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翹下樓上車叫司機開車,報了黃健中的地址。
司機見楚翹臉色不怎麼好看,也沒敢多問,穩穩的開車。
黃健中的居所距離醫院並不遠,在後面的醫院家屬樓,是別墅區,很高檔。
車子在別墅外面停下,楚翹下車,走到門口按了按鈴,並沒有人過來開門,她翻開門上密碼鎖的記錄,上面顯示只有進入,並沒有出門。
她瞇瞇眼,回頭看了一眼,這裡正好是個拐角,車子停的遠,看不見。
楚翹饒過後面,敲碎一塊玻璃把窗戶打開翻進去,屋裡靜悄悄的。
一樓沒有人,楚翹往樓上走,剛上了幾個階梯,忽然聞到上面傳來淡淡的血腥氣味。
她臉色發冷,伸手從衣服裡抽出一把水果刀,躡步往樓上走。
走到樓梯轉角的時候,上面有血流下來,她心底發沉,快步上去,發現黃健中和他的太太都倒在血泊裡,被人一刀致命,兩人臉上似乎還有錯愕和驚駭,眼睛瞪得老大。
楚翹臉上掠過冷色,蹲下身體去摸黃健中的頸動脈,那裡還有餘熱,是剛剛才下的手。
她全身倏地緊繃,房門顯示沒有人出去過,那麼,兇手很可能還在屋裡。
她迅速站起來,全身的警戒調到最高,目光在二樓巡視著,腳步放輕,臥室書房都看了一邊,並沒有人,只是通往陽台的玻璃門,是半掩著的。
楚翹心裡低咒一聲,她還是來晚一步。
正準備折身離開,這時樓下傳來開門的聲音。
楚翹神思一凜,閃身躲進臥室,腳步聲漸漸清晰的傳來,忽然,一聲尖利的叫聲,然後便是嚎啕大哭。
是黃健中的女兒。
楚翹正準備悄悄離開,忽然那個女孩兒尖叫一聲,對著楚翹對面的鏡子,眼睛死死的盯著鏡子裡的楚翹,尖聲叫道:「是你殺了我爸爸媽媽,我要報警,我要報警叫警察來抓你。」
楚翹心裡低咒一聲,怪自己大意竟然忘了鏡子,她身形一閃,從陽台上的窗戶上跳了下出,快步上車,冷聲說:「快走。」
司機和車裡的保鏢愣了一下,還是迅速開車離開,到是他們的車子開出別墅去的時候,就有警笛呼嘯的響著,警車朝這邊響了起來。
楚翹雙眸一縮,嘴裡低咒了一句該死的。
「楚小姐,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保鏢回頭看了一眼警車,那方向正是剛才他們停車的那個地點。
「先回去再說。」楚翹的心情不爽極了。
她敢肯定,這一定是有人提前計劃好的,從她去醫院找黃健中的時候,那人就知道了,提前她一步來黃健中的家裡殺了黃健中夫妻,而且報警應該也是那人的手筆,如果不是黃健中的女兒回家這段插曲,恐怕現在警察已經將楚翹圍困了。
該死的。
到底是什麼人,在背後操控這一切,還這麼絲屢相扣,時間計劃的也一分不差,最重要的是,還對她的行蹤瞭若指掌,難道,是龍堡裡面的人?
龍慕炎?
應該不可能,他如果想拿掉孩子,沒必要這樣大費周章,直接動手就好。
可到底是誰呢?
楚翹回了龍堡,剛下車踏進大廳,就看見龍慕炎臉色冰冷的從樓上下來,走在後面的莫德看見楚翹,聲音驚訝:「楚小姐,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我沒事,怎麼了?」什麼受傷?
「楚小姐,你就是去殺黃健中也要和龍少商量一下,這樣冒然行事,萬一有什麼意外可怎麼辦?」莫德說話的時候,也帶了幾分不贊同。
楚翹雙眸一縮,臉上閃過凜然:「誰告訴你是我殺的黃健中?」
「電視上現在都報道成一片了,還有楚小姐的照片,楚小姐現在是疑犯,龍少決定先送楚小姐出國,避一避風頭再說。」
電視?
楚翹目光看向龍慕炎,他正沉沉的看著她,見她看過來,沉聲說:「現在就走。」
「不,人不是我殺的,我到黃健中家裡的時候,他和他老婆已經死了。」楚翹冷冷的說著,叫保鏢打開電視,巨大的顯示屏上,正在循環播放這一次的謀殺事件,黃健中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死不瞑目,他的女兒在現場哭成了淚人,還有聞信趕來黃健中的父母和岳父,也都哭的死去活來。
記者報道稱,黃健中的女兒親眼目睹了殺人兇手,然後畫面上跳出來楚翹的照片。
楚翹冷笑:「還真是好手段。」
黃健中的女兒只是在鏡子裡看了她一眼,就有她的照片了?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到底是怎麼回事?」龍慕炎聲音發沉,目光裡帶著審視。
楚翹揚眉看向龍慕炎,聲音發冷:「是因為黃健中在我住院吃的藥裡做了鬼,對方怕這件事曝光,把人滅口了。」
此話一出,龍慕炎的臉色倏地一下冰冷至極,一旁的莫德臉色也低沉了兩分。
楚翹繼續說道:「人不是我殺的,我也沒必要望風而逃,我要查清楚這件事情的真相。」她沒指望龍慕炎會幫她查,但是,替別人背黑鍋可不是楚翹的性格。
「為什麼查?」過了好一會兒,龍慕炎才緩緩的吐出四個字,眼睛灼熱的盯著她,裡面有炫目的光束。
楚翹一愣,然後臉上閃過譏諷:「我可沒有心情為別人背黑鍋。」聲音發冷,楚翹徑直往樓上走,心裡憤怒之極,他問她為什麼?因為她的孩子,她的名聲,全部遭人陷害,此仇不報,怎麼能平息楚翹心裡的怨怒。
龍慕炎眸子裡的光束黯淡下去,他以為,她是為了那個孩子,可惜……
果然,她是不想生下他的孩子的。
楚翹氣呼呼的上樓,心裡憋屈極了,她她從來嘗試過這樣憤怒。
人如果是她殺的也就算了,可是現在,不是她殺的,卻要扣在她的頭上,這樣的黑鍋,楚翹怎麼可能去背?
她冷哼一聲,臉上儘是陰森。
她一定要揪出那個背後後手,不僅僅是因為洗清自己的冤枉,為孩子報仇,還要把那個背後妄想操縱一切的黑手揪出來。
如果任由他背後興風作浪,那麼以後的日子也不用過的舒心了。
而且,楚翹總覺得,這個人,似乎盯著自己很久了。
從烈火堂被挑之前,自己就好像掉進了一個陷阱裡,一步一步按照對方的謀劃走進人家的佈局之中。
這樣的感覺,真是糟糕透了。
楚翹捏著拳頭,狠狠一拳砸到床上。
她按開電視,上面還在播放著今天黃健中被謀殺的事,而且,a市的稽查大隊,還有刑警大隊,把這個案件當成了頭號重要的案件來處理,楚翹成了通緝榜上的通緝犯。
楚翹越看心裡越煩,將遙控扔在一邊,心裡暗暗的整合這段時間的一切。
對方應該不止是想單單弄掉她的孩子,陷害她成為殺人兇手這麼簡單,似乎還有更大的陰謀。
楚翹倏地想到白虎,他呢?他在這件事情中扮演什麼角色?
越想心裡的疑惑就越大,楚翹目光落在電視上胡亂的場面裡,忽然,一道熟悉的身影閃過。
她臉色一沉,用藍牙控制播放畫面,令剛才那一幕暫停,將畫面放大,調出那個熟悉的身影。
楚翹嘴上一處一抹冷笑,果然,白虎,你還真是花的好心思。
既然和白虎有關,那麼龍慕炎呢?
她記得,當初似乎白虎和龍慕炎是有關係的,他們之間彷彿有什麼交易。
楚翹站起來,正預備往外面走,找龍慕炎去質問,忽的,腦袋裡閃過詫異。
不過,當初白虎給她的感覺是,他和龍慕炎狼狽勾結,滅了烈火堂,可是,莫德也告訴過他,龍慕炎根本不知道此事。
到底誰說的真話?誰說的假話?
吱呀一聲,門從外面推開,龍慕炎走進來,臉色似乎還有些暗沉。
他的目光看向楚翹,見她臉色發沉的盯著自己,那種目光之中帶著濃濃的審視,似乎要將自己整個剖析開來。
「怎麼?有懷疑的對象?」龍慕炎這話說的帶了幾分譏諷。
楚翹瞇瞇眼,面上的諷刺之色更濃,說:「龍慕炎,我很想知道,當初我受重傷,是怎麼被扔進龍天集團的大樓的。」
龍慕炎目光發沉的盯著她,眼底倆上儘是不悅,盯著楚翹良久,才冷冷的說:「我想得到你,根本不屑也不用與別人合作,楚翹,這話我只說一遍,別再有下一次。」
說完,龍慕炎轉身出門,房門重重的摔上,發出好大的聲響,似乎房間都有些顫了。
楚翹凝視著那扇門良久,嘴邊露出譏笑:「龍慕炎,你是真的無辜,還是演技太好?」
楚翹一直待在龍堡裡,龍慕炎也一天都沒有出去。
到傍晚的時候,各大電視台的新聞幾乎都是涉及黃健中事件,而且,此時也有了更深的進展。
記者播報,說句有心人透露,殺黃健中的兇手很可能是一個職業殺手,當初國外的很多大案,都是她做下的。
這一次,楚翹可算是一炮走紅。
安家,安亦琳,安亦臣,還有安父安母全都盯著電視。
安亦臣臉色淡淡的,可是如果仔細看,就會發現他的雙眸帶著濃濃的沉鬱,安父安母也俱是一臉沉色。
唯有安亦琳,臉上帶著幸災樂禍的神色,雖然她努力不讓自己太過顯然,可是,還是壓制不住她心底的痛快。
真好,這個賤女人,這下子終於要遭到報應了。
安父盯著電視裡楚翹的照片,看了好一會兒,轉頭看向安亦臣,沉沉的問道:「亦辰,以後不要和這個女人再有任何的牽扯,不然我們整個安家都會被她連累的。」
安母也在一旁說道:「是啊是啊,當初我們家的寶石就是她偷走的,現在她又成了殺人犯,而且好像還是個職業殺手,這樣的人,根本就是個災星,誰沾上她都是晦氣,哎呀,讓王媽一會兒煮點豬腳麵線去去霉運,真是的。」
安亦臣坐在一旁不說話,眼眸更加發沉的盯著電視。
他其實早該猜到的,那次在鑫河國際的開盤晚宴上,他就該猜到的,可是那時候,他滿心希望她可以做他的新娘,做他身邊一輩子的女人,似乎從心底深處就抵制這個可能,連想都不願意去想。
現在真相曝露在眼前,他覺得自己就像個傻子,被她耍了這麼久,騙了這麼久。
怪不得她會和龍慕炎勾結來謀害安家,他以前一直想不通,心裡也想著是琳琳誤會了她,不是那樣的,可是現在,全部都可以說通了。
一個職業殺手,還有什麼做不出來的?而且,她和龍慕炎之間,肯定存在著不為人知的某種交易。
安亦臣越想下去,心裡越沉,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
安亦琳看了安亦臣一眼,然後說:「爸媽,哥哥肯定不會和她有什麼牽扯了,不然也不能同意和付雅姐結婚啊,你們不知道,前段時間我們家公司出了問題,就是那個女人搞出來的鬼,哥哥現在都快要恨死她了。」
安父安母聞言,臉上一沉,聲音也多了幾分厭惡:「以後離她遠遠的,這種女人,簡直就是個禍害,告訴門衛,如果她敢來的話,直接打出去。」安父冷冷的說完,站起來回樓上,真是晦氣。
他以前居然還想著要不就看在兒子喜歡的份兒考慮看看讓她做兒媳婦。
現在想來,這簡直就是個禍害。
如果安家將她娶回來,那可真是倒了八輩子霉了。
安亦臣坐在沙發上,目光看著電視裡的人,心裡那絲微弱的殘情都被狠狠的斬斷了。
安亦琳現在心裡才是開心極了,只恨不得出去好好慶祝一番才好,這樣的事,真是天大的喜事。
哼,楚翹現在沒有了龍慕炎的孩子,而且又成了殺人犯,龍慕炎肯定不會要她了,她這樣的女人,只配得到別人的唾棄。
這下子,她要好好的看看楚翹被人當做過街老鼠的慘狀!
想想都覺得開心。
接連三天,黃健中謀殺事件簡直鬧得沸沸揚揚,整個a市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楚翹的通緝消息在多媒體上,網上,電視上……所有能散播的地方都散播了,楚翹不用想都知道,只要她現在一出龍堡,估計就被逮了。(.)
不過,她也不是沒被通緝過,這點兒算什麼?
從前記得在歐洲出任務的時候,她被身邊的人出賣,當時的通緝力度比這更周密,她不也沒被通緝嗎。
而且現在,在龍堡裡帶著,有龍……
「彭」門被從外面推開,門板撞在牆上彈了一下,又欲要重重的合上。
被打斷思考的楚翹眉心一蹙,抬頭看向門邊,莫德正推門進來,臉上竟然有些著急,他的身後還跟著三四個女傭,其中,小怡的臉色也很著急:「楚小姐,你快隨我走。」
出了什麼事,能讓莫德急成這樣?
楚翹站起來,正要開口問他,可餘光掃見下面的廣場上一溜的開進來幾輛車,雖然遠遠地,可是楚翹也能看出來,那車子在空龍堡裡從未見過。
「楚小姐,請快點。」莫德催促道,那幾個女傭已經快步進來,迅速將房間裡屬於楚翹的東西手腳麻利的清理著。
楚翹心下明瞭,這裡應該是來客人了。
她隨莫德往外走。
走得是偏樓的側梯,並不是電梯,而且莫德的腳步很急。
從樓裡出來,倆人並沒有去廣場,而是繞到後面,從幽深的城堡長道一直往前走,進過大片的灌木叢。
楚翹這才發現,原來龍堡還有這樣一條不為人知的小道。
「楚小姐,保鏢會帶你到一個安全的地方,你在那裡等龍少,過幾天他回過去接你。」長道一直通到城堡的外圍,莫德打開那扇陳舊卻無比堅固的門,外面正停著一輛車。
楚翹嗯了一聲,上車,車子穩穩的開了出去,莫德心底稍稍鬆了一口氣,轉身往回走。
如果不是老爺子不知從何聽來的消息突然駕到,龍慕炎事先一點消息都不知道,不然,也不會這麼措手不及。
楚翹上了車之後,就感覺有些暈暈欲睡,身體發軟,在意志流逝之前,她心裡譏笑一聲,龍慕炎又給他下藥了,還真是……
等她再次醒來,睜開雙眼,一片黑暗,鼻尖似乎還傳來濃郁的霉味,而且感覺到一片陰冷潮濕。
似乎,像是一個地窖。
她的雙手和雙腳都被綁住了,坐在地上,根本看不清周圍的環境來感知。
楚翹不動,靜靜的凝神去聽有什麼聲音,可是,這裡太靜了,除了她自己的呼吸聲和心跳聲,其他的都聽不到。
彷彿周圍的一切都緊致了。
雙腿漸漸的感覺到發冷,一股一股寒氣往上湧,她忍不住有些哆嗦。
楚翹咬咬牙,這麼坐著不動,她會凍死的。
她用手肘拄著地,慢慢的翻動身體,好不容易才試自己站起來,可是,幫緊緊綁住的雙腳移動起來有些困難,稍稍不小心,她就會重新摔在地上。
楚翹費力的蹦蹦跳跳,朝著一個地方直直的蹦過去,她想找到牆壁,這樣能有一點安全感。
正在楚翹顯個跳鼠一樣蹦的時候,忽然頭頂上面傳來一陣轟隆的聲音。
果然是個地窖。
剛才應該是開啟窖門的聲音。
她迅速坐下來,盡量讓自己的姿勢恢復成剛醒來時候的模樣。
有一道亮光射了進來,刺眼無比,楚翹慌忙閉上眼睛,調整著臉部的表情,讓自己看起來還像是暈迷一樣。
兩個男人走了進來,見楚翹還暈著,不屑的哼了一聲:「就這還是一等一的殺手?連這麼一點迷藥的抵不過去。」
另一個說:「誒,你可別小看了那迷藥,那可是……」
「行了行了,就你知道,趕緊把人弄上去。」說著,兩個人將楚翹架起來,拖著往上走。
越往上,楚翹趕緊到了陽光的溫暖,她稍稍睜開一點小縫兒,看見自己所處的這個地窖似乎在一個莊園裡面,而且很大很美麗。
兩個男人拖著楚翹一直往前走,大約走了十幾分鐘,拐了好幾個彎兒,才將楚翹扔在地上,然後恭敬的說了一聲:「爺,人帶到了。」
那輛男人說完,退到一邊,楚翹將自己的呼吸放勻,靜神凝聽。
對方卻沒說話,楚翹能夠感覺到對方的視線停留在自己的臉上。
對方似乎打量了自己好久,才緩緩的開口,華麗的男中音:「朱雀小姐既然都已經醒了,也沒有必要再裝了吧。」
楚翹心裡一凜,睜開眼睛,看向聲音的發源處。
是一個坐在輪椅上的男人,臉上帶著半截銀色的面具,看不清他的長相,可是露在外面的那一雙眼睛,裡面卻閃著一抹野性的光芒,似乎像是一頭獵豹,那樣的眼神,很具有攻擊性。
但是,他給她一種熟悉感,似乎是在什麼地方見過,而且不止一次。
這個男人,一樣看穿了自己的偽裝。
楚翹勾唇:「確實沒有必要再裝,可既然見面了,先生何必將臉上的面具取下,也沒有必要蒙著一塊兒遮羞面具見不得人吧?」
楚翹的語氣不怎麼客氣,甚至帶著幾絲嘲諷。
「放肆!」身後那兩個男人齊聲出言喝斥。
可是那個輪椅男人卻絲毫不見怒色,饒有興味的看著楚翹,「怎麼,朱雀小姐對我的裝扮有意見?」
楚翹沒心思和他打太極,淡淡的說:「先生請我來,肯定不是為了參考我意見這麼簡單,有什麼目的,不妨直說。」
「很好,爽快,和朱雀小姐說話,就是省事。」輪椅男人拍著手,盯著楚翹的眼神越發的灼亮了,「給朱雀小姐鬆開。」
楚翹腳上和手上的束縛被解開,她從容的站起來,撣撣身上的灰塵,不見一絲狼狽。
「說吧,你綁我來的目的。」
輪椅男人似乎笑了一下,說:「你不問問我是誰?」
楚翹譏誚的說:「你如果想讓我知道你是誰,也不會在臉上弄塊兒遮羞面具了,不過我倒是很好奇,你是怎麼從龍慕炎的手裡把我劫到這兒來的,還毫不露痕跡的給我下了藥。」
這一點,楚翹很是好奇。
她在車上快暈的時候,以為是龍慕炎給她下的。
可是,她醒來發現自己的狀況時,就否定了這一點,不會是龍慕炎。
「哈哈。」輪椅男人笑出聲,聲音裡儘是狂妄和得意:「這有什麼難的,我事先叫人在朱雀小姐途徑的那片灌木叢撒了些,朱雀小姐從哪裡經過,肯定會吸食一點兒,然後上了車,周圍的溫度升高,藥性自然也會升高。」
楚翹聞言目光發冷,緊緊的盯在那個人的臉上,「龍堡裡有你的人。」不是疑問,是陳述。
「聰明。」輪椅男人讚歎了一聲。
「那這麼說,我那天去醫院找黃健中的消息,龍堡裡的奸細就透露給了你,然後你先我一步去殺了黃健中,嫁禍到我頭上,然後又通知了某個令龍慕炎忌憚的人突然殺到龍堡,龍慕炎措手不及安排我離開,不能走正門,只能從後面走,然後提前在那裡安置了迷藥,在我到達之前做掉了龍慕炎拍出來的保鏢,然後將我劫走……」她說著,臉上掠過冷笑:「嘖嘖,閣下還真是走一步看十步,謀劃的簡直是無懈可擊,只是,你既然費這麼大的周章陷害我成為殺人兇手,那現在為什麼不把我直接交給警察局,綁我到這裡來做什麼?」
輪椅男人看著楚翹的臉,聽她說完,兩隻手一下一下拍了幾下,眼底儘是亮色:「聰明。」
楚翹眸光冷冷的,像是有兩條毒蛇盤踞在她的眼中:「給我下迷幻一類的藥物使我精神失常,弄掉我孩子的人,也是你。」
她現在當真想上去撕碎這個男人。
楚翹目光陰戾的瞪著眼前的男人,似乎要將他的臉上盯出兩個大洞來。
「哈哈,不得不說,朱雀小姐的想像力很是豐富,思維敏捷。」他說著,勾起唇,似乎像是尋常開玩笑一樣開口:「只可惜,我可沒有這樣的閒情逸致去撒這麼大的網。」
楚翹臉色更冷:「狡辯。」
輪椅男人不屑的笑了聲:「我與朱雀小姐前日無仇近日無怨,有何必費盡手段,容我提醒你一句,恨你的人,可是大有人在。」
他說著,閒閒的捏著手指。
「我憑什麼相信你的話。」楚翹冷哼一聲。
輪椅男人癟癟嘴:「信不信由你,我是無所謂,不過,我想朱雀小姐會選擇相信的,因為你接下來需要我的幫助。」
「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幫助。」楚翹不屑的回擊。
輪椅男人聳肩:「那你想靠龍慕炎嗎?讓他幫你把你殺人的嫌疑洗清?我想他現在沒有這個時間和心思,而且,就算有,也似乎心有餘而力不足。」
楚翹聞言,冷冷的笑開,「你既然知道我是朱雀,怎麼就不知道我當初是怎麼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呢?」
「朱雀小姐既然說是曾經,怎麼就不知道僅是不同與往日呢?」
「同於不同,你拭目以待。」楚翹說完,淡淡的掃了一眼周圍的環境,「如果先生找我來只是想詢問我是否需要你幫助的話,那我想我的意思已經夠明確了,就不打擾了。」說完,楚翹轉身就想走。
站在她後面的兩個男人封住她的去路。
楚翹也不急,淡淡回頭:「怎麼,先生還有事?」
輪椅男人勾唇:「自然,朱雀小姐今天太心急了些,我請小姐來,自然是有事。」
楚翹挑眉看他,並未說話。
輪椅男人繼續說:「我請朱雀小姐來,是想和小姐做個交易。」
做個交易。
楚翹的腦中忽然閃過一道異色,似乎像起了什麼,可是卻快得有點抓不住,一閃而逝。
「你這麼肯定我會和你做交易?」
「既然是交易,自然有商量的餘地,朱雀小姐別急著拒絕,也許我的條件,會讓小姐很滿意的。」
楚翹沉吟了下,淡淡的說:「你說。」
………………
龍堡裡,此時整個大廳都沉浸在一片肅穆的氣氛之中。
龍慕炎面前坐著一個穿著唐裝的男人,年紀約莫在六十歲左右,兩鬢有些斑白,但是目光卻炯炯有神,而且很銳利。
他的眉眼,隱隱和龍慕炎有四五分的相似。
他真是龍慕炎的父親,龍老爺子。
龍慕炎坐在他的對面,面無表情,但是緊抿的雙唇洩露了他此刻的情緒。
客廳裡靜窒了好一會兒,龍老爺子沉沉的開口:「我聽說你養了個女人,人呢?」
一開口,便帶著一股逼迫的壓力感。
可是龍慕炎卻連眉頭都沒動一下,臉上的神色頗不以為然,淡淡的說:「死了。」
龍老爺子的臉上掠過一抹怒意:「有你這樣和父親說話的嗎?」
聽到父親兩個字,龍慕炎臉上染上一層譏誚,濃郁,還夾著一抹恨意:「父親?」
龍老爺子冷冷的瞪著他,目光陰戾駭人。
龍慕炎慵懶的靠在沙發上,彷彿一無所覺,似乎對面坐的人瞪著的並不是自己一般。
「你不小了,不許繼續廝混下去,家族的生意也該接手了。」
龍慕炎聽著,並不為所動,彷彿對方根本不是和他說話一樣。
龍老爺子的臉色越來越冷,經歷過滄桑的雙眸之中有著冷銳,似乎是瀕臨怒意噴洩的邊緣。
站在一旁的莫德心裡微微提龍慕炎捏了一把汗。
「聽見沒有?」龍老爺子的口氣加重了,很不悅。
龍慕炎不耐煩的翻了個白眼,眼底有濃濃的不屑:「怎麼,那個女人沒給你生出兒子?你就想起我了?」
「你!」龍老爺子氣得鬍子都一翹一翹的。
龍慕炎冷哼:「你的那些破磚破瓦,我還看不上,全給那個女人好了。」說完,站起來就要上樓。
話說,他現在心裡一直懸著,派去送楚翹離開的人沒了消息,到現在也聯繫不上,龍慕炎雖然臉上沒怎麼表現出來,可是心裡已經翻起了滔天巨浪。
該死的,都是一群飯桶!
「站住!」盛怒的聲音,整的大廳都似乎顫了顫。
龍慕炎步子沒停,頭都沒回一下,逕直上樓。
「反了,反了!」龍老爺子氣得站起來,手裡的龍頭枴杖重重的敲在地上,他敲一下莫德心裡顫悠一下。
真怕這老爺子一個不爽將枴杖扔向龍慕炎啊!
當初也不是沒打過。
可是龍慕炎的身影已經消失在眾人面前了。
龍老爺子氣得火冒三丈,蒼老的臉上儘是怒氣。
他正要爆發更大的怒氣,這時候,從外面走進來一個黑衣男人,腳步沉穩,疾步走到龍老爺子身邊,湊過去低聲說了幾句什麼,龍老爺子的雙眸一瞇,裡面轉過精光。
這個動作,和龍慕炎瞇眼的動作那麼相似。
「你去,告訴那個混小子,如果他不乖乖的回歐洲,我叫人卸了那女人的雙腿。」龍老爺子陰戾的說道。
莫德心裡一顫,應了一聲是,快步上樓,心裡無比的忐忑。
楚小姐,真的出事了?
他上樓,龍慕炎正在書房裡打電話,那邊儘是嘟嘟的忙音,他的臉色難看的厲害,無形的煞氣從他身上散發出來,將整個書房攏成一片地獄。
「龍少,老爺子似乎有楚小姐的消息。」莫德敲門進去,快速的說道。
龍慕炎臉色一沉,深邃的眸子裡掠過冷意:「他說什麼?」
莫德將龍老爺子的話重複了一遍,龍慕炎臉上的冷意更甚,「去,派人繼續出去找,將城堡周圍的監控錄像都給我調出來,快!」
莫德迅速著手去辦。
錄像調出來呈現在龍慕炎的面前,上面並沒有什麼可疑之處,楚翹上車,離開,然後車子行駛超過監控範圍,似乎是有心人計劃好的,在他可以監控的範圍之內,一點風吹草動都沒有。
龍慕炎的臉色越發的陰霾,盛著暴怒。
莫德在一旁也是擔心不已,不過卻出聲安慰龍慕炎:「龍少別擔心,楚小姐身手那麼好,不會任由老爺子為所欲為的,若是有機會,楚小姐一定會想盡一切辦法逃脫的。」
龍慕炎聞言臉色沒有放鬆,反而更沉悶了一些。
他自然知道,如果有可能,楚翹肯定會想盡辦法逃跑。
可是,那時候,她也會想盡辦法從他這裡逃脫。
不,他不允許她從他身邊離開,這輩子都不允許!
「去,掉出這個車子的行駛記錄。」龍慕炎冷冷的下令,莫德得令去辦。
走到門口,步子一頓,猶豫了一下,轉頭看向龍慕炎,說:「龍少,那老爺子那邊……」
龍慕炎的臉色更冷,甚至多了幾分煩躁:「你看著辦!」
「是。」
莫德下樓,龍老爺子正喝茶,臉色緩和了不少,還帶了幾絲勢在必得。
其實龍慕炎和龍老爺子很是相似,不止是在長相方面,連性格氣質,甚至是言行之間,都有幾分相似。
莫德硬硬頭皮,走過去,恭敬的說:「老爺子,龍少說,老爺子睿智,必定不會做魚死網破兩敗俱傷的事。」
龍老爺子冷哼了一聲,將手裡的茶杯放下,叩擊在玻璃茶几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老子睿智,兒子肯定也傻不到哪裡去,這樣,我給他一天的時間,如果這小子再這麼忤逆長輩,我連他的腿一起打斷。」
莫德應聲,頭上卻儘是黑線,龍少聽到這話,肯定又要冷氣外洩了。
莫德上樓,悄悄打電話叫人去查那輛車子的行駛記錄,十分鐘時候,對方回饋過來的信息,讓莫德更頭大,這車子開到中途就棄掉了,現在還在荒郊野外晾著呢。
龍慕炎知道後,差點暴怒的砸了電話。
「龍少,您息怒,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也許楚小姐現在已經逃了,不如,不如我們去和老爺子談談,說不定能套出一些有用的消息。」
龍慕炎聞言嗤笑一聲,冷冷掃了他一眼:「你以為那老頭是幹什麼的?能讓你套出消息來?」估計一會兒他一張嘴,老頭子就知道他要幹什麼了。
莫德擦汗:「是是,我套不出來,老爺子睿智,可龍少比老爺子更睿智,肯定能不動聲色的套出來。」
龍慕炎冷哼一聲,心裡想,其實莫德說得也對,即便下去不套消息,盯著老爺子的反應也許也可能看出點兒什麼來。
「走。」龍慕炎冷聲說著,抬腳下樓。
莫德趕緊跟上。
大廳裡,龍老爺子看他們出來,冷哼了一聲,眼底冒著精光。
龍慕炎閒閒的在他面前坐下,女傭趕緊將茶端上來。
他喝著茶,卻沒說話。
龍老爺子更是穩坐泰山,爺倆一個比一個坐的沉。
茶水不斷的續上。
就這麼坐了能有一個小時,龍老爺子臉色微微沉了沉,心裡暗罵,這小子還真能沉得住氣。
他輕咳一聲,冷聲說:「考慮怎麼樣了?」
龍慕炎繼續喝茶,眼皮都沒抬一下。
龍老爺子的臉上有些不悅了,聲音放冷:「你要是不想要那女人的命,我現在就叫人做了她!」
龍慕炎冷哼一聲,眉頭微挑,淡淡的說:「這世界上又不是就她一個女人了?」
「好,我看你嘴硬。」
龍慕炎譏誚的哼了聲,打了個響指,幾個身材火爆,裝著清涼的性-感美女從外面進來,身子婀娜,沒走一步都能流瀉出蝕-骨的風情。
「龍少……」嬌嬌軟軟的聲音,幾個美女都靠在龍慕炎身邊,或捶腿,或捏肩,或湊過去親吻龍慕炎的臉頰……
鶯鶯燕燕的,將龍慕炎都快淹了。
龍慕炎面上儘是愜意和享受,伸手一邊兒摟一個,大手從兩個美女的頸邊滑下,伸向胸前的高聳。
那倆美女頓時曖昧的呻-吟了兩聲。
龍老爺子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了,根本就是暴風雨前陰霾無比的雲層。
而龍慕炎此時當真像個放蕩不羈的紈褲子弟,場面淫-靡極了。
「龍少……」
又是一聲聲嬌軟的叫聲,彷彿叫的人心頭都要酥了。
龍慕炎享受的在胸上揉了揉,然後對著龍老爺子,一臉挑釁的說:「你的線人難道沒告訴我,我這龍堡裡,每天都這麼鶯鶯燕燕的嗎?你殺一個算什麼,我這兒還有,你看怎麼樣,身材長相是不是都比你看上的那個女人強百倍?要不要我送你兩個你嘗嘗鮮?」龍慕炎說著,嘖嘖幾聲:「這可是正宗的國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