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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七十四章 名份 文 / 莞爾w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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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麗兒也知道自己身份,雖說當初她也有成為岳承宗正室的資格,可如今早已不同往日,她嫁過人,還替李家生了孩子,不是當初待字閨中的時候金貴,就是她想當正室夫人,恐怕姚氏也不是那麼容易答應的,因此她以退為進,只說自己願意不求名份給岳承宗當一個鋪床疊被的妾室。

    這樣一來姚氏便覺得事情沒問題了,因此滿臉笑意的準備等著兒子過來給柳麗兒一個名份,誰料人倒是派出去了,可沒料到人家過來時卻聽說往後她派的人去找岳承宗,不准她進莊子一步了!這還了得?姚氏一聽這個話,險些沒被氣死,原本還有的一點兒心虛登時變成了氣惱,怒氣沖沖的便領了一大堆人過來準備給柳麗兒討名份了。

    「宗兒,男人做事應有擔當,你怎麼跑了?」姚氏一過來就看到岳承宗抱著玲瓏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而且如今你翅膀硬了,娘要找你,竟然還不准人來回報,你這是要幹什麼?」

    姚氏心裡委屈得很,可岳承宗也沒舒坦到哪兒去,昨天的事兒發生了要是姚氏但凡還有些愧疚便罷,可她不止沒有覺得不好意思,反倒這會兒過來興師問罪,岳承宗忍不住冷笑,「母親要是不過來就算了,我也就當那事兒不知道,如今你何必還要來問?就當什麼事情也沒發生過不好嗎?」

    「胡鬧!」姚氏聽他這樣說,頓時大怒:「麗兒也是清白家的好女兒,若不是當初因為那李家橫刀奪愛,她本來該是你爹為你訂下的正室,只不過是造化弄人而已……」

    「說夠了沒有?」她不說還好,一說越是讓岳承宗既感羞辱又感憤怒:「我給母親一個機會。當你今天沒有來過,也沒有說過這樣的話,否則,往後你就真當少生了一個兒子。」

    沒料到他竟然會說出跟自己想像中完全不同的話,姚氏先是呆了呆,接著又有些憤怒:「你說的是什麼胡話?我是你娘,你竟然敢這樣說!」

    姚氏氣得身子直哆嗦,連聲音都有些發顫:「你現在長大了,翅膀也硬了,敢幹出這樣的事情來。若是你爹在世……」

    「你就別總拿爹說事兒了。」同樣的話說得多了,自然效果不那麼好,尤其是岳承宗想著姚氏的幹的事兒,就覺得心裡憋得慌:「我還是頭一回看到有自己親娘給兒子下藥的,若是爹知道你想著讓岳家斷子絕孫。還不知該如何想呢。以往的事情我不說不代表我心裡不清楚,以後母親沒事就別再來莊子上了。這莊子不是你的。侍候的下人也不屬於你,但你生養了我,我還是會養你,但岳繼祖與柳家的人要如何,就只有你自己想辦法了!」

    打斷了姚氏的話,岳承宗頭一回懶得跟姚氏多扯。直接說完了自己心裡的想法,便大聲的召人:「將老夫人送出去,往後沒事,不要再領進來。若是還不不清楚誰是主子,莊子上不留這樣自作主張的下人!」

    他話音一落,屋內頓時死一般的寂靜,姚氏表情有些恍惚,呆滯的說不出話來。岳繼祖則是覺得眼前一黑,險些倒下去,柳氏的事兒昨天是他出的點子,若是這會兒岳承宗不承認柳氏,要是姚氏將他給供了出來,以現在玲瓏對他的怨恨,非得弄死他不可!

    頭一回岳繼祖開始覺得有些害怕了起來,也顧不得去想自己以後會不會餓死,反倒是藉著扶姚氏的動作,躲到了她身後,極力想掩飾自己的身形不被岳承宗瞧見。

    「你……」姚氏也覺得心虛,畢竟這事兒做得她不地道,給兒媳下藥讓她生不出來,不管姚氏是有天大的理由也站不住腳,若傳了出去還不得被人戳脊樑骨,因此岳承宗提起這事兒,她害怕忐忑過後,頓時又覺得有些不對勁兒了起來:「是不是劉氏跟你說的?」姚氏一下子回過神來,又覺得是玲瓏在背後挑撥自己母子二人的感情,一時間又氣又恨,流著眼淚就道:

    「她是想挑撥我們母子二人的感情,傻兒子,你連這也看不出來!」姚氏想到這些,又悲從中來,更堅定了要將玲瓏從岳家趕出去的心思:「她是個禍害,不能留了,留下來就是害得岳家家宅不寧啊!」

    岳承宗像是頭一回才認識姚氏般,他沉默著,等姚氏說完了,才突然間開口道:「母親是當我是個傻子,人家三言兩語的,就能將我唬住吧?」岳承宗說完這話,又讓站在一旁尷尬的下人們退了出去,這才看著姚氏:「你當初給玲瓏喝了避子湯藥了嗎?」

    他話一說完,本來站在姚氏身邊裝著羞答答的柳麗兒頓時眼睛一亮,臉頰上紅暈更加深了起來。

    姚氏不是一個會說謊的人,她雖然覺得玲瓏是想挑撥自己跟兒子間的關係,可該她做過的事兒,要讓她否認還真過不了自己的良心,因此岳承宗這話一說出口,姚氏呆了呆,這才有些猶豫:「我是送過,可我,可她並沒有喝。」說到這兒,姚氏像是又想起了當初的情景,氣得臉色漲紅:「而且她當時竟然羞辱於我,妄想誣蔑我名聲,這些事情,你既然知道了,難道不明白娘當時的心情麼?你當時也看在眼內,難道還不清楚她的歹毒用心?」

    當時玲瓏暗指她偷人,並說她喝避子湯,當時礙於自己不想跟兒子鬧到不和的地步因此姚氏將這口氣強忍了下來,可現如今岳承宗竟然知道了內情,姚氏便不肯背那黑鍋了,迫不及待要替自己洗白:「我跟你爹成婚幾年,他就是去了,我也清清白白,上對得起天地,下對得起岳家列祖列宗!」

    「母親既然都承認給了玲瓏喝藥,意圖令岳家無子,這難道該是一個長輩該做出來的事情麼?」姚氏的激動並沒有感染到岳承宗,反倒讓他臉色更冷了幾分:「而除了給兒媳下藥之外,又給兒子下藥,難道就是一個當母親的做得出來的?」

    那種不要臉的勾當。許多人就是說起來都羞得滿面通紅,姚氏能用不說,而且還用在自己的兒子身上,若是傳了出去,可真是一樁天大的醜聞。岳承宗想到昨兒的事,更是心裡發堵:「難道母親除了下藥之外,就沒有別的法子?」

    一句話羞辱得姚氏滿面通紅,可卻又有些不服氣:「你說我為了岳家子嗣,用些法子怎麼了?劉氏生不出來,難道不該由別的女人給岳家留下根麼?」玲瓏嫁過岳家幾年。而且岳承宗回來之後兩人早就圓過房了,當初姚氏下藥不成心中還有些害怕,既是擔心事情敗露,又是害怕玲瓏真懷上了岳家血脈,可沒料到玲瓏最後沒喝她的藥。可也沒有懷上孩子,這讓姚氏心裡又驚又喜的同時。越發篤定玲瓏是壞事做多了。有的報應而已。

    當初自己沒有給她藥喝,她依舊沒能懷上孩子,這就是老天給她的懲罰!姚氏越想越覺得是如此,不由又理直氣壯道:「她生不出孩子,難道還不讓別人生出來?岳家總不能因為她而斷了傳承,如今麗兒已經是你的人了。你給她一個名份,娘也不是不講理的,你既然寶貝這劉氏,麗兒也懂事。不會要你天長地久的陪在身邊,她本來該是你的正室,不過是因為命苦,而被人搶了位置而已,她是你爹當初親自給你定下的,如今你就當看在你早死的爹份兒上,你就聽了娘這一回吧。」

    姚氏不是不會看人臉色,她也看得出來這回岳承宗是真冷了心了,她只得一個兒子,平日對岳承宗雖然嚴厲,可其實心裡還是對於兒子很喜歡的,不希望跟他鬧到這個地步,也正因為她如今跟岳承宗之間母子關係生疏,姚氏才會認為這是玲瓏從中挑撥,對她越發怨恨。可這會兒明顯兒子生氣了,姚氏也不敢再將他逼迫下去,就怕到時適得其反,沒有將岳承宗哄好不說,反倒將他又更往玲瓏那邊推了推,因此破天荒的,姚氏竟然認了個錯:

    「昨兒的事情,是娘不對,娘不該給你下藥,也不該做那樣的事情,都是我錯了。」姚氏放軟了聲調,其實這事兒確實是她做得不好,當時也不知怎麼的,柳家人一挑撥,再加上岳繼祖在她耳邊不知道說了什麼,就讓她鬼迷心竅了,其實姚氏現在想想也臊得慌,「不過現在事情已經做都做了,再懊悔也無濟於事兒。現在麗兒是你的人了,劉氏也大方一些,讓她進了家門,從此一家人,和和美美的過日子,我也前事不計,後事不提,往後啊,你要如何對劉氏,我都不管了!」

    姚氏自認自己做出了最大的讓步,畢竟她一向看玲瓏不順眼,若是像她所講的,以後玲瓏的事兒她不管了,姚氏自已都覺得虧得慌,想了想又補了一句:「我其實那樣做,也是為了岳家的子嗣著想,你也別認為娘就不顧岳家的傳承的。」

    這話說得簡直比唱的還要好聽!岳承宗一時間有些恍惚,好像覺得這個看似理直氣壯講道理,可其實說話做事都讓人啼笑皆非的人不是他的母親一般。也不知道是他以前年紀小,不懂事,所以姚氏的本性他才沒看穿,還是這個姚氏其實根本不是他記憶中的母親,如今簡直像變了一個人似的。他一時間想笑,又覺得笑不出來,只能沉默著,看了姚氏好半晌,這才歎了口氣:

    「母親以後沒事,不用再過來了,我不要什麼妾室,岳家的傳承你也不要管了。古語有云,在家從父,出嫁從夫,既然爹已經去世,照理來說娘就應該聽我的!」岳承宗沒有去看姚氏有些發白的臉色,又接著道:「以後我的事兒,不用你再操心,母親只管養老,安度晚年,其它的事,你就不用再來擔憂了,婦人家的本份,不是家裡事事都要出面干涉的!」岳承宗狠了心,將姚氏說了一頓,姚氏身體僵了僵,一旁柳麗兒聽著心裡發急,暗罵了幾句姚氏沒本事,這才可憐兮兮的沖岳承宗道:

    「岳郎,婆婆她不是有意的,她只是太過擔憂你了。現在姐姐還沒有身孕,妾才……」她一時著急,大意之下竟然將平日姚氏開玩笑時戲說讓她喚婆婆的稱呼脫口而出,岳承宗一臉不忍目睹的神色,對這柳麗兒也是無語得說不出話來。

    他一個男人實在不願意跟個婦道人家斤斤計較,可偏偏柳麗兒臉皮如此的厚,倒叫岳承宗有些憤怒的同時,又有些無奈。

    「什麼姐姐妹妹的,你比我老了幾歲你知不知道?」岳承宗不好意思跟個女人計較,那是他骨子裡就被姚氏教得正義老實。玲瓏卻跟他不一樣,這也是姚氏最看不慣玲瓏的地方,但這會兒玲瓏哪裡管她看不看得慣,推了岳承宗一把就要上前和柳麗兒說話。但岳承宗想著她現在懷著身孕,哪裡敢讓她上前。這柳麗兒是個不要臉的,連勾搭男人的事兒都幹得出來。他可不敢讓玲瓏上前。等下萬一柳麗兒發了瘋傷到了玲瓏,就是柳麗兒該死,他也不願拿妻子去冒險。

    「你……」柳麗兒沒料到玲瓏會說自己老,而且連半點兒臉面也不給自己留,頓時臉色鐵青,她轉頭朝姚氏看了一眼。嚶嚶的哭著趴在了她肩上,不再出聲了。

    姚氏有些尷尬的同時,又有些憐惜她,畢竟自己兒子婚前就毀了人家的清白這事兒不論怎麼看都是姑娘家吃虧。更何況柳麗兒也算是識大體,沒有要跟玲瓏爭正室位置的意思,甚至安份乖巧得讓姚氏都有些憐惜了起來。她之前提了意見,可沒料到玲瓏不止沒有聽她的話,反倒毫不客氣的將她所說的駁了回來,姚氏心裡自然不舒服,這會兒一看柳同方兒委屈,連忙便道:

    「麗兒識大體,也不跟你爭什麼,不過是替你生個孩子,難道你就這麼惡毒,見不得岳家有後?」姚氏說這話時十分不滿,不過她雖然是為柳麗兒說話,但柳麗兒不見得高興她這樣說,因此聽到姚氏話音一落,頓時便垂了眼皮,掩住了眼裡的怨毒與氣恨。

    她總有一天不會只是一個替人生孩子的人而已!

    「她識不識大體我不知道,但我不需要有別人來替我生孩子。」玲瓏爽快的拍了拍自己的肚子,這個動作嚇得岳承宗後背冷汗都『刷』的一下湧了出來,連忙上前將她摟住了。這個動作讓姚氏面色鐵青,下意識的就喝:「青天白日的,拉拉扯扯,成何體統……」

    「母親,這是我跟玲瓏之間的事,她現在肚子裡已經有了我的骨肉,我不希望母親將她氣著。再說除了她之外,我也不喜歡別人,我答應過玲瓏,這輩子都不碰第二個女人,也絕不納妾,所以柳姑娘的事兒恕我無福消受了。」

    眾人一聽這話,頓時都吃驚了,先是眾人都吃驚於玲瓏突然間懷了身孕,姚氏本來以為玲瓏跟岳承宗圓房幾年都沒有消息傳出,那肚子是不爭氣的,可沒料到這個節骨眼兒上竟然懷上了,因此又驚又疑:「什麼,懷上了?真懷上了?你該不會是來哄我的吧?」姚氏懷疑岳承宗是不是為了要替玲瓏開脫而故意拿話哄她,等到疑問一說出口後,她又想到了岳承宗第二句話,臉色頓時鐵青,她下意識的轉頭去看柳麗兒,卻見她臉色先是慘白,接著又是青紫,最後漲得通紅,忍不住低頭肩膀微微抽動了起來。

    這原本可是姚氏替自己的兒子選的小妾,一來她是覺得兒子總跟玲瓏膩在一塊兒,身邊又只得玲瓏一個女人,難免聽了些枕頭風和自己這個當娘的疏遠了,且又被教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性子。再者她也是真不希望岳家的骨血從玲瓏肚皮裡爬出來,因此才想著要替岳承宗找個好生養的,到時能生出孩子來,岳承宗總歸會多關照別的女人幾分,而不用成天再跟玲瓏睡一處,往後這兩夫妻一旦離了心,她再慢慢跟兒子說道理,那總是有效的。

    再加上柳麗兒當初是自己的丈夫給兒子定下的婚事,雖說當初生了些波折,可姚氏心裡不是沒有疙瘩的,她總是希望能將丈夫交待過的事兒辦得妥妥貼貼的,柳家的事當時便成了一個遺憾,尤其是後來娶了一個她不那麼中意的兒媳婦之後,越發是如此。

    如今這柳家回來了,不止是向她解釋清楚了當初的婚事原因,後來這柳麗兒姚氏也看過。樣貌性情就不說了,關鍵是那人品十分賢惠,一看就讓她心頭滿意,若是沒有當初李家大少爺強行要娶她的事兒發生,那不知該有多完美了。再者柳麗兒身體豐滿,可跟玲瓏那樣的纖細不一樣,柳麗兒屁股大,一看就是好生養的,再看她生過的兩個孩子,一大一小身體都不差。言方面面的考慮下,姚氏自然更是動了心,再加上柳麗兒提出自己只是為妾就成,不敢跟玲瓏爭正室之位,本來姚氏以為這事兒若真能如此。那像是十分完美的。

    可沒料到不知玲瓏給岳承宗灌了什麼**湯,這會兒他竟然說自己這輩子不碰第二個女人。沒有一個當娘的喜歡看到兒子心裡裝著最重要的那個女人不是自己的!

    姚氏臉色難看。大喝了一聲:「胡鬧!這樣關係岳家子嗣的事兒哪能由得你胡來?」她頓了頓,強行壓下怒氣,緩和了下臉色,這才勸道:「宗兒,不過是一個婦人,你怎麼能如此糊塗。你可不能拿孩子的事兒來開玩笑,再者說了,你答應她什麼?男人家三妻四妾的本來就是天經地義,咱們岳家本來就該多子多福。才能對得住你已經過世的爹……」

    玲瓏就看不得姚氏這副天經地義高高在上的嚴肅模樣,聽到她這話忍不住就笑:「那既然你這樣說,不知當初公公在世時納了多少小妾,岳家又生了幾個叔叔?哦,我想起來了,原來婆婆就因為當初沒能給岳家多生幾個,公公也沒納妾,所以才收養了岳繼祖?」一輩子丈夫只得她一個人,且又只生了一個兒子的人,不知道有哪裡來的臉說別人,這會兒兩婆媳算是早撕破了臉,玲瓏也不怕她,再者姚氏幹出給兒子下藥逼他碰女人那樣荒唐的事兒,就是岳承宗不翻臉,她也不能再像以往一般當做什麼事也沒發生。

    三言兩語的擠兌得姚氏臉色鐵青了,不過她也知道自己的話站不住腳,因此姚氏只是頓了頓,便假裝沒聽到玲瓏所說的一般,又繼續道:「再者說麗兒現在已經是你的人了,你這傻孩子,以往的事我就不提了,你往後要是不想納妾,我也由得你,但麗兒你總歸要給她一個名份,若不是李家少爺的事兒,當初你爹給你訂下的親事,本來你該是娶的她的。」

    「母親,李家少爺給了柳家多少聘禮,母親知道麼?」岳承宗淡淡看了姚氏一眼,見她有些茫然的樣子,這才笑道:「李家抬了二十擔聘禮,且又聽說當初送上良田五畝,這才將柳姑娘娶了過去,不知母親當初準備了多少聘禮,認為柳家的姑娘故意嫁到岳家來呢?」

    若這話姚氏還聽不出來岳承宗想說的是個什麼意思,那她也白活這一把歲數了,她呆了呆,岳承宗已經接著說道:「我們岳家家境當初不如李家,母親憑什麼以為柳家能看得上?」當初姚氏雖然一心決定要將禮數過足,也給了玲瓏聘禮的,但那只是走個過場而已,拿出來的東西許多都是陳年舊物,也幸虧玲瓏沒嫌棄,要是換了別人家,恐怕沒幾人能看得上的,當初岳承宗的父親剛死沒幾年那會兒,家裡還算過得去時,值錢的東西都送到了柳家去,前幾年拜訪柳家要不是還拿著東西,恐怕連門都進不了,後來岳家不如前幾年殷實了,柳家不是就再也沒跟他們來往了麼?

    「賢侄,你這話說得就不對了,我們也不是那等嫌貧愛富的人,否則當初岳兄怎麼會跟我成為朋友?」柳父一聽岳承宗這話,心裡暗叫不好,連忙挺了胸上前辯解:「我是不是那樣的人,蒼天可為證,莫非你還認為你爹當初看走了眼?」

    「是不是看走了眼,大家心裡都清楚。若是柳老爺真如你所說的那樣高潔,為何前幾年岳家有銀子,拿了拜禮進門時才可進,後面沒貴重禮物再前來時,卻避而不見,後面更是不再往來?」岳承宗以前不是不知道,他只是不願意和人計較而已,要不是這回柳麗兒跟姚氏一看就是合夥算計了他,他也不願意將話說得這樣明白讓人難堪。

    柳家人沉默了起來,姚氏也有些尷尬,她倒是想解釋,可她其實自己心裡都不一定確定柳家有他們所說的那樣好。但她卻萬萬不可能承認自己的丈夫沒有識人之明,亡夫在她眼中那就是無所不能的存在,就是說他沒有看清柳家真面目的是自己兒子,她也不能容許!

    「宗兒,還不向你柳世叔道歉!」

    「若柳老爺願意將當初岳家定親時前幾年所送之物交還出來,我便承認老爺風高義潔,並向你叩頭認錯!」岳承宗沒有理睬姚氏的話,反倒衝著臉色難看的柳家人點了點頭,溫和的笑了笑,表情與他強勢的表態完全不同,柳家人卻一下子就呆住了。

    他們以前就想著岳家現在家主死了,只剩孤兒寡母的,就是收了他們的東西毀婚,以他們對姚氏性格的瞭解,肯定也不可能來追著他們討要這些身外之物,丟了身份的,東西早在當初幾年便用光了,就是沒用過,後來出去逃難,若是有值錢的,早用來換了糧食,哪兒會一路寶貝的帶回來?若不是因為知道現在岳承宗有了出息,他們又想投靠過來,誰還能想得起這岳家的人?

    「賢侄,你也知道當初我們一路北上,那些東西,早就,早就被人搶了去……」柳父臉色青白交錯之後,這才幹巴巴的解釋了一句。

    「人倒是安全的活著一個不少,只有東西被搶了。」玲瓏一旁冷冷接了句,柳父有些惱羞成怒,有心想衝她喝一句閉嘴,但在這樣的情況下姚氏都壓不住她這個兒媳,自己現在還只是寄人籬下的,自然更不敢那樣說話。

    「反正別管這麼多。」姚氏也有些尷尬,各種原因之下,也不想岳承宗再繼續說著柳家背信棄義的問題,反倒將話頭轉到了自己的目的上:「不管怎麼說,麗兒到底現在已經是你的人了,你總得給她一個名份,我在外頭住著不打緊,可麗兒也是你的人,她……」姚氏剛想說讓柳麗兒也搬進來,玲瓏卻忍不住笑了:

    「婆婆是不是忘了,這地方究竟是誰的?我以為你不是要打兒媳嫁妝主意,想謀奪他人錢財的人。」

    姚氏一聽這話,下意識的就喊:「我當然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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