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掉手機,沈清幽整日窩在賓館之中,生命之中,彷彿只有一件事情可以做,就是關注tv的新聞頻道,收看關於釣魚島的一切問題,這是一場漫長的鬥爭,也就預示著不知道擎蒼的歸期,他不會回來不是更好嗎?至少可以不用回來面對即將發生的慘烈一切,檢舉信發過去已經好幾天了,但是,卻如同石沉大海一般,這讓沈清幽的心也不免顯得有點焦慮起來,電視上,依然時不時的會看到擎國蒼的身影,依舊是那般英姿勃發,他在億萬中國人民無比莊嚴的承諾絕不妥協,必要時會採取軍事手段的時候,那樣子,讓她不禁想起了擎蒼,此刻的他,守衛在釣魚島的海域,是不是也是這般的神聖不可侵犯?
沒有了擎蒼的消息,日子對沈清幽而言是無比的漫長,這些天,她是數著日子過來的,呆在賓館的房間裡,過著單調而又寂寥的生活,每每看到電視畫面切換到釣魚島海監船的影子時,她都會忍不住的激動的站起來,無非,就是為了想看一看是不是會出現擎蒼的一兩個鏡頭,哪怕是一眼,看看他現在的模樣,她都覺得無比的開心……
「叮咚,叮咚!」
有人在敲門?沈輕易示弱耳聞,無非就是搞清潔的大嬸,敲了幾聲沒有人理睬之後,自然就不會在敲了,可是,門外敲門聲還是不停的想起,蹙起眉頭,她起身走到門口:「大嬸,不是掛著請勿打擾的牌子嗎?」
門外沒有回應,難道不是大嬸?
打開門,出現在她視線內的那張精緻的容貌讓她面色一沉,「你來幹什麼?」
「怎麼?是不是心虛的連門都不敢開了嗎?」
莫小雅冷著臉,下巴微微上揚,用一種極度藐視的看著面前頭髮凌亂,身上穿著一件廉價的白睡裙,拖著一雙拖鞋的沈清幽。
「我認識你嗎?」
沈清幽漆黑的瞳仁直對著莫小雅的焦距,流露出的眼神沒有絲毫的膽怯,而是冷然和倔強。
「你站在一旁幹什麼?還不給我滾過來!」
在莫小雅如同吆喝一隻狗的聲音中,沈清幽的視線內,再次出現了另外一個讓她嘔心的都要吐的男人,袁牧放,他的右臂還繃著繃帶,想必是那日所傷,看著他陰沉的如同鍾馗一般的臉色,沈清幽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怎麼,還沒有被摔夠嗎?」
袁牧放的神情一變,身子帶著幾分懼意下意識的往後退了退,莫小雅看著他的慫樣,冷哼一聲:「沒用的東西!」
「你們有事快說,沒事,就請趕快離開!」
停頓三秒,沒人搭話,沈清幽正準備關門,但是,一雙塗著鮮紅指甲的手一把摁住了門,「你在害怕?」
笑話?她怕什麼?
沈清幽大方的將門打開,站在門口,任憑莫小雅以一種極度高傲的姿態走了進去,「喲,這房間一股什麼怪味?」
莫小雅掏出皮包之中的香水,在她的周圍來回的噴了噴:「這等不入流的賓館,也只有你這種不入流的人才會住在這裡!」
她這種不入流的人?
沈清幽跟在她的後面,冷冷的說到:「莫大小姐,也不知道是誰,在沒人邀請的情況下,來這種不入流的賓館,看我這種不入流的人呢?」
「哼!」
莫小雅冷哼一聲,繼續朝裡走,扭頭,在看到袁牧放如同一個木偶一般的站在門外,叫道一聲:「你在發什麼楞了?還不給我滾進來!」
看到袁牧放一副低三下四的樣子,沈清幽真是打從心眼裡鄙視這個男人,金錢和地位,對他而言,比尊嚴還要重要嗎?
「小雅,別鬧了,我們走吧!」
袁牧放哀求著莫小雅,她的圓目一睜,嚇得袁牧放趕緊鬆開了她的手腕,怯怯的站在她的身後,如同一個受氣的小媳婦一般臉上帶著委屈的表情。
「他的手臂,是不是你給弄傷的?」
修長的蔻指指著袁牧放纏著繃帶的手腕,莫小雅望著沈清幽惡狠狠的問道。
「小雅,我都說了,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傷的!」
「你,給我閉嘴,我講話時申明時候輪到你插嘴了?」莫小雅如同一個高傲的女王,這是在對待自己的男朋友嗎?
「難道,你是在心疼她?」
聲音之中,流露出陰森森的恐怖,袁牧放低著頭,連看一眼莫小雅的勇氣都沒有了,只是喃喃自語的說道:「沒,沒,沒有!」
「沒有,就給我呆一邊去!」
「如果你們兩個人要在我這邊秀恩愛的話,那麼,對不起,還是請回吧!」
沈清幽再次走到門口,毫不客氣的打開了門,示意他們立刻從她的眼前消失。
「沈清幽,正所謂打狗還要看主人,你,難道不知道他是我的人嗎?你竟然將他給弄傷了,你說,這筆賬,我們該怎麼算呢?」
「打狗還要看主人?」沈清幽重複了一句莫小雅的話:「對不起,我真不知道,他竟然是一條狗!」
「沈清幽!」
「不過,你放心,在我眼裡,他連狗都不如!」
沈清幽的一席話,讓莫小雅和袁牧放兩個人同時臉色大變,莫小雅冷笑一聲,「既然你說他在你眼裡連狗都不如,那麼,明天,我們會在田園山莊舉行婚禮,你敢來嗎?」
挑釁的目光,直勾勾的看著沈清幽,他們明天會在田園山莊舉行婚禮?可是,為什麼,袁牧放卻看不到絲毫的喜悅呢?
「去就去,我為什麼不敢去呢?」
沈清幽想都沒想的就答應了,她倒要去看看,袁牧放這只披上一層昂貴毛皮的狗是怎樣蛻變成一隻貴婦犬的呢?
「行,算你有種,這張是邀請卡,記得,明天穿的像樣點,你可以作為他的男方嘉賓出席的,到時候,可別丟了他的臉!」
奚落,袁牧放,如果連這等奚落你都可以忍受的話,你他媽的還是一個男人嗎?
當初,你將巴掌甩向我的時候,不是很man,很有男子氣概嗎?為什麼,現在卻變成了一個偽娘呢?
「明天,我們準時恭候你的大駕!」
莫小雅在走出門之際,還不忘回頭再次提醒了一聲沈清幽:「你猜,這次,會不會出現向李洛那樣的白癡呢?」
言下之意就是,這次,不會再有人幫她了……
「你來不走?」
袁牧放在走出之際,不忘回頭看了一眼沈清幽,看著他對自己流露出的那一種得意洋洋的眼神,沈清幽是從打心眼裡看不起這個男人,在她的面前裝大爺,到了莫小雅的面前,就變成了孫子。
待他們走後,整個房間都飄散著莫小雅身上散發出來的那價格不菲的香水味,但是,這香水對沈清幽而言,就同莫小雅那個人一樣,令她無比的生厭。
打開窗戶,一陣微風吹起窗簾,發出呼哧呼哧的聲響,混沌的腦子也合逐漸清朗了起來,想起自己一時犯的糊塗,怎麼會答應莫小雅去參見這場對她而言毫無意義的婚禮呢?
身上那股雄赳赳氣昂昂的氣焰消失的無影無蹤,修長的身子寂寥的站在窗邊,看著湛藍如洗的天空飛過的一群白鴿,送別了寒冬臘月,又是一個溫暖的春天要來臨嗎?
到底該不該出席袁牧放的這場婚禮,沈清幽一直考慮到晚上都沒有做決定,若是是真心祝福他們,那完全是天方夜譚,可是,別人的婚禮,你去詛咒憤恨,似乎又有點不太道德,想來想去,沈清幽還是猶豫不決,一個和自己都已經沒有任何關係的人,還去浪費這個時間幹什麼呢?
可是,當她看到袁牧放發過來的短信時,她無比肯定的對自己說,一定要去參加那個婚禮,要看看那個曾經氣焰囂張的男人是如何夾著尾巴扮演一條哈巴狗的樣子。
「如果你還愛我,請不要參加我的婚禮,算我求你!」
這就是袁牧放所發短信的內容,看到那個愛字,沈清幽都覺得他玷污了這個字眼,喧囂的白天,寂靜的夜晚,一夜度過,又是一個燦爛的明天……
當沈清幽在清晨的霞光之中幽幽的睜開眼睛的時候,就有一種強烈的信念在支撐著她要去,一定要去,洗澡,換衣服,化了一個淡妝,沈清幽以一種殺破狼的姿態朝著田園山莊殺去。
田園山莊的保安詫異的看著一輛出租車停在了門口,從裡面走出一個雖然有幾分姿色,但是衣著卻是十分普通的女子,上前,攔住:「小姐,您是不是走錯地方了?」
沈清幽冷哼一聲,果然是人以類聚,物以群分,連這裡的保安都這般的狗眼看人低,從包裡拿出邀請函,遞到保安的面前:「看清楚沒?是她邀請我來的!」
沈清幽指了指上面燙著金邊的名字,保安的態度立馬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眼,彎腰,「小姐,這邊請!」
腰低的夠低,果然有做狗的潛質……
踏進那座風景秀麗的莊園,一棟十八世紀的歐式古堡形的建築物呈現在沈清幽的視線中,佇立在一片綠蔭之間,帶著幾分神秘,又帶著幾分皇族的高貴。
「這次莫老爺對她這位孫女的婚禮,辦的可真是極盡的豪華啊!」
「那是當然,誰讓莫小雅是莫老爺唯一的一位親人呢?」
「要是我能娶到我莫小雅這樣的女人,就是讓我做牛做馬我都心甘情願!」
「也不知道袁牧放走了哪輩子的狗屎運,竟然給他攤上了這等好事,聽說他還是離過婚的了!」
「那還說,不是因為他夠賤,夠無恥……!」
兩個從沈清幽身側經過的男人視若無人的議論落入了沈清幽的耳朵中,嘴角,扯出一絲冷笑,他們到底是在羨慕還是在憤恨呢?
寧在寶馬車上哭,也不在自行車上笑,現在這個社會,到底是怎麼了?道德,都敗壞到了這種地步了嗎?難道,真的沒有一分純粹的愛情,可以毫不計較任何的得失嗎?
沈清幽自嘲的笑了笑,她這心中的疑問若是問出來,估計會讓人笑掉大牙吧!
悠揚而又高雅的鋼琴曲漂浮在四周的空氣中,還未到春天,但是,這裡,卻讓人率先感到了春天的氣息,若不然,怎麼會這麼多紛飛的蝴蝶呢?
「不知道吧,莫大小姐為了達到一場夢幻婚禮的效果,這些蝴蝶,完全是從西伯利亞空運過來的!」
路過的一個賓客看到對著空中飛舞的五彩蝴蝶發呆的沈清幽熱情洋溢的解釋道,沈清幽轉身,衝著這個一臉艷羨的少女淡淡一笑,按照她現在的這個年齡,估計還無法領悟婚姻的真諦,一個婚禮而已,何必計較它有多麼的奢華,多麼的熱鬧,只要兩個相愛的人,手牽手,哪怕是坐在沙灘邊,靜靜看著那一輪紅日緩緩從海平面升起,那一個瞬間,都讓人覺得激動無比,想到這裡,一股悲傷再次向她席捲而來,她和擎蒼,不就是兩個人的婚禮嗎?那麼幸福,那麼美好,為什麼,自己卻非要跟他計較那些無關緊要的東西呢?
擎蒼,你守衛在祖國的領土,一切可安好?
「不是發短信,讓你不要來嗎?」
一身黑色西服,勾勒出袁牧放修長的身材,以前落在額頭的髮絲被梳到了後面,露出了光潔而又飽滿的額頭,一雙漆黑的眼睛,在看到沈清幽的身影之後閃過一絲恐懼,他將沈清幽拉到了一遍,用一個帶著憤怒的聲音問道。
「你的短信說,如果我愛還愛你的話,就請不要來參見這個婚禮,可是,你沒說,如果我不愛你了,也就不要來參加這個婚禮啊!」
在一種古怪的心裡作用下,沈清幽看到袁牧放臉上突然流露出紅白交錯的神色,感到無比的開心,她都不幸福了,難道,還不可以來看看別人的不幸福嗎?
「沈清幽,難道,你的臉皮,就這麼不值錢嗎?」
莫小雅會那麼好心的邀請她來參加這個婚禮?她無非就是當著眾人的面好好的羞辱她一番,還有那在互聯網上炒的沸沸揚揚的性愛視頻,難道,她真以為這件事情已經平息了嗎?
「袁牧放,你搞清楚,到底是我的臉皮不值錢,還是你的臉皮不值錢,就算我賤,至少我還是一個人,我還有自己想要維護的尊嚴,可是,你呢?你賤的連人都不做,竟然做起了狗,怎麼樣,成為貴婦犬的滋味很不錯?被人呼來喝去的感覺很舒服?」
沈清幽真不知道,何時自己竟然變得如此尖銳,難道,這接二連三的一個接著的一個的打擊,真的讓她的心已經變態了嗎?
「沈清幽,你真是無可救藥了!」
袁牧放望了一眼沈清幽,隨即,轉身,離開,留著沈清幽一個人站在原地,臉上掛著怪異的笑容,袁牧放,莫小雅居心不良,你以為,我是軟柿子,可以任憑她欺辱嗎?如是她敢招惹我,我讓她這場婚禮都辦不下去……
從走過身側哦侍者托盤中拿過一杯雞尾酒,將那辛辣的液體一口倒入了嘴裡,隨著婚禮進行曲的緩緩響起,披著白紗的莫小雅挽著一個白髮蒼蒼的老者,從屋內緩緩的走了出來,白色的婚紗,勾勒出她絕好的身材,容顏,一如她手中所捧的玫瑰一般的嬌艷欲滴,美艷動人。
袁牧放站在紅毯的盡頭,以一種無比虔誠的目光看著朝他緩緩而來的新娘,蝴蝶紛飛,鮮花燦爛,一切,都是如此的美好,當袁牧放從老者的手腕中接過莫小雅時,周圍掌聲雷動,新郎新娘步入主席台。
婚禮儀式即將開始,但是,莫小雅卻突然接過司儀手中的話筒,衝著站在人群之中的沈清幽詭異一笑:「下面,讓我們掌聲歡迎一位特殊的嘉賓!」
眾人疑惑,不知道莫小雅口中所說的這位特殊嘉賓是哪位,順著她的視線,所有的焦距都落在了沈清幽的臉上,人群之中,開始有人議論紛紛,莫小雅精緻的容顏上帶著陰森的笑容:「有請我現任老公的前妻,李洛的緋聞女友,性愛視頻的女主角,沈清幽上台!」
當這一連串的頭銜用在沈清幽的身上時,她想不出名,都難了,站在她周圍的人都下意識的退離了她幾步,在那場被輿論炒的沸沸揚揚的性愛視頻中,她早已經是一個不堪的女人。
「莫小雅,今日是你的婚禮,難道,你真想婚禮辦不下去嗎?」
沈清幽走到莫小雅的身邊,沉沉的問道。
「婚禮?這有什麼好玩的?想比婚禮,我更願意看到你被眾人奚落的手足無措的樣子!」
臉上,所呈現的完全絲是與她身上所披白紗不同的邪惡氣質,這個外表美的跟天仙兒一般的女人,內心,卻是這般的邪惡……
不過,在經歷這一次又一次的變故之後,她的心,早已經堅硬的如同磐石一般,風不倒,雨打不垮,望向眾人,她的嘴角在笑:「莫小姐真是看的起我,給我這三個頭銜,不過,她似乎還望了一個!」
停頓,望望眾人,在望望莫小雅,以及她身側的袁牧放,而後,笑意吟吟的說道:「還有一個頭銜,就是袁牧放的情婦!」
轟……
整個會場掀起一場軒然大波,在他們眼裡,像袁牧放這等身份的男人,攤上莫小雅這種家世的女人,那簡直是走上狗屎運了,竟然還背著她跟自己的前妻藕斷絲連?
「沈清幽,你在胡說些什麼?」
袁牧放黑著臉,衝著沈清幽大聲的吼道,沈清幽揚了揚手中的手機:「你忘記和我說過的話了嗎?難道,你現在想不承認了嗎?不過,多虧,我還留著證據了!」
說完,她打開了手機的播放器,放到了麥克風的前面,當袁牧放那低沉的聲音經過麥克風被無限放大的時候,整個會場的人都聽到了他的話:「做我的情婦,我養你,做我的情婦,我養你……」
莫小雅的臉上,彷彿被人硬生生的煽了一掌,原本,只是想奚落沈清幽,想不到,自己竟然變成了被奚落的對象!
「小雅,你聽說我,事情不是那樣的,不是那樣的!」
袁牧放手足無措的衝著莫小雅凌亂的解釋,但是,越解釋她的臉越是陰沉,「你,給我,滾!」
指著門口的方向,莫小雅衝著沈清幽憤怒的吼掉,沈清幽慵懶一下,收起手機:「你不讓我走,我也走了,婚禮已經參加完了,很熱鬧,我會記憶猶新的!」
說完,她跳下了主席台,揚著脖子,驕傲的穿過人群,沒有人知道,在她高高仰起的臉上,眼淚,早已經在眼眶之中打轉,若是,當初自己沒有留下這段錄音,今日,自己又會被她如何的奚落呢?
走到門口,沈清幽突然被兩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給攔住了,看他們臉帶墨鏡,耳袋耳機的樣子,一看,就知道是保鏢了,難道,奚落不成,就想動武嗎?
沈清幽眉毛一挑,擺開一個準備搏擊的架勢,對方一愣,作出一個請的姿勢,恭敬的說道:「沈小姐,我們老爺請你去一趟!」
老爺?
是剛才莫小雅挽著的那個老人嗎?莫小雅的爺爺?怎麼?孫女鬥不過,爺爺來報仇了嗎?
「沈小姐,這邊請!」
沈清幽跟著兩個男人的身後,來到了古堡裡面,羅馬風格的裝修讓沈清幽感到了一種濃厚的藝術氣息,站在門口,她看著那個坐在客廳沙發上的那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他的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看起來,沒有莫小雅那麼討厭。
「沈小姐,進來坐啊!」
莫滄海起身,衝著沈清幽招了招手,看著眼前的這個女孩子,他似乎看到了一張極度熟悉的容顏,讓他心中不禁想起了多年之前的往事。
沈清幽收起身上的那股戾氣,站在莫滄海的面前,她感到了一種濃濃的拘謹,雙手無措的都不知道該放在哪裡。
「呵呵,呵呵,此刻的沈小姐跟剛才真是判若兩人啊!」
他在笑?而且是毫無敵意,發自肺腑的笑意?沈清幽困惑了,她攪亂了他孫女的婚禮,他不是應該大發雷霆的嗎?為什麼,在他的臉上,沒有絲毫的怒氣呢?反爾,倒是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小雅的這門婚事,我本來就不同意,這次,我還多虧了你,幫了我一惡搞大忙,讓小雅看清楚那個小子的真實面目了!」
聽到莫滄海這麼一說,在沈清幽的心裡竟然湧出對袁牧放的無限同情,就算沒有他的出現,估計這場婚禮也不一定能順利進行吧?想不到,自己在無意之中竟然幫了他一把,可是,現在,他不做惡人了,惡人變成了她,莫小雅和袁牧放的心裡,肯定把自己恨死了吧?尤其是袁牧放,他費盡心思才攤上莫小雅這樣的女人,這麼好的一個飛黃騰達的機會,就被她這麼白白的破壞掉了,他一定恨不能將自己碎屍萬段吧?
「這裡,是五十萬,就當你對你酬謝,拿著這些錢,離開這個城市,小雅就不會找你的麻煩了!」
莫滄海將一張支票遞到了沈清幽的面前,沈清幽看著那一串數字,淡淡一笑:「一點小忙,不值得你如此重謝,而且,我並不認為我幫了你,我只是在幫我自己罷了!」
說完,沈清幽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如果您老沒有什麼其他的事情,我就先走了,您知道的,這裡的出租車很不好打!」
「哈哈,哈哈!」
一股爽朗的笑聲從莫滄海的嘴裡溢了出來,他很喜歡眼前的這個女孩,果敢,睿智,還帶著幾分孤傲,這樣子,真是秀和有幾分相似!只可惜,秀和年紀輕輕,便喪命,想到此,他揚起的笑意消失在嘴角,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憂傷。
沈清幽看著情緒瞬息變化的莫滄海,他的眉宇之間被濃濃的哀傷籠罩,那神情,彷彿是在十分的緬懷,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才會讓這樣雷厲風行的老人流露出這般淒婉的表情呢?
「管家,去準備一輛車子,送沈小姐回去!」
「不用了!」
沈清幽拒絕了他的好意,有些享受,她可是消受不起,「怎麼,沈小姐不願意讓我這個老頭子送你回去嗎?」
他送自己?
沈清幽有一種受寵若驚的感覺,站在原地,倒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絕他了。
一輛黑色的寶馬不緊不慢的行駛在嶄新的柏油路上,莫滄海和沈清幽兩個人坐在後座位上,一時間找不到話題,氣氛有些尷尬,沈清幽索性側轉著臉,看著車窗外那對她而言陌生的風景,她的側臉,讓莫滄海的心突然一震,這側面,看來,竟然和秀荷是如此的相像。
「秀荷?」
莫滄海激動的叫了一聲,而後,雙手便一把握住了沈清幽的雙手,沈清幽的整個人都如同彈簧一般彈了起來,撞到了車頂,痛的齜牙咧嘴的……
新的一年,難道真的有一個新的開始?自己,走上桃花運了?可是,這對象,也忒老了吧?
「秀荷!」
莫滄海再次激動的叫了一聲,沈清幽睜著一雙秀目,望著他眼角泛起的淚花,動作停住了,他眼中湧出的感覺,好像和愛情無關吧,倒像是,倒像是親情,聽著他叫秀荷的名字,難道,他把自己當成他的某個親人了?
「莫老爺,你沒事吧?」
「沒,沒事!」
莫滄海摘下眼鏡,擦了擦眼角的淚痕,對著沈清幽抱歉的說道:「對不起,嚇到你了!」
「沒事,沒事!」
被嚇的夠嗆的沈清幽一臉無所謂的樣子,莫滄海看著她臉上洋溢的陽光笑容,和秀荷年輕時候確實有幾分相似,「沈小姐,你和我死去的女兒,長的很像!」
和他死去的女兒?這話聽的這麼奇怪呢?
「呵呵,沈小姐,你別誤會,我給你看看我女兒的照片!」
莫滄海一邊說著一邊從錢包裡掏出一張發黃的相片,上面一個紮著麻花辮的少女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雖然,因為年代的久遠,這場照片看起來也有些模糊不清,可是,那面部輪廓,細看之下,和自己倒是的確有幾分相似,不過,這天下之下,相似之人又是何其之多,自己不是和擎倩涵也是有著幾分相似呢?
怪不怪,自己生著一張太大眾化的臉,所以才會有這麼多的相似之人,沈清幽正想把照片歸還給莫滄海,卻又狐疑的收了回來,放在面前,細細的端詳,她怎麼覺得這照片,似乎在哪裡見過呢?
「是不是有一點像?」
沈清幽點點頭:「嗯,是有一點像!」而後,將照片重新歸還給了莫滄海,「莫老爺,您女兒,是怎麼死的啊?」
「被j國的特工殺死的!」
額?
j國的特工?怎麼感覺像是在演電影似的!
「還有一個剛剛出世不久的孩子!」
想起那段悲慘的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日子,莫滄海不禁再次淚眼朦朧,時過境遷,三十年的光陰就這樣彈指一揮間。
「那莫小雅?」
「其實,不瞞沈小姐你說,她,並非是我莫家血統,因為害怕老來無依,所以,我便從福利院抱回了她,將她當親身孫女一般疼愛,不過,直到今日,她也不知道實情,這孩子,從小就被我驕縱慣了,蠻橫而又無力,不過,她的秉性不壞,只是沒有父母的疼愛,性格有些偏激罷了!」
沈清幽笑笑,這莊稼是別人家的好,孩子,是自己家的好,這句話,真是說的一點都沒有錯,莫小雅都那樣子,他還說是秉性不壞,真是難為他了,能想出這四個字。
「沈小姐,你住在哪裡?」
沈清幽將賓館的名字告訴了他,莫滄海一愣:「你為什麼住在賓館?」
看他詫異的表情,不會以為真的是那種女人,在賓館裡做那種不入流的生意吧?
「沒地方住,所以就住賓館了!」
「沒地方住?」
莫滄海低眉沉思,而後,說出一句讓沈清幽感到無比詫異的話:「如果沈小姐你不介意的話,搬到我那裡去住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