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既覺得對不起爸媽又為他而心痛,心裡扯得疼痛不堪,爸爸再次冷冷開口:「周總,你走吧,我們家地方小,裝不下你這尊金佛!」
爸爸的話冷而充滿諷刺!
周文軒的臉色已經面如死灰了,我心疼極了——
「爸爸,求你,不要再這樣說了,這都是我的錯,不怪他,真的不怪他!」
一直以來,媽媽溺愛我,爸爸在我心中那一直都是神邸一般,可是,我沒想到,在這樣的時候,他為了保護我,卻說出這樣傷害周文軒的話來。
那些話如一把利劍刺進周文軒的心裡,傷的他體無完膚,完全忘了,這曾經也是他津津樂道的優秀學生,現在成了傷害他心愛女兒的罪魁禍首。
「素素,跟我走!」周文軒不顧爸爸的羞辱再次開口。
我看了爸爸一眼,他臉色漲紅,拳頭緊緊的握在一起,太陽穴突突的跳著,再不是那個談吐風雅的蘇教授,只是一個為了保護女兒而失去理智的父親。
我對不起他,我害的他一世英名盡毀!
看著爸爸我心有內疚!
周文軒沉痛而絕望的看著我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輕輕的轉身,我在他轉身的一瞬看到了他眼中的絕望,失去孩子的時候都不曾有過這樣的表情,無能為力的絕望!
就在那一刻,我衝出去,拉著他的手:「我跟你走!」
那一刻,爸爸媽媽同時叫我的名字。
我轉過身子,跪在地上:「爸爸媽媽,對不起,我要跟他走!女兒不孝了!」
「走了就不要回來!」爸爸冷絕的說出這句話,顯然已經對我失望之極。
媽媽要追出來:「素素,你這個傻孩子,你怎麼這麼擰呢?」
「不准攔她,讓她走!從今天開始,你不再是我蘇家的人!」爸爸說完這句話,再也不看我一眼,轉身上樓!
媽媽看了我一眼,歎了口氣,跟著爸爸上樓。
我想和他在一起,卻對我的父母愧疚。
我一動不動的跪在地上,周文軒沒有勸我,默默的在我的旁邊跪了下來。
我讓他起來,他輕輕的說了句:「他們是你的父母,我把他們養了這麼多年的女兒拐走,當得起我這一跪,我欠他們!」
周文軒骨子裡也是擰脾氣,我們倆手拉手跪在只有我們兩個的大廳裡。
從華燈初上到深夜,再到黎明,直到我倒在周文軒的懷裡,失去知覺。
我知道,我和這個家,再沒有關係了,爸爸的脾氣,我知道,他,不會再原諒我了。
我醒來的時候躺在熟悉的房間裡,周文軒在我旁邊一臉的擔心,我伸手撫摸他熟悉的面龐,以後漫長的歲月他會陪我度過嗎?
可是,不管如何,這個時候,我都不會丟下他一個人。
我愛他!不顧一切後果的愛著他!
我不知道這樣做對不對,可是,不悔!
我第二天打了媽媽電話,過了很久都沒人接,難道,連媽媽都不原諒我了。
我打家裡的電話,爸爸聽到我的聲音立刻就掛了。
我給爸爸媽媽的手機上分別編輯了一條短信:對不起,我始終是你們的女兒,求你們原諒。
沒有等來他們的回復,我抱著手機惆悵了很久。
周文軒自然是看得出來,我不開心,走過來輕輕的抱著我:「素素,我們要好好的,我會好好照顧你的!」
「你說,我們這樣會不會遭到報應,可是,就算是這樣,我也還是捨不得離開你!」
我知道周文軒的家裡也是不同意他離婚的,離婚這條道路不但漫長而且艱巨,我們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何日。
我靠在周文軒的肩上,默默不語。
轉眼,就是夏天,我到了畢業的時候,我最後一次去學校的時候,遠遠的看到了父親,可是正當我要走過去的時候,他選了另一條路走,我看著他的背影登時立在原地。
我回宿舍收拾東西,宿舍裡就剩下我和王娟的東西沒有搬走了。
我是因為一直沒有回學校,而王娟是因為沒有時間,她這段時間都在忙著找工作,今天托朋友租了一間房,先搬進去。
王娟問我為什麼那天照畢業照的時候沒有來,她發了短信給我。
其實我看到了,只是那個時候,我剛失去孩子不久,和家裡也鬧得不愉快,沒有那個心情。
我撒了個謊:「我平時也不怎麼看短信,等到發現的時候已經過了好幾天了!」
王娟笑笑,沒說什麼,從書櫃上一本書裡拿出一張照片遞給我:「大學四年,留個紀念吧!」
上面並沒有我,可是,看著這一張張熟悉而又叫不出名字的面孔,我輕輕笑了,我這大學四年,學到了什麼,似乎什麼都沒有。
我小心翼翼的收好,放在自己包裡,這是除了畢業證之外,唯一能證明我是上過大學的東西了,雖然,上面並沒有我。
「你有什麼打算嗎?」
「我想留在這裡!」
「工作找到怎麼樣了?」
王娟搖搖頭:「還沒有合適的,若是再找不到合適的,我就決定去賣手機了,反正,我想留在這個城市,不回去了,我讀了這麼多年書,不能白讀了!」王娟歎了口氣。
現在工作有多不好找,我雖然沒有經歷過,可是也聽說過,我真心希望她能找到好工作,不然,越來越多小地方的優秀學生會放棄讀書,過早的走入社會。
「總會找到好工作的,慢慢來,聽說你可以留校的,怎麼?」王娟的表現一直很好,據說是內定了要留校當輔導員的。
「自己找工作也好!」王娟笑了笑,沒有多說,我知道,每個人都有自己不能說的秘密,我不勉強:「你有什麼打算?」
「我?還沒想好,且走且看吧!」
我笑了笑,工作不工作,我還真的一直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
「祝你也找到好工作!」王娟笑了笑,伸手和我握了握:「謝謝你,素素!」
我自然知道,她謝我什麼我們談不上多好的朋友,甚至話也不多,可是若是讓我重新做選擇,我還是會那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