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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71、驚變 文 / 燭陽燭陽

    我說那麼既然這是鄭老秋自己的意願,那麼我們為什麼還要把它挖出來,打攪它的安寧。先生說如果我這樣想就太大意了,接著他讓我仔細回想九歲那年,我見到的倒底是誰。

    我脫口而出就說是王叔,我說是王叔夠了我的魂去,可是先生卻似笑非笑地看著我,說讓我再好好想想。其實那段記憶我已經徹底模糊了,在沒有看見過王叔的照片之前,我一直以為是鄭老秋,可是後來看了王叔的照片之後,才驚覺那是王叔。

    我最後自己也不確定地說,難道那個人是鄭老秋,不是王叔?

    先生說那個人就是鄭老秋,先生說我根本就從來都沒有見過王叔,他真人我從來沒有見過,他的照片也是,我剛想否認,說上次他媳婦來招魂還帶著他的照片來的。

    哪知道我這話才出口,父親忽然插嘴說,我在王叔家看見的照片也好,還是王叔他媳婦拿著來招亡魂的照片也好,都是鄭老秋的,他們家根本就不掛著王叔的照片,或許以前掛著,但是後來都變成了鄭老秋的。

    所以先生才會說王叔一家子都很怪,就是因為他知道了他們家的這些小秘密。先生在王叔家住過一段日子,他又是個心思縝密的人,自然會刻意留意這些,通常一些細節最能暴露一些問題,只是想到這裡的時候,我忽然萌生一個念頭,先生在我們家住了這麼久,那他對我們家豈不是也……

    往後的我沒敢再想去,我也想不到先生對我們家的情況已經掌握到了什麼樣的地步,我只覺得先生已經知道了很多我們都不知道的事,而且我還發現一個問題,他越是知道的多,越是和奶奶越來越像——就是從不擅自說出一些內裡來,好像是在忌諱什麼一樣。

    既然這樣,那我的感覺就沒錯,因為每次雖然我看到鄭老秋都會有一個聲音告訴我他是王叔,但是我還是覺得他就是鄭老秋,更何況很多時候他的面容都是模糊的,特別是夢裡頭,根本就不會有看得清楚的時候。

    說到為什麼要把鄭老秋給挖出來,是因為他雖然不是幕後主謀,但很明顯已經被惡靈任意擺佈,從好幾次他來勾魂就看得出來了,只是不同的是,每次他來都像是帶著我去個地方,和有幾次我被勾魂的經歷還不一樣,因為被他勾出去的時候,我都沒有危險,可是其他時候就不一樣了,有一次我差點自己走到河裡頭淹死。

    先生說這正是他也弄不明白的地方,所以需要帶他的屍骨回去,然後讓奶奶幫忙叫魂問了看。先生說的這個,已經不單單只是叫魂這麼簡單的事了,已經牽扯到了問魂,奶奶不會做,那麼自然就是先生來做了,可是先生卻說奶奶會做這些,他說奶奶的能力,我們知道的還太少。

    先生話裡有話,似乎是在暗示我們什麼,但我聽出來的卻是奶奶其實什麼都會,可是卻裝作只會叫魂,其實很多時候我也是這樣覺得的。

    但是問魂是需要上身的,先生說只有我最合適,因為鄭老秋不會傷害我,還有就是父親身上有惡靈跟著,估計很難做。

    當然地點選在奶奶家,這事先生和奶奶似乎事先已經商量好了,所以挖了屍骸之後直接就來了奶奶家,而且我還覺得,先生知道鄭老秋的亡魂在奶奶家,我上次看到了,但我以為那是王叔,就在趙老倌他孫子上我身那次。

    先生沒有把屍骸給解開,回來之後反而還用繩子更紮緊了一些,奶奶問都找回來了,先生說差了頭顱,奶奶就沒說話,然後先生把屍骸放到了堂屋裡,之後奶奶就拿了一個雞蛋給我,讓我哈三口氣,然後她把雞蛋收了回去,放在準備好的一碗米中間,米上則還插了一炷香,奶奶讓我站在屋簷下不要動,她站在我旁邊,然後先用紙錢繞著雞蛋燒了一圈,接著就重新點了香捏住,開始叫魂。

    我聽著奶奶的聲音,大氣也不敢出,可是漸漸地自己似乎就有些不省人事了,最後直到我醒過來,看見奶奶已經在收拾東西,先生則在院子裡燒著紙錢,父親在我身邊站著,我依舊是那樣站著,清醒過來之後的第一句話就是——發生了什麼事?

    父親告訴我說已經結束了,鄭老秋上了我的身,所以我記不起剛剛發生的事。我看著奶奶他們的動作,只覺得心頭茫然一片,所有的記憶都停止在奶奶叫魂的聲音上。

    然後我問父親那問到一些什麼沒有,父親點點頭說,奶奶要問的都問了,至於倒底問了些什麼,父親就沒說了,他問我覺得好些沒有,我除了有些迷茫之外,其他都還好,人也沒覺得有什麼異常的,於是就說沒事。

    這種茫然感持續了很久,也不知道該怎麼用語言詳細地描述出來,總之只要你親身經歷了一回,絕對終生難忘,而且這種茫然感所帶來的後怕,讓你以後再也不想再經歷同樣的事。

    我坐在客廳裡的沙發上,想著這些,接著奶奶進來把已經煮熟的雞蛋給我,讓我吃了,殼已經剝掉了,我於是將它吃了,奶奶說讓我休息下,已經好了。

    我環顧了一遍堂屋,鄭老秋的屍骸還在,一切都沒有變過,可是我卻覺得好像總有哪裡不對勁,哪裡怪怪的,這種怪是從心裡冒出來的,就連奶奶和我說話的神情、語氣都有些怪異,可是仔細聽,和平時也沒有什麼區別。

    這種感覺一直持續到了下午的時候才好過來,那時候先生他們已經在討論怎麼處置鄭老秋的屍骸了,葬的話是需要墳地的,還有就是好端端的我們家要買棺材要出殯,這讓村裡的其他人怎麼想,而且鄭老秋這事,還需要安撫亡魂,需要做法事。可是不弄的話,也總不能整天把他的屍骸放在家裡。

    之前之所以要放在堂屋裡,主要是怕出什麼事,奶奶這裡有經圖鎮著,也鬧不出什麼浪花來,最起碼比在新家要強。最後他們也沒商量出一個說法來,就只能這樣先再放一晚上。

    至於上我身先生他們問了什麼,後來先生和我說他們是問了他的頭顱的下落,我問說問到了沒有,先生說問到了,可是地點卻讓我有些驚訝,他的頭竟然在新家的院子底下。

    先生說地方很可能就在銅獅子下面一些,當時因為沒有繼續往下挖,所以才沒發現。我文說為什麼要一定要找他的頭骨,先生說頭顱是六陽之首,無論是活人還是私人,頭都是很重要的,找不到頭顱就不能安息,就算葬了他做了法事也不管用。

    今天其實時候還早,但是卻沒有開始挖,原因就是今天不適合動土,否則會家宅不合,於是只能等明天,先生說等不到明天,過了子時就開始,省的夜長夢多。

    其實我本來以為這件事已經就這樣解決了,可是聽到先生說夜長夢多的時候,忽然就又繃緊了起來。

    所以也正像先生說的,鄭老秋雖然不是幕後元兇,但卻是其中很關鍵的一條線,他的事自然也牽扯很多問題,所以還是不能掉以輕心。

    可是又哪裡知道,子時過後,當我們繼續往銅獅子的地方往下挖下去的時候,鄭老秋的頭骨沒有挖到,卻挖到了別的東西,而且是大半夜的,更是嚇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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