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說的不是沒有道理,有的時候,靜下心思的時候,我也會想到這些——
可是,關鍵是,現在,我沒有勇氣離開他,甚至,光是這樣想著,我就覺得難受。
「爸爸,我……」
「我知道,你會痛一段時間,可是,那也強過你痛一生!素素,其實,你走到今天,我最近想想,爸爸也有責任,是爸爸太忽略了你的成長,從小你就很懂事,無論是成績還是做事待人,都很大氣,爸爸嘴上沒有說過,可是心裡是為你驕傲的,覺得我蘇寧海的女兒,我們蘇家的孩子就是比別人都優秀,可是,爸爸忘記了,你就是在優秀,你都還是個孩子,是個孩子,她就都會犯錯,爸爸當年忽略了你的那些不正常,所以,現在這個錯,我們一家三口一起承擔!」
爸爸這段時間真的老了很多,頭髮白了一半,都是因為我的事,我一下子內疚了起來,我太自私了,我忽略了這麼多人的感受,以前年紀小不懂事,可是我現在已經二十二歲了,要為自己莽撞的行為負責了。
「我想想,讓我好好想想,爸爸!」
「好,我給你時間,從今天起就在家裡住吧!」
我點了點頭,沒有反對,反正,周文軒這幾天去了美國,我回來住也好!
周文軒一個星期後才從美國回來,估計是回去聽孫阿姨說,我回來了,火急火燎的就趕來了。
我看他衣服有些皺,估計是下了飛機衣服都沒有來得及換就過來了。
他來的時候,我們正在吃晚飯,看到他孤單的站在那裡,我的眼淚吧嗒吧嗒的掉進飯裡。
我甚至不敢抬頭看他這狼狽憔悴的模樣,他今天這樣,都是我害的。
要不然,他和馮秀秀不會離婚,他不會這樣,他該幸福的生活下去,要不是我,說不定,他和馮秀秀之間早就有孩子了,他那麼喜歡孩子,說不定早就做爸爸了。
就因為我的年輕不懂事,害了這麼多人。
他站在門口,我爸爸自然是不會理他,我爸不發話,我媽也不敢啃聲,我抬頭看了他一眼,又低下頭,眼淚不停的流下來。
「素素!我來接你回去家!」周文軒的聲音很低,有些沙啞。
我還沒有來得及說話,爸爸啪的一聲放下筷子:「你有什麼資格來接她回家,你說她的丈夫還是男朋友!」
「老師!」周文軒的話剛出口,便被爸爸打斷!
「我說過,我沒有你這樣的學生,我也當不起你老師二字,你走吧!以後不要再來我們家!」爸爸的口氣很冷,絲毫不容置疑!
「我知道,這一切,我很抱歉,可是我是真心愛素素的,請您給我一次機會!」
「愛?若是你真的愛素素,那就離他遠一點,你是有婦之夫,你愛她,只會害了她!你能給她什麼,除了流言蜚語禁錮她的房子,還能給她什麼?」
「我……我會離婚的!請給我時間,我真的會離婚的!」
「你給她的愛,就是和另一個女人離婚,傷害另一個女人的基礎上給她的,你這是在加重她的罪孽!」
「爸爸,不要那樣說,這不怪他,是我,是我先纏著他的,都是我的錯!」
「你給我閉嘴!」爸爸很鐵不成鋼的看了我一眼,怒道。
「蘇教授,請給我半年時間,我問過醫生了,醫生說秀秀的病還不嚴重,半年就可以痊癒的,半年後,我一定會和她離婚的,你放心,我會給素素一個名分的!」
「馮秀秀和你這麼多年的感情是你的糟糠之妻,和你一同拚搏事業,你尚能這樣的拋棄,何況素素,我不能把我的女兒交給你這樣的人手中,你走吧,你若是真還當我是你的老師,就放過素素吧!她也已經為她的錯付出代價了,你們懸崖勒馬,現在也不晚,你是你,她是她!從此都忘了吧!」
爸爸冷冷的下來逐客令。
周文軒突然看向我,叫了聲我的名字:「素素!」
那麼悲慟,包含了千言萬語,那麼不捨,那麼心痛,他的臉慘白的毫無血色,我是付出了,可是比起他為了我們能在一起所作出的努力,我做的這些也是微不足道的。
我因為年紀小,爸爸輕易的原諒了我的錯,還因為我是他的女兒,雖然他嘴上沒說,心裡一定是埋怨周文軒勾引了我,其實,不是這樣的,先錯的那個是我。
我的心像是被撕裂了一樣,我不忍心看他這樣,看著他心痛,我比死還難受。
「素素,跟我走,我們回家!」周文軒固執的對著我又說了一句,眼中帶著希翼。
我騰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素素,」爸爸看著我,滿臉恨鐵不成鋼的痛惜,厲聲說著:「你今天從這個門走出去,就別再喊我爸爸。」
「爸爸?」我為難的看著他,說實話,從小到大爸爸真的沒有勉強我做過什麼事情,練書法,鋼琴,這些雖然枯燥,可都是我自願的,沒有人逼我,而我,也很少任性過,可是,當周文軒沒有站在我面前的時候我以為自己可以,可以離開他,可以忘記他,可是看他這樣風塵僕僕滿是疲憊的出現在我的面前,我那些累計的思念和心疼在見到他的那一刻洶湧而至,那些理智瞬間決堤!
忘記他,我做不到!
我,真的做不到,爸爸,媽媽,對不起了!
爸爸徹底的憤怒了,冷冷的看了眼站在門口的周文軒,又看了我一眼:「素素,我不是在和你開玩笑,你一旦走出這個門,就再不是我蘇寧海的女兒,我會把你的名字移出戶口本!」
我抬頭不可置信的看著爸爸,真的要做到這般地步,這樣的絕嗎?
媽媽聽爸爸這樣說,再看他的表情,誰都能看得出,他不是說說而已,媽媽抹著眼淚對我說:「你這孩子,你不能順著爸爸的意思嗎?你爸爸他會害你嗎?他都是為了你好,你們在一起不會有結果的,你怎麼現在這麼擰,這麼不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