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最後……」冷天爵低沉的嗓音喃喃自念著,女人眼底的清冷絕決讓他的心口一陣疼痛,沙嘎的嗓音充滿著淡淡愁緒,深諳的琥珀色瞳仁升起一股痛色,漸漸蔓延擴散開來,他的眼裡有悔、有痛、有著不屬於他這個傲視天下的王者的悔意,可是郁暖心的面色卻無半點感情,腦海裡只有那夜徹骨森寒的冰眸。()
「我不答應呢……」男人再回過神來,盯著女人蒼白無色的小臉,深邃的鷹眸突然半瞇,意味深長的低沉出聲。
「你還有資格對我說這種話嗎?」郁暖心輕細的聲音虛無飄渺,還有那盈弱無力的身子,好像一陣風便能夠將她刮走,下一刻就有可能會消失在他眼前似的,讓冷天爵的心如同刀絞。
倏然,冷天爵的手狠狠握緊,手關節發白,咬緊牙關忍受巨大的煎熬,一字一句的道:「郁暖心,你聽清楚了,只要本少一天不簽字離婚,你就還是我冷天爵的太太。」
忿然的丟下這句話,冷天爵頭也不回的離去,等走出了大門才憶起,自己這一次來此的目的,他不就是打算和這女人辦離婚手續的嗎?可現在怎麼變成……
他和左家侑在機場打架的事情前兩天已經被炒得沸沸揚揚,當然也逃不過冷老夫人的眼睛,為了讓老人家不再發怒,冷天爵已經答應了冷老夫人,會盡快處理好自己和郁暖心的事情,一定會給冷老夫人一個圓滿的交待。
而郁暖心此時此刻斜倚在床邊,呆滯的凝望著窗外,男人最後丟下的那句話一直在她耳邊迴盪,她深知冷天爵的的勢力,看來眼下她也只能早做打算了。
「墨筠,去打聽一下,打離婚官司最厲害的律師是誰?然後……幫我約一下。」郁暖心淡淡的道,她知道自己雖然和冷天爵之間有私人協議,可是在法律上,他們是夫妻,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嗯。」墨筠眼底閃過一抹擔憂,眼下郁暖心的身體狀況不太好,另外最最讓人擔心的是……她肚子裡現在還有一個孩子,一個女人若是單獨撫養孩子,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
墨筠從休息室出去,郁暖心看似漫不經心的拉起衣袖,手腕上的瘀痕清晰可見,而且在她的身上,還有不少這種痕跡。
或許她應該去做個法醫鑒定吧,如果那男人真的要為難她,她可以以家庭暴力為由來起訴離婚,相信法官也會同情弱者,到時候這個消息一傳出,冷氏的股票也會下跌,這對冷氏而言將會是一記重創。
想到這兒,唇角勾起一抹無奈澀意,郁暖心自嘲的笑了笑,笑得好苦、好澀,這男人傷得好此之深,可是她卻依然不願意將路走到絕境,不想走到對駁公堂的這一步。
郁暖心突然意識到,在步入婚姻的這段日子,她似乎越來越失去了自我,難道……這就是因為愛?不知不覺陷入愛情漩渦,柔軟成了傷害到她自己的利器,她想讓自己變得堅強起來,或許從一開始,他們之間就是個錯誤,難道這真是上輩子欠下的情債,此生來償還麼?
沒一會兒,墨筠那邊便傳來了消息,幫郁暖心約好了業界裡打離婚官司最出名的賈靜琳律師,正巧賈律師明天有空,到時候會上公司和郁暖心面談。
郁暖心靜靜地坐在床邊,她希望賈律師能夠幫到自己,當然這也只是最後一步棋,如果冷天爵能夠答應簽字離婚,那也就用不著走最後這步棋了。
約摸過了半個鐘頭的樣子,郁暖心的手機響了,屏幕上閃爍的竟然是冷天爵的號碼,稍稍猶豫了片刻,她還是接起了電話:「冷少是改變主意了嗎?」
「我……想和你好好談談,晚上一起吃飯。」男人原本沙嘎的嗓音愈顯低沉。
「拜冷少所賜,我現在哪兒也去不了,只能躺在床上休息。」郁暖心冷冷的應道,其實身體的重創已經無礙,只是為了腹中的胚胎能穩定發育,所以這些天來她一直分外小心翼翼。
電話那一端片刻沉默之後,男人低沉沙嘎的嗓音傳來:「那你等著,本少過來--」
男人的這句話讓郁暖心身子一抖,她竟然會莫名的緊張起來,他才剛剛離開,又來做什麼,郁暖心蹙了蹙眉心,只是還未等她開口,男人已經掛收了線。
忐忑不安的郁暖心撥通了內線電話:「墨筠,一會兒冷天爵若是過來了,你和他一起進來。」
墨筠先是一怔,接著便應了下來:「好的,郁總。」
約摸十五分鐘過去,休息室的門被推開,冷天爵大步流星的走了進來,緊隨其後的便是墨筠,讓郁暖心意外的是,後面竟然還跟著一排人,個個手裡都端著餐盤,是要來她的休息室裡舉辦盛宴麼?
「冷少若是肚子餓了,請吃飽了再來,我這裡不是餐廳。」郁暖心淡淡出聲,眸光幾乎連看也未看男人一眼,語氣間的清冷令人望而生畏。
「放在這兒,你們可以走了……」冷天爵就像沒有聽見似的,嫻熟自若的吩咐著下人,同時將眸光冷掃向墨筠,低沉出聲:「墨小姐,也請你出去一下,我和話要單獨和我太太談。」
墨筠眼底閃過一抹複雜,繼而將眸光轉望向郁暖心,她是郁暖心的人,當然只聽她的話,對於冷天爵的命令,她也同樣是充耳不聞,依然站在原地。
「墨小姐有興趣聽人家兩口子之間的私密事兒嗎?如果你不介意,本少倒也不在乎。」冷天爵低沉的嗓音透出幾分冷意,明顯的嘲諷之意,讓墨筠瞬間紅了臉。
郁暖心秀眉輕蹙,見墨筠一臉難堪的模樣,她也有些過意不去,淡淡出聲:「墨筠,你在門外候著,有什麼時候我會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