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萬？呵呵，還真不愧是趙黑子，你個老小子還以為這還是剛才的鼻涕蟲啊，這麼大一塊半賭毛料，隨便拿到市面上批發，起碼也得兩百萬到三百萬了……」
聽了趙姓老闆不靠譜的報價，立刻有老闆鄙夷的唏噓了一句，不過倒也給那個趙姓老闆留了幾分面子。
「呵呵，幾位老闆不會認為我李少賭石就為賺這點小錢吧，要賭就全賭，漲了一點就出手那叫投機，算得哪門子賭石，石老闆，麻煩你再從背面擦一下。」李子建得意一笑說道，聲音隱隱的提高了幾分，似乎是怕一旁的張東聽不見一般。
張東有些無語，賭石這東西他不懂，本想讓這小子賠個幾百萬，就算不傷筋動骨，也能讓他閉嘴了，沒想到還能讓他賭漲了，還真是沒天理了……
「刺啦……」在眾人緊張的注視下，石胖子從那窗口的背面來了一下，這次卻是一片白花花的霧，哪裡有半點其他的顏色。
「呵呵，李少也不用在意，如果這背面要再開出綠來，嘖嘖，這『對窗綠』，可就真是天價了。」立馬有人惋惜的安慰了一句。
就拿全賭毛料來說，如果說兩個兩點一線的窗口都有開出綠來，就很有可能說明毛料裡是一整塊或一整條翡翠原石，那可真是就天漲了。
李子建也是有些遺憾的搖了搖頭，同時稍稍的平復了一下激動的心情，如果剛才被他開出來『對窗綠』，別說什麼保時捷法拉利，就是賓利他恐怕都能開上了，而且還是用的自己的錢買的，回頭再給老媽老姐一人送上一整套翡翠首飾，那以後的錢還不想怎麼花就怎麼花啊，要知道那翡翠可是他自己開出來的啊！
「石老闆，那就接著從第一個窗口繼續擦，這回不見大面，咱們不停。」李子建擺了擺手，僅僅開了一個窗口就開出了綠，他自信這塊石頭就算不是天漲，翻個幾倍也是沒問題的。
「刺啦……」隨著石胖子嫻熟的解石手法，齏粉般的碎石屑片片紛落，黑褐色石皮下的真容也顯露了出來。但除了那一塊綠意之外，四周都是白花花的一片，一眾老闆的反應，也由剛才的看好和激動，變成了直搖頭。
又足足過了二十幾分鐘的時間，石胖子幾乎將整個石皮都擦了一邊，卻依舊只有那一塊綠，而且綠旁邊的白霧滲入的很嚴重，很有可能就只有這麼一小點，估計也就堪堪做出個小一點的戒面來。
石胖子停下了砂輪，微微惋惜的搖了搖頭道：「白霧滲入的很嚴重，如果當成半賭料賣了的話或許還能收回一半的成本，李少的意思是？」
「不賣！就從我畫的那條線給我切開，難道我李少還差那幾十萬？」石胖子的好心相勸，換來的則是李子建氣急敗壞的埋怨。沒錯，他李子建的確不差那幾十萬，這個石胖子簡直是不開眼，什麼話都敢說。
擦石是個體力活，石胖子不由的抹了一下額頭的汗珠，這才按照李子建的要求，對準刀口將毛料固定在瞭解石機上，隨即老練的將砂輪按了下去。
堅硬的毛料在砂輪的切割下發出刺耳的聲音，這在有些人耳朵裡或許是最動聽的音樂，石胖子足足切了一分鐘，解石機上籃球大小的毛料才應聲的分成了兩半，裡面的真容也毫無保留的展現在了眾人的面前。
看到裡面白花花的切面，石胖子搖了搖頭，簡直垮的不能再垮了，雖然兩半石頭還有很大一部分沒有切開，但根據經驗基本上這塊毛料已經告吹了。
於是馬上有玉石店老闆暗自總結道：寧買一條線，不買一大片。這話還真一點都不假。如果是一條線的話，一旦開出翡翠來，即便是一條線也起碼能保本甚至小賺一筆了。這一大片的毛料，要麼天漲，要麼賠到姥姥家，對於十賭九輸的賭石，還是有點不靠譜的說。
看到白花花分成兩半的廢料，那個開價一百五十萬的趙老闆也不由的捏了一把冷汗，還好這位李少不差他這點『小錢』，不然的話他這一下子可就賠了一百多萬啊，錢固然重要，但面子更重要啊，他以後還在潘家園怎麼混啊……
「我來切！」李子建冷著一張臉接過瞭解石機，說是不在乎，但一百來萬真的打了水漂，他可沒到視金錢如糞土的地步。
卡卡幾刀下去，石頭碎成了六七塊，李子建最後的那點希望也破滅了，卻是大度的對著門口探頭向裡面張望的一名跟班擺了擺手道：「輝子，這堆廢料歸你倆了，別讓我再看到它們。」
「謝謝李少。」雖說是廢料，但就憑那點冰種正陽綠也絕對能賣個個把萬了，得了便宜的兩個跟班連忙低調的撿起了那堆廢料，隨即快速點頭離開。
看到如此出手大方的李少，張東不由一笑，本以為他看走了眼，讓這小子賭漲了，沒想到只是虛驚一場，而且好像到了他出場的時間了。
「石老闆，幫我看看這塊毛料多少錢？」張東一支手拖著那塊散溢出靈氣的橢圓形毛料緩緩走了過來，不忘瞥了一眼那一地的碎石屑，嘴角劃過一絲不屑。
見到張東也挑好了毛料，幾位老闆都不由循聲看向了他手中的毛料，有的搖了搖頭並不看好，有的則拭目以待，正所謂神仙難斷寸玉，剛才的李子建的那塊表象極好的毛料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對於整間倉庫裡的毛料價格，石胖子早就瞭然於胸，卻是稍稍斟酌了一下才給出了價格：「這塊黃鱔皮毛料雖然蟒紋不是很連，但斑塊苔痕很多，表明其內水很好，一旦有綠，就是高翠！小兄弟要的話，就收你五十萬。」
石胖子之所以斟酌了一下才報價，自然是因為李子建那句誰降價誰是孫子的話，屋子裡可站著幾個懂行懂市的同行，他要是要得太離譜，還不能降價，會惹人閒話的。
翡翠以綠為貴，就拿水頭和透明度很一般的正陽綠來說，就是因為夠綠，也勉強的躋身於頂級翡翠的行列了。翡翠的綠色又分為祖母綠（帝王色）、黃秧綠、翠綠、藍綠、灰綠、油青等多個顏色。
老闆石胖子說的高翠，就是翠綠了，同樣是玻璃地中僅次於黃秧綠和祖母綠（帝王綠）的頂級翡翠之一，一旦開出高翠，就是大漲了。
「行！五十萬就五十萬，石老闆做生意不容易，我也不好意思和你討價還價，您在這邊先幫我擦著，我去那邊再挑幾塊石頭，回頭和您一起結賬吧。」張東說著將毛料交到了老闆石胖子的手裡，那表情就像買了個大白菜一般隨意，隨即真的就轉回到毛料堆裡去挑石頭了。
「……」
幾位看熱鬧的玉石店老闆都不由得偷偷的瞥了一臉鐵青的李子建一眼，看人家，不但為老闆的利益考慮不好意思講價，還要再挑幾塊一起算錢，這得多有底氣，人比人氣死人，簡直是**裸的打臉啊，這李少的面子恐怕是掛不住了。
看著被自己說的一愣一愣的幾人，包括臉色鐵青的李大少爺，張東忍不住暗自的幸災樂禍起來，這一下子不禁駁了堂堂李大少爺的面子，還解決了錢不夠的問題。而且他的話說的冠冕彈簧，那石老闆只要有點生意頭腦，就絕不會拒絕什麼，自然也不會想到張東的錢壓根就不夠。
只要賭漲了，毛料的錢也就不是問題了。這是一舉兩得的辦法。
老闆石胖子不好意思的對著李子建陪了陪笑，這才拿起強光手電和粉筆在毛料上研究了起來，顧客賭垮了只能說是運氣不好，但他這邊的解石還是該專業必須得專業，來不得半點馬虎。
解石機上的石頭是張東的，李子建自然不會留在這裡看，不屑的冷哼了一聲轉身也去挑毛料了。這小子竟然如此不識抬舉的拆他李少的台，他李子建可不是嚇大的，他倒要看看這小子經不經得起折騰，能賭上幾塊原石。
而且，他定要賭漲一塊毛料，讓這小子知道他自認為很有面子的行為是多麼的可笑。
解石機的砂輪飛快的轉動，老闆石胖子在幾個可能出綠的地方都做了標記，可是擦完之後都是白花花的一片，並沒見到綠，不由得引起了幾位玉石店老闆的陣陣惋惜。同時也有點幸災樂禍的意味，如果這塊毛料仍舊成了廢料，消息不脛而走，那這個石胖子的這批老坑料可就有問題了，絕對會下降不止一個檔次。
但一直關注這邊的張東卻是一點都不擔心，剛才的事實已經證明了他的方法是有效的，沒有散溢出靈氣的毛料沒有翡翠，能夠散溢出靈氣的毛料絕對有翡翠。
毛料的表象可以騙人，但靈氣絕對不會騙人。
「啊！出綠了，漲了……」果然，一會的功夫產房傳喜訊，生了！解石有個不成文的規矩，擦完石之後沒見到翡翠，就應該換成切了，當老闆石胖子按照事先畫好的一條淺線一刀切下去之後，一抹珵亮的綠色頓時呈現在了眾人的面前，在解石機的白熾燈光之下顯得格外的綠意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