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夫,老頭子他怎麼樣!」
衝在最前面的沈清幽被沈目冷漠的推到了一邊,這下意識的動作,深深的刺痛了她的心,難道,她的父親,已經不想再見到她了嗎?難道血緣關係就此要割斷嗎?
身著一身藍色手術服的李浩然淡淡的掃過站在角落裡呆若木雞一般的沈清幽,一股深深的歉疚用上心頭,而後,對著沈母無限惋惜的說道:「伯母,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
「轟」
天空閃過一聲驚雷。
「轟」
心中閃過一聲巨響。
整個世界如同塌了一角,沉沉的壓在沈清幽的心頭,彷彿溺水之人,呼吸,即使費力的張大著嘴巴,卻仍舊覺得呼吸萬分的困難,手術室錢的沈母還沒來記得失聲痛哭,變已經軟軟的癱瘓在袁牧放的懷裡,顏色,蒼白的如同一張白紙,漆黑的瞳仁在眼眶中不停的往上翻,李浩然大叫一聲:「趕緊送搶救室!」
沈母有多年的心臟病,受不了任何的刺激,而今,沈父的突然離去,對她而言,比晴天霹靂還要恐怖,她,是一個典型的江南小婦人,視丈夫為自己的天,自從嫁給沈父之後,她就沒有在出去工作過,在家做一個賢妻良母,在她的眼裡,只有家人,外面的世界,對她而言,早已經充滿了陌生感,在沈父生病的這段時間,她是如此恐懼著,她害怕面對那匆匆從她身邊走過的陌生人,她害怕獨自一人面對那日新月異的社會,可是,越是擔心,什麼越是來的如此之快!
手術室的燈再次亮起,沈清幽的心蒼涼一片,她戰慄的身體如同秋天的黃葉,輕輕一陣細風,如同將她的生命隕滅,失焦的雙目茫然的望著手術室的等,心如死灰……
父親,真的已經不在了嗎?會不會只是李浩然和自己開了一個玩笑,此刻,你正健健康康的坐在病床上!
父親,你在騙我是不是?我相信你真的離開了,因為在我的周圍,到處都飄散著你那獨特的氣息?
爸爸,你真的離開我了嗎?你生女兒的氣,可是也不用如此的方式來教訓我,你可以打我,罵我,但是唯獨,你不可以離開我我!
爸爸,我最愛的爸爸,如果這個世界沒有了你,我們這個家庭,還會是一個完整的家庭嗎?幸福缺了一角,那就已經不是幸福了!
爸爸,爸爸,爸爸,我錯了,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沈清幽的心中如同烈火焚燒一般,如果,當初不是她執拗的選擇了袁牧放,會換來今日的下場嗎?
如果,當初,他能聽父母的話,嫁給一個本地男人,還會這般自己被傷害的遍體鱗傷之後,還要付出血的代價嗎?
如果……
可惜,這個世界上並沒有如果,父親,就這樣走了,帶著對生的渴盼,帶著對她的失望,永遠的離開了她,而她呢?父親的離世如同一個噩夢,將糾纏她的一生,仰起頭,她淒慘一下,從這一刻起,她知道,她的生命中,所有與幸福有關的事情,都不會幸福了!因為只要一想到父親,所有的幸福,都將會是一場噩夢!
淚,如同決堤的洪水,無法抑制,卻不能洗刷她心中的歉疚,手術室的袁牧放陰沉著臉,往沈清幽緩緩走來。
「沈清幽,這樣的結局你還滿意嗎?」
為什麼,他那上揚的嘴角,彷彿充滿了無限的嘲諷,為什麼,他的口吻,充滿了幸災樂禍,沈清幽撇過頭,不在那看張恨不能撕成碎片的醜惡嘴臉,如果父親的死她是元兇,那麼,他袁牧放又算什麼呢?幫兇?還是始作俑者?
為什麼,直到此刻,他還能用如此無辜的眼神看著自己呢?
「沈清幽,你看看這個!」
袁牧放將一張紅色的存折遞給了沈清幽,沒有抬眸,她的視線根本沒有掃過那張對她而言不知有何用意的存折,眼前這個男人,她恨不能挫骨揚灰,他的一切,都與她無關!
「難道,你不想知道在那位擎大少爺的心中,你到底算什麼嗎?」
記憶中,不禁想起了那個如君王一般霸氣的男人,他如火一般的熱情,在她的荒涼的世界帶來了幾絲溫暖,看到沈清幽原本清冷的雙目在提到擎少之後瞬間閃過的一抹柔情,袁牧放感覺心中如同烈火焚燒一般,「看看這位擎大少,究竟花了多少錢,從我手上買過你這只一時興起的玩物呢?」
報復的快感突然充斥著袁牧放的週身,血色雙目中猙獰一片,看,也得看,不看,也得看,他使出渾身的力氣,將沈清幽的身體死死的抵在牆壁上,而後,左手用力的拖住了沈清幽的腦袋,右手打開那張存折,一串長長的數字赫然出現在沈清幽茫然的視線內,而後,她渙散的視線終於一點一點的有了焦距,看著那串也許她這輩子都不可能掙到的數字,突然,瑟瑟發抖的身體如同墜入萬丈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