「我可以做到。」妖主睜開一雙墨綠色的眸子，十分認真的注視著莫尋仙，「不僅僅是如今和未來，就連過去，我的心也永遠都只屬於你一個人。而你呢？」說著，妖主視線一掃，彷彿要看穿莫尋仙的心臟。
而莫尋仙的心卻是一沉。
過去……
那雪白的翩然衣袂，陽光下俊逸若仙的清冷少年。
過去……
那是她的過去。
莫尋仙怔了一會兒，「你少吹牛，就會說好聽的，花言巧語。」是啊，那麼漫長的生命，以及過去的千百萬年怎麼可能，那顆高傲的心，只有過她一個人呢？
「本宮？」妖主一聲輕笑，顯然這個世界上最不用說花言巧語的人就是他。
「妖主在哪裡？！為什麼我不可以進去，你敢擋我，想死嗎？」
聽到這個聲音，莫尋仙一驚，這麼熟悉。
「您真的不可以進去。」顯然侍女已經很努力在阻擋，但是沒有效果。
那人還是一把將侍女推開，侍女倒在內殿的地上，而她，也已經看到床上的妖主和莫尋仙。
只見她一身黑衣，手腕纏有黑色綢布，腰肢曼妙，長髮歪歪的盤了個很活潑的髮髻，幾縷垂下，隨風飄舞。她一雙秀眉若柳，眼眸有些媚人，鼻子小巧高挺，嘴唇紅潤豐滿。橫看豎看，都是個美人胚子。
「沉香……」莫尋仙大驚。
而如今的沉香，髮絲中透著嫣紅，眼眸中藏著明媚，一舉一動都是對男人的誘惑。
「呵！」沉香眸色一沉，「妖主，這算不算捉姦在床呢？」
她驕狂，她放肆，她直視妖主，她更蔑視的看了眼莫尋仙。
「出去。」妖主冷冷道。環著莫尋仙的手沒有放開。
而莫尋仙的身體，卻有些僵硬。
「什麼？！」沉香顯然不滿妖主的態度。
「本宮不會說第二遍。」說著，妖主墨綠色的眸子冷冷的看向沉香，沉香一僵，衝著莫尋仙冷哼一聲轉身而去。出門的時候，還不忘狠狠地踹了躺在地上的侍女一腳。
莫尋仙回頭看妖主，他沒有絲毫解釋的意思，只是輕輕拍了拍她的背，「起來吃早餐吧。」
「嗯，好。」莫尋仙點頭。
她向來不是個多疑的人，總是想盡辦法幫自己尋找快樂。既然決定接受，就要先學會信任。所以妖主不解釋，莫尋仙也不追問。
侍女為莫尋仙準備了豐盛的早餐。
不知是不是因為她最近好東西吃太多，吃起來竟覺得沒什麼滋味兒。
妖主去調養身體，莫尋仙一口一口的吃的很慢。
侍女被沉香踹到的肩膀微微發紅，她從未見過莫尋仙在面對食物的時候，也會吃不下去的樣子。
歎了口氣，「請您不要亂想，妖主一定不會辜負您的。」
莫尋仙轉頭，對侍女笑了一下，「嗯。」
沉香好像已經不在無天殿，總之一整天，莫尋仙都沒有見到她。可是，也沒有見到妖主。
深夜，她沒有睡，只是撩撥著燈火，坐在窗邊等待。而那個口口聲聲要擁著他千百萬年的人，沒有回來。這一夜，在無天殿，她第一次一個人度過。
無眠……
一點睡意都沒有，只覺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而她的心就像是給誰揪著，越來越難以喘息。
不應該的啊。
就算決定接受他，也不應該的啊。
不應該因為他的一夜未歸，就心裡難受到這種程度。
侍女為莫尋仙點了放鬆心神的香，「妖主沒有回來，一定有理由。」安慰道。
「嗯。」莫尋仙點頭。
香料發揮了作用，沒一會兒莫尋仙就趴在窗邊睡去，侍女把她扶到床上，輕輕歎了口氣。一覺醒來已經是下午，可他仍舊不在自己身邊。一直都寂寥的無天殿，此刻對她而言空曠的有些可怕。
「三宮八廳嗎？帶我去看看吧。」
「好。」
第四十六章破碎
看到眼前的一切，莫尋仙知道，她身體裡有個東西，無聲無息的破碎。
……
在一次走過無天殿的邢台，有些能理解那個人當初的心情。
只要接受了千刀萬剮，就能千萬年間的陪伴在他的身邊，這確實是個極大的誘惑。
但是千刀萬剮容易忍受，可……
可如果這相伴的千萬年卻要強迫自己冷眼看著他與其他女子尋歡作樂……
心中一痛，莫尋仙加快腳步。
這第一宮是寒水宮，牆壁均鑲嵌藍色寶石，而宮殿周圍，均是流動的寒水。而寒水雖然看起來是液態的，但只要有物體墜入，均會迅速變成冰塊。
無天殿中的宮主，只怕是整個無天殿中最寂寞的人。
因為要守護宮殿，守護無天殿的三條命脈，他們永遠都不可以賣出殿門半步。而這樣的日子，他們卻要永遠持續下去。
聽侍女說起這些的時候，莫尋仙就覺得可怕。如果是她，她一定會瘋掉。
寒水宮外守衛的人見到侍女，紛紛低頭行禮。看來服侍妖主的人，比起其他婢女也要高出一等來。
「把門打開。」侍女道。
「這……」守衛一陣猶豫。
「怎麼？」莫尋仙疑惑。
「宮主近日脾氣有些暴躁，兩位還是不要進去了，恐怕會有點危險。」
「哦？」莫尋仙垂眸。
侍女聽到此話，點頭道，「既然如此，我們去下一個宮殿吧。」然後去扶莫尋仙的手。
而莫尋仙卻閃開，「只怕宮主不是近日才開始暴躁的吧。」不暴躁才怪。都不知道活了多少年了，從來都沒離開過寒水宮，要是她，肯定會把宮殿都給拆了。
「……是。」守衛點頭。
莫尋仙對侍女說：「你在這裡等我，我自己進去。」
「什麼？」侍女直接跪在地上，「奴婢不該帶您來的，求您不要進去，萬一發生什麼意外……」
「安啦。」莫尋仙擺擺手。
而後不顧勸阻，要求守衛把宮殿的門打開。好吧，其實她自己也搞不清楚為什麼她要這麼堅持。對於這個宮主，會不會傷害她，她其實一點把握都沒有。甚至心底還有那麼個很小的聲音在喊，受傷了，或許也不錯。
宮門打開，一襲寒風撲面而來。莫尋仙打了個寒顫，「真的要在這樣的宮中永遠守護下去，太殘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