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寢室,寢室幾人正橫七豎八的倒在各自的床鋪上睡得昏天暗地,張東取了盆子,三下五除二的脫下了身上惡臭無比的衣服,從衣櫃裡撿了條內褲,出門直奔水房而去。
洗洗涮涮,渾身冷的直打哆嗦的張東回到寢室後死豬一般的倒在了自己的床上,片刻便響起了輕微的呼嚕聲……
不知過了多久,張東被窗外的喧鬧聲驚醒,一抬頭,外面已經是艷陽高照了,急忙拿過手機一看,九點半!
「我靠!鬧鈴沒聽到!而且這幾個傢伙竟然也沒人叫我上課,尼瑪今天可是葛老頭的課啊!」看著空空如也,僅剩下他一個人的寢室,張東忍不住大聲抱怨道。
葛朗台本名叫葛樹新,是張東所在環境學院資歷最深的老教授,沒有之一。教的課程是環境工程專業課最為重要的課程之一《環境工程原理》。老頭一大把年紀可謂德高望重,更是考取了環評工程師資格證書,就算什麼也不做呆在家裡掛證,一年都能賺個十多萬,絕對是要資歷有資歷,要文憑有文憑的主。
九點半,連第二節課都已經開始十分鐘了,葛朗台老頭從來都是一上課就點名,凡是無故沒來上課或遲到的,統統按照曠課處理,平時成績一共三十分,曠一節課扣除平時成績5分。
期末考試的總成績由30分平時分和70分試卷分構成,張東這一被扣就是十分!
張東很是痛心疾首,不用想百分之百是被點名了,平時分是小,印象分是大啊。他上一屆就有個學哥,因為沒把葛老頭當回事,一連逃了一星期的課,結果葛老頭的課這位仁兄從大三一路掛到大四。
想起昨天無緣無故被幾個沒什麼交集的人拉著喝了一晚上的酒,更是稀里糊塗的在草坪上睡了一夜,張東那叫一個後悔。
他恨不得對著寢室裡的幾人踹上幾腳,寢室三年,這都大四了,都說患難見真情,關鍵時刻還得靠兄弟,可現在……不知不覺的,張東竟然有了一種強烈的丟失感,沒錯,他的確丟失了許多東西,大學的生活,同學之間的關係,似乎再也不會像中學小學那樣簡單了……
「兄弟?朋友?呵呵~~」大學混了三年,竟然沒有一個真正的朋友,更別談什麼女朋友了,張東不禁苦笑的搖了搖頭。百無聊賴的他隨後習慣性的坐到了電腦旁,熟練的打開電腦,連上網線,點開了遊戲的登陸界面。
張東一直在玩魔獸,一年半練下來也算是半個高玩了,平時寢室裡幾人在平台聯機對戰也都是為他馬首是瞻,這或許是張東唯一可以驕傲的地方。可如今空蕩蕩的寢室,別人都去上課了,只有他一個人在上網,心裡總覺有些不舒服。
在敲打鍵盤輸入密碼的同時,張東不經意瞥到了手背上那一串已經被洗的模模糊糊電話號碼。
「哼!你說你張東要丁美欣電話號碼幹啥,拿你一個月的伙食費請人家丁美欣吃一頓飯?還是和人家一起去網吧玩遊戲啊……切!我都不好意思說你……」心思紛亂,張東頭腦之中閃過了昨晚徐浩然酒桌上數落他的話,手指則是僵硬在了鍵盤上,原本可以讓他廢寢忘食的遊戲似乎已經沒有了以前的吸引力。
「魔獸世界…呵呵…刪了吧……」張東喃喃自語,眼神木然的盯著屏幕上熟悉的界面,一時間想了很多,似乎是真的下定了決心,要通過刪號,告別這個整天佔據他大部分時間的遊戲,結束他這段渾渾噩噩的宅男+吊絲的生活。
即便境遇不會有什麼太大的變化,可也是他一種知恥而後勇的決心。
賬號、密碼、接下來是密保,張東看也不看的隨手從口袋裡掏出了從不離身的將軍令,卻是沒有發現那將軍令同往常有了某些不一樣的變化。
「啊!!!」就在他像平常一樣按下將軍令上的啟動按鈕的時候,手指一經接觸到將軍令,只感覺手指被什麼東西狠狠的紮了一下!隨即一股劇痛突然從頭腦中傳來,張東只覺得頭腦中突然鑽入了某些東西,脹的讓他冷汗直冒。
緊接著張東只覺的身體一輕,腦袋一沉,便趴在鍵盤上失去了知覺。
卻見張東手裡握著的哪裡是什麼將軍令,而是一枚銀晶色的梭型物件,如果此時宿舍內有人的話,就能發現,這個銀晶色的物件,並非是塑料,而似晶玉一般剔透晶瑩,上面刻畫著一些未知的紋路,有些像某些玄妙的陣紋,顯得異常的神秘。
而原本只是泛著淡淡光暈的晶梭,一經沾染到張東手指流出的鮮血後,整個晶梭便像是活過來一般,鮮血滲透到晶梭內部,晶梭表面那一個個神秘的陣紋顯示了出來。
張東只覺得自己處在一個混混僵僵的奇怪狀態,腦袋脹得異常難受,而後眼前一黑,再睜眼時,竟發現自己斗轉星移般盤坐於一處荒蕪之地的半空,頭上烏雲滾滾,極度地壓抑。
被眼前所見嚇了一跳的張東剛想動,卻突然發現自己竟然控制不了自己保持打坐的身體,頓時大驚失色……捉急半天後,張東這才逐漸意識到自己的意識似乎正依附到了一具無法操控的身體上——這具身體一直盤坐在地上,雙手不時的做著某些玄妙的動作,似是在等待某種東西的降臨一般。
那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自己的意識似乎被束縛在這具身體裡面,但似乎又能看到世間的一切,甚至包括原本不照鏡子就無法看到的自己身體的一切。
「好吧,這肯定是夢了,是夢的話我就無所謂了!」欲求無果,張東只得放棄無謂的掙扎,開始觀察起自己依附的這具身體來。
這是一具身穿殘破道袍的白髮老者的身體,依稀是面無表情地盤坐在虛空之中,身下大地上有一個被什麼轟擊出來的大坑。
突然間,整個寬闊荒蕪的大地上方,黑雲滾滾,快速地濃聚了起來,白髮老者牽了牽掛著風乾血跡的嘴角,眉頭皺了起來。他仰望蒼天,抬手一把青光劍出現在頭頂,帶著一枚古樸戒指的右手一動,一套青黃色的木甲出現在身上,口裡隨著含上了一顆光暈繚繞的丹藥。
荒蕪大地一望無際,這老者盤坐之下更是一片狼藉,天空中綿綿幾十里黑壓壓的一片烏雲,大有黑雲壓城城欲摧之感,此時烏雲中雷芒閃動,如同腫脹的皮球一般,那樣子隨時都將爆發。
「轟轟……」幾個呼吸間,九道水桶粗細的天雷已然破開黑雲,向著虛空中盤坐的老者打了下來,沒有一絲偏移的擊打在老者頭頂的飛劍之上和老者的身上。這迎面劈來的天雷著實嚇了張東一大跳,大腦瞬間短路,只以為自己就要被劈成渣了……可隨著天雷劈在了『他』的身上,張東竟然發現他屁事沒有,而且感覺不到任何疼痛,附身的老者也似乎沒什麼問題,是身上的木甲有些損壞而已。
「不對啊……有這麼誇張的夢嗎?」
較是平時有些木訥的張東,這時逐漸覺察出了其中的不同,身為一個吊絲,張東的生活裡自然少不了小說,他覺得自己似乎是莫名其妙地『附身』在了一個無法操控的老頭身上,而且看樣子,這人好像是在……渡雷劫!
這絕對不是在做夢啊……雖然眼前的一切都與他並無關係,他似乎只是一個看客而已,但他覺得這麼真實的感覺不可能靠做夢能夢出來!而且那天空中黑雲透出的威壓也是實實在在的。
雷劫下一身青黃木甲的老者的心情遠沒有張東那般輕鬆,身為渡劫巔峰之境修士,只要渡過這修真界最後的一次成仙劫,便可吸收劫雲中的淬仙之氣,脫去凡身,淬成仙體,待到體內的淬仙之氣完全吸收之後,便可破碎虛空,成為真仙。
「居然是千年難遇的九霄雷劫……」那老者回味著方纔的天雷淬體,突然冷哼出聲道。
成仙劫,雖同為九九八十一,九道劫雷,但九霄雷劫每一道雷劫中都暗含九霄風雷之力,是為修真界最強的成仙劫之一!古往今來,渡劫者九死只得一生,非天縱之強士、非馭仙器之翹楚不可渡。
大約半個多小時的時間,六波劫雷已然劈下,張東也由開始的戰戰兢兢,變得麻木了。
正是九霄雷劫第七劫!
九道劫雷落下後,老者的頭髮已然變得凌亂起來,而他身上堅固無比的號稱可以免疫二成雷劫青黃木甲——杞木乾甲,更被恐怖的劫雷劈的紛紛開裂。
此時的老者已經心如死灰,神奇的是張東竟是可以感覺到老者的心情。這是第七劫,即便是他能憑借杞木乾甲僥倖挺過第八劫,那麼九霄雷劫的最後第九劫,他也絕對無法挺過!
「轟,轟……」第八波雷劫來臨,天雷似乎要將老者打入地下一般,全部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第八劫後!老者身上的杞木乾甲已經寸寸龜裂,如同蜘蛛網一般,似乎隨時有可能崩碎,一頭青絲也已消散殆盡,鮮血順著木甲的裂紋緩緩流出,身體一些血肉更是被劫雷劈的焦糊。
顧不得思考,老者急忙從儲物戒指中抓出一把丹藥塞進了嘴裡,各類丹藥瞬間化為一道道靈氣衝入老者的四肢百骸,老者虛弱的神識更是為之一振,瞬間恢復了四成。
老者隨即摘下了手上的戒指,對著戒指噴出了一口精血,這似乎是老者最後的依仗了。
第九道雷劫似乎比第八道的來臨更慢一些,在空中醞釀了大約一炷香左右,而老者則是抓緊時間恢復神識,身體上的傷害則是直接被他忽略。
正當老者以為這第九劫還要醞釀一會的時候,水桶粗細的青色劫雷竟然轟隆的一下,如同排隊一般的落了下來。?「轟,轟……」看著九道劫雷如同洪水一般向著自己沖刷而來,老者臉上竟然露出了一絲絕望的詭笑。
「賊老天!庸天道!想我器師吳筠只是僥倖窺你一絲器道,你竟如此『厚待』於我!哼哼!九霄雷劫!當真是沒有辱沒了我器皇的名聲!」老者決然冷笑,目光如炬,又是一大口精血,隨即催動神識,匯聚全身真氣祭出了他頭頂的坤盾戒。
「轟……卡嚓!」洪水一般的劫雷僅僅停頓了片刻,轉瞬間已是將老者吞沒,較是明知道渡劫之人不是自己,但「身」在整個閃耀奪目的劫雷之中,張東再次被這恐怖的天罰之力嚇了一跳。
暴虐的九道九霄劫雷僅僅被坤盾戒阻擋了片刻,便瞬間匯聚成了一股巨雷,竟是連空間壁壘都劈碎了。坤盾戒應聲而碎,從中溜出一抹流光,似乎想要逃避,卻瞬間就被一條巨大的空間裂痕所吞沒。
不時,劫雲散去,天地隨之安靜了下來……與此同時,張東腦子裡傳來了一道聲音:「虛界,是否啟動認主虛神令,立即建立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