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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五十六章 睹畫思人(大結局倒計時) 文 / 容意

    一朝冬盡春又至,薄涼未褪天乍暖。

    鍾離娉婷的消息消失在世間已整整三年有餘,景容止暗中派人到逐鹿國內四下打探,但是琅夜和朔夜的戰事不斷,逐鹿國內一片混亂,不少逐鹿子民被戰火波及,流離失所,不斷地湧入皇朝境內。

    「皇上,與逐鹿接壤的青城郡守奏報,連日來自逐鹿湧入的難民日益增多,他擔心若一力接納恐有細作暗藏其中,是為我朝禍患。」

    景容止高居九五寶座之上,平靜地聽著臣下的奏報。逐鹿國內因為琅夜和朔夜的僵持不下,確實已經戰火連年,昔日王城已經消弭於征戰,就連其中的城民也盡數四散逃難。逐鹿百年基業,竟然就這樣漸漸崩毀於皇族子弟的爭奪之中,令人慨歎。

    「戰火流民也實屬可憐,適當接納也可昭彰我朝悲憫之心。至於細作之事,只要在放他們入關之時仔細盤查即可,不應當因噎廢食,寒了天下人的心吶。」

    景容止聽罷點了點頭,然後道:「此事便如此即可。」其餘褚臣皆無本要奏,景容止點了點頭,早朝歇罷,他便回到養心暖閣褪下朝服,換上了一襲輕便衣裳。

    「父皇。」軟軟糯糯的童音自外間傳來,景容止稍一抬頭便看到已經三歲有餘的小皇子掙脫嬤嬤的手,朝他搖搖晃晃地跑了過來。

    「阿幽且小心腳下。」景容止怕他跌著,急忙自座位起身朝他走了過去,隨侍的宮人要過去扶著小皇子,卻被他嘻嘻哈哈地躲了過去,直直地撲騰進了景容止的懷裡。

    「父皇。」又是一聲軟軟糯糯的童音呼喊,景容止的心中微微一軟,抱起他走回到座位上坐下,將他安於自己的膝上,問道:「阿幽來找父皇何事?」

    小皇子舉著自己胖乎乎白嫩嫩的小手道:「父皇,前些時候阿幽來找父皇,父皇不在,阿幽找遍了整個皇宮都沒有找到。父皇是去看母后了嗎?阿幽也想母后了,帶阿幽去看母后吧。」

    景容止的面容微微動了一下,他前些日子是去了靜園一趟,多年來這已經成了他的習慣,沒想到偏偏阿幽找他找的心急,今天更是早早就等著他下朝了。

    「阿幽想念母后了嗎?」景容止低頭抿了抿阿幽的小臉蛋兒,逗得他咯咯地笑了起來,無憂無慮的模樣讓人欣羨不已。8

    「對啊,阿幽去看看母后,告訴她讓她早點回來,父皇就不會難過了。」阿幽天真地看著景容止,童言無忌卻往往刺破人心,景容止狹長的鳳眸沉了沉,連阿幽都能看得出來他難過,看來他還是太喜怒形於色了。當即將阿幽抱起來,道:「好,那阿幽便與父皇換身衣裳就一齊去看母后好嗎?」

    阿幽歡快地拍了拍小手,手舞足蹈道:「好。」

    景容止朝殿外的嬤嬤示意了一下,她急忙走進來將小皇子領了出去換身衣裳,景容止自己獨自回到養心暖閣的偏殿內,在宮人的服侍下換上了慣穿的白裳。

    皇朝治下海晏河清,景容止與阿幽出行也只是作尋常打扮,身後只帶了幾名親隨,一行人也未乘車馬,步行往鍾離府宅去了。一路上,阿幽看到街市上的各式各樣的物品玩意兒都覺得新奇不已,流連不已,景容止每每都任由著他,看著他歡樂的模樣也會跟著翹起唇角。

    阿幽是娉婷留給他最珍貴的禮物,卻也多虧了他,他才能覺得不會太過寂寥。景容止以前不明白景元帝為何封他為幽王,如今他卻明白了。

    幽思游絲,寄予一身。17135467

    父子二人在街市上邊走邊逛,阿幽斷斷續續買了不少自己覺得新奇的玩意兒要帶回宮中玩耍,景容止由得他,硬是在街市上耗費了不少工夫才走到鍾離府宅門口。()

    穿過山石小道走進靜園裡,阿幽頓時就撒開兩條小短腿兒往裡頭跑去。父皇曾經對他說起過,他與母后便是在這裡相識的,只不過母后因為有事耽擱了,暫且不能回到他和父皇身邊,父皇想念她了,也只得到這裡來看看。

    景容止命親隨就在外頭候著,他不大喜歡外人隨隨便便到裡頭去。然後,自己才跟著阿幽往裡去,阿幽跑起來還不甚穩當,搖搖晃晃地看著格外滑稽。

    「阿幽慢些。」景容止跟在他後頭,總覺得阿幽就像一顆飽滿圓潤的湯圓糰子,在他眼前蹦蹦跳跳地格外喜人。19tiv。

    阿幽邁著粗短的小腿兒搖搖晃晃地跑進書房裡,這個地方他偶爾也跟著父皇來,也算得上是熟悉了。左手邊是書桌,阿幽費力地抱著書桌前的椅子腿,蠕動著小小的身子就往上面攀爬,景容止正巧看到,急忙伸手扶了他一把,阿幽哼哧著借助著景容止的力道終於站在了椅子上。

    「你想要什麼,父皇拿給你。」景容止看他一張小臉累得通紅,這看起來也不算太高的椅子倒是費了他不少的力氣,而且站在椅子上也不安分,前傾著小小的身體往書桌上撲去。

    阿幽不理會景容止的問題,努力地伸出圓滾滾的手臂努力地去夠放在書桌一角的宣紙,好不容易拿在手裡,然後就舉起來朝著景容止咯咯笑道:「母后在這裡!」

    紛紛揚揚地無數張宣紙,就這麼紛雜地晃動在景容止的面前,他的心頭一震,狹長的鳳眸裡湧起了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阿幽年幼,當真會相信他的一番說辭,什麼母后有事耽擱,什麼母后只要知道阿幽想念她便會速速回來。他便真的信了,然後常常在想起母后的時候,纏著他來搗鼓這些畫。

    景容止是睹畫思人,聊以慰藉相思。而阿幽天真爛漫,總是對著畫中的女子說話。

    他說:「母后,你的事情處理完了嗎?怎麼還不回宮來看父皇和阿幽啊。」

    他說:「母后,父皇和太傅今天教了阿幽兩首詩,阿幽背給你聽。」

    他說:「母后,阿幽很想你,父皇也很想你,你快回來吧。」

    他說:「母后,阿幽好長時間見不到你會哭,父皇也會很難過,在心裡悄悄地哭。」

    景容止心中那股被強行壓制住的酸澀之氣不受控制地往上湧來,他輕輕地咳嗽了一聲,悄然走回到了書房後的臥房裡去,阿幽軟軟糯糯還帶著一點兒鼻音的童音還在繼續說著,一直到景容止枕著手臂躺下來還能聽到阿幽斷斷續續地念叨聲。

    無奈地笑了一聲,不知阿幽這一點到底是像了誰,他和鍾離娉婷雖然都算得上能言善道,但絕對不是如此絮叨多話的品性。他輕輕地搖了搖頭,也許是年紀還小的緣故,對說話還有很大的**。

    長長地吁了一口氣,景容止閉上了眼睛。今日早朝的時候,有人啟奏了逐鹿國內戰事導致的流民大量湧入關內的事情,景容止不由得又想到了鍾離娉婷初初消失的那段時間。

    根據琅夜對百里長空的陳述,景容止大約能猜到是怎麼一回事,琅夜雖然將自己撇了個一乾二淨,好似無辜地很。但是景容止卻還是從他的一些前後矛盾中覺察出了破綻,所以娉婷墜崖必定不是琅夜所說的那麼單純。按照琅夜所說的情形,娉婷是一定可以殺死朔夜的,但是後來朔夜卻完好無損地再次出現,並且同琅夜打得不可開交。

    娉婷吶娉婷,如今逐鹿國內一片狼煙,到底是不是你的一番籌劃?故意取信於琅夜,又放過朔夜,就是為了讓他們虎狼相爭。

    景容止記得娉婷曾說過,朔夜野心在於逐鹿天下,放任他坐擁逐鹿漸漸壯大,勢必會成為景容止日後的棘手難題。

    所以,你即便在那樣艱險的情勢下,依舊為我做出了最好的安排嗎?

    伸出手臂蓋在眼瞼之上,景容止只覺得眼睛裡熱熱的,酸澀地厲害。他只得用手臂蓋住了,好掩飾住自己此刻的失態和狼狽。

    安安靜靜地躺著,思緒飄遠,景容止不知不覺間就覺得夢魘鋪天蓋地而來,依稀可以聽到外間書房裡阿幽在軟軟糯糯地說著什麼。

    「……和母后好像……」

    「你是……」

    「母后叫做……娉婷,父皇……」

    朝未不下景。斷斷續續地聽不清楚,景容止權當他還在與他所作的娉婷畫像說話,沒有多做理會。但是,漸漸地他似乎聽到了一道女子的聲音。

    「那,阿幽的父皇在裡頭的臥房裡嗎?」清清淡淡的女子聲音,好像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景容止微微一震,覺得整顆心都提了起來。

    「嗯。」阿幽童稚的鼻音回應著,然後外間就沒有了聲響。景容止不自覺就坐起身來,快步往外間門口走去,外面細碎的腳步聲就像一步一步踩在他的心口。

    咚咚咚,震耳欲聾。

    「時間都過去那麼久了,這裡竟然還這麼潔淨。」她掀開簾子走進來,看了一眼四處巧笑嫣然道,景容止的呼吸一頓,還來不及反應,就看她的盈盈目光往自己這裡一送,道,「景容止,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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