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做魚的時候,蒲黃就有嘗過,跟品嚐那滷味一樣,她就是覺得味道不錯,比自己弄的好吃,不過很顯然,洪浩安的味覺比她厲害多了。
兩條不同的魚各嘗了一筷子,洪浩安就放下了筷子,眉頭微皺,「這桃花魚的味道要比這普通魚好上三四分,即便如此,仍未達到書上描寫的程度,那些香料藥材都需要再進一步處理。」
蒲黃拿筷子也嘗了下,兩條魚的不同是吃出來了,不過她也發表不了什意見,這事洪浩安可比她有話語權,「成了,先吃飯,這事等搬家後再研究去,時間多的是,急啥?」
「嗯,說得也是,娘子辛苦了,吃魚。」說著,洪浩安夾了一筷子的魚,挑去魚刺,放到蒲黃的碗中。
禮尚往來,蒲黃也夾了兩塊兔肉放到他的碗中,兩人就沉默地吃起飯來。
下午地理先生過來的時候,是兩人陪著去的,他拿著一大包淡黃色的粉末,在屋裡屋外各個角落撒了一遍,又仔細地觀察屋子以及屋子周圍的各個細節,看是否有相沖的,最後,他拿了半個巴掌大的紅紙包著的東西給洪浩安,讓他搬家那天祭拜的時候放到大廳正中間最高的那根房樑上。
給先生的謝禮是裝在一個布袋裡的,可以搭在肩上的,畢竟一個大男人提著籃子不怎好看。
不過最適合搬家的日子就在三天後,八月二十七,時間有些趕,好在主要的傢俱都打得差不多了,這兩日陸陸續續可以搬進去。而請客需要的東西,蒲黃自己倒是可以備齊,不過搬家那日肯定要請人幫忙的,人選就是個問題了。
畢竟人沒挑好,得罪人另說,將請客給搞砸了那就鬱悶了,蒲黃是不想動這腦筋,直接扔給洪浩安解決去,包括要請多少人。()
好在村子大,凡是請客來的都是一人,最多帶一個兩個孩子,全家都去蹭吃的情況是很少見的。
洪浩安知道蒲黃不喜歡這類事,他就攬了下來,決定名單,上門嘴請,除了洪大伯和老宅以及許氏一家全去,其他的都是請同姓宗族,以及部分交好的他姓人。
有了賣山楂籽油的銀子,蒲黃也沒打算上山辛苦折騰了,直接用買的,反正又不是自己吃,直接跟村裡的屠戶定了半隻豬,然後雞鴨魚肉什麼的也是找村子裡的買,也算賣同村人個好。
不過這裡的請客風俗跟蒲黃前世參加的不同,除了菜,飯和麵條是必須的,這些就得跑鎮上準備原料了。而請客用的桌子鍋碗盆什麼的,宗族是有公用的,用完後清洗乾淨還回去就成。
洪浩安先去請了隔壁的王山以及廖氏兩夫妻幫忙,除了他們是房東的原因外外,王山有一手不錯的廚藝,村裡的紅白喜事都會讓他掌勺,自然的,廖氏會隨行幫忙,至於別的廚房幫手,他還找了新鄰居王氏幫忙,這可是個利索的,手上和嘴上功夫都不弱,沒人敢隨便惹她,且人緣好著呢。
確定了廚師,蒲黃就上門去擬定菜單了,需要什麼都備齊了才好,臨時不夠就難看了。照洪浩安估計,估計要十一桌,蒲黃則覺得多開兩桌以防萬一,這人不夠坐,也是夠尷尬的。
王山做慣了這活,其中流程很清楚,直接給了蒲黃不少的建議,且都是省錢省力的,比如豬血燒豆腐,比如魚的什麼做法最合算等等。
一番下來,八個菜,六暈兩素,很快就擬定好了,而飯是干飯,面是滷麵,只要量備足了,完全不用怕吃不飽。
三日下來,小夫妻兩個累得很,這還是有許氏洪浩正幫忙的結果,而如蒲黃所預料,老宅那邊完全沒想過要幫一把,洪浩平倒是想,不過他忙著找地蓋屋子,地裡的活也不能落下,倒是陳氏有過去新屋子兩趟,卻沒做什麼活,在蒲黃看來,她更像是來觀摩新房子的。
終於到了搬家那天,一大早起來,穿上比較不錯的衣裳,草屋裡的東西幾乎都搬到新屋裡去了,只剩下一點點,來回兩趟就差不多了。兩人到新房子的時候,王山兩口子和王氏已經在忙活了,臨時搭建的大灶下,火舌舔著鍋底,鍋裡水咕嚕咕嚕燒開,空氣裡除了清晨特有的濕潤青草香,還有其他香味,聞著就讓人覺得餓了。
進到大廳,後牆上貼著一副五字對聯,正中間是一張寫滿了各路神仙的四方紅紙。蒲黃將之前就準備好的東西擺到八仙桌上,然後點了香,讓洪浩安祭拜,拜完土地公,還要拜屋主、灶王爺、床母等等。
一輪下來,不說洪浩安鼻子上一圈汗,就是蒲黃也覺得累,不是體力上的那種。將所有該祭拜的都祭拜完,燒完紙錢,將祭品帶回給王山處理,兩人這才坐下來吃早飯。
吃完飯,兩人也沒得閒,蒲黃就在廚房裡幫忙,看有什麼不夠的就要去補充,而洪浩安則坐在廳裡待客,陪早來的人聊聊天說說話,也不是輕鬆的事。
辰時左右,洪家二爺以及吳氏這才姍姍來遲,一來就往門口擺好的桌子上一坐,沖一邊忙著的人喊道:「我餓了,趕緊給上朝食。」
吳氏這麼晚才過來,也沒說去幫忙,反而大老爺似的等著人伺候,讓在場的村人很是不恥,王氏也是直爽的,當即說道:「喲,這都日上三竿了,哪裡來的朝食,您該不會還沒睡醒吧?」
吳氏撇了王氏一眼,「這又不是你家,嗆啥聲呢,老大媳婦呢,還不快好飯好菜上來?」
王氏將洗好的菜搬上案板讓廖氏切,擦了擦手,笑道:「還知道今日是你家老大搬新屋呢,不過來幫忙就算了,還擺什麼大戶人家的譜,也不看看自己的樣,讓人看還不笑話。」
洪家二爺見吳氏這般丟臉,又拉不下臉教訓她,兀自進了屋子,就在剛才,吳氏死活不在家裡吃朝食,非要吃好的,真是丟人現眼。陳氏見狀,忙讓自家孩子去跟別的孩子玩,自己挽了袖子吸收就上前幫忙切菜了,她還不至於像吳氏那般拎不清。
「你……」吳氏氣得臉都漲紅了,正想罵粗,就見關氏從廚房的門出來,見到吳氏的樣,不由眼一瞪:「我說二弟妹,你就算不待見浩安,也沒非得在這好日子裡給人添不自在罷,真不知你這幾十年怎活的,不正經!」
「你……」吳氏深吸口氣,她與關氏就一直不對付,可惜對方處處高她一頭,就算生的兒子也比她生的有出息,心裡憋屈的很呢,「呵,怎的,你那般熱心,還真把這當你家了,真對那殘廢好,不會認了當兒子去,仔細放心肝上疼哪!」
關氏嘴角一抽,這麼不靠譜的話也就吳氏說得出來,「他是我侄子,我對他跟我兒子沒兩樣,倒是你生的,勁是歪瓜裂棗,你還使勁疼,真是可笑。」
聽關氏這句話,一旁切菜的陳氏手一抖,差點沒切到手指頭,一旁的廖氏忙拉了陳氏一把,給了她一個眼色,讓她專心做事。
被關氏那麼一刺激,吳氏也受不住,差點就要撲上去,蒲黃見差不多了,就出面說道:「伯母,您進屋喝茶罷,娘,現日頭曬著呢,您屋裡先坐會,吃點點心。」
「是啊,是啊,這日頭大的,屋裡坐好。」馬上有看熱鬧的婦人附和道。
吳氏趕緊自己憋了一大股力氣要打出去,卻被人三言兩語地化掉,要多鬱悶就有多鬱悶了,但是那麼多人看著,她也不敢再怎樣,因著之前小妹的事,她在村裡的名聲已經夠差了,不能再壞了。
想著,吳氏氣呼呼地進了屋,進了其中一間廂房,那裡主要是女眷坐的,桌子上有茶水和花生和南瓜子,都在磕著呢,見吳氏進來,一下子都噤聲了。這讓吳氏有些不爽,這些人是不是在說她壞話呢什麼的,當即氣呼呼地抓了一大把的瓜子和花生坐角落裡磕起來,眼睛死死地盯著在座的其他人。
鑒於吳氏鬧了一場小笑話,又被其他婦人排擠,好在洪浩安早就安排好,將老宅的人都放在一張桌子上,也不管人夠不夠,就吳氏那吃相,只怕沒人願意跟她一桌。
快正午的時候,門口就用粗布臨時搭起了棚子,雖說還有陽光透進來,倒不那麼熱,主要是男賓客的坐席,因著他們要喝酒行酒令之類的,以排在屋外尾號,而屋內主要以婦女小孩為主,以及比較親的人。
菜是一下子上桌的,好在天不冷,冷掉也不難吃,而兩張桌子會有一鍋飯一鍋滷麵,不夠的話,廚房裡還會有。蒲黃和洪浩安是跟關氏一桌,從他們的門口看出去,是能見到吳氏那桌的,能見到吳氏從寬鬆的衣服底下掏出一個大碗,開始往裡頭扒拉好吃的。
見此,所有人都搖頭,真是讓人無語。蒲黃將門關上,幾人就慢慢地吃起來,不時地聊幾句,主要是生活上的一些事,都是關氏問的多,蒲黃答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