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洪也算是晚景淒涼,自從住院之後,村上除了幾個本家之外,居然沒有一個人去醫院看望他。久病床前無孝子,兒媳婦伺候了他半個月就受不了了,索性把他一人丟在醫院,任他自生自滅。
好在李德洪自己存了不少錢,所以還請得起護士。陸恆遠和趙香芹來到縣城,乘公交車在縣醫院的門口下了車。二人在醫院外面的水果店裡買了些水果,也不知道李德洪還能不能開口吃東西,算作聊表心意,提著一袋子水果進了住院大樓。
在一樓的護士站問了問,護士把李德洪所住的房間號告訴了他們。陸恆遠和趙香芹上了電梯,沒過多久,便出現在了李德洪所住病房的外面。
陸恆遠抬手敲了敲門,見無人應答,便推門走了進去,一眼便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瘦的皮包骨頭的李德洪。
有些日子沒見,李德洪瘦得都脫相了,趙香芹進來之後,差點以為走錯了病房。
「老村長,我們看你來了。」陸恆遠把水果放下,心想以老李現在的狀態,這水果算是白買了。
「老村長,聽得到我說話嗎?我是陸恆遠啊,我和嫂子過來看你了。」陸恆遠見病床上的李德洪沒有睜眼,便扯起嗓子大聲說道。
這下李德洪才聽見了他說話,費力地睜開眼皮,轉了轉眼珠子,看到陸恆遠和趙香芹站在床邊,張開嘴巴,發出「呵呵」的聲音,似乎想要說些什麼。
趙香芹皺眉聽了一會兒,問道:「老村長,你是不是想問現在村裡誰接替你做了村長?」
病床上的李德洪點了點頭,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陸恆遠,意思是不是陸恆遠接替他做了村長。
陸恆遠笑道:「老村長,你想多了,我沒你那麼有權欲,更對做村長一點興趣都沒有。咱們村的新村長啊,會是你意想不到的那個人。」語罷,朝身旁的趙香芹撇嘴笑了笑。
李德洪渾濁的瞳孔中流露出疑惑之色,似乎不太怎麼相信陸恆遠的話。
「老村長,你好好養病,爭取早日出院。哎呀,說實在的,村裡沒了你,還真不熱鬧。我倒是有點懷念有你在我後面搗蛋使壞的日子了。」陸恆遠咂摸著嘴巴笑道。
趙香芹道:「恆遠,你出去一下,我有些悄悄話想跟老村長說說。你到外面等我吧。」
陸恆遠點了點頭,最後看了一眼李德洪,道:「老村長,希望你早日康復,早點回村。」
等到陸恆遠離開了病房,趙香芹走過去把門「卡擦」關上了,又回到病床旁,笑道:「老村長,你不是想知道誰當了新村長嗎?這人就在你眼前,你怎麼就沒猜到呢?」
「你……」李德洪抬手指了指趙香芹,又無力地垂下了胳膊。
趙香芹笑道:「是我,鎮上已經同意了。下面就是走個過場,選舉之後,我就要正式走馬上任了。老村長,你放心吧,我一定把你甩給我的爛攤子收拾好了!」
「呵呵……」李德洪想要說些什麼,卻只能發出這種奇怪的聲音,看著面前的趙香芹,流露出不知道該怎麼描述的表情。
趙香芹又道:「還有一件事,我得向你報喜。我跟恆遠好上了,他是真男人,弄得我很舒服,我這輩子都離不開他了。老村長,現在想想你真是失敗,村子在你手裡,多少年沒有變化,連我這麼漂亮的女人,你也只能看看。唉,我說你拿什麼跟人家恆遠斗啊?非不知天高地厚,這下好了,一病不起了吧。好好養病吧,我走了。希望我下次再見到你的時候,你是在你兒子手裡捧的小盒子裡面。」
說完,趙香芹便朝門外走去,走到門後,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一眼。病床上的李德洪像是觸電了似的,渾身顫抖,不停地抽搐。
「老李,你別怪我心狠。」趙香芹心道,與李德洪相處了多年,她十分瞭解病床上的這個老傢伙,傷天害理的事情幹了不知道有多少,不知村裡有多少人巴不得他早死呢。
走出病房,趙香芹看到站在走廊裡的陸恆遠,上前笑道:「走吧,咱們回去吧。」
出了醫院,趙香芹見陸恆遠什麼也沒問,便問道:「你難道就不想知道我在裡面跟他說了什麼?」
陸恆遠笑道:「你要是不想說,我問了也是白問。你要是想說,我不問你也會告訴你。」
「你這人可真淡定,心眼可真大,陸大虎就沒你那麼大的心眼。剛結婚那會兒,恨不得把我當犯人一樣天天關在家裡。」趙香芹歎道。
「恆遠,咱們別坐公交車了,走到車站吧。這些天坐車都把我給坐怕了,屁股上都快坐出繭子來了。」趙香芹玩笑道。
陸恆遠笑道:「我瞧你那屁股比剛出鍋的饅頭皮還要白嫩,哪裡有半點繭子?」
剛好走到一家賓館門前,趙香芹指了指裡面,笑道:「要不咱們進去開間房,嫂子脫下褲子給你仔細瞧瞧?」
陸恆遠連忙擺擺手,「時間不早了,趕緊回村吧。」
趙香芹拉住陸恆遠的手,嬌聲道:「恆遠,嫂子想了嘛。要不今晚是我再給你送餡餅去?」
陸恆遠笑問道:「你下面不疼了嗎?」
趙香芹笑道:「歇息了一晚上,已經好多了。這事情不能光靠修養,得多做!做多了,裡面起繭子了,自然就耐**了。」
陸恆遠想起趙香芹那嬌嫩的****,結婚這麼多年了,居然還跟黃花閨女一樣緊致,可想而知陸大虎有多麼無能。猛然間增大了活動量,肯定受不了。不過回到村上,不比還在省城,太多雙眼睛盯著看呢,他不得不小心。
「晚上我要巡夜,恐怕沒時間。嫂子,咱們還是趕緊回去吧。」
趙香芹面色一暗,有些失望。二人走到車站,坐了回鎮上的車,天快要黑了才回到村上。
趙香芹徑直回家去了,陸恆遠則去了魚塘。剛一到地方,他便發覺有些不大對勁,怎麼魚兒全都浮上了水面?這天天氣十分晴朗,沒有半點將要下雨的徵兆,而且空氣也不沉悶,出現這種現象,實在是反常得很。
來到塘邊,陸恆遠伸手抓了一條魚上來,仔細一看,心猛地往下一沉,心道不好,這魚是中毒了!
他忙將水神珠吐了出來,放在了老地方,希望水神珠能盡快清除水中的毒素。
水面上已經有十來條魚翻起了白肚子,大部分魚卻全都擠在水面上。陸恆遠心裡清楚,如果不是他一直用水神珠淨水和加速魚兒的生長,或許現在已經死魚已經漂滿了一池子。這些魚生活在被水神珠淨化過的水中,所以抵禦農藥的能力要比一般的魚強上很多,所以暫時只是難受,而未發生大面積的死亡現象。
剛走了半天就發生了這種事情,陸恆遠驚出一身的冷汗。天已完全黑了,他也沒顧得上回家吃飯,打著手電筒,來回地巡視,觀察水塘裡魚兒的反應。
過了兩三個鐘頭,水面上的魚兒漸漸潛了下去,死亡的現象再沒有出現,陸恆遠這才送了一口氣,這塘子魚終於還是保住了!
想起來這事就有點後怕,這可是他全部的身家!如果從醫院出來,沒經得住趙香芹的誘惑而跟她進了賓館,晚回來兩三個小時的話,這塘子魚可能就全都死了。倒是縱然他手握神珠,也無法起死回生,就只有坐地嚎哭的份兒了。
「到底是誰幹的!」陸恆遠捏緊拳頭,一拳砸在了身旁的一個楊樹上,老樹皮都被他打掉下來一塊。
冷靜下來一想,他在村裡沒得罪什麼人,李德洪就快不行了,顯然沒辦法與他為敵。李家那哥倆也被他收拾得挺慘,恐怕一時半會不敢怎麼蹦躂。
「陸長林!」陸恆遠猛然想起了個人,這廝在省城吃了他的苦頭,心裡不平,很可能是他下的黑手。
陸恆遠想起一句老話,寧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古人的智慧真是偉大!陸長林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小人,睚眥必報的小人!
陸恆遠長長舒了口氣,掏出根煙點上,陸長林一再觸及他的底線,看來是時候要讓他吃點大苦頭了。
不過,他現在還不能確定是不是陸長林干的,只不過他的嫌疑最大。要想證明是不是陸長林干的,這倒也不是什麼難事。
過了一會兒,葛三妹給他送來了晚飯。陸恆遠邊吃邊問道:「媽,你不是幫我看魚塘的嗎?啥時候回去的?」
葛三妹道:「下午三點多鐘回去的。小佳要回學校去了,我回家給她煮了點餃子,讓她帶回學校去吃。我想這大白天的,應該沒什麼事。恆遠,是不是出啥事了?」
陸恆遠害怕母親擔心,便笑道:「啥事都沒出。我回來後沒看到你,所以順嘴一問。」
葛三妹道:「我還以為出啥事了,嚇了一跳。對了,你魚塘旁邊有一塊地不是你兆祥爺爺家的嘛,當時他的大兒子就在地裡幹活,有人在這附近,所以我才放心回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