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蒲黃還是去幫忙了,因為夏氏產後大出血,胎兒在母體內憋太久,全身有些烏青,但還算健康。而夏氏的運氣還算不錯,剛好碰上村子裡有人請了安大夫來看病,安大夫就順道過來看洪浩安的情況,幸虧帶的藥材夠,夏氏才撿回一條命,不過身體很虛是肯定的了。
安大夫在診斷過後,說夏氏是因為不久前動了胎氣導致難產,又大出血,身子調養後只怕難生養了,為此,夏氏娘與吳氏難得地爆發了第一次爭吵。而吳氏自知理虧,在洪家二爺的壓力下,終於簽下了一系列的不平等條約,也讓夏氏娘順利地住了進來,自此,洪家家裡又開始斗了。
對此,蒲黃是一點都不關心,新房子現在已經在裝門窗了,活比較輕鬆,房子後面的菜地也整得差不多,許氏答應多育一些秧苗,到時分一些給她栽。
不過,蒲黃最近的心思都不在這上頭,自那日安大夫過來後,看過洪浩安的腿,無意間知道了蒲黃識字的事,就想著讓她學習按摩,每日幫洪浩安腿上腰上按摩一下。
從洪浩安口中知道了這事,蒲黃的表情那個不自然,倒不是她不想給洪浩安作按摩什麼的,問題的關鍵是,她的力氣並沒有真正地精細掌控住,可是用精神力的話,精神力還未升級到可以擬化的程度,真是麻煩啊。
洪浩安觀察蒲黃的表情變化,以為她不願意,心裡不由有些失落,勉強笑道:「你不要把安大夫的話放在心上,我可以自己按的。」他的書中沒有關於經絡方面的圖,安大夫讓蒲黃下次去鎮上記得找他拿。
蒲黃瞟了洪浩安一眼,這人又想多了,真麻煩,得解釋啊,否則情緒鬱結啥的,很容易影響身體:「你想太多了,不是我不願意,你應當知道我力氣大,根本不能很精細地控制,我怕我一給你按摩,你腿都斷成好幾截了。」
洪浩安驚訝地瞪大了雙眼,喃喃道:「你做飯時力氣控制得挺好的。」
蒲黃翻了個白眼,不過她精神力的事情不好解釋,雖說她跟洪浩安提過自己有那什麼江湖異人的能力,但也不能詳細解釋,「鍋鏟能跟你的血肉之軀比嗎,等我們搬進新房子,我就練習力道的精細控制,或許縫衣服是很好的選擇。」
洪浩安一聽,只覺得牙疼,力氣沒有精細控制,那會折彎多少根針,撕破多少塊布啊?看來,他對蒲黃拿布料針線來練習並不怎麼看好。
蒲黃一看洪浩安的表情,給了他一個白眼,她只是說說而已,又不會真的拿布料聯繫,那可都是要錢的,她可不想當敗家子,這當家可不好做呢。
轉眼,夏氏生的兒子要洗三,是吳氏過來通知的,一副趾高氣昂的模樣,那雙眼珠子,滴溜溜地在蒲黃的肚子上轉了一圈,諷刺了下洪浩安以後沒人奉養之類之類的,這樣的話在這時代,對一個男人來說,的確是很惡毒的詛咒。
蒲黃伶牙俐齒地反擊了回去,回頭卻見洪浩安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走神得有些嚴重,連她叫他都沒聽到,不會真被吳氏的話給影響了吧?
對於子嗣方面,蒲黃的思想仍然停留在上一世,吳氏那般說,她皮肉不癢,絲毫不放在心上,至於洪浩安,等有時間再問問是怎麼回事得了。
夏氏生產,蒲黃沒去幫忙,但還是送了幾隻野雞野兔過去的,總體上的價值也不低了,自認沒有哪做得不到位。
不過蒲黃也沒空參加夏氏兒子的洗三,只是準備了點東西讓洪浩安帶去,她則忙著那些工匠做最後的收尾工作,現在就差裝門窗了,而王木匠也爽快,這麼些日子吃的油水都很足,就組織了人手,幫蒲黃把豬棚草房什麼都給搭起來,對他們來說,都是很簡單的事情。
總之,與王木匠他們合作得很愉快,蓋房子用的材料都是挑好的來,絕沒有偷工減料,沒處細節都處理得很好,蒲黃並不挑剔,不過將新房子與其他人的房子一對比,還是能看出細微的不同的,心裡很是滿意。
與王木匠約好結算工錢的日子,蒲黃就回去了,洪浩安已經在屋內,手裡拿著書,眼神渙散,也不知神遊到哪去了,她也沒喊他,逕自走入廚房,準備煮點綠豆湯喝。
晚上吃完飯在門前納涼時,蒲黃拿了兩碗在井水裡鎮過的綠豆湯過來,「你今日是怎回事,為何悶悶不樂的?」
洪浩安看了蒲黃兩眼,搖搖頭:「沒事,就是碰到點問題,沒想開而已。」
見洪浩安不說實話,蒲黃也懶得逼問,也不想談老宅那邊的事,反正自己都分出來了,房子也蓋好了,只要老宅那邊不鬧出太大的動靜,她壓根不想上門去。
「房子現在已經完工了,我跟王大叔說好,讓他明日來與你結算工錢,銀子我就放箱子裡,你自己數下。」她還有別的事要做,總不能一個家的大小事都壓她身上吧,除了走路,其他洪浩安能做的事多得是。
「嗯?」洪浩安一時沒想起來,有些不解地問道:「娘子今日沒將銀子一起算給王大叔?」
「沒有,這事你做筆記好,還有,在入住前必須做什準備,你記得問下,你規整好了,再跟我說需要什東西。」蒲黃端起一碗綠豆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雖說沒冰箱,但涼涼的也算好的了。
洪浩安愣了下,聯想最近的事情,漸漸地有些明白蒲黃的做法,在未分家之前,事情似乎都被她給包了,他只能幹坐著幫不上忙,而現在,他覺得自己有價值多了,「嗯,我會列好的,屆時娘子只怕又要忙了。」
「只是忙而已,多費點力氣罷了,對了,記得算下銀子,夠不夠遷新屋請客用。」不夠的話,她得弄點東西去賣了,眼看就要入秋了,那叢野葛根也可以去挖了,她預計,估計能弄個幾十斤,品質肯定不差,入藥用肯定好。
雖說村裡也有人種,卻主要是取它的籐,以及根來作澱粉,並不作藥用,不管是村人沒這意識還是因為不值錢,反正她相信好東西有眼光的人會看上的。
「嗯,我記得的。」洪浩安點點頭,已經開始在算著要花多少錢了,雖說錢不是他在用,但具體有多少他心裡還是有數的,蒲黃從來就沒瞞過他。
「唔,你那時弄的那些魚乾何時可以吃?」那些魚乾到現在還掛在灶上的竹竿上,每次做飯,水汽啊煙啊之類的往上竄,她就怕那些魚乾壞調了,時時觀察著。
「過幾日就可以了,說不定請客時可以用到。」這事他記得呢,總要看看有沒有成功,那滷味有些失敗,而用於魚乾的藥材都沒有炮製,只怕味道也沒書上形容的那麼好。
「把綠豆湯喝了,早點睡罷。」蒲黃一口將碗裡的綠豆湯喝完,想到給洪浩安按摩雙腿的事,在她能精細控制力道之前,或許得找些活血行氣的藥材煮湯讓他泡泡。
第二天一大早,蒲黃就進山了,以前割下來在山上曬著的蕨草幾乎都挑回來了,她得找時間再割一批曬著,除此之外,山谷裡的小菜地得去照顧,幾棵水果樹也要照料下,好過秋過冬,湖裡的魚似乎增加了不少小魚,得弄點草葉子野果子什的下去餵養,省得湖裡的食物不夠。
此外,蒲黃又去了發現野葛的那處地方轉了兩圈,觀察了周圍的痕跡,就怕有那貪吃的野豬給拱了去,那就真的是一大損失了,畢竟春秋才是最好的采收季節,提早挖了,效果會差許多。
不用急著回去準備工匠們的午飯,且洪浩安現在可以做飯,燒簡單的菜,蒲黃完全沒必要趕著回去,時間就多了起來,她就開始,滿山的轉悠,這臥牛山到底有多大也沒人說得清,蒲黃猜測應當不小才對。
而村民們靠河又有田地,不怎缺吃缺穿的,故獵戶也不多,就是有,也沒膽子跑這深山裡來。
青牛山是有不少的野果樹板栗樹什麼的,但這些村裡人很多都知道,成熟的時候那些半大的小子都會跑來摘,蒲黃還不屑於跟小孩子搶,深山裡的野果樹更多,隨便她摘。
林檎果也就是蘋果,並不是這地方的主產,山裡連個影子也看不到,而由於運輸的原因,想要吃到也難,不過其他不知名的野果倒是很多,高的矮的,還都泛著青色,沒到時間呢。
途中,她看見了幾棵野山楂樹,果子還沒紅,她咬了個,被酸得直皺眉,想起那山楂籽油的事了,洪浩安估計忘記了,她回去得再提一提。抓了兩隻肥肥的野兔,又找了一些干木耳,蒲黃這才挑著蕨草慢悠悠地回去,尋思著將兔子給紅燒了,犒勞犒勞下自己,辛辛苦苦可不是為他人做嫁衣的,女人就該對自己好點,自己才是主體,而不是他人的附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