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老宅門口的時候,還能聽到嬰兒哇哇哇的哭聲,以及洪小妹的抱怨聲,加上夏氏的反駁,倒是很熱鬧。
而洪浩平跟陳氏,在蒲黃他們搬進新家後不久,他們就租了蒲黃他們原來租的那兩間草屋,據說前幾天已經找裡正批下一塊地,就在村口右邊的小平山那,與老宅這邊,只要特意避過,十天半個月不見一面都是可能的。
不過,鑒於自己蓋房子的時候洪浩平主動來幫忙,她也不能落下,免得讓別人閒話。
卸下東西,讓洪浩安先整理,蒲黃就先還騾車去了。回來的時候,房門卻是關的,她不由皺眉,人都去哪了?
「王嬸,您見到我家相公了嗎?」蒲黃屋前屋後看了下,都沒見到人,東西還擺在地上,沒有整理過的痕跡,看來是在她離開不久人就不在的。
「浩安啊,剛浩寶來找他,就跟著走了。」王氏也沒多說什麼,多嘴有時並不會解釋清楚,反而還影響了關係。
蒲黃點點頭,道了謝,幾個跑跳就拐過了遠處的屋角不見了身影。讓王氏有些詫異,這伸手可真利索,也難怪她總是能獵到不少的獵物,都比得上她家男人了。看來,與蒲黃交好是沒錯的,以後指不定能幫上什麼忙呢。
蒲黃很快就到了老宅,剛才她回來的時候沒注意裡頭的動向,現在一看,門是關著的,裡頭傳來夏氏有些刺耳的聲音:「怎的,你們還不願意?不過是每日送一擔蕨草過來罷了,看看你們窮的,我一個月給你們五文錢,好歹也能買兩根肉骨頭解解饞呀!」
「一日一擔蕨草,一月五文錢,四弟妹是將我們當乞丐打發嗎?哦,也不是,我瞧瞧你這派頭,都拿自己當富貴夫人使了,這是路上撿銀子了,心裡有底氣叫嚷了?」蒲黃推開門,衝著裡頭的人冷嘲熱諷說道。
夏氏見是蒲黃,不由像一隻孔雀一般,驕傲地揚起了下巴:「喲,是大嫂啊,看來你還真不放心你那殘廢相公啊,放心,家裡由不是沒老虎,吃不了他的。再說了,我怎沒底氣了,我家寶哥可厲害了,現做生意掙了銀子,使喚下你們又如何,又不是沒付銀子。」
「就是,四哥出息了,現在給你們個機會,不好好抓住,還一臉要死不活的樣子,是做給誰看呢,怎的,嫌錢太少?哼,別以為分家了,家裡的事就不用管了,蕨草豬草都要打,這是你們做媳婦必須做的。」洪小妹的腳好了些,坐在椅子上,睨著眼前的三人。
洪浩寶微微瞇了瞇眼睛,手上也拿了個旱煙槍,看起來像是玉做的,比洪家二爺那個木頭高檔多了,他不著痕跡地看了蒲黃和洪浩安幾眼,假裝勸說道:「誒,你們都少說點,大嫂,二嫂,你看,我整日不在,媳婦又要帶孩子,總不能當爹娘上山割草砍柴吧。每日一擔蕨草也不多,又有銀子拿,對你們來說輕鬆得很,是吧,傳出去,大家的名聲都好聽。」
蒲黃冷笑道:「四弟,你說的比那唱的還要好聽,不過很抱歉,我可沒空,當初分家就說好,除了農忙或者爹娘身體有漾,其他是不幫的。不過看你這樣子,賺了不少銀子,可以請其他人去啊,我想有心掙這銀子的人多的是。」
「四弟,你大嫂說得不錯,且家裡要忙的事很多,沒那般多功夫,你嫂子的意見你看著辦罷,我們先回了。」洪浩安點點頭,他被洪浩安叫過來,說是洪家二爺有事要說,結果到了卻發現陳氏也在,而吳氏兩口子都沒見人影。
「你們給我站住!」洪小妹站了起來,很是囂張地叫道,「有讓你們走了嗎,這般沒教養,這事沒得反悔,就這樣,不送來你們試試看。」
「洪小妹,你還是先擔心你自己吧,就你現在的名聲還嫁的出去!」蒲黃回頭給了個諷刺的笑容,就和洪浩安離開了,陳氏也連忙緊跟在後。
還好成功分家了,老宅這邊,腦子都有病,把別人當傻子呢。
回去的路上,蒲黃一聲不吭的,身上的氣壓有些低,惹得洪浩安頻頻仰頭看蒲黃,嘴唇蠕動了好幾次,感覺到她生氣了,想道歉,卻不知從哪方面開始。
「娘子,你生氣了?」回到家後,看著蒲黃將那半麻袋重要拿出來,然後洗了藥罐泡藥,有些忐忑地問道,這些事本來是他要做的。
「你覺得我為什麼生氣?」蒲黃側頭,瞇了瞇眼。
「因為我去老宅了?」洪浩安不是很確定,還是因為他沒乖乖留在家裡整理東西?
蒲黃輕歎口氣,端來兩碗涼開水,「喝口水,看你唇都白了。我也沒生氣,只是不高興,我不管你去哪,但至少要給個信,而不是讓我去問別人你的行蹤。」
這麼一說,洪浩安就明白了,小心瞄了蒲黃兩眼,確定她真的是不滿這點,「娘子,以後再也不會了,我要是不在家,會留標記的。」說著,他就想該用什麼標記來表示呢,寫字太麻煩,次數多了費銀子,耗不起。
「不會就好,我去那些柴禾過來,你看著兩個藥罐,我做飯去。」中藥的味道比較大,因此並不在屋裡熬,就在廚房門口的空地上。
不到一天的時間,關於洪浩寶掙了大錢的事就傳遍了全村,很多人都好奇他是什麼路子得來的,卻怎麼都打聽不出來,而那夏氏,也差不多出了月子,雖然還沒出門,但上門的人多得很,老宅的門檻都快被踏破了,更別說那幾乎沒停下來過的炊煙,燒的水都不夠喝的。
自從分家後,夏氏就發覺,少了洪浩平一家,家裡就非常的不方便,屋子髒了沒人掃,灶台髒了也沒人洗,更別說用水了,經常見底。所以,夏氏和洪小妹就弄了那一出,不想卻被蒲黃狠狠地反擊,而她們原計劃陳氏繼續做牛做馬的計劃卻沒成功,都將氣出到了蒲黃身上。
幾乎一年都不用幹活,夏氏早就懶了,而洪小妹更別說,都怕要做事,地裡的還能推掉,但屋裡的就難了,妯娌倆也由原來的好關係變成了現在的針鋒相對。
吳氏自己也是懶的,捨不得女兒做事,夏氏又要帶孩子,因此,家務活幾乎都她包了,她整日地抱怨,後悔分家的決定,就想著繼續奴役其他兩個媳婦。日日在家中咒罵著蒲黃和陳氏,語言各種惡毒,凡是不如自己意的人都該死的心態。
而洪浩寶對外說掙銀子了,而實際上,他卻是跟那王二頻頻出入賭場,從夏氏那拿的銀子去堵,有輸有贏,最近人品爆發,還真的贏了好幾百兩,讓他那個樂的,幾乎是整日不歸家,任誰都不喜歡一回家就被三個女兒抓著聽她們抱怨的。
這日,他有在外頭鬼混,幾個狐朋狗友,酒喝多了,說的話也多,也不管是能不能說的。
「你說你家三個女兒都在跟你抱怨沒人做家事,這有何妨,你不是掙錢了嗎,直接買一個回去不就成了。」王二用手撞了撞洪浩寶,眼睛迷糊糊的,「選個年輕漂亮點的,還能暖床,嘿嘿!」
「是哦,我怎沒想到。」洪浩寶拍了下桌子,摟住王二的肩膀,「嘿嘿,你真是我的好兄弟啊,有事找你准有法子。」
「你真當我是好兄弟?」王二也勾著洪浩寶的肩,兩人有一杯沒一杯地喝起來,「若真當我是好兄弟,就幫我個忙。」
「行,你說,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一定幫你。」洪浩寶用力拍了拍胸脯,自信地說道。
「嘿嘿嘿嘿,你附耳過來……」王二勾起一抹淫、笑,湊到洪浩寶耳邊嘀嘀咕咕起來。
蒲黃還以為,自己拒絕了回老宅做牛做馬,吳氏那邊會衝過來撒潑,竟然一點動靜都沒有,更別說離得最近的陳氏了,這讓她覺得奇怪,還是她們那邊在計劃著什麼?
心裡雖疑惑,蒲黃卻沒多想,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她怕個啥。地裡的活多著呢,除草松土施肥澆水什麼的,忙得很,加上山上要收集的東西不少,別人的事,她才沒空管呢。
不過想起每日要喝的兩碗藥,蒲黃就直皺眉頭,味道真是苦啊,上次搬家有人送了蜜餞,兩人喝藥都要在嘴裡含一顆以沖淡苦味,因而,幾天下來,胃口都不大好,蒲黃都感覺自己瘦了一小圈了。
很快的,老宅那邊就傳來消息,那洪浩寶竟然買了馬車,帶了兩個丫頭回來,說是買來給家裡使喚,孝順老人的,頓時,村裡幾乎人人都轟動了,每日老宅那邊都會匯聚著不好看熱鬧的人。
要知道,在這樣的小村子裡,也就地主清嬸家有不少的丫鬟小廝,裡正洪家大爺等家裡可都是沒有的,這洪浩寶剛掙了銀子就這般手筆,讓人背後閒話不已。
當然,說酸話的人並不多,更多的是羨慕,誰不想家裡有人伺候自己,擺個太太小姐譜啊!
有了洪浩寶的孝敬,吳氏腰板都挺直了,在村子裡走路都有風,經常帶著丫鬟到處溜躂去,到哪都是恭維她的話,彷彿之前她的名聲沒受到影響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