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林子裡肯定有兔子,蔣老闆,要不您抓只去?」陸恆遠笑道。
蔣星宇連忙擺手,道:「你別看我是農村出身,其實我打小就沒幹過什麼上樹抓鳥下河摸魚的事兒。」
「那你小時候是怎麼過的?」陸恆遠不禁對蔣星宇的童年產生了興趣。
蔣星宇搖頭一笑,歎道:「說起來很慚愧啊,我的童年基本上就是在不幸中度過的,三歲時死了爹,八歲時死了哥哥。上學之後,為了出人頭地,我就拚命地讀書。我媽為了能讓我好好讀書,也從來不讓我干半點的農活。」
「那你別墅院子裡的菜畦是怎麼回事?」陸恆遠問道。
蔣星宇道:「別人養花種草陶冶情操,而我呢,對那些不感興趣,也不願附庸高雅,所以就整了一塊地,種些青菜蘿蔔啥的打發時間。」
陸恆遠點了點頭,道:「看來你骨子裡還是個農民,不過是個大款農民罷了。」
蔣星宇笑道:「你說得對,我對農村懷念得很,等有一天我不幹了,一定回到農村老家去,養牛耕田,餵豬打狗。」
二人相視一笑。
蔣星宇忽道:「小恩公,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麼呢。」
陸恆遠把自己名字報了出來,到了這時,也無需再瞞著他了。
「你真的不是警察?」蔣星宇仍是有些懷疑。
陸恆遠點了點頭,道:「我難道騙你不成!」
蔣星宇不解地問道:「那你為什麼捨命救我?沒必要啊!」
陸恆遠笑道:「當然有必要,你可不能死,你死了,我這次來省城就白跑了。」
蔣星宇隱隱猜到陸恆遠是有事找他,問道:「小恩公,事到如今你也不要瞞我了,說吧,有什麼我蔣星宇可以效勞的,只要我能辦到的,我絕不皺一下眉頭!」
陸恆遠道:「老蔣,恕我暫時還不能告訴你,該讓你知道的時候,我會告訴你的。」
「為什麼?」蔣星宇一頭霧水。
陸恆遠道:「因為你現在還沒有真正安全,我一旦開口求你,難免帶上些威脅的意味。我不想那麼做,不想往咱倆現在純粹的關係中摻雜些雜質。」
蔣星宇長長呼了口氣,心中對陸恆遠的人品敬佩之極,豎起了大拇指,道:「小恩公,我蔣星宇看人向來很少看走眼,今天我就告訴你,你是人中之龍,遲早有一天,你會一飛沖天,翱翔於九天之上,以君臨天下之姿,俯視天下!」
陸恆遠哈哈笑道:「你們經商的嘴皮子可真是利索,這三兩句話吹得,差點沒把我哄上天去。」
蔣星宇道:「不信咱們可以拭目以待,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
陸恆遠笑了笑,沒再說話,折了根樹枝扔進了火堆裡。
蔣星宇又問道:「小恩公,你的身手那麼好,不是幹警察的,那以前是做什麼的?」
「以前是保家衛國的。」陸恆遠笑道。
「軍人吶!」蔣星宇肅然起敬,道:「實不相瞞,我年輕的時候也想參軍,可就怕身子太弱,部隊不要我。」
陸恆遠道:「別胡侃了,你先睡吧,我盯著,明天還要趕路,也不知道這片林子有多大,什麼時候才能走出去。趕緊休息,養精蓄銳!」
「那你怎麼辦?我睡一會兒起來替你吧?」蔣星宇道。
陸恆遠擺了擺手,道:「沒關係,我睡不睡無所謂。我體力好,你年紀大了,得多休息。」
蔣星宇歎道:「哎,要是我女兒也能像你這樣體貼我就好了。」
陸恆遠喝道:「少廢話了,趕緊閉眼睡覺!」
蔣星宇歎了口氣,閉上了眼睛,沒過多久,便開始打起了呼嚕。
陸恆遠近距離地看著沉睡中的蔣星宇,心想這嶺西一富其實跟普通人也沒什麼兩樣,來時還把他想的多麼的高高在上,現在看來,竟是那麼的容易相處。
長夜漫漫,陸恆遠百無聊賴,便在腦海中構思起自己未來的商業帝國,越想越美,越想越遠,倒也不覺得時光飛快,還沒完全構想完,天已經亮了。
這一夜有驚無險地度過了,乾柴已經燒盡,只餘下一堆灰燼在冒著青煙。
蔣星宇睜眼醒來,骨碌翻了起來,道:「哎呀,天亮了啊。」
陸恆遠道:「別閒著了,挖點泥土把灰燼蓋了。」
蔣星宇道:「幹嘛這麼麻煩,咱們直接走好了?」
陸恆遠道:「你不怕引起森林大火?為了保險起見,多此一舉是必要的。」
蔣星宇明白了過來,找來樹枝挖了些泥土把灰燼掩蓋了。
「咱們出發吧,繼續往北走!」
二人繼續在密林深處穿行,一路向北。走了沒多久,蔣星宇的肚子便開始咕咕叫了起來。
「小恩公,咱們能不能先找些吃的?」蔣星宇停了下來,已經餓得快走不動路了。
陸恆遠看了看四周,道:「這片樹林太過密集,連陽光都不怎麼能透進來,所以林子裡的野菜和菌菇之類的東西,據我推測,多半是有毒的。」
「那野雞什麼的呢?」蔣星宇眼巴巴地望著陸恆遠。
陸恆遠搖了搖頭,「那種東西可遇不可求,老蔣,我看你是太養尊處優了,這點苦都吃不了?趕緊走吧,走出這片林子,咱們有吃有喝了。」
蔣星宇歎道:「一定是我平時太糟踐東西了,老天爺來懲罰我了!每頓飯要吃好幾十個菜,有的菜連一口都不吃,就這樣倒了。罪過啊罪過!」
陸恆遠道:「你瞎嘀咕什麼?我不也挨餓了嗎?我跟你可不一樣,我平時連一粒米飯都捨不得浪費的。別瞎想了,趕緊趕路。」
蔣星宇深吸一口氣,跟在陸恆遠的身後,為了節省體力,一路上,倒也不再抱怨了,竟連一句話也沒說。
走了一個上午,二人是飢渴交加。蔣星宇因為缺水嚴重,嘴唇上已經起了皮了。
又往前走了一陣,蔣星宇突然停了下來,道:「小恩公,你聽!」
陸恆遠駐足凝聽,遠處似乎有泠泠的水流聲,不禁笑道:「是水!」
蔣星宇興奮地道;「是啊。小恩公,咱們趕緊過去喝水吧。」
二人循聲辨位,尋找水源去了。沒走多久,便看到了一條小溪。蔣星宇興奮之下,剛想飛奔過去狂飲,腳步一動,卻被陸恆遠從後抱住了。
「別動,這水不能喝!」
蔣星宇渴得難受,問道:「為啥不能喝?」
陸恆遠指了指前面,道:「你仔細看看小溪那棵歪脖子樹上,看到什麼沒?」
蔣星宇凝目望去,心頭一顫,驚出一身冷汗,道:「小恩公,你又救了我一命。剛才要不是你抱住我,我恐怕現在已經被毒蛇纏住脖子了。」
陸恆遠在他耳邊低聲道:「此地不宜久留,咱倆得盡快離開這裡。腳步放輕,不要驚動樹上的毒蛇。」
陸恆遠慢慢鬆開了他,二人掉頭往回走。一刻鐘後,蔣星宇才感覺自己的身體重新有了溫度,驚魂甫定,問道:「小恩公,那些蛇為什麼都盤在那顆樹上啊?」
陸恆遠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它們那是在獵食呢。動物和我們一樣,也需要補充水分。那些蛇守在那裡,就是等待去喝水的獵物。」
蔣星宇道:「守株待兔,那些蛇真是夠懶的。」
陸恆遠笑道:「但凡坐著能填飽肚子,誰願意去奔波?它們不是懶,是太聰明了!」
蔣星宇這才明白為何昨夜陸恆遠堅持要生火,看來這林子裡的確是有能要人命的東西。
「小恩公,我得感謝你。這回咱要是能順利出去,我以後就可以在女兒面前大吹特吹了,告訴她我這段叢林歷險記。」
陸恆遠見他說起女兒的時候,一臉的興奮,笑道:「你的小公主一定很討你喜歡吧。」
蔣星宇道:「唉,那丫頭總給我惹事,但不管她在外面惹了多大的事,只要跑到我懷裡撒個嬌,我就發不出一點脾氣。我上輩子一定是欠她很多,所以這輩子要為她操心。」
陸恆遠笑道:「女兒是父親前世的情人,看來這句話還真有些道理。」
蔣星宇歎道:「說到情人這事,還真是讓我頭疼不已。那丫頭才十八歲,整天不好好唸書,盡跟一些社會青年瞎混,就是不知道學好。我不怕未來的女婿一無所有,就怕她給我找個不學好的回來。」
陸恆遠開導他道:「你也說了,你女兒才十八歲,離結婚還遠著呢,現在操心她的婚事太早了些。」
蔣星宇突然看了看陸恆遠,問道:「小恩公,你結婚了嗎?」
陸恆遠一愣,答道:「還沒,你問這幹嘛?」
蔣星宇嘿嘿一笑,擺了擺手,道:「沒幹嘛,就是問問。」說著,又朝陸恆遠看了幾眼,越看越是喜歡,心想陸恆遠要是能做他的女婿,那他百年之後,便可以放心西去了。
「小恩公,你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子?」
陸恆遠道:「跟你談這個有意思嗎?你公司不開,改行做媒婆了?」
蔣星宇道:「你看你,聊個天嘛,至於那麼嚴肅嘛。說說看,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子。」
「反正刁蠻任性的我不喜歡!」陸恆遠只一句話,便把蔣星宇下面所有的話都給堵住了。
「小恩公,等到咱們回到安吉市,我請你到我家做客,介紹我的家人給你認識,你到時一定賞臉光臨啊!」蔣星宇仍不死心,自打動了那念頭之後,越看陸恆遠越是喜歡,心想自己的女兒生的貌美如花,你小子嘴上不喜歡,等見了面,說不定立馬就會改變了想法。
「出去再說以後的事情,咱們現在必須得盡快走出這片林子。老蔣,你現在別想其他事情了。這林子不安全,一刻不走出去,咱倆都不能算安全!」
這一路上,陸恆遠一直在觀察這片林子,沿途,他看到了不少有毒的菌菇,也看到了不少蛇蟲鼠蟻,證明這片林子是不安全的。
蔣星宇倒是寬心的很,他與陸恆遠在一起,心裡十分坦然,似乎只要有陸恆遠在,不管遇上什麼困難險阻,都能化險為夷,順利通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