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馬車緩緩停下的時候,天色正是黎明時分,天際有一抹深邃的藍。8
姜傲芙拖著疲憊的身子下了馬車,抬眼便見到了那熟悉的城門,她忽然覺得有些恍惚,腳下輕飄飄的,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見。
三天,整整三天的顛簸,她終於回到了京都,終於!
趕車的小廝扶了姜傲芙一把,而後低聲道:「姑娘,奴才只能送您到這裡了,接下來的路,您要自己走了。舒公子之前囑咐過奴才,一定要告誡您,小心謹慎,切莫急躁。」
姜傲芙定了定神,衝著小廝感激一笑,而後點頭道:「多謝,請轉告雲舒,這份恩情,我會永遠記住。」
那小廝笑著行了禮,而後便上了馬車,調轉車頭離開了。
姜傲芙愣愣的站在塵囂中看著馬車遠去,直到再也看不見了,才木然的回神,看著那城門久久出神。
她突然有些膽怯起來,畏懼的不敢上前。
這便是所謂的近鄉情怯嗎?
想到她所有的一切都在這道城門之後,她整個人就好似被一塊巨石給壓住一樣,連呼吸都變得不暢快起來。
可以見到雲逸了嗎?
可以見到她的孩子了嗎?
她心跳急劇加速,慌忙按住了胸口,蒼白的面色也變得紅潤起來。
她穿著一身樸素的棉衣,脖子上圍著狐裘圍脖,柔軟的長髮也盤做了髻,微微低著頭,便讓人覺得只是個普通的清秀少年,到覺察不出其他。
在城門外站了許久,直到天明時分,城門打開了,她跟著進城的人們排起了長隊。
今日城門口的盤查很嚴格,每一個人都被士兵們拉著仔細看了許久才放行。姜傲芙不覺有些忐忑,將頭壓的低低的。
這時候,城門口忽然傳來了一個士兵囂張的叫囂:「這個女的,挺像上面吩咐要留意的人,扣押了,不能放行。」
姜傲芙偷偷抬眼瞧去,只見一個清瘦的女子被幾個士兵給強行扣押了,那女子容貌清秀,穿著一身白色的長裙,姿容還算不錯。
那女子被扣押下來時,不住的哭喊冤枉,可是士兵們斯毫不動容,立刻對著下一個行人開始盤查起來。
姜傲芙心底忽然湧起一股濃濃的不安,他們這般大張旗鼓的盤查行人,定是為了抓住某人,而抓的這個人應當是個女子,而且年齡必然和她相當。
微微咬唇,姜傲芙來不及細想,幾乎是立刻從地上抓了一把土,胡亂的抹在了臉上。做完這些,她又把身上所有值錢的東西都拿了下來,塞進了包袱裡。
沒過多久,輪到他了。
她拘謹的立在原地,露出一副極為膽怯害怕的樣子。她身上的衣裳本就樸素,而且滿臉泥土,根本瞧不清真是的模樣。
再加上她神態那般怯懦,只讓人覺得是個膽小如鼠的少年,並沒有什麼特別。
她很瘦,瘦的穿著厚厚的棉衣仍然顯得弱不禁風,那盤查的士兵將她從頭到腳看了一遍之後,蹙眉道:「你是哪裡人?」
姜傲芙喉頭發緊,粗著嗓子道:「我我是南嶺人.」
「南嶺?」那士兵眉頭皺的更緊,他身旁一個士兵道:「南嶺今年大旱,處處哀鴻遍野,這小子看起來倒也不像是在說謊。」
聽聞這話,是士兵有些不耐煩的擺擺手道:「去吧去吧,別在這礙大爺的眼。」
姜傲芙心頭一喜,連忙往裡走。
看著她走遠的背影,那士兵突然出聲道:「這小子這腰也太細了點,看起來像個娘們。」
「娘們?」另一個士兵一怔,而後兩人互相對望了一眼,心頭一凜,連忙高聲喊道:「快,抓住那個人。」
姜傲芙此刻心跳得飛快,聽到身後的動靜時,便已經飛奔逃跑,抓眼便跑進了人群中消失了蹤影。
京都她不算太熟,可是也還算知道地形,她這時候腦子轉的飛快,無數個年頭在腦海裡閃過。她有預感,這是有人在抓她。
可是會是誰呢?
雲榮軒嗎?
不,他的爪牙應該還無法伸到京都來,不可能在京都這般大張旗鼓的搜尋她的下落。
那麼還能是誰?
驀地,她跑入了一個狹窄的小巷,躲在了一堆破爛的竹筐後,整個人都縮在了雪堆裡。那刺骨的寒刺激著她的每一根神經,凍的她瑟瑟發抖,卻也讓她的思緒更加清楚。
她腦海中忽然浮現了一張俏臉,一雙明眸的眸子,她的容顏事隔將近三年仍然那般熟悉。
沒錯,是她!
淳妃!
姜傲芙也不知哪裡來的依據,當這個念頭一鑽出腦子,她便已經認定了它的真實性。這一切定然是淳妃的安排,她的父親是鎮國大將軍,乃是當朝的權臣,定然有這個能力和手腕找出她姜傲芙的下落來。
想到這裡,姜傲芙不禁深深吸了口氣,她總算明白雲舒臨行時那話語的含義。她這趟回來,必定不易,一切都不會像她想的那樣簡單,或許,這是一次真正的生死考驗。
緊緊的握著拳頭,她抬頭看著逐漸陰沉下來的天,眼中劃過一抹深深的決絕。
這日午後,淳妃剛剛用過午膳,正聽著春桃匯報著宮外傳入的消息。
「真的出現了?」淳妃揚起秀眉,整個人瞬間便凌厲了起來。
春桃點了點頭道:「奴婢想這應當是真的,那守門的士兵都是咱們府裡的親信,定然不敢欺瞞咱們。今日逃走的那個可疑的男子定然是皇后不假,否則,她為何要逃跑?」
淳妃細細思量了許久,而後悠然起身,緩緩踱著步,輕聲道:「看來,她真的回來了。她果然沒死。不過,這一次她回來,本宮絕對不會讓她再見到皇上,她的結局只有一個,死。」
春桃微微頷首,而後沉聲道:「娘娘,奴婢想,這皇后是個絕頂聰明的人,只怕這事沒這麼容易。」
淳妃卻是滿不在乎的笑笑,淡淡道:「不容易,那便讓它變的容易就好了,告訴父親,不能讓她再繼續活下去,不管用什麼方法,取了她的性命再說。」
春桃有些興奮的笑笑,而後附和道:「皇后這次回來,注定是個錯誤。」
就在這時候,乳母正帶著愛芙回來,正好便聽到了這句話。
愛芙眨了眨大眼睛,驚訝的看著乳母道:「皇后?皇后不是死了嗎?」
乳母連忙摀住了愛芙的嘴,壓低了嗓音急切道:「我的小祖宗啊,您可千萬別胡說啊。」這時候,屋內傳來了淳妃的低喝聲:「誰?誰在外邊?」
乳母連忙拉著愛芙匆匆躲了起來。
春桃走了出來,四下了看了看,又進屋道:「娘娘,屋外沒人。」
「沒人?」淳妃猶疑的看了看窗外,而後壓低聲音道:「這件事絕對不可以外傳,更不能讓皇上知道。」
隔間裡,乳母一直捂著愛芙的嘴,一張臉慘白慘白帶著一層細汗。
聽的沒了動靜,她這才鬆開了愛芙的嘴,小聲道:「小祖宗,您可差點害死奴婢了啊。」
愛芙疑惑的看著乳母道:「為什麼?我為什麼會害死你?」
乳母搖搖頭,不再多說,只叮囑道:「您可記住了,千萬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咱們剛才聽見了什麼,記住了嗎?不然,奴婢和您可都難以保全了啊。」
愛芙似懂非懂的眨眨眼,大眼睛裡滿是疑惑。
這件事在她心頭引起的一連串的疑惑,她還記得在正殿內看到的那副美人畫像,此刻又聽到淳妃說皇后沒死,不免更是疑惑。
那個美人便是皇后吧?她還活著?
母妃為什麼會說她回來是個錯誤呢?
思想來去她都找不到答案,只能藏著滿腹疑惑跟著乳母走了出去。
這日傍晚,雲逸正在御書房批閱奏折,王成匆匆從走了進來,半跪在地,激動道:「皇上,大事不好了。」
雲逸微微抬眸,看向王成道:「何事這般慌張?」
王成定了定神後道:「適才屬下安插在鎮國將軍府中的眼線傳回了一個可靠的消息,皇后娘娘回到京都了。」他這話就好似一個重磅炸彈,瞬間將雲逸所有的平淡安然炸的徹底粉碎。
他手中的硃砂筆落在了桌上,整個人就好似失了魂一樣整整楞了三秒。
而後,他瘋了一般的衝到了王成面前,急切道:「你說什麼?誰?」
「皇后。」王成定定的出聲,而後沉聲道:「這件事屬下可以項上人頭擔保絕對屬實,今日城門口還出現了疑似皇后的人,此刻鎮國將軍正在暗中派了刺客搜尋刺殺。」
刺殺?
雲逸呼吸一滯,而後怒聲道:「不,不能讓她出事。立刻傳令下去,務必要在鎮國將軍之前找到皇后,將她帶回宮內」
「不,朕親自去。」說到一半,雲逸急躁的蹙緊了眉頭,說著就要朝外走。
王成連忙起身攔住了他,急忙道:「皇上,使不得。這件事目前還未明朗,您若是親自出馬,只怕會刺激了鎮國將軍,他會下手更快,皇后反而更危險。」
雲逸一聽,更顯得焦躁不安,在殿內來回的踱步,語調急促道:「可是,朕如何能放心?」
王成雙手抱拳,沉聲道:「屬下定然將皇后安然帶回宮中,必定不讓她有半分損傷,請皇上放心。」
雲逸定定的看了王成一陣,而後點了點頭道:「這件事,朕交給你去辦,不要讓朕失望。」
馬時飄色便。待得王成走後,雲逸再沒辦法平靜下來。
他知道,她一定還活著,一定會回來,她如何能放得下他和孩子。這三年,她吃了不少的苦頭吧?他苦苦尋了她三年,一直無果,今日得知她回到京都的消息,他激動的幾乎無法抑制的紅了眼眶。
深深吸了一口氣,他將心頭的狂喜和擔憂壓下,拳頭緊緊攥著。
鎮國將軍這次的行徑,定然和淳妃脫不了干係。這三年,他一直明裡暗裡的給自己施加壓力,想要立淳妃為後。
沒想到,他為了女兒能登上後座,竟然會對真正的皇后痛下殺手。
只這一點,他便已然犯了不可饒恕的罪。
咬緊了牙,雲逸眼中劃過一抹森然的殺機。
就在這時,淳妃端著一碗參湯走了進來,見到雲逸看著窗外出神,神情冷然,心頭忽然湧起一陣不好的預感。她緩步上前,笑著道:「皇上,臣妾給您熬了參湯,您乘熱喝吧。」
雲逸偏眸看著她,眼神清冷平靜,教人看不出他此刻心底的情緒。
淳妃笑容更加溫柔,她走到雲逸身邊,柔聲道:「這些日子皇上您為了朝政辛苦了,臣妾每次來見您,都覺得您日漸消瘦,實在心疼,還望皇上為了臣妾,為了太子和公主,望自珍重啊。」
雲逸微微吸了口氣,而後嘴角緩緩上翹,沒有接她的參湯,只輕聲道:「這些年,辛苦的人不止是朕,你也很辛苦。」
「雲朗和愛芙畢竟只是小孩子,調皮搗蛋不聽話,你定然也受了不少的委屈。」
聽得雲逸的話,淳妃怔了怔餓,然後俏臉一紅,低聲道:「不,臣妾不委屈也不辛苦,可是為皇上分擔憂愁是臣妾的幸福,臣妾很開心。」
當她說著開心的時候,偷偷瞄了一眼雲逸,見他正看著自己,不覺心跳加快,臉蛋更紅。
皇上今日這是怎麼了?他從未用過這樣溫柔的語氣和她說話,更不會這般觀心她。難道是他終於明白了自己的苦心,而她也終於打動了皇上嗎?
想到這裡,她心花怒放,眸子裡的光彩也亮了幾分。
雲逸見她神色變幻,心底冷笑不已,口中緩緩道:「這些年,朕一直覺得虧欠了你許多,過些日子,朕打算進一進你的位分,也算是對你的彌補。」
進位分?
淳妃再次怔住,她愣愣的看著雲逸,而後幾乎是難以自持的抓住了雲逸的胳膊,激動道:「皇上,臣妾臣妾沒想到您會對臣妾這般好」
不著痕跡的抽出了手,雲逸轉身走到了案前坐下,重新拿起了硃砂筆,卻遲遲不落筆,只用含笑的眼睛看著淳妃,溫和道:「你的父親為朕立下了汗馬功勞,對社稷有大功,而你也為了朕付出了不少的心血,照顧太子和公主更是有功,朕,如何不對你?」
淳妃激動的紅了眼眶,被他這簡單的一句話感動的一塌糊塗。
她快步走到了雲逸身邊,激動的跪下道:「臣妾,謝皇上隆恩。」
雲逸低眸看了她一眼,然後伸手將她扶起,緩聲道:「愛妃不必如此,朕對你好,是應該的。」
愛妃?
愛妃!
淳妃眼中的淚再也抑制不住的滑落,她激動的握住了雲逸的手,哽咽道:「皇上」
雲逸柔柔一笑,並沒有排斥的推開她的手,這讓淳妃的心幾乎都融化在了他難得的溫柔中。
直到離開了御書房,淳妃整個人都是飄飄然的,這三年的時光,她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了嗎?皇上終於直到了她的溫柔。
他終於接納了她!
終於!
在淳妃走後,雲逸面上的笑容漸漸隱匿,眼中也恢復了冷漠。他要做的就是讓淳妃走上雲端,然後,再重重的跌下,他要讓她明白,站的多高,摔的就有多痛。
這夜裡,愛芙和雲朗趴在床上,看著窗外難得有了幾顆星星的天空,兩個小傢伙都睡不著。
「哥,你知道皇后嗎?」愛芙托著下巴,小聲的說著。16649019
雲朗也學著她的樣子托著下巴,想了想後道:「宮裡很少有人提到皇后,我也不知道。」
愛芙皺了皺鼻頭,看著夜空道:「我見過她。」
「你見過?在哪裡?什麼時候?」雲朗一聽來了興致,連忙好奇的問著。
愛芙皺著小鼻子道:「那晚咱們偷溜進正殿的時候,我見到她了。」
「啊?」雲朗驚呼了一聲,然後不信道:「撒謊,正殿裡根本沒人。」
愛芙又道:「我說的是畫像,一個很美很美的畫像。」
雲朗試著想像了一下,想像不出她所說的美是什麼模樣,便又道:「比母妃還美嗎?」
愛芙重重的點頭道:「比母妃還美。」
雲朗更好奇了,甚至想著改日裡一定要去正殿裡瞧瞧那畫像,看看愛芙口中說的很美,究竟有多美。可是還不等他想出個結果來,愛芙便又道:「皇后還活著。」
雲朗愣了愣,不明白她說的意思。
愛芙有些不耐煩的搖了搖腦袋,堅定道:「皇后還活著,可是母妃不想讓她活著,所以,母妃很生氣,她今天很大聲的吼了春桃呢。」
雲朗不明所以的看著她,疑惑道:「皇后活著,母妃為什麼生氣?」
愛芙愣了愣,歪著腦袋想了半天,最後想出了一個合理的解釋,便認真道:「因為皇后比母妃美,所以母妃不高興了。」
雲朗也贊同的點了頭,大眼睛裡撲閃撲閃的全是天真。
這兩個小傢伙熱火朝天的討論著皇后和他們的母妃,可是他們卻根本不知道,那個皇后,才是他們真正的母親,是他們該喚作母后的人。
而這時候的姜傲芙,正躲在漆黑的角落裡,抱緊了自己,忍受著冰天雪地的寒冷和萬籟俱靜的寂寞。
京都的夜,很冷,很靜,也很暗。
可是姜傲芙卻一點也不覺得害怕,因為她知道,她離她所愛的人還有她的孩子很近,近到甚至只隔著一道宮牆。
雖然,她暫時還不能去見他們,可是能這樣和他們在一個城市,她已經覺得很幸福很滿足。
她搓著凍的發麻的手臂,維持著體溫。她知道,滿城定然都在搜尋她的蹤跡,她不能去任何一家客棧,因為一去,可能就會上演一場蓄謀已久的甕中捉鱉。
淳妃想要她的命,便定然不會讓她安然的活下去。
京都乃是天子腳下,他們要避開皇上的耳目,必然要加快手腳,盡快處理了她才是。
所以,她如今最好的藏身之所,便是這漆黑的冰天雪地裡,除非他們將整個京都掘地三尺,否則是不可能很快的找到姜傲芙的蹤跡的。
想打這裡,她微微鬆了一口氣,開始思量著如何才能躲過這一劫,如何才能回到宮中,見到皇上。
不能不承認,她太魯莽了,那般著急的離開了毗城,卻是沒有料想過京都中的情勢。以為她死後,好不容易才逮著機會接近皇上的淳妃,如何肯輕易的讓她回宮。
她這次回來,無非是飛蛾撲火。
緊緊咬了咬牙,她已經凍的面色發紫,她輕輕呵著氣,腦中迅速的轉過很多念頭。
就在這時候,一陣凌亂的腳步聲從小巷的另一頭傳來,姜傲芙一怔,忙縮了縮身子警惕的聽著他們的動靜。
「快,到處搜搜,她肯定就躲在京都的某個角落裡。沒理由搜遍沒個客棧都找不到,給我仔細的找,今晚務必要將她找出來。」
一個男子低沉的吩咐著,語氣很快,很冷,也很果決。
當即有幾人一同齊聲應下,便有腳步聲朝著姜傲芙藏身的方向走來。
姜傲芙臉色驟變,她緊緊的靠著牆,隱匿在黑暗中,緊緊的屏住了呼吸。
腳步聲越來越近,她的心幾乎緊張的快要停止跳動。17raz。
終於,那腳步聲停在了她的面前,她立刻從包袱裡取出了一根銀簪,緊緊的攥在手中,警惕的看著來人。可是出乎她意料的是,那人只淡淡看了她一眼,然後不著痕跡的扔下了一個紙團,便轉身朝著另一個方向走去,一邊走一邊道:「找過了,這邊沒有。」
姜傲芙猶疑的看了看地上的紙團,然後撿起,打開看了看,只見上面寫道:「京都不安全,速速趕往月紅樓。」
月紅樓?
姜傲芙怔住,而後心頭一震。
她怎麼就忘了月紅樓?
對,她可以藏在那裡,紅珠定然會想法設法保她周全。
只是這個人到底是誰?為什麼會幫她?難道是紅珠的人?可是紅珠如何知道她回京都了,又是如何知道她正在遭受追殺?
思來想去沒有答案,她只能先鎮定下來,靜靜的等到了深夜,而後在夜色的掩映下,匆匆的去了月紅樓。
今天坐長途車去外地,很晚才到地方,趕了六千字,晚了點,求體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