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門熟路地來到了小山谷那,蒲黃先去洗了把臉,將身上沾著的草屑灰塵給去除,這才去做活,最早扦插下去的地瓜已經成活,看著挺精神的,用一截半空的木頭提水澆了下,她開始動手開墾,準備種一些青菜。
這季節已是很熱,但山谷中溫度卻不高,跟春末時差不多,也是如此,蒲黃帶來的種子中,不少不是當季的,她這也是抱了試試的心態。
掐著時間將谷中的活做完,蒲黃拿著柴刀,就沿著山谷外沿走,準備抓一些動物回去。這邊獵人少,又人跡罕至,因而動物很是不少,相對著,危險性也增加,在用柴刀砍斷兩條毒蛇後,蒲黃也皺眉,更加小心起來。
摘了幾張大葉子將兩條死蛇給包起來,放進隨身攜帶的小麻袋中,這才沿著上次探尋的方向走去,山谷的背面緩了許多,植物愈發的茂盛與多樣。
在抓了兩隻野雞兩隻野兔後,蒲黃正準備離開,忽然聞到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她眉頭不由皺了起來,往四處一掃,同時精神力探了出去,就見到離她大約三四百米的地方,倒著一隻大野豬,從還流著血的傷口看,應當是與其他大型動物爭鬥的結果。
蒲黃不敢輕易上前,警惕地用精神力探了許久,還是未見有什麼大型動物跟隨而來,就將手裡的東西往地上一放,幾個跳躍間就到了野豬所在地。
時野豬已斷了氣,致命傷口是腹部心臟處,見已有蟲蟻朝著血跡來,想了想,蒲黃一把擰起這大約有兩百多斤的野豬,晃了晃,見不怎麼在流血,往肩上一抗,再提起自己之前放下的東西,就往來時的路走。
為了避免夜長夢多,蒲黃也沒進山谷,扛著野豬,提著麻袋,速度提到最大,就往村裡走,今日的運氣實在是太好了些,花了銀子買地基,正愁建房子的材料呢,這頭野豬就自己送上門來了,這去賣掉,怎麼說都有幾兩銀子吧。
當蒲黃扛著野豬出現那那比較寬闊的土路上時,在田間勞作的人無意間一抬頭,頓時嘩然了。等蒲黃大山坪末尾走到家門口,已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了,眼冒金光的更是不少,更有那好奇的小孩兒跟在後頭跑著跳著。
洪浩安正對著門口,專心地低頭看著書,旁邊的凳子上,放著一大碗水,忽聽得前方一陣嘩然聲,抬頭一看,不由有些目瞪口呆,就見他家娘子肩上扛著一頭大野豬,野豬身上的烏黑的淤血染紅了她半個身子,她的另一隻手上還拿著個麻布袋,隨著她的步伐一晃一晃的。
野豬放在地上發出巨大的聲響讓洪浩安回過神來,他手上一個用力,輪椅就出了房門,停在了蒲黃的面前,一把抓住她那滿是污血的雙手,聲音焦急地問道:「娘子,你沒事吧,有沒有哪裡受傷?」說著,手就順著蒲黃的手臂往上摸。
蒲黃抓下洪浩安的手,「我沒受傷,你別急,我去清洗下,你先看著。」她瞧了眼那好奇戳著野豬頭部或尾巴的小孩子,相信等下還會有更多人來,先讓洪浩安應付著吧。
「好,那娘子快去洗漱,這黏糊糊的,想必很不舒服。」以前他沒受傷的時候,也和人去打過野豬,鮮血弄在身上的滋味很不好受。
蒲黃先將桶裡剩下的水讓洪浩安洗了手,自己這才滿身血污地去挑水,路上碰到洪浩平,他剛從那畝玉米地裡回來,並不知道蒲黃扛了頭野豬回來,見她滿身血跡,嚇了一大跳,「大嫂,你沒事吧,怎渾身是血,你別挑水了,我去叫王伯來。」
洪浩平滿臉焦急地把鋤頭往地上一扔,就要往橋頭跑。
「二弟,我無事,這不是我的血。」蒲黃忙喊住人,笑著說道,「這是野豬的的。」
「大嫂碰上野豬了?真的沒事?」洪浩平仍不大相信蒲黃的話。
蒲黃點點頭,「家裡水用完了,我先挑水去,二弟若有事,你大哥在家呢。」
因著很多人在家門口,蒲黃並沒回去洗漱,而是跟許氏說了兩句,借了他們的浴室洗了換了身衣裳就趕緊回去。
剛走近,蒲黃就聽到吳氏那高亢嘹亮的聲音,一看,卻見她手裡拿著把菜刀,正對著洪浩安罵著:「你個死小子,這才分家出來就不認爹娘了,那麼大頭野豬,砍條豬腿孝敬下父母還會割了你的肉不成?」
「娘,這野豬是要到拿到縣裡賣錢的,您也是知道的,這要買地基蓋房子,可都需要銀子。」洪浩安也不急,淡淡地說著,以吳氏的力氣,她那把菜刀還割不破那野豬皮。
「你……」吳氏深吸了口氣,忍不住不把洪浩安分家淨身出戶的事給說出來,她語氣柔和了少許:「老大,就留條豬後腿,也不耽誤你賣銀子不是。」
「哎喲,吳家姐姐,你割了條豬後腿,自然是不耽誤賣錢,但那賣價可是嗖嗖往下掉啊。」顏氏捂著嘴輕笑道,周圍的人也贊同地點點頭,雖然眼紅那蒲黃能獵回一隻野豬,卻不像吳氏這般直接拿了刀來要割塊肉回去。
蒲黃想了想,悄無聲息地繞過人群,去村頭找了在榕樹下的王老頭,雇了他的車來回縣裡。
「哎,大家都讓讓,浩安媳婦雇了車過來拉野豬了!」人群中不知誰喊了一聲。
蒲黃早早就跳下了驢車,路不平坦,太顛簸了。
眾人見驢車過來,紛紛讓開,視線卻在吳氏洪浩安以及蒲黃身上打轉,眼裡閃著八卦的光芒。
「浩安媳婦,這野豬是要拉去賣?瞧這個頭,估計有個兩三百斤,需要幫忙不?」顏氏率先喊道,她沒見到蒲黃扛野豬的模樣,但能弄到這麼頭野豬也是本事,要知道,只有村尾的柳獵戶有這份能力。
「多謝顏嬸子了,我一個人就行。」分了家,蒲黃也不避諱自己的大力氣,抓起野豬的兩條後腿,輕輕往驢車上一甩,「吧嗒」一聲,野豬就落到了車板上,那已凝固的豬血因這動作也流到了車上鋪著的乾草。
「哇,還真是看不出來,浩安媳婦還真有一把子力氣!」人群中有人驚訝地喊道。
「這你不知道了吧,這只野豬可是浩安媳婦一個人扛回來的,嘖嘖,比個壯勞力還要強啊!」有人嘖嘖說道,但看向洪浩安的目光卻很奇怪。
「浩安媳婦這力氣一人頂三了,眼見就要農忙了,若是雇了去,那速度,可要多省錢!」有人低聲說道,心裡很是羨慕,洪浩安分家了沒田地,一分錢雇三個人的勞力,想想都是非常的划算。
吳氏聽著那些壓根就沒壓低聲音的討論,臉色黑如鍋底,在同個屋簷下這些個月,她竟然不知道蒲黃這力氣這般大,想到前幾日的分家,難不成被坑了?
吳氏想著,眼見蒲黃跳上驢車就要走,忙喊道:「等等,巧了,我也要去縣上,帶我一程。」來回一趟免費的車可坐,她傻了才放棄,說著蹭蹭蹭回家把菜刀放下。
洪小妹年紀不小,人太多不好出去圍觀,見吳氏空著手回來,不由埋怨道:「娘,不是說要砍豬腿,怎沒有?大哥未免也太小氣了。」
「晦氣,那賤人竟叫了車就抬上去,我還能當著眾人的面硬砍不成?對了,我去縣裡一趟,回了不會少你肉吃的。」
洪小妹一聽有肉吃,也不管是什麼肉,臉色頓時陰轉晴,笑嘻嘻地跟吳氏撒嬌著要她從縣裡帶頭花。
因著吳氏放下那句話,又那麼多人看著,蒲黃也不好先走,只得鬱悶地等著,也不知這吳氏要弄傻ど蛾子了。
驢車緩緩地出了村口,過了去鎮裡和縣裡的雙岔口,吳氏就開始試探起蒲黃來,「我說老大家的,你上哪弄的這頭野豬,還一個人扛回來,有這般子力氣還瞞著,地裡的活一堆都做不來呢,竟會偷懶。」
蒲黃瞟了王老頭一眼,趕車的人載的人多,聽的八卦也多,有外人在,她不大想跟吳氏頂嘴,懨懨地不回話。
王老頭閒著呢,當即就開口了,「哎,我說吳妹子,這可難說了,有那碰到危險力氣大增的,過後又如往常的,這麼大頭野豬,那傷口可不小,我說浩安媳婦,那時很危險罷?」
敢情大家都以為這野豬是她打回來的?蒲黃囧囧地想著,不過給人這樣的錯覺也好,以後再打獵物回來,也沒人會廢話什麼,自己被賣前的情況這邊人沒人知曉,編個理由也就過去了。
「只不過挖了個坑弄了個陷阱,竟招了野豬,勉強弄死它,還成。」蒲黃低聲說道,看在王老頭眼裡,與吳氏一對比,就顯得吳氏這個當婆婆的不饒人了。
「你還能殺了它,膽子可不小,要是一般人,只怕早嚇暈了,老頭子這麼久,就見過柳獵戶獵過野豬,其他人頂多套兩隻兔子野雞罷了。」王老頭還是覺得蒲黃挺不簡單的,單看著野豬的兩隻大獠牙,看著可凶悍了,他看著都覺得有些膽寒。
「哼,能獵著野豬又怎樣,一時運氣好罷了。」吳氏哼了哼聲,洪二爺是個膽小的,讓他上山套隻兔子都不成。
「管它如何,能掙得銀子就成。」王老頭說著,輕叫了兩聲,那頭驢就加快了速度,一路上顛簸著朝縣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