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傳來孩子們一陣陣的歡聲笑語,今天,注定是一個不眠的夜晚,湖濱公園廣場上,幸福的三口之家,甜蜜的男女情侶,白髮蒼蒼的老年夫妻,各式各樣的人群,將湖濱公園的夜點亮的如同白晝一般,他們臉上,不約而同的都洋溢著幸福的笑意,唯獨沈清幽,她穿梭在幸福的人群之中,越發顯得落寞而又哀怨,緊緊的握著手機,她站在了手機屏幕上所顯示的那個地點,一棵碗口一般粗壯的素心臘梅的樹下,一縷幽香撲面而來,沈清幽站在這棵樹下,彷彿開啟時光隧道的按鈕一般,忽然,在廣場中央巨大的液晶畫面上呈現出一張素面,上面的女子一襲長裙,纖細的身材,明亮的眼睛,還有嘴角,那藏不住的笑意,沈清幽看著畫面上的那個女子,整個人,如同掉入冰窟一般,心,更是在一陣一陣的痙攣,在素面的旁邊,是手寫的鋼筆字,剛勁有力,彷彿是他的承諾一般,「送給吾愛,歲月靜安,惟情事暖!」素面的畫面翻去,彷彿是一本書,看過封面之後,裡面的內同緩緩揭開,第一張,一個溫婉女子坐在旋轉木馬上,眼角含笑,仰望天空四十五度,露出她如同天鵝脖頸一般弧形優美的脖頸,女子的眼神無限嚮往,讓人不禁猜測,她在看什麼,沈清幽知道,當時,她在仰望幸福摩天樓。
第二張,一個披著黑髮,低垂著腦袋在廚房忙著切土豆的女子,她低眉的樣子,讓人怦然心動,忍不住的想要知道,在她的手下,做出的是怎樣的美味,沈清幽知道,那天,她心血來潮的想要做肥腸魚,接過,把擎蒼的辣的上火,嘴角都起了泡。
第三張,第四張……
眾人議論紛紛,猜測著這是不是又是哪個商家為了即將推出的新款愛情信物而做的一場表演秀,他們只是抱著看熱鬧的心情在欣賞著畫面之上這個女子的美麗,殊不知,站在那梅花樹下,一個女人,早已經哭的是泣不成聲,她的嚎嚎大哭,淹沒在天空想起的一陣陣鞭炮聲中。
「老婆,我愛你!」
猛然抬頭,帶淚的雙眸循著聲音快速的搜尋過去,落在那寬大的屏幕上,是一張擎蒼大大的笑臉。
「老婆,我愛你!」
眼淚,如同那一片片的落葉,帶著悲傷,在這大地輕輕的飄著,周圍的人,看完熱鬧也就散了,沈輕易傻傻的站在原地,如果悲傷的盡頭,是無望的深淵,那麼,就讓她帶著罪惡的靈魂,一起下地獄去吧!
「蒼!」
沈清幽在心中一遍又一遍的吶喊著擎蒼的名字,每喚一聲,就會心痛一次,擎蒼,到底是誰,將我們逼上了這樣的絕路?
是擎國蒼,是他,是他,如果不是當年他的風流債,就不會有今天的悲劇,如果不是他當年當自己殘忍的拋棄,也許,自己就不會成為沈清幽,如果,如果……
時光無法扭轉,已經發生的過去,無法抹去,擎國蒼,那麼,就讓你,來為這一場愛的原罪贖罪吧!
飽含著淚水的雙眸之中突然變得無比的寒戾,指甲深深的摳進梅樹的樹幹裡,留下一道深深淺淺的劃痕。
黎明破曉,江城的天空開始泛白,陽光撕裂暗黑色的雲,投射過來的萬丈光芒,刺疼了沈清幽的眼睛,站在那棵梅樹之下的沈清幽仰著脖子,望著那輪初升的朝陽,燦爛的光芒驅走黑暗,大地逐漸一片輝煌,所有苦澀的眼淚,都化作稀薄的空氣,隨著那抹疼痛,一起嚥入了肚子之中,沈清幽黑著一張臉,從梅樹之下走了出來,讓在一旁忙著打掃鞭炮殘屑的環衛工人嚇了一跳,他們還以為,是一個女鬼了……
「喂,伯父,你好,我是清幽……」
剛剛從機場走出的擎國蒼帶著狐疑的表情掛斷了沈清幽打過來的電話,濃密的眉毛微微皺起,感覺電話中,沈清幽的語氣有些不對勁,是因為這次派擎蒼去釣魚島而沒有事先和她商量嗎?
這件事情,他也覺得很意外,那天,擎蒼跟他要求去阿富汗,被他拒絕了,想不到幾日之後,他便第一個提出申請,要去守衛釣魚島,按照他目前的軍銜,他根本沒有必要親自去涉險,但是,他很執拗,堅持要去,難道,他和清幽之間鬧矛盾了?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擎國蒼竟然沒有感到絲毫的高興,相反,一股濃濃的擔憂盤旋在他的心頭,沈清幽是一個經歷多一次失敗婚姻的女人,如若擎蒼這次又傷了她,她的心,能承受這樣一次又一次的打擊嗎?
「首長,是送你回家嗎?」
「不用了,去凱悅大酒店!」
擎國蒼用一個無比疲憊的聲音淡淡的說道,這幾日,釣魚島的形勢越發的緊張,一場現代化的戰爭,很可能在釣魚島的周邊水域打響,他出訪各**事要國,就是希望此事能以一個和平方式妥善解決,連除夕夜都未能在家度過,不過,對他這樣的家庭來說,團圓在一起共度除夕是哪一年的事情了呢?李玖月要在公司陪著那些不能過年的工人一起過年,而自己,也要參加一些活動,今年,就更不用說了,父親,還在醫院呆著了。
警衛員雖然對擎國蒼突然要去酒店的決定很是意外,但是,作為這等機要官員的警衛員,什麼事情該問,什麼事情不該問,當然要做到心裡有數。
從機場到凱悅大酒店,當那輛非常牛x的黑色奧迪停在凱悅大酒店的門口時,門童小弟立即滿臉堆笑的迎了上去,但是,卻被從駕駛座位上的警衛員給狠狠的瞪了回去,打開車門,披著一件綠色嶄新軍大衣的擎國蒼從裡面走了出來,神色之中雖然略帶疲憊,但是,器宇軒昂的氣質卻讓門童小弟頓時感到一種無形的壓抑感,低垂著鬧到,他下意識的站到了一邊,擎國蒼沉靜的眸光淡淡的掃過周圍的環境,像他這種身份的國家幹部,按理說,是不出入到這種地方的,但是,電話之中,沈清幽一口咬定此地,讓他一點選擇的機會都沒有,她越是這般態度強硬,擎國蒼的心裡就越是覺得疑慮重重。
凱悅大酒店的西餐廳,由於是大年初一,客人是寥寥可數,沈清幽挑了一張靠窗的座位坐定,在看到從車上走下的擎國蒼時,嘴角勾起一抹陰冷的笑意。
「清幽!」
擎國蒼示意警衛員在隔壁的位置坐定,而自己,走到了沈清幽坐著的那張桌子上,輕輕的叫了她一聲,沈清幽懶懶的抬眉,卻並未起身:「伯父,請坐!」
言語之中,帶著一股濃的化不開的冷漠,擎國蒼在她的對面坐下,圍繞在兩個人之間的氣氛是十分的怪異,總覺得空氣之中漂浮著一種十分危險的因子。
「清幽,你這麼著急的找我,有什麼事情?」
沈清幽漫不經心的攪動著面前的咖啡,並未回答擎國蒼的問題,杯中,褐色的液體蕩漾出一個小小的漩渦,如同她此刻的心情,撕開面前這個男人偽善的面具,揭開他醜陋的一面。
「伯父,三十年前,你是不是在北元市呆過?」
沈清幽停住手中的動作,抬頭,睜著一雙清亮的眼睛捕捉著擎國蒼臉上的每一個表情,在擎國蒼稜角分明的臉上閃過一絲十分詫異的表情,問道:「你怎麼知道?」
隨即,他淡淡一笑:「是擎蒼告訴你的嗎?呵呵,這小子,連這點小事都要告訴你,只是,我很奇怪,你們小倆口在一起生活,提我這個老頭子幹什麼呢?」
他自詡老頭子,但是,在沈清幽看來,他一點都不老,渾身上下,甚至還散發一種獨屬於中年男人的魅力,換做年輕的時候,也定然是一個英姿勃發的男人吧?
小倆口?
沈清幽的嘴角揚起一抹諷刺的笑意,「伯父,你這樣說,是已經認可了我和擎蒼之間的關係了嗎?」
「你們都結婚了,我還能不同意嗎?呵呵,清幽,你是不是在怪我,你們還在新婚,就把擎蒼給派了出去?」
擎國蒼自顧說著,根本沒有察覺到沈清幽突變的面色,擎蒼已經將他們結婚的事情告訴了擎國蒼嗎?
「伯父,您以為我是真的喜歡擎蒼嗎?我看上的,只不過他的高富帥罷了?」
沈清幽神情慵懶的看著擎國蒼,嘴角帶著放肆的笑意。
轟!
擎國蒼臉上的笑意否然僵硬,身子騰的一下從凳子上站了起來,雙眸不可思議的看著沈清幽,坐在不遠處的警衛員立刻衝了過來:「司令,您沒事吧?」
「沒,沒事!」
收起臉上異常的表情,擎國蒼衝著警衛員擺了擺手,重新坐回到了凳子上,警衛員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但是,眼神絲毫不敢轉移半分了。
「清幽,你剛才說的是什麼?」
「伯父,我說,我是騙擎蒼的,我根本就不喜歡他,更別談愛了,我只不過一時興起,戲弄他罷了!」
沈清幽一字一頓的從牙縫中重新擠出這樣令她自己都覺得心痛不已的話,以為說出這樣的狠話,心痛就會少一點,其實不是,內心深處的痛,如同那黃河之水一般,滔滔不絕,此刻,她整個人就如同是一個充氣的氣球,不停的往裡面打氣,打氣,打著打著,說不定下一秒就砰的一聲,爆炸了……
擎國蒼無比沉痛的歎了一口氣:「沈清幽,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伯父,我為什麼要這麼做?像我這樣無依無靠,又沒有工作的人,不就是被生活所逼嗎?而擎蒼,那個愣頭,也不知道腦子裡哪根線搭錯了,竟然看上我這樣的女人,既然他死纏爛打,我又怎可以不好好利用利用呢?」
心在滴血,可是,已經被痛的麻木了,沈清幽在說些什麼,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只知道,擎國蒼的臉色是越發的陰暗,緊握著玻璃被的手上,指關節隱隱泛白,彷彿在承受著巨大的怒火,捏著杯子,就差將它捏成碎片了。
「你到底想怎樣?」
「錢,我需要一筆錢!」
錢?
擎國蒼在聽到這個字眼時,心中所保留的對沈清幽的最後一絲好感也消失的煙消雲散,這個女人,她接近蒼兒的目的,竟然是為了錢,他真是後悔啊,當初,還是不應該一時心軟,才會犯下今日這等大錯。
「你需要多少錢?」
「一百萬!」
「這麼多?」
按照擎國蒼目前所拿的薪水來說,一百萬,對他而言,真是一個相當巨額的數字,他為難的看了看沈清幽:「能不能少一點?」
「一分,都不能少,否則,你就等著看你兒子如何被傷害的遍體鱗傷的樣子吧!」
說完,沈清幽站起身來,「伯父,如果你想好了,就把錢打到這個賬戶,等收到錢時候,我自然會從擎蒼的生活之中,徹底消失!」
沈清幽走了,擎國蒼一個人坐在那裡,眉頭緊鎖,心中在思索著,這一百萬,該從何處去拿呢?
走出凱悅酒店的大門,沈清幽身子一個踉蹌的扶住了路旁的廣告牌,明明是寒風冷冽的冬季,可是,她卻已經是大汗淋漓……
「喂,請問,是沈小姐嗎?」
「你是?」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陌生女人的聲音,當她緩緩告知沈清幽她的姓名時,沈清幽整個人如同被雷擊了一般,方雨薇,方雨薇?
「沈小姐,聽說,您北元市到處讓人打聽我?」
優雅的聲音帶著幾分嫵媚,雖看不到她的容貌,在沈清幽的心中,卻在勾勒著這個女人的容貌,她會是什麼樣子呢?會不會和自己有幾分相似呢?她現在有了自己的家庭了嗎?還是依舊一個人呢?
「沈小姐,我想見見你,請問,你現在方便嗎?」
「嗯!」
沈清幽顫抖的聲音模糊的答應了一聲,電話那頭傳聲一聲輕笑:「那好,你現在在哪裡,我讓司機去接你!」
司機?
她有專用司機?
沈清幽心中對這個女人的好奇越發的強烈了,在告知了地方地址之後,她便一個人坐在公交站台的長凳子上靜靜的等著,一輛輛私家車從她的視線前呼嘯而去,一輛輛公交車在她的面前停下,又開走,半個小時之後,一輛豪華奔馳停在了她的面前,從駕駛座位上走出一個年輕貌美的女子,走到沈清幽的面前:「請問,你是沈小姐嗎?」
「我是方總的秘書!」
這個女人一邊做著自我介紹,一邊將一張名片遞到了沈清幽的手中,亞威集團董事長助理,亞威集團?那個讓整個江城都如雷貫耳的公司,「請問,你們董事長是?」
「我們董事長,是方總啊,剛剛給您打過電話的!」
沈清幽整個人石化了,怎麼會這樣?
亞威集團董事長是方雨薇?「可是?」
「沈小姐,你無須覺得意外,方總是整個亞威集團的幕後操作者,你們表面上看到的,只是一位執行董事罷了,方總為人低調,不喜歡在媒體面前拋頭露面!」
「林小姐!」
「你可以叫我莉雅!」
林莉雅衝著沈清幽露出一個無比官方的笑容,然後,領著她上了那輛豪華奔馳,啟動,車輪緩緩的滾動,載著惶惶不安的沈清幽朝著前方駛去。
頭,靠著窗戶,看著窗外那一閃即逝的景色,沈清幽開始對自己的未來有點不確定了起來,未來,到底會以怎樣的一種方式而來?
車子停在了一棟私人別墅的面前,如同一個闖入不屬於自己世界的小丑,沈清幽戰戰兢兢的跟在林莉雅的身後,走進了這莊嚴肅穆的別墅,屋內,沉重的氣氛讓她覺得有些壓抑,在聽到二樓傳出的腳步聲之後,手心冒出了一陣陣的細汗,在心中猜測著,這個女人的模樣,會不會跟自己心中勾勒的一樣呢?
一個燙著一頭微卷長髮的中年女人順著樓梯緩緩而下,穿著一身淡紫色的緊身羊毛衫,配上一襲中長黑色毛呢裙,邁著優雅而又從容的步子朝沈清幽一步一步走來,舉手投足之間,無比帶著優雅和高貴,還未走到跟前,沈清幽便感覺到了她身上散發出來的那股女強人的氣息,她有些倉促,緊張的連手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放。
「清幽是嗎?我可以這樣叫你嗎?」
方雨薇的眉角帶著笑意,歲月似乎在這個女人的身上沒有留下絲毫的痕跡,她在笑,但是,眼角,卻不見一絲魚尾紋,如果這樣的女人是自己的親身母親,那讓沈清幽真的有一種無地自容的感覺。
她就像是一隻高貴的天鵝,怎麼會生出自己這樣的醜小鴨呢?
「清幽,我想知道,你為什麼在北元市到處找我呢?」
不愧是商人,開門見人,沒有絲毫的拖沓。方雨薇望著沈清幽,笑笑:「你不用這麼緊張!」
「我?」
沈清幽開口,卻又住嘴,自己該怎麼說呢?難道,告訴她,自己是她的女兒嗎?她會相信嗎啊?她會不會認為自己是想攀上她的富貴呢?
顧慮太多,事情,都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了,找到他們又怎樣?按照他們現在的身份,能給自己一個完整的家嗎?
嘴角抽出一絲笑意,無非絲毫天方夜譚罷了……
「沒,沒什麼!」
突然想要逃離,逃離這個讓她覺得窒息的地方,「方總,對不起,打擾了,我先走了!」
沈清幽突然拔腿就朝著大門的方向飛快跑去,在聽到砰的一聲關門身後,方雨薇臉上的表情陡然變得陰沉,掏出手機,低沉的聲音說道:「魚兒已經上鉤了!」
沈清幽跑出來之後,這才悲催的發現,在這片富人區,根本就沒有出租車,穿著高跟鞋,她艱難的走在柏油公路上,整個人,彷彿在夢遊一般,有種很不現實的感覺,遺落在滄海之中的明珠?自嘲一笑,自己挺多就是那滄海一粟,何來的明珠呢?
江城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明明是兩個想噹噹的人物,可是,為什麼,他們卻能視而不見呢?難道,他們就一直都沒有問過對方,當年的那個孩子去了哪裡呢?還是,他們只關心自己的名聲和將來,根本就不曾在意過那只是他們一時犯錯而留下的「證據?」,亦或是他們根本就是想毀滅證據?
沈清幽很茫然,她覺得自己的腦袋想要炸開了一般,她很恨自己,為什麼當初要那麼執拗的想要找到自己的親身父母呢?執拗的結果換來的是什麼呢?
痛不欲生?肝腸寸斷?
這一切,到底是誰的錯,到底是誰的錯?是擎國蒼,是的,是他的錯,身為男人,他連最起碼承擔的勇氣都沒有,卻要她和擎蒼來背負這無妄之災,沈清幽的心,如同被扭曲了一般,不能和擎蒼廝守所帶來的痛,已經讓她失去了所有的理智,在她的腦海之中,她只有一個念頭,就是報復,報復,報復……
讓他們也嘗一嘗自己所承受的痛苦,憑什麼,只是她和擎蒼兩個人在痛苦?要下地獄,那麼,大家就一起下地獄去吧!
「滴答,滴答!」
手機提示有短信進來了,沈清幽掏出一看,是擎國蒼的,他在短信上說錢已經匯到了她的賬戶上,讓她不要在騷擾擎蒼,看完之後,沈清幽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意,擎國蒼,既然當初敢做,今日,就該有承擔的勇氣吧!
這條路,真是漫長,就像心中的這條心路一般,走的這麼累,卻似走不到盡頭一般,悲傷,什麼時候才可以止步?她的光明,什麼時候才會回來?
好不容易走到有出租車的地方,沈清幽立即招了一輛出租車,快速的朝自己入住的賓館開去,回到房間,放下包,她就迫不及待的打開了電腦,登陸上紀檢委的官方網站,將一封匿名舉報信投進了網站上公佈的舉報郵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