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靜地等候了十來分鐘,陸恆遠才聽到背後有腳步聲傳來,不用回頭去看,他也能猜出來的一共有幾人。不過令他奇怪的是,之前在山林中交火的時候,花無名一行至少有十來個人,為何背後只傳來了三個人的腳步聲?
他略一思索,很快便有了答案,己方知道分散開來追索,花無名那麼聰明,自然也知道分頭行動。
「果然是個老狐狸,這次我看你還往哪兒跑?」陸恆遠心中冷笑,暗中捏緊了拳頭,準備來個突然襲擊。
「翔子,快把快艇發動起來!」
背後傳來一個聲音,正是花無名的。
陸恆遠之前從來沒開過快艇,不禁有些慌了,愣神一看,根本不知道怎麼發動這玩意。
「你他媽聾了啊!趕緊的啊!」花無名催促道。
陸恆遠一陣手忙腳亂,也沒能把船發動起來,身上滲出了一身的冷汗。
花無名發現有些不對勁了,舉起手中的槍,冷冷道:「你!轉過頭來!」
陸恆遠心道不妙,但若不轉過身去,恐怕立馬就要挨槍子,略一猶豫,便轉過了身去。
此時湖邊暗黑一片,花無名隔著幾米遠,也看不清快艇上的人到底是誰,冷聲道:「好傢伙,沒想到還真有跑到我前面的。」
陸恆遠默不作聲,只是冷笑了一聲。
花無名身旁的隨從道:「花爺,跟他費什麼話,一槍崩了他算了!」
花無名搖了搖頭,他暫時還不想把陸恆遠殺了,道:「眼下後有追兵,前路茫然,多個人質在手上總是好的。壁虎,你過去把他捆上。」
隨從壁虎也沒多花,走上前去,把陸恆遠的兩隻手捆了起來。
「快,他們在那邊!」
後面不遠處,幾個閃亮的手電筒在黑夜中發出奪目的光芒,一群警察正朝這邊追捕過來。
花無名道:「壁虎,你去開船!」
壁虎兩手一攤,急道:「花爺,這玩意我不會開啊!」
「廢物!」花無名怒罵一句,把蔣星宇推了過去,道:「你看著他們兩個,我來開!」語罷,率先上了快艇。
壁虎押著陸恆遠和蔣星宇,隨後登上了快艇。花無名發動了快艇,霎時間水花飛濺,快艇如離弦之箭一般衝了出去。
陸恆遠扭頭看了看身旁的蔣星宇,見他低著腦袋,也不知他情況如何。
陸恆遠抵了他一下,蔣星宇才抬起頭看了他一眼,歎道:「實在抱歉,蔣某連累你了。」
「閉嘴!誰讓你們說話了!」壁虎掄起手槍,狠狠地朝陸恆遠的腦袋來了一下,「再他媽敢私自說話,老子一槍崩了你!」
花無名專心開著快艇,此時湖面上漆黑一片,情況不明,所以他不敢掉以輕心,因為全神貫注,無暇分神去管後面的事情。
陸恆遠忍著後腦的劇痛,努力思考著應對之法。蔣星宇是超級富豪,綁了他可以要來豐厚的贖金,而自己什麼也不是,萬一花無名一個不高興,很可能就賞他一顆槍子。
「必須得想個辦法!」陸恆遠的腦筋飛快地運轉著,但此刻背後壁虎就站在後面,恐怕自己稍有異動,他便會立馬開槍。
「看來只有等待時機了!」
陸恆遠抬頭望了望天邊,夜的黑幕下已漸漸透露出了亮光,看來應該已經是黎明時分了。
黎明時分,黑夜與白晝交替的時間,往往是一天當中最冷的時候。果然,沒過多久,湖面上便刮起了大風。
「花爺,咱們究竟是要往哪裡去啊?」壁虎看來並不知曉花無名的計劃,所以開口問道。
花無名道:「沿著這片大湖進入長江,那裡有我一個據點。到了那兒之後,咱們改頭換面,往西北去。那裡地廣人稀,咱可以在那兒養精蓄銳,繼續發展實力。」
陸恆遠一怔,花無名居然毫無避諱地把自己未來的計劃說了出來,這就說明他根本就沒有想過要讓自己和蔣星宇中的任何一個活下來。
「西北好啊,西北的娘們夠勁兒,騷得很!」壁虎哈哈笑了起來。
陸恆遠心想決不能坐以待斃,正在考慮該如何脫身之時,忽然一陣大風襲來,掀起老高的巨浪,朝著快艇翻湧而來。
艇身晃動,站在後面的壁虎一個不穩,腳下踉蹌了起來。路很遠瞅準時機,一個鐵山靠,把壁虎撞飛了出去,掉進了大湖裡。壁虎不會水,在湖中掙扎了幾下,一個大浪襲來,便將他淹沒了。
花無名聽到背後傳來壁虎的慘叫聲,拔槍回頭,舉槍便要往陸恆遠射去。槍口火光一閃,陸恆遠以為這次必死無疑了,哪知艇身一個晃蕩,子彈擦著他的面皮飛了出去。
花無名還想要射第二槍,陸恆遠豈會給他機會,探手如電,抓住他的手腕。二人在狹小的快艇上扭打起來。
砰砰砰!!!
三聲槍響,在扭打的過程中,花無名手中的槍走了火,連續三槍射到了艇身上,把快艇底部打出了幾個窟窿。
「漏水了,漏水了……」蹲在一旁的蔣星宇驚呼了起來。
作為金蛇組織的三號人物,花無名的身手相當了得,和陸恆遠在快艇上扭打,一點也不落下風。這麼多年,他一直活在刀頭舔血的日子中,所以下手十分狠毒,起初更是一度壓制了陸恆遠。
陸恆遠在部隊裡學的儘是大開大合的招式,這種貼身的格鬥並非是他所擅長的,起初的確是吃了些虧,被花無名苦苦壓制。但鬥了一會兒,陸恆遠便慢慢扳回了劣勢。
這種格鬥,對體力要求非常之高。交手幾分鐘,花無名已是滿頭大汗,氣喘吁吁。而陸恆遠卻絲毫不見疲態,出手反而越來越快,鬥到後面,已反守為攻。花無名漸漸落入了下風,採取被動的守勢。
船艙裡的水越積越多,已漸漸滿過了三人的腳面。所有人都知道,不久之後,這艘快艇就要沉沒了。
花無名水性一般,一旦落水,等待他的將會是牢獄之災,或者是直接溺亡。所以他心急如焚,只想盡快解決陸恆遠,以便開著即將沉沒的快艇靠岸去尋找其它出路。
「小子,咱倆做個交易如何?只要你肯罷手,到時候我要了贖金,一定分你一半,如何?」
事到如今,花無名見武力拿不下陸恆遠,便只好發射糖衣炮彈了。
陸恆遠冷笑道:「五五分成,太少了吧?」
花無名心頭一喜,以為有戲,忙道:「我退一步,你六我四,這樣總可以了吧?」
陸恆遠目的就是要給他造成一種假象,以便於迷惑他,聞言道:「我的胃口很大,還是覺得太少了!」
花無名一咬牙,道:「好吧,你八我二,這下你該滿意了吧?」
陸恆遠笑道:「這還差不多。」
花無名心中冷笑,他也是虛與委蛇,根本沒打算和陸恆遠合作,等他緩過氣來,第一個要收拾的就是陸恆遠!
「小子,祝咱們合作愉快,我數三下,你我同時撤手,不要再鬥下去了。」
「好。」陸恆遠道。
花無名開始數數,數到三時,果然撤了手。而陸恆遠卻沒撤手,反而加強攻勢,一腳將花無名踹飛了出去。
噗通!
花無名落入湖中,濺起丈高的水花。
「小子,你怎麼能耍賴?背信棄義的東西,你沒好下場的!」花無名在水裡撲騰著胳膊,嘴裡罵罵不絕。
陸恆遠大笑道:「姓花的,究竟是我傻還是你天真?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裡怎麼樣的?跟你這種人合作,除非我的腦仁只有核桃這麼大!」
花無名後悔不已,陰了一輩子人,到頭來卻被個毛頭小子給陰了,胸中怒火焚燒,怒罵不已。
「姓花的,省點力氣逃命去吧。」
此時天已大亮,陸恆遠指著遠處的岸邊,道:「從這裡到岸上恐怕得有二三十里。花爺,不知道您能不能游過去?」
花無名扭頭望去,臉色驟然大變,憤恨地瞪了陸恆遠一眼,道:「老子游不過去,你們也得陪我喂王八。快艇馬上就要沉了,我看你們咋辦。」語罷,一扭頭,便朝岸邊游去。
往前游了沒多遠,一個大浪掀來,把花無名捲了進去,便再也沒見他浮出過水面。
「永別了,老花……」陸恆遠咧嘴一笑,朝遠處翻湧的浪頭揮了揮手。
「快艇要沉了,要沉了……」
水已經漫到了小腿肚,蔣星宇站了起來,驚呼不已,看到陸恆遠一臉笑意,十分不解地問道:「小兄弟,咱倆就快要被淹死了,你怎麼還有心情笑啊?」
陸恆遠笑道:「放心吧,有我在不會讓你淹死的。」
蔣星宇裹了裹身上的衣服,晨風寒冷,道:「咱倆就算不被淹死,恐怕也要被凍死!」
陸恆遠扭頭看了看他,笑道:「蔣先生,我只保證你不被淹死,萬一你要被凍死了,我可不負責啊。」
蔣星宇見他這個時候還能開玩笑,忙道:「小兄弟,你告訴我,是不是有人要來救我們?」
陸恆遠摸了摸褲兜,手機在剛才的打鬥中掉進了水裡,眼下已經沒辦法和岸上取得聯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