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曾低聲對我道:「小大師,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我見趙司令和黑衣人打鬥著朝黑暗中去了,不知道去了哪裡,趙一平和他爸也跟著追了過去,現在的確是逃跑的大好時機。我和老曾出了奇門遁陣的杜門,一溜煙爬上墓磚壘成起來的墓牆,爬進洞口,幾乎是手腳並用終於爬出了墓道,從禿山山洞裡溜出來的時候,月亮早已不知沉到哪裡去了,周圍都是黑沉沉的夜色。
我和老陳爬下禿山,生怕被黑衣人和趙家人追上,氣都不喘的一路跑過江壩,躲進錯綜複雜的沿江街道,在街上攔到一輛午夜的士。老曾說今晚情況複雜,讓我別回醫院了,一起住他家算了。
我想想也對,反正我爸媽在醫院裡安全著呢,我爸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不會有什麼危險。
老曾家住在城西一座老式小區裡,那是檔案館的職工宿舍,老曾家住四樓,是套兩居的老房子。看他們家傢俱擺設,應該是十幾年前的裝修風格,到處都顯得很陳舊。老曾一個人住慣了,一個老男人的房間卻不雜亂,什麼東西都收拾的整整齊齊,給人一種特別務實的感覺。
我跟老曾關上防盜門才算大喘了一口氣,兩個人都癱坐在沙發上,全身都軟了,吐了半天氣,老曾給我燒了壺茶,我們坐在沙發上對飲,彼此都沒了睡意。
老曾說:「我明白了,黑衣人所謂的明妃遁跡,其實就是咱們在明妃墓室裡見過的老鼠圖,這鼠圖裡肯定藏了明妃劉楠傳下來的奇門遁甲秘術。這機關設計真是巧奪天工,太不可思議了,想不到幾百年前的古人竟有如此智慧,以現在的科技水平都未必能做出那種機關,真是厲害。」
我相信老曾的推測,出了禿山的時候,我開了天眼回望禿山,發現那蒸騰的紫氣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了。風水上對尋龍點穴的望氣有個說法,說龍斷則氣絕,明妃墓中的局既已破,這帝王墓局也算破了。
曾老頭兒說:「小大師你應禍得福,竟然學會了明妃的奇術,真是可喜可賀,古代傳說中的奇門遁甲之術竟然在那麼短的時間內,讓小大師掌握精要,還能臨危活用,小大師在風水玄學一路,真是奇才。」
老曾馬屁連拍,拍的我自己都不好意思了。心想奇才這種詞,一般都是用在學校那些學習頂尖,做題牛逼,一場考試下來都是開門紅的好學生的。像我這種差生,老師一貫的評語都是笨、傻,就差給我下智商欠缺的定論了,還是頭一回有人說我是奇才,可把我樂壞了,高興的連喝兩杯老曾給我泡的極品龍井。
老曾說:「這明妃玉屍墓還有許多未解之謎,比如明妃劉楠為何會葬在我們濟城,而跟劉楠葬在一起的童屍又是明朝的哪位小公主,這些都是我們迫切要解開的答案。」
我對這些也都非常好奇,看趙家人跟黑衣人的對話,他們似乎並不知道明妃玉屍的內幕,可他們在古墓裡倒騰了這麼多年又是為了什麼呢?而趙司令屁股後面那根又粗又大的尾巴,又是怎麼回事?我覺得趙家太複雜了,複雜到以我的腦袋,根本就理解不了。
老曾說:「時間不早了,都凌晨四點了,咱們都早點休息吧。明天我去檔案館查資料,同時聯絡一些明史學者,看看這位明妃玉屍到底有什麼來頭,明妃當年是否真的誕下一個小公主。」
老曾給我安排了房間,我太疲勞了,這一路跌跌撞撞的,身上現在還疼呢,一躺床上我就立刻睡著了。()
睡到後半夜,我突然做了個噩夢,人就嚇醒了,睜開眼睛一看,就看到黑暗中我窗前隱隱站了個黑影子,可把我嚇了一跳,一屁股從床上爬起來,沖黑影喝道:「你他媽是人是鬼,敢在太歲頭上動土,活膩歪了?」
說實話,我才睡醒,整個人都沒心理防備,還真被這黑影嚇的夠嗆,身上麻麻的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心臟都要跳出嗓子眼兒了。
黑暗中那黑影並不說話,只是直直的站著,我看不清他的輪廓,急急忙忙摸出不離身的風水棗羅盤防身,又去摸床頭櫃邊上的檯燈開關,好不容易摸找了連按幾下,卻發現燈怎麼都亮不了。我給嚇壞了,想是不是突然停電了,這電力公司也太坑爹了。
這時,就這麼一眨眼功夫,我就看到黑影從床尾到了床頭,那速度之快,真只能用眨眼來形容,我嚇的心臟就要跳出胸腔,定睛一看,黑影的輪廓就漸漸浮現了出來。由於沒開天眼的緣故,我在黑暗中並不能識物,只看到模糊的一團,但以我的觀察,我發現這黑影絕對不可能是黑衣人。
以黑衣人的脾氣,他見我躺床上,肯定二話不說就來抓人了,而這黑影就是直愣愣的站在床邊上嚇人。
我再看就發現黑影似乎是個女人,胸部都凸了起來,身材非常立體,我心想,我沒哪裡得罪過什麼女人啊,更別說女鬼了,這是誰找上門來了呢?
我將風水羅盤橫在胸前,醒了腦子也就沒那麼害怕了,普通的陰邪之物,以我現在的本事都可以對付。黑暗中那東西要是沒過人之處,她可就慘了,膽敢大半夜擾我清夢,真是活膩歪了。
我見黑影一直不動,心裡就起了火,掄起羅盤想嚇嚇黑影,沒想到手才動起來,整個人就都麻木了,保持一個僵硬的姿勢坐在那裡。我拚命想自己動起來,卻發現怎麼都動不了,我心想,這下壞了,那黑影怎麼會這麼厲害。我先就猜到是明妃劉楠來找我算賬來了,我無意中破了她的墓室,又砸了她的棺材,雖說棺材沒破,可也是大不敬之罪,明妃身份尊崇,怎能受這種氣?
想到這裡,我嘴不能動,只能在心裡不停向明妃道歉,希望她法力高強,能夠聽到我心裡說的話。
我腦子裡胡思亂想,突然就趕緊嘴唇一冷,抬眼就發現那黑影撲到我懷裡,冰冷的嘴唇對我硬生生的吻了過來,我嚇的膽子都麻了。這輩子活到現在,我唯一吻過的女人就是張蕾蕾,現在竟然被一個死人樣的陰物給強吻了,我頓時喉嚨一甜,吐出不少酸水,都是老曾的極品龍井。
黑影聞了我一口又一口,可把我噁心壞了,想推開她,又無能為力,我心想,感情這黑影是個女色鬼啊。她四處找不到男人,難道看上我這**絲?不應該啊,濟城帥哥這麼多,像趙一平這樣的公子哥兒,她們應該最感興趣了,找趙一平去呀。
同時,黑影給我的感覺,讓我想起來連日每個晚上都會出現的夢魘一樣的錯覺,每次都鬼壓床一樣被一種東西壓住,她渾身冰冷,在我身上亂摸,摸的我直起雞皮疙瘩。我現在的感覺就跟前幾個晚上一樣,我頓時明白了,這黑影絕不是明妃劉楠,而是另有其人。
我心膽發麻,任由黑影從我的頭髮、臉、脖子一路摸下去,自己卻怎麼都動彈不了,隱約中,我聽到黑影在我耳邊發出鋸木頭一樣難聽的聲音。我先是沒聽明白,又凝神細聽,就聽到她說:「你還記得長江邊上,寒風寺前對我發下的誓言麼?」
我不禁一呆,想腦子什麼對人隨便發過誓言,你找錯人了吧。聽到寒風寺,我就想起陳婆對我說過,我爹當年坑過她,說在寒風寺裡能找到他過去的東西。我當時在省城武漢的時候,心裡正恨我爹,再加上趕著回去,就沒來得及去寒風寺看,沒想到這黑影竟然跟我提寒風寺。
這可就怪了,我活到十七歲沒去過這座寺廟,怎麼就跟她發下誓言了呢?
跟著,我又聽到她鋸木頭一樣難聽的聲音說:「不記得呀——」
我想回答或者搖頭,可已經無法活動了。這時,就看到黑影一頭的長頭髮蛇一樣朝我捲過來,把我脖子裹了個結結實實,我想掙扎,就感覺到脖子下面一緊,整個人就被勒住了,勒的我簡直想死過去。
我嚇的夠嗆,整個人就在斷氣之間,拚命的想掙脫黑影的頭髮,卻怎麼都掙脫不了,我就這麼背憋的一口氣進不去,這時臥室的燈亮了。
就看到老曾穿著大花褲衩跑過來,一把將我從床上扯起來,「啪啪」給了我兩個耳光,我憋的一口氣終於順了,那被勒住的感覺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老曾說:「你怎麼回事,怎麼把自己掐的臉紅脖子粗的,要不是我聽到呼救聲,你就這麼過去了你知道嗎?」
我大口大口的喘氣,抬頭四顧發現房間裡哪有什麼黑影,只有空調發出的很小的聲音。我突然明白了,根本不可能停電,因為空調一直都是開著的,我甚至還記得黑影出現的時候,空調的電源燈發出微弱的光芒。
我問老曾說:「你聽過省城的寒風寺嗎?」
老曾想了想,說:「聽過,據說二十多年前,那座臨江的龍王廟裡,還發生過大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