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翹翻了個白眼,淡淡的說:「我是答應與你做交易,可是怎麼殺龍慕炎是我的事,你不是想要他的命麼,那不管什麼手段,我殺了他不就行了。」
也許是楚翹漠不在乎的聲音惹到了電話那頭的男人,他的聲音變得更沉,冷哼了一聲:「朱雀,你最好別忘了誰才是主子。」
楚翹聞言,譏笑一聲:「我們只不過是合作關係,談不上主子下人,先生,我答應與你合作不錯,但是規矩不是由你說了算。」
說完,楚翹便將電話掛斷了。
電話那頭的男人,臉色全黑,敢這麼和他說話而且還敢掛他電話的人,楚翹是第一個。
乾九戰戰兢兢地看著主子的臉色,嚥了口口水,「主子爺,要不要……」
男人瞇瞇眼,貴氣的臉色閃過一抹肅殺:「不用,總有她吃苦頭的時候。」
乾九聽男人這麼說,心下明瞭,同時也為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朱雀捏了一把汗。
聽主子爺的意思,是要……
楚翹掛了電話,情緒愈發的煩躁,過了好一會兒,才稍稍平緩。
她上了內線,想要聯繫玄武,當初,玄武留言告訴她有內奸,之後就再也沒有消息了,楚翹心裡擔心,玄武會不會……
這麼想著,她的心更沉了沉。
如果玄武清楚內奸是白虎,而被白虎發覺,那白虎恐怕會喪心病狂的做掉玄武。
楚翹咬咬牙,找出無線電話解鎖,然後撥了個號碼,良久,那邊都沒人接聽,直至忙音。
「玄武,你到底在哪兒?」
楚翹又打了幾遍,依舊無人接聽。
越想心裡越沉,她將電話扔在一旁,迅速收拾好自己,出門。
玄武找不到,白虎她還是能找到的。
剛走出去不遠,楚翹微微蹙眉,有人跟蹤她。
她沉了沉面色,腳下的步子沒有停。
越走,前面的路越偏僻,楚翹走進一個小胡同,快走幾步,然後迅速閃進旁邊的巷子。
沒幾分鐘,有個人鬼鬼祟祟的跟進來,楚翹迅速出手,一招未完,那人就誒喲呼痛的躺在了地上。
楚翹一腳踩著他的胳膊,冷聲道:「誰派你來的?」
那男人一臉痛色,快速的說:「沒有,沒有……」
楚翹冷哼,腳上用力一碾,那人尖銳的痛叫起來:「怎麼,還不說?」
「我說,我說,是……是有人要我送信給你。」說著,另一隻胳膊難耐的動了動,似乎想要從衣兜裡掏什麼出來。
「你最好別耍什麼花樣,否則,這條胳膊就不是你的了。」楚翹冷聲威脅道。
那人急忙應聲:「是,是,真的有人叫我送信。」
楚翹移開踩住他胳膊的腳,那人掏出一張紙遞過來:「就是這個。」
楚翹冷冷的掃了他一眼,接過信快速的瀏覽了一遍,臉色微變:「誰讓你送過來的?」
「不、不知道……」
「滾。」
那人聞言迅速爬起來,屁滾尿流的往前跑:「是,是。」
直至那人沒影了,楚翹臉上的凝色卻絲毫未消退。
她攥緊了手上的紙張,過了好一會兒,才抬腳走出胡同。
上面說,想救玄武,到城郊廢工廠。
半真半假的話,楚翹知道,這很有可能是一個陷阱,但是她卻不得不去。
迅速回住所找了武器裝備,一切準備妥當,楚翹才朝著指定的地點去了。
城郊,那座廢棄的工廠荒蕪一片,荒草長得都比人高了。
楚翹小心翼翼的走進去,卻並未發現有任何人來過的痕跡。
她的眉心擰緊,一步一步更往裡面走。
這裡無比的空曠,甚至連她輕微的腳步聲幾乎都能聽見回音。
楚翹的心緊緊懸起,一絲都不敢放鬆,她的手握著槍,已經在剛進來的時候打開了保險。
這裡太安靜了,靜的有些不同尋常,處處透著一股詭異。
越往前走,那種陰森森的感覺更重,甚至,楚翹似乎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她臉色一冷,握槍的手更用力了幾分。
在她剛走過一大堆廢棄腳料時,忽的一陣譏誚得意的聲音從頭頂上傳來:
「看來,玄武在你心中還真是非比尋常啊,竟然能讓你連自己的性命都不顧,只身前來,是說你蠢好呢,還是說我握住了你的軟肋呢?」
不屑的聲音之中夾雜了得意,甚至,還有狂妄。
楚翹的嘴邊閃過諷刺:「我敢來,那就說明我一定能活著這裡出去。」她說著,緩緩的轉過身,「白虎,你未免也太高估自己了。」
白虎站在二樓上,用槍指著楚翹,目露凶光:「哼,自以為是。」現在,只要他的食指輕輕扣動扳機,下一刻,楚翹就會魂歸西天。
在他看來,這是比碾死一隻螞蟻都容易的事。
楚翹手裡舉著的槍亦沒放下,臉上的不屑能深:「是不是自以為是,你試試不就知道了?」
說著,她迅速的掃視了一下四周,如果她的感覺沒錯的話,這裡,除了白虎,至少還有兩個身手健碩的男人。
「把玄武交出來。」楚翹不想和繼續廢話,開門見山。
白虎聞言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一樣:「你看我臉上寫著以德報怨四個字嗎?」
楚翹暗自咬牙,正欲再說什麼,忽的耳邊一動,雙眸一瞇,身體已經做出了反應,迅速壓低身子滾向一旁,於此同時,幾聲槍響,濺起一片碎石。
她迅速滑進一處死角,面色鐵青,她喘了一口氣,下一秒,身體一閃,迅速對著外面開了幾槍,然後又將身體隱蔽在死角之內。
「朱雀,你逃不掉的,乖乖出來束手就擒,也許我還能考慮一下饒了你。」白虎的聲音猖狂極了。
楚翹冷笑,考慮一下饒了她?
這樣的謊話,是說給三歲小孩聽的嗎?
「鹿死誰手還說不準,白虎,你說這話未免過早了些。」楚翹不屑的冷哼。
白虎聽了,驀地張狂笑出聲,「是不是為時過早你很快就知道,不過,機會可只有一次。」他說著,對著樓下一個舉槍的男人使了個眼色。
這裡佈置的人手,除了白虎之外還有三個,不過剛剛已經被楚翹一槍解決了一個,現在,只剩下兩個了。
楚翹躲在死角里,一面與白虎周旋,一面警惕的掃視四周。
依她對白虎的瞭解,他現在這麼和自己瞎扯,不過是為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然後派人過來鉗制自己。
楚翹冷笑,打得好算盤。
她斂斂眸,眉心一動,便有了主意。
「既然如此,那你也好好說說,你到底是為誰賣命,讓我死也死個明白。」楚翹說著,聽著漸漸靠近的腳步聲,迅速扣動扳機。
槍響,激起一片碎石和灰土,瞬間,一片迷霧。
與此同時,楚翹迅速閃身,靠著灰塵的掩護,快速躲進一旁的樓梯。
她放輕了腳步,速度不減,迅速摸上了二樓。
剛走過轉角,楚翹聽見輕微的響動,她瞇瞇眼,躲到一旁,屏住呼吸,等那腳步聲靠近時,猛地出手,仗著她對人體的熟悉,用槍托對著那人的薄弱點下手,一擊必中,那大塊頭已經昏死在了地上。
白虎聽見聲音,眸色一凜,端著槍朝聲音發出的地方小心翼翼的靠近。
他和楚翹是同一批訓練出來的殺手,手段風格都甚為相似。
白虎和另一個大塊頭亦步亦趨的在樓道裡幾個廢棄的房間檢查。
檢查了兩圈,一點發現都沒有。
白虎臉色變沉,忽的朗聲道:「朱雀,這可不像你啊,畏手畏腳,藏頭縮尾的,有本事出來我們面對面較量一下。」
他的話音落下,空蕩蕩的工廠裡只有回音,關於楚翹的聲響,一點都沒有。
彷彿楚翹從這裡蒸發了。
白虎的臉色越來越陰,走在他前面的大塊頭也小心翼翼的搜尋著,放輕腳步走過一道細窄的過道,白虎跟著後面剛走過去,忽的從他上面閃下來一道人影,一個利落的擒拿,楚翹一手扣住了白虎的脖子,另一隻手用槍指著白虎的腦門。
前面的大塊頭聞聲迅速轉過身來,同樣用槍指著楚翹。
「放下槍,快放下槍。」楚翹對著面前的大塊頭冷聲說。
「別放!」白虎的聲音更冷,「朱雀,本事不小嘛!」
「叫你的人放下槍,聽見沒!」楚翹手上更用力了幾分。
白虎也不急:「你不想讓玄武活命了嗎?」
「閉嘴,放下槍!」楚翹的臉色更冷,於此同時,白虎的右肘向後用力一擊,左手一巴掌甩在楚翹的臉上。
一切不過是一瞬間的事,白虎已經掙脫了楚翹的束縛。
那個大塊頭也快速扣動扳機,楚翹猛地彎低身體,對著大塊頭便是一槍。
此時,窄窄的過道裡,只剩下楚翹和白虎兩個人。
「看來我還真是小看你了。」白虎面露凶色,瞪著楚翹。
楚翹哼了一聲,迅速出手,強勁有力的拳頭迅速的朝著白虎揮去。
兩人顫抖在一起,近身搏擊,一招一式,一拳一擊,是結結實實的對打。
不一會兒,倆個人身上都掛了彩。
白虎整個人陰鶩極了,一手反扭著楚翹的胳膊,聲音譏誚:「瞧瞧我說什麼來著?」說著,一個用力,只聽骨頭卡嚓一聲脆響,楚翹痛的立時臉色一白。
在體力和強勁上,女人與男人有天生的差距。
楚翹不顧疼痛,用力往後一扭,反手一拳揮向白虎的面門,登時,白虎一陣頭暈目眩,楚翹趁機甩開他,自己卻也好不到哪裡去。
正在楚翹想繼續攻擊白虎時,忽的後背一疼,她還來不及做出反應,人已經暈倒在了地上。
這時,從後面走出一個男人,見楚翹的確混到無疑,手裡端著的麻醉槍這才放下。
白虎吐了口血水,盯著地上的楚翹,目光陰戾:「還真是小看了這個女人。」差點就損兵折將得不償失。
「要不要做了她?」那麻醉槍的男人陰鶩的說。
白虎哼了一聲:「暫時留著她還有用,將她綁起來。」
那麻醉槍的男人應了一聲,將槍扔在一旁,過去正要將楚翹的雙手和雙腳綁起來,可是這時,昏迷中的楚翹猛地睜開眼,抬腿用力踢向面前的男人。
男人躲閃不及,被她踢中,轟然倒在地上,下一秒,砰砰四聲槍響。
楚翹臉色發白,兩隻肩膀還有兩條大腿的位置汩汩的冒著鮮血。
白虎舉著槍,一臉冷笑的盯著躺在血泊裡的楚翹,「果然不愧是烈火堂排行第一的殺手,朱雀,你今天還真是讓我開了眼界,連甲基二本吡喃對你都沒有效,若不是我心有防備留了一手,今天說不定還真會栽到你手裡。」
楚翹臉色蒼白的近乎透明,隨著血液的大量流失,她的臉色越來越蒼白,甚至感覺到了強烈的暈眩,虛弱的連一句話都沒說出來,人便昏迷了。
白虎踢了她一腳,見她沒反應,這才放下心來,不過還是將她的雙手和雙腳都綁在了一起。
這個女人狡猾的很,他不得不小心行事。
綁好以後,白虎撥了個電話,過了一會兒,有人進來將昏迷中的楚翹帶走了。
楚翹感覺身體越來越冷,身上的溫暖漸漸的流失,她忍不住想縮起身體,可是身上的疼痛卻令她一動不能動。
半昏半醒之間,她聽到了有人說話的聲音。
「龍少,人我已經給你帶過來了。」似乎是白虎的聲音。
「嗯。」
「這次若不是龍少的幫忙,我也不可能這麼容易的將烈火堂滅的一乾二淨,多謝龍少了。」
「舉手之勞而已,算不得什麼,而且,我也想要給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一個教訓。」
陰鶩且帶著得意的聲音,即便聽不出來這聲音的主人,可是那一聲龍少,楚翹又怎麼會猜不出聲音的主人是誰。
果然,一切都是這個畜生做的,是他害死了烈火堂所有的人,是他!
她蹙著眉頭,想要起來撕碎說話的人,可是,身上無力,意志流失,最終,人徹底的暈了過去。
沉睡之前,楚翹想,她一定要將龍慕炎這個混蛋碎屍萬段。
…………
龍天集團大樓。
莫德一臉菜色的從龍慕炎的辦公室裡走出來,長呼一口氣,這日子過得真是……太讓人便秘了!
龍少已經持續冷臉多長時間了,而且從前天晚上的晚宴上回來之後,冷氣壓又陡降!
他真是……
「莫先生。」後面傳來秘書的聲音。
莫德轉過身,秘書正放下電話,說:「莫先生,大廳的保安打電話上來,說剛才有兩個男人將一個渾身是血的女人扔了進來,問問看怎麼處理?」
「這樣的小事也需要向上級請示嗎?鍾秘書,看來你的辦事能力是越來越下降了。」莫德淡淡的說。
鍾秘書臉色微微一變,忙欠身:「是,是。」
莫德掃了她一眼,轉身沒走出兩步,就聽見後面鍾秘書自言自語,「可是大廳的保安說那個渾身是血的女人長得很像龍總要找的那個女人啊!」
身體一頓,莫德猛地轉過身去:「你說什麼?」
鍾秘書被嚇了一跳,忙說:「我馬上處理。」
莫德大步走過去,手指敲在她的桌子上:「你剛剛說那個女人長得像誰?」
鍾秘書嚇得嚥了嚥口水:「像……像龍總要找的那個……女人。」
她還沒說完,莫德已經快步走向電梯,那速度,就差疾奔了。
鍾秘書看得心有餘悸,忍不住拍拍心口,這事兒報告的,到底是好,還是壞啊?
莫德從電梯裡出來,見大廳裡幾個保安圍在一處,中間的地上果然躺著一個渾身是血的女人,他快步走過去,低頭一看,臉色微變。
這……這麼狼狽的女人,當真是楚翹?
可她怎麼會成這樣?
莫德不敢拖延時間,迅速撥通了龍慕炎辦公室的電話,那邊響了好幾聲才接通,傳來龍慕炎陰冷的聲音:「說。」
「龍少。」莫德嚥了嚥口水,「楚小姐在樓下大廳。」
那邊似乎頓了幾秒,然後砰的一下,電話被掛斷了。
莫德回頭看了一眼地上昏迷的楚翹,又撥通了醫生的電話,叫他們迅速趕來龍天集團。
兩分鐘之後,電梯叮的一聲停下,龍慕炎大步跨出來,看見眼前的景象,瞳孔一縮,快步走過來:「怎麼回事?」
「大廳保鏢說有兩個男人將楚小姐扔到門口就走了,他們過去見是……楚小姐,才打電話上去。」
龍慕炎冷著臉,目光深邃,似乎是壓著怒氣,彎身迅速將滿身血污的楚翹抱起來,轉身快步往電梯裡走:「叫醫生。」
莫德急忙跟上:「已經通知了。」
電梯一路上往上,龍慕炎週身儘是冷氣,電梯裡一片低氣壓。
辦公室門口的鍾秘書正整理著文件,聽到腳步聲一抬頭,就見一臉陰鶩的龍慕炎抱著一個渾身是血的女人疾步走過來,她嚇了一跳,然後忙走過去開門。
龍慕炎將楚翹抱進辦公室裡面的休息室,將她放在床上之後,他的身上也都是血跡。
「打電話叫醫生快點。」
「是。」莫德出去打電話去催,過了幾分鐘,醫生才趕到,龍慕炎也沒讓他們廢話,只說無比把人救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