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別哭了。」
陸恆遠安慰道,伸手摸了摸衣兜,想要找點什麼給李青梅擦擦眼淚,卻是什麼也沒找到。
李青梅嗚咽著,撲進陸恆遠的懷抱,忽然用力前傾,將他壓倒了身後的樹桿上,緊緊貼著陸恆遠,壓得他都快喘不過氣來了。
「青梅,怎麼了,鬆開我。」
陸恆遠用力推了幾下,李青梅卻是抱得更緊了。女人溫暖的身子就貼在身上,陸恆遠感到十分難熬。李青梅身上香水味撩撥著他的嗅覺,像是某種****藥水似的,使他的**蠢蠢欲動起來。
「恆遠哥……」
李青梅同樣有了反應,仰起頭,媚眼如絲地看著他,緩緩閉上了眼睛,踮起腳尖奉上了火熱的吻。
……
大堤上的小轎車裡,坐在駕駛位上的女人面帶潮紅,略顯疲憊地靠在座椅上。
陸恆遠摸了根煙出來,放到嘴邊,又問道:「我可以抽煙嗎?」
李青梅點了點頭,笑道:「恆遠哥,能給我一根嗎?」
「女人抽煙不好。」陸恆遠拒絕了她,隨即又想起自己現在已經沒有理由管她,便把煙盒放在車上,道:「實在想抽,你就自己拿吧。」
李青梅搖了搖頭,道:「恆遠哥,你說女人抽煙不好,那我就不抽了,我聽你的。」
陸恆遠吸了口煙,問道:「那我們現在可以聊聊正事了嗎?」
李青梅閉著眼睛道:「當然可以了,你說吧,我聽著呢。」
陸恆遠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他想把李青山手上的十五畝魚塘也給承包過來,只怕李青山不肯,所以就想先從李青梅這裡打探一下李青山的想法。
聽完陸恆遠的陳述,李青梅睜開了眼,道:「魚塘的事情他和青水前段日子還找過我。莊家給我媽的十萬塊彩禮錢,都被他倆敗光了,所以找我想再要些錢搞別的。」
陸恆遠一聽這話,心裡一喜,問道:「這麼說魚塘他不想承包了?」
李青梅點了點頭,嘴角泛起一抹嘲笑,「就我哥哥那塊料,吃啥啥不夠,幹啥啥不會,他也能養魚?真是笑話。」
陸恆遠聽她如此挖苦自己的親哥,笑了笑,道:「青梅,只要你哥把魚塘承包給我,他承包魚塘花了多少承包費,我會一分不少的給他那麼多。」
李青梅歎聲道:「唉,我哥什麼脾氣你是瞭解的,只怕他不肯轉包給你。」
陸恆遠笑道:「所以我才找你,希望你能從中斡旋,幫我說服你哥。」
李青梅扭頭看著他道:「恆遠哥,你放心!你的事情我一定放在心上,會當成是自己的事情一樣認真對待!」
陸恆遠道:「沒其他事了,我下車了。」
李青梅伸手抓住了他,道:「恆遠哥,能不能再陪我坐一會兒?」
陸恆遠看了她一眼,見她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心裡一軟,便沒有立即下車,又在車上坐了一刻鐘,聽了李青梅一刻鐘的訴苦。
下了車,李青梅駕車走了,陸恆遠看了一眼前方滾滾的塵土,轉身跨上了自行車,朝相反的方向而去。
回到村上,陸恆遠還沒下車,便見陸長泰開著農用三輪車,車上坐著李德洪的兒媳婦田曉珍。陸長泰看到了他,剎住了車,叫道:「恆遠,你停一下。」
陸恆遠剎住了車,見田曉珍坐在陸長泰的車上,心裡便湧起了一種不祥的預感,問道:「長泰叔,出什麼事了?」
車上的田曉珍哭得眼睛都紅了,陸長泰指了指她,道:「醫院來電話了,老李走了。」
「走了?」陸恆遠知道這個「走了」就是死了的意思,驚聞噩耗,猛然怔住了,沒想到前兩天和李德洪的見面竟成了永別。
田曉珍帶著哭腔說道:「恆遠,我公公走了,我男人正在往回趕,家裡出了這麼大的事,讓我一個婦道人家怎麼應付得來啊……」
陸恆遠把自行車靠在路邊的樹上,道:「曉珍嫂子,你別急,我陪你一塊兒去。」
陸長泰道:「我也是這麼想的,恆遠,有話路上在說吧,上車。」
陸恆遠上了車,按理來說,死者為大,李德洪死了,他的同姓族人應該去幾個的,不過卻是一個都沒有,也可想而知李德洪的人緣有多差。
「曉珍嫂子,怎麼就你一個人?族裡人不知道嗎?」
田曉珍嚎了幾嗓子,泣道:「恆遠,都怪我那老公公生前做多了壞事,把人都給得罪光了,大家都巴不得他早死呢,誰還肯幫忙?」
陸恆遠問道:「那你男人大概多久能到?」
田曉珍道:「大概晚上就能到醫院。」
陸恆遠沒再說話。一個小時後,陸長泰開著農用三輪車到了醫院,三人進了醫院。李德洪的獨子李光永還沒回來,誰也無法替他做主,所以暫時只能把李德洪的屍體停放在太平間。
田曉珍哭得累了,靠在醫院走廊裡的椅子上睡著了。醫院裡不准抽煙,陸恆遠和陸長泰出了住院大樓,到後面的小公園裡找地方坐了下來。
陸恆遠遞了根煙給他,二人誰也沒說話,悶頭抽了一會的煙。
良久,陸長泰先開了口,「恆遠,老李死了,你心情怎樣?」
陸恆遠扭頭朝他一笑,反問道:「長泰叔,你是不是想問我老李死了是不是很開心?」
陸長泰咧嘴尷尬地笑了笑,陸恆遠說的正是他心裡的想法。
陸恆遠猛吸了一口煙,吐出一口濃濃的煙霧,歎道:「長泰叔,不管我和李德洪曾經有過什麼過結,現在他死了,一切就全都翻過去了。死者為大,咱們現在該尊重他,盡自己的一點力量,把他的後事辦好吧。」
陸長泰自問沒有陸恆遠這樣坦蕩寬廣的胸襟,不過對於陸恆遠所言,卻認為很有道理,畢竟死者為大,這是千古不變的真理。
眼看著天黑了,陸恆遠道:「都還沒吃東西呢,我去把曉珍嫂子叫下來,咱們一起到醫院外面的飯店吃點東西去。」
陸長泰道:「你去吧,我就不上去了,待會兒在住院大樓的門口會合。」
陸恆遠起身走了,不一會兒,便和田曉珍一前一後從住院大樓裡走了出來,與陸長泰會合,三人一起朝醫院外面走去。
醫院外面的一條街上有許多花店、水果店和飯館。三人就近找了一家走了進去,陸恆遠本想一人一碗麵條填飽肚子了事,不料田曉珍卻是搶先點了幾個四五個菜。
陸長泰訝聲問道:「曉珍,咱又不是出來消遣的,你點那麼多菜乾嘛?」
田曉珍道:「長泰叔,我點那麼多菜,還不是為了答謝你和恆遠,今天多虧有你倆幫忙,請你們吃點好的是應該的。」
李德洪的死,對田曉珍來說是求之不得的好事。李德洪在醫院裡耗一天,那就要花一天的錢。早死一天,便能省下一天的醫藥費。其實,在李德洪查出是肺癌之後,田曉珍就勸他不要治了,可李德洪不想死,堅決要治。為此公熄二人還大吵了一架。
自那以後,田曉珍就不伺候了,在家坐等李德洪的死訊。本以為老頭還能撐個個把月,沒想到這麼快就死了。對她而言,這實在是個不小的喜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