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王爺已經走了。()"
沐憐心悠悠醒轉的時候,轉動著眼珠兒在屋子裡尋了一番,夜薇知道她在找誰,便告訴了她。果然,沐憐心的清眸裡的一抹光彩黯淡了下去。
"不過夫人,王爺再也沒有提休書的事情,也許是對您心軟了。"人了也醒果。
夜薇慌忙安慰著失望至極的沐憐心,她著實覺得沐憐心不夠聰敏,明明知道鍾離娉婷是幽王的命門,還不怕死地闖上去一再地挑戰她。結果,只能是落得個備受奚落,差點兒連王府也待不下去了。17rcd。
沐憐心在夜薇的攙扶下慢慢地起身靠坐在床榻上,抿著唇不出聲兒。夜薇看她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索性歎了口氣道:"夫人,奴婢冒昧地多嘴一句,您這份兒罪實在是遭地不值當。奴婢要是您,絕對不會做這樣的傻事兒。"
沐憐心不明所以地抬頭看著夜薇:"我做傻事兒?"
"對啊。"夜薇點點頭,"夫人,您現在是堂堂側王妃,而鍾離娉婷呢?您何必非要同一個死人計較。況且,王爺本來就待那鍾離娉婷與別人不同,當初她在王府的時候,王爺曾親口許諾她所言就如王爺所言。現在死了,在王爺心裡就更加美好了。您要討得王爺歡心,就該投他所好,而不是爭風吃醋,何況還是一個死人的醋。"
沐憐心聽著,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然後她見夜薇似乎很懂得夫妻相處之道,便求救似得拉著她問:"可是,我昨夜因她與王爺鬧得不快,王爺甚至寫了休書給我,我該怎麼辦吶?"
"這個嘛,以奴婢愚見,夫人以後休得再與王爺提起鍾離娉婷這個人,就算提起來了,夫人也不可表現出醋意的樣子。您想想看,她已經是個死人了,就算王爺心裡有她,她也奪不走您的任何東西了。然後嘛,王爺喜歡冷靜獨立的女子,您不妨多留個心眼兒,看在哪裡可以助王爺一臂之力。若是您可以有功於王爺,王爺是絕對不會虧待了您的。天長日久,王爺總會顧念您的好,給您留個一兒半子,您就有靠了。"
沐憐心邊聽著邊連連點頭,夜薇所說極是,她為何苦苦與一個死人計較。她是堂堂幽王景容止唯一的側王妃,日後還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而鍾離娉婷,只能是一坯黃土埋白骨。
"對啊,夜薇。"沐憐心振作起來,景容止也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哪怕他再冰冷,日子久了,就能捂熱他。從床榻上起身,沐憐心走到梳妝台跟前,摸了摸自己脖頸間的勒痕,以後她一定不會再做這樣的傻事兒了。忽然想起一事,沐憐心疑惑道:"王爺今兒怎麼不在靜園留宿,反倒是回府了?"
夜薇提醒她:"夫人,明兒就是那逐鹿新王登位的日子,王爺的嫡親皇妹就是死在他手上。王爺今晚回來,一定是準備著明日上朝。奴婢聽人議論,皇帝有心把兵權交給王爺,好讓王爺親手替自己的皇妹報仇。"
哦,原來是這樣。沐憐心點了點頭。這豈不是意味著,幽王他在府中待不了多久,就又要走了嗎?
廿七一早,朔夜果真在逐鹿登位,冊立夜姬為王后,敬告天地神靈。
皇朝的朝堂之上,景元帝高坐龍椅之上,臉色極為難看。景容止許久未見景元帝,不料他竟然在短短數月之間形容枯槁至此,心下駭然。看來,景容仁送進宮中的那個秦昭儀,非但是以容貌瑟佑景元帝,更是在膳食起居動了手腳。
"父皇,亦歆皇妹慘死逐鹿,至今屍身還懸掛在逐鹿王城的城門之上。金枝玉葉,死後還要受到這般奇恥大辱,兒臣身為她的皇兄看著十分不忍和憤懣。幽王身為亦歆皇妹的嫡親皇兄,心中不忍與憤懣定當更甚於兒臣。因此,兒臣奏請父皇趁朔夜剛剛即位,朝中根基未穩,即刻由幽王領兵攻打逐鹿,為亦歆皇妹一雪恥辱。"
說完,景容仁假仁假義地覷了景容止一眼。
景容止領兵出征,必當要手握兵權。而他一旦手握兵權,那朝中的局勢就和以前大為不同了。景容仁深知這一點,卻依舊挑動景容止領兵出征。可見,他是另有打算。景容止想起近日風波樓與楚夜暉搜集到的訊息,冷冷地看了景容仁一眼,若他當真這麼做,恐怕就要落得萬劫不復之地了。
景元帝似乎懶懶地無甚精神,只擺了擺手道:"容仁所言有理,容止你是何打算?"
景容止皺了皺眉,景元帝恍若完全沒有注意到景容仁包藏禍心,他躬身先將此事應了下來,準備下朝之後再面聖提醒他。誰知,景元帝見此事已定,便道自己龍體欠安,先行離去了。
景容止追到後宮求見,都被人攔了下來,說是景元帝不肯見他。然而,稍不多時,景容止就看到一頂華攆抬著一位盛裝少婦徐徐而至,宮門口的太監們齊齊拜倒口稱"秦昭儀",景容止才知道這就是傳言中最近很受聖寵的秦昭儀。
秦昭儀被人攙扶著走下華攆,覷了一眼景容止,煙視媚行,一副狐媚之態:"這位清俊的男子是……"
宮門口的公公急忙諂媚地上前道:"昭儀娘娘,這位乃是皇上的十三子——幽王殿下。"
"哦?"秦昭儀打量著這個風流俊雅的年輕人,丹鳳眼裡劃過一絲驚艷,"原來你便是皇上常常念叨的幽王景容止?今日本宮一見,果然風流玉質,儀表堂堂。"
她一早便聽說過幽王景容止,昆王將她帶回京城的時候便說過,幽王景容止是皇帝心愛之子,為人清冷傲慢,心計頗深。不過,現在看起來,卻是一番動人的美男子樣貌,舉手投足眼角眉梢都是這般精緻。
景容止聽她這般"稱讚"自己,只是淡淡地躬身行了個禮:景元帝有心思見這秦昭儀,卻不肯見他,這讓他十分憂心景元帝的處境。
這顯然就是昆王所設下的美人計。
後宮中的美人,難保不是蛇蠍。
秦昭儀看景容止頗有些傲不為禮的意味,自打進宮以來就受到聖寵有些嬌慣的她,臉上有點兒掛不住了。悻悻然地甩了下袖子,走到景容止身邊:"幽王似乎對本宮這個庶母很不在意?"
景容止一聽她刻意挑釁的話,雙眉一揚,狹長的鳳眸淡淡地瞇了起來,鷹隼一般的視線在秦昭儀那張看不出瑕疵的傾國容顏上慢慢掃過,她的臉龐與他記憶中母妃的臉竟然分毫不差!
依靠如此一張低劣的假面,居然也膽敢在他面前如此囂張,景容止不願與這樣的女子多做糾纏,剛想離開就被秦昭儀扯住了衣袖,他冷冷掃了一眼她抓住衣袖的手,道:"秦昭儀,請注意你自己的身份。"
秦昭儀被景容止這般輕斥了一句,當即就變了臉色:"幽王,本宮好歹也是你的庶母,你這樣……似乎有些不大妥當體面吧?"
景容止皺了皺眉,這秦昭儀似乎是與他抬起槓來,胡攪蠻纏的女子一向不為他所喜,更何況還是一個仰仗著他人的容貌而作威作福的無知女人。
宮門口的公公看到秦昭儀與幽王起了爭執,也是乾笑著左右為難。一個是新近得寵的昭儀娘娘,另一個是皇帝心愛的兒子幽王殿下,他是哪個都惹不得,哪個都惹不起。
"昭儀娘娘,皇上在裡頭等了您好半天兒了,可別讓皇上久等了。"公公提醒著秦昭儀,卻不料這秦昭儀是篤定了與景容止分出個高下來。
"非是本宮不願意進去伺候皇上,而是本宮在這宮裡頭竟然被庶子這般輕視慢待。"秦昭儀惺惺作態地滴了三兩點眼淚,"本宮這就前去找皇上為本宮做主!"16649147
懶得與這恃寵而驕又潑辣驕縱的女子多做糾纏,甩開秦昭儀抓著他衣袖的手便要離去。
"啊——"
一聲儉省叫喚打破了深宮裡的肅穆寧靜,宮門口的公公和秦昭儀的隨侍宮女都瞪大了雙目看著幽王景容止以一種極其霸道的姿勢壓在秦昭儀的身上,秦昭儀被他強行壓倒在地,俏臉煞白,似乎是受到了不小的驚嚇。
"你……你,你竟然這般侮辱本宮,本宮是你的庶母啊。"
她泫然欲泣道,聲音竟然還帶著三分顫抖。
景容止不虞地看著這個唱作俱佳的女子,方才明明是她故意扯著他的衣袖不放,還趁著他轉身欲走的時候,一把將他拽到了自己的身上。
他瞇了瞇鳳眸,正要起身,就聽到一道熟悉的聲音沉聲不悅地問道:"容止,你在幹什麼?"
一抬頭,景容止就看到一直不肯見他的景元帝威嚴而又不悅地負手站在宮殿的台階之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和秦昭儀以曖昧的姿勢重疊在一起。
景容止立即起身,剛要開口解釋,就聽到秦昭儀忽然痛哭失聲,坐起身來就朝著宮殿門前的石柱子上撲了過去,景元帝和宮門口的公公丫鬟急忙去攔,只夠得著拉住她一條手臂,只聽得"砰"地一聲悶響,秦昭儀就頭破血流地癱在景元帝的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