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傲芙微瞇著雙眼看著雲景,看著他鼻子裡吹出一個鼻涕泡,渾身一震惡寒,起了一串雞皮疙瘩。殢殩獍曉
「夠了,閉嘴。」姜傲芙忍無可忍,怒喝了一聲。
雲景一愣,眨了眨哭得像爛杏一樣的眼,吸了吸鼻涕泡,又是一陣哀嚎:「觀心姐姐…觀心姐姐…你為什麼…為什麼不喜歡我啊…」
姜傲芙是徹底沒轍了,恰巧水藍進來了,她衝她招了招手道:「把他的…鼻涕…鼻涕擦乾淨。」
水藍點點頭,擰乾了絲帕,走到雲景面前蹲下,柔聲道:「三皇子,奴婢替您擦擦臉,好不好?」
雲景根本不理會她,一直哭個不停。
姜傲芙被這哭聲擾得不得安寧,咬著牙在屋內踱步!
這小子莫非是受什麼刺激了?他先前離開時還高興得手舞足蹈的,可是這會怎麼又跟個啥子似的哭號。
難不成,是因為那個觀心?
姜傲芙眉頭蹙得更緊了,轉頭看著水藍費勁的給不停躲閃的雲景擦臉,火氣騰的衝了上來,幾步上前,一把抓著雲景的衣領,低聲道:「再哭,我挖了你的眼珠子…」
一聽這話,雲景忽然不哭了,他瞪大了眼雙眼望著姜傲芙,打了個酒嗝,然後一低頭,吐得天翻地覆。
姜傲芙愣愣的看著自己滿是污穢的腳背,眼角抽了抽,再壓抑不住怒火,地吼道:「把這個東西給我扔出去。」
東西!此刻在她眼中,雲景就是個讓她煩躁到極點的東西。
她幾下蹬了腳上的繡鞋,又厭惡的脫了襪子,赤足站在離雲景好幾米的位置。水藍匆匆上前,扶起雲景,擔憂道:「小姐,三皇子只是喝多了,他不是有心的。若是就這麼將他趕出去,怕是不好吧,他畢竟是皇子,若是被有心之人抓住把柄,少不了又是麻煩。」
姜傲芙也只是怒火攻心,哪裡是真的要趕走雲景,只擺擺手煩悶道:「把他清理乾淨,酒醒之前,不要讓我見到他。」
說完,頭也不回的爬尚了床,一把扯下了紗帳,眼不見心不煩。
水藍無奈一笑,扶著抽抽搭搭的雲景出了房門。
可是姜傲芙才沒消停一會,房門突然重重摔開了,那火紅色的身影跌跌撞撞的衝了進來,扯開了紗帳,可憐巴巴的望著姜傲芙,哽咽道:「你…你也不要我嗎?」
姜傲芙徹底頭大了,她騰的坐起身,抬眸看了雲景一眼,頗為無奈的歎了口氣。冷漠如她,也被雲景折騰的沒了脾氣。
「罷了,罷了,你就在這屋待著吧。」無力擺擺手,姜傲芙當真是疲累得很了。
一聽這話,雲景破涕為笑,本就極美的面龐更燦爛,一把抓住姜傲芙的手,搖搖晃晃道:「你真好,我喜歡你。」
姜傲芙差點沒讓唾沫噎住,她面色微變,尷尬的抽出手,低聲道:「去,一邊呆著去,再煩我,我就趕你出去。」
雲景傻呵呵一笑,一屁股坐在床邊的踏板上,將頭靠在床畔,不消一會,就沉沉睡去。12z6。
詫異的看著快速入眠的雲景,姜傲芙無力翻了個白眼。聽著那一陣一陣的鼾聲,她木然的拉過被子蓋住頭,倒頭就睡。
也不知睡了多久,姜傲芙突然被人搖醒,睜眼一看,是水藍。
「小姐,二小姐回來了。」姜傲芙腦子一下子清醒了許多,坐起身來,一眼就瞧見了趴在床畔睡得正香的雲景。
他當真一直睡在這裡?
看著他酣睡如稚兒的神情,姜傲芙不由得有些心軟,起身下了床,衝著水藍道:「扶他上床睡吧。」
水藍贊同的點點頭,與姜傲芙一同將雲景扶尚了床,細心的替他掖好被角,拉下了紗帳,姜傲芙囑咐道:「可不許讓任何人知道他睡在我的床上,我不想增添不必要的麻煩。」
水藍輕輕一笑:「小姐放心吧,如今府裡的下人很是怕您呢。您吩咐一句不讓任何人靠近,當真是無一個下人敢到您的房間去呢。」
姜傲芙不置可否的笑笑,便與水藍一道去了姜素心的屋子。
推開了虛掩的房門,姜傲芙一眼便見到了姜素心帶著紅暈的面頰!又見她嘴角含笑,手中捧著一封信,傻傻的笑。
「有什麼喜事,竟這般高興?」姜傲芙盡量使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平和一些。
姜素心一驚,連忙將書信藏到了背後,吞吞吐吐道:「沒…沒什麼,長姐怎麼突然來了?」
姜傲芙深深看了她一眼,走到她的面前,緩緩道:「聽說你今天出去了,可是去了什麼好玩的地方,說出來聽聽,改日我也去瞧瞧。」
姜素心眼中劃過一抹慌亂,連忙搖頭道:「只是這些日子在府中待得久了,便想出去走走,沒…沒什麼好玩的地方。」
見她躲躲閃閃,就是不肯說實話,姜傲芙有些怒了。
她忽然沉了笑,面色嚴肅,認真道:「你去見他了?那給給你寫信的人,就是那張長玉?」
一聽姜傲芙提到張長玉,姜素心面色一白,而後咬著牙點點頭,又慌忙解釋道:「長姐,相公他回心轉意了,真的,你看,他寫給我的信,字字飽含深情,他心中是有我的。」
姜素心連忙將身後的信拿出拆開,讓姜傲芙看。
姜傲芙只隨意瞧了一眼,便冷笑著搖搖頭,看著姜素心道:「用華麗的辭藻堆砌了一些甜言蜜語,便叫字字帶情嗎?」
姜素心急了,又道:「長姐,不是你想的那樣,相公他真的回心轉意了。他拖人帶信給我,說是思念於我。我與他相見,他更是比從前更為溫柔,還說…還說…」
「還說要接你回府?」姜傲芙冷著面替她接下了話。
姜素心微怔,而後輕輕點頭,喃喃道:「相公他是真心的,我…我相信他。」
姜傲芙搖搖頭,無力和她爭辯什麼,只緩緩道:「他若真的心中有你,為何偏偏等到今日才寫信給你?」
「又為何任由那正室林春紅將你趕出府,你一個弱女子,流落街頭,他難道不心疼嗎?」
「你當真肯定他心中有你?而不是一時情動,貪新鮮而已?」
聽著姜傲芙的話,姜素心頓時急了,她面紅耳赤道:「不會的,相公不是那樣的人,不是的。」
太傻了,你真的太傻了!
姜傲芙沒有將這句話說出口,因為水綠匆匆而來已經將她的擔憂說了出來。
「小姐,不好了,那張家正室…打上門來了…」
姜素心面色一白,握著信的手一抖,眼中帶著驚慌。
「她一個人?還是…」姜傲芙不動聲色的詢問。
水藍看了一眼姜素心,猶豫道:「還有一人…是…是張家大少爺。」
姜素心騰的一下站起身,難以置信的看著水綠,驚顫道:「相公…相公他來了?」
水綠點點頭,欲言又止,只催促道:「小姐快去瞧瞧吧,奴婢見他們殺氣騰騰的,來者不善哪。」
姜傲芙微微頷首,二話不說,逕直走了出去。
姜素心猶豫再三,也跟上了她的腳步。
剛走出碧桐苑不遠,姜傲芙便停下了腳步,看著那來勢洶洶的女人,目光中多了幾分寒意。
她當真以為這裡是她自己的地盤,想來就來,如此隨意?
她的身後跟著一個穿著墨綠色學子袍的男子,生的白希斯文,面若冠玉,倒也是個翩翩佳公子。
只是此刻這佳公子神情微頓,跟在女人身後,顯得畏畏縮縮的,那一身風華倒是白費了。
姜素心一見到他,頓時顯得有些激動,眼波流轉間竟有隱隱期盼。
相公是來接我的嗎?
應該是吧,他承諾了,要接我回去,好好待我!
可是,很快,她的念想便被現實給打破了,只見那正室林春紅上前幾步,指著姜素心的鼻子罵:「你這個賤蹄子,分明已經被趕出了張家,怎麼還敢背地裡勾引我家相公,真是不要臉。」
姜素心被她劈頭蓋臉一頓罵,有些回不過神來,只愣愣的看著畏縮在林春紅身後的張長玉,眼角忽就有了淚。15366644
姜傲芙深吸一口氣,擋在了姜素心面前。
她雖然身嬌體弱,可是那股氣勢卻不容人忽視,只見她微微抬眸,目光冷厲,低喝道:「你是哪家的潑婦,敢跑到我姜家來大吵大鬧?」
潑婦?
林春紅面色一沉,瞪著姜傲芙道:「又是你,上次你對我不敬之時,我已經不與你計較,這次,你眼睛放亮點,可別往自己身上攬麻煩!」
這林春紅叫囂得厲害,引得不少丫鬟小廝們駐足圍觀。不消一會,柳姨娘和姜初柔也被吸引了來。
她們一見是來找姜傲芙和姜素心麻煩的,都紛紛來了興致,暗地裡給那李春紅加油,盼著她好好收拾收拾姜傲芙。
可是,她們低估了姜傲芙,也高估了林春紅。
面對林春紅的謾罵,姜傲芙只不耐煩的皺皺眉頭,冷聲道:「你怎知道往身上攬麻煩的人是我,而不是你呢?」
林春紅冷冷瞧了姜傲芙一眼,譏諷道:「我怎麼忘了,你是未來的太*子*妃,哎喲,好大的來頭,我好害怕」說著她當真做出了一副害怕的樣子,可是旋即又譏諷的大笑起來:「哼,你還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太子何等人物,怎麼會娶你這種人,你別以為大家都不知道,你姜家大小姐分明已經十六了,可是還是只有九歲的模樣,你是個怪物,你說太子怎麼娶一個怪物?」
姜傲芙不懂聲色的望著她,眼神沒有半分波動。
姜素心卻是急了,她忙道:「你有什麼衝著我來,不可對長姐無禮。」
林春紅等的就是這句話,她柳眉一豎,指著姜素心道:「我告訴你狐狸精,相公已經說了,他要休了你,你這種水性楊花的女人,根本不配留在張家!你也別做夢想著勾引相公,就憑你這種爛幣,根本配不上相公。」
姜素心面色一白,渾身一顫,屈辱的就要哭出來。
可是卻突然聽見姜傲芙笑了,笑的很好聽,就像是風吹銀鈴一樣動人,她眨巴著大眼睛,擺出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望著林春紅,可是說出的話,卻教她渾身一寒:「你敢不敢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我保證你這輩子再說不出一句話!」
林春紅瞪大了眼,低吼道:「你威脅我?」
「不,我是在好心提醒你。」姜傲芙隨意笑笑,緩緩道:「你不是說我是個怪物麼,怪物可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的。」
說完,她嘴角笑意漸漸隱去,眼底也多了一抹凜冽的殺機。
林春紅心裡咯登一下,下意識後退了一步,色厲內荏道:「哼,少耍威風。我告訴你,你要是敢動我半分毫毛,我一定教你姜家吃不了兜著走。」
說完,她又將矛頭指向更好欺負的姜素心,惡狠狠警告道:「今日相公與我同來,就是要告訴你,相公已經決定要休了你,你以後最好離相公遠一點,收起你的狐媚模樣,教人噁心。」
姜素心面色慘白如紙,她望向張長玉,咬著唇道:「相公…她說的…是真的?」
張長玉不敢和她對視,低著頭不言語。
林春紅急了,暗暗拉了拉他的衣袖,低語了幾句,張長玉一咬牙抬起頭看著姜素心道:「對,是真的。」
姜素心愣住了,而後整個人像是失去了主心骨一樣往後倒,幸好水藍的將她扶住,才沒有摔倒。
林春紅得意一笑,瞟了一眼姜傲芙,那挑釁的眼神,教人分外火大。
姜傲芙緩緩呼出一口氣,看著林春紅道:「你說完了?」
「那輪到我了吧。」她陰陰一笑,望著林春紅道:「你當真以為自己是個小小員外府的正室便可到我姜家大呼小叫,你可知道,這座宅院是何人所賜?乃是皇家!你膽子可不小,不僅在這裡撒潑,還敢辱罵姜家之人,莫非你真當自己是個了不得的大人物?」
「還有你。」姜傲芙白嫩的指尖指向了一旁的張長玉,冷冷道:「你還是個男人嗎?被一個女人牽著鼻子走,我姜家二小姐嫁給你,實在是辱沒了她,更辱沒了姜家!你這樣的慫包,也只配得上你身旁的這種女人。你不是要休了她嗎?不勞煩你動筆,今日,我便以江家嫡長女的身份,代表姜家二小姐,休了你!」
休了你!
這句話還在眾人耳邊迴響,姜傲芙已然命水綠回屋去取了一柄剪刀來。然後迅速剪下一縷姜素心的頭髮,隨風灑落在地:「從今往後,你們之間,便如同這斷髮,再無半分瓜葛。」
在唱眾人鴉雀無聲,紛紛愣愣的看著姜傲芙,又看著地上飄散的斷髮,不少人都下意識的吞了口唾沫,心中對姜傲芙湧起了一陣後怕!
這般果決冷厲的手段,實在是可怕!
張長玉愣住了,他下意識朝姜素心看去,只見她紅著眼別開了臉,再不看他一眼!
長姐說的對,這樣的男人,不值得!她果然是太傻了,太傻了!
林春紅忽然像是受了刺激的貓尖叫起來,指著姜傲芙顫抖著喊道:
「你…你…你這是在挑釁張家的尊嚴,你這是在藐視我尚書府。」
姜傲芙不置可否的笑笑,看著林春紅道:「在皇室賜予的府邸裡大喊大叫,你這是在藐視我姜家的尊嚴,藐視皇家的尊嚴。」
姜傲芙絲毫不退讓,李春紅比不過她口齒伶俐,指著她躲躲閃閃半晌,只喊道:「我藐視了又如何,你能將我如何?」
就在這時,一道紅色的身影從碧桐苑中走出,他緊緊皺著眉,眼中還帶著些許微醺,不滿斥道:「什麼人在這裡大吼大叫,打擾本皇子休息。」
他的出現,無疑給現場丟了一顆重磅炸彈,好一陣後,眾人才回過神來,慌忙跪拜,齊聲呼喊:「給三皇子請安,三皇子萬福。」
只有一人沒有跪拜,便是那還未回過神來的林春紅。
她愣愣的看著雲景,似乎還沒從震撼中醒過來!她剛才說了什麼?藐視皇家的尊嚴?
雲景忽然轉眸看向他,語氣中帶著強烈的不滿:「剛才叫的最大聲的人是你吧,你說什麼,藐視什麼?」
林春紅雙腿一軟,一下子跌坐在地,哆哆嗦嗦道:「三皇子…三皇子…你怎麼會在這裡?怎麼會?」
雲景怒了,冷眼看著她道:「放肆,本皇子去哪裡還要向你報備不成?你是什麼東西?」
林春紅連忙告罪,跪在地上,不住的顫抖。
雲景不耐煩的看著她,突然發現她戴了滿頭的珠翠,金的銀的,玉石的,翡翠的,樣樣都有。一下子便來了火氣,厭惡道:「你這滿頭的朱釵環翠可不少,你之前說什麼,尚書府?我倒要好好查查尚書大人一年的俸祿究竟是多少,竟然夠你這般揮霍!」
姜傲芙一聽,不由得笑了,這雲景的臉簡直是個娃娃臉,一會陰一會晴。若不是親眼所見,她只怕也無法相信,他之前還坐在地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
困了,如果沒算錯的話,明天早上起床還有一更,讓我休息會把,真心累了!求支持,求安慰!傲芙雞嘴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