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要幹什麼!」攙扶著女子的侍女看到三個男子突然圍了過來,當先的一名甚至伸手要碰到身邊的女子,她急忙皺眉推開他,「休得對我家夫人無禮!」
那女子也被他們的突然出現而驚嚇到,不太高興地瞪著他們:「你們做什麼?」
景容止伸出的手就這樣堪堪停在空中,他看清了女子的容貌,明眸善睞顧盼生輝,傾國傾城當之無愧。蒲璩奀曉但,她不是他的娉婷。
夜姬莫名地看著他,不解眼前這俊美的男子為何這麼失禮。
「夫人。」們扶開太什。
朔夜倚在醫館的門口,看著眼前的一幕,桃花眼笑得更為迷人,款款走到夜姬的身邊,伸手握起她的手,看了一眼景容止道:「幽王殿下,好久不見。」
朔夜!
景容止鳳目一緊,朔夜喚眼前這名女子為「夫人」?他俊臉一寒,他的皇妹景亦歆屍骨未寒,被他懸掛在城門在示眾,貼身侍女的頭顱被砍下用來恐嚇他們,而他自己,竟然光明正大地走在皇朝的境內,甚至還新娶了一名漢家女子。
「錚」地一聲長劍出鞘,一道寒光就堪堪指向了朔夜。然後,被威脅著的人卻絲毫不覺得自己處境危險,用從不離手的折扇輕輕地推開了景容止的長劍:「幽王息怒,你殺了我,可划不來。而且你明明知道,殺死你妹妹亦歆公主的罪魁禍首不是我。」
景容止垂著眼看他不慌不忙地推開長劍,然後一手攬住身邊的絕色女子:「本王的夫人夜姬。」然後低頭對夜姬道,「見過這位皇十三子,幽王殿下。」
夜姬打量了這位幽王一眼,白裳烏髮,鳳目長眉,比起朔夜的艷若桃李,可以稱得上是冷如冰雪。
「夜姬見過幽王殿下。」
她正要低頭福上一福,手腕兒卻被朔夜捏住,他看著景容止笑道:「夜姬身懷有孕不宜施禮,幽王切莫見怪。」說著,作勢往景容止背後瞧了一眼,怪道,「咦?怎麼不見一直與幽王形影不離的娉婷小姐?」
景容止等四人臉色微微一變,朔夜卻猶嫌不夠:「怎麼?娉婷離開幽王殿下了?」
景容止的心抽痛了一下,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了。朔夜得意地欣賞著他的臉色,心中暗道:景容止啊景容止,人人道你心思縝密,可遇上了鍾離娉婷,你也不過是一個癡人罷了。17fz4。
娉婷?
夜姬聽到這陌生的名字,好奇地抬頭問道:「娉婷……是誰?」她隱隱覺得這名字熟悉,可又想不起來。
「娉婷是這位幽王殿下的紅顏知己。」朔夜原本是繼續調侃景容止幾句,卻忽然神色一變低頭看了一眼夜姬,她的水眸之中充滿了迷惘與好奇。微微皺了皺眉,暗道一聲不好。她剛被鶴胡施展催眠之術清除了記憶,本不該在她面前過多地提及一些事情。
當即,朔夜就牽起夜姬的手:「夜姬她身子不大舒服,得先行回客棧休息了。幾位暫且別過。」說著就帶著夜姬與那侍女一同離去。
「幽王,當真就這麼放他走了嗎?」楚夜暉憤憤不平地說。
景容止隨手將長劍收起:「朔夜說得對,我們暫時不能將他如何。沒了他,我便無法順利接掌兵權。他是我們暫時不能動的對手。」
看著被朔夜牽著手就要走出醫館大門的女子,景容止微微蹙起了眉,只看背影,她真的像極了娉婷。
相像到他都要迷惑的程度了。
「朔夜!你這個魔鬼!」就在朔夜低頭扶著夜姬邁出醫館高高的門檻時,忽然從醫館的門外竄起一道人影,他手舉長刀,捲起白的刺眼的刀光不由分水就向朔夜砍去。
刺客出現的太突兀,朔夜又只顧著低頭看夜姬的腳下,一瞬間有點兒閃避不及。身旁的夜姬卻不知哪裡生出的勇氣,身子往朔夜的身前一擋,朔夜想要伸手將她拽回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夜姬!」
「夫人!」
刺客見是一名女子,而且腹部隆起,須臾之間動了惻隱之心,長刀的刀鋒走偏,從夜姬的要害避開,卻還是一刀刺穿了她的香肩。
景容止只覺得自己的左肩一陣劇痛,似乎被利刃砍過,俊臉也跟著一白。
怎麼會這樣?
景容止訝然瞪大了鳳目看著那被長刀刺傷的女子,她的左肩汩汩冒著鮮血,和自己感覺到痛楚的地方一致。
這怎麼可能?難道是易容術?
可是如果僅僅是易容術,娉婷不會不認得自己的,景容止記得清清楚楚,剛剛那夜姬看著自己的眼神裡,寫滿了陌生。
「混賬東西,找死!」朔夜見夜姬受傷,血流不止,身子搖晃了一下就往自己懷裡倒去。急忙伸手一把將人攬進懷中,然後長腿飛起朝著刺客的胸脯就是狠狠的一腳。
朔夜本性暴戾,出手就是置人於死地的狠招,這一腳的力道幾乎可以踢斷一根石柱。刺客的胸口結結實實挨了一腳,立即就栽在地上口吐鮮血。
「你這個魔鬼,你總有一日會死無葬生之地的!」刺客張著流血不已的嘴,哈哈大笑了兩聲,突然就掏出一個小瓶,就往自己的口中倒去。
朔夜見了,狠毒地一笑:「想服毒自盡?」然後飛起一腳踢在刺客的下頜,迫使他將口中的毒藥都吐了出來,然後對著聞聲趕過來的隨身侍衛道,「給我廢了他的左右手,卸了他的下巴,帶回去。」16606022
侍衛得令,接連三聲慘叫響起,刺客的雙臂軟綿綿地垂下,嘴裡也再發不出聲音,白著一張臉暈死過去。
看也不看那刺客一眼,朔夜橫抱起失血過多而暈在自己懷中的夜姬,抓住妙手堂的一個夥計:「將你們的大夫給我叫過來,遲了半刻,小心你的狗命!」
夥計早被他狠辣的作風嚇得大氣也不敢出,哆哆嗦嗦地話也說不清楚,朔夜桃花眼一瞇,殺氣迸現。
「等等!」景容止倏地出現在朔夜跟前,伸手在兩人之間一隔,看了一眼夜姬道:「我精通醫術,讓我看看。」
百里長空與楚夜暉、拂曉奇怪地看著景容止,他與朔夜是水火不容,怎麼會主動要求替朔夜的女人察看傷勢?
朔夜同樣也很驚異:「你?」
他仔細打量了一下景容止,難道他看出了什麼端倪?但是轉念一想,這是不可能的。鶴胡的易容術天下無雙,即便是他自詡眼力過人也無法看出絲毫的破綻,而且這易容術除非有鶴胡的特殊藥水,根本就是脫不下來的。
「她身懷有孕,如果失血過多的話,很可能會造成母子性命堪憂,後果不堪設想。」景容止淡淡地說著。
他的左肩疼得厲害,但是越疼他便越是心情激動不已,這恰恰說明了這名喚作夜姬的女子,極有可能便是娉婷易容而成的。
朔夜斟酌了一下,點了點頭:「好。」
他抱起娉婷就往醫館的內堂走去,選了一間乾淨無人的屋子走了進去,小心翼翼地將夜姬放下來。夜姬疼得緊,秀美緊緊地皺在一起。
景容止走近床榻前,看了一眼她的傷勢,伸手在她的肩頭上輕輕按壓了一下。
「疼!」原本昏迷著的夜姬竟然是被生生地痛醒了,半閉著水眸,神志不清地喊著痛。景容止與朔夜心中不約而同地一緊,朔夜瞪了景容止一眼,景容止緩緩放輕了手裡的動作。
回頭吩咐拂曉:「準備一把匕首,然後是一罈酒,一盞燈。」
拂曉答應了,走到屋子外頭利落地詢問著醫館的夥計,這些都是醫館裡常用的物件,很快她便端著一隻木盤,上面盛著這些東西走了進來,甚至她還準備了乾淨的帕子。
景容止伸手接過,拿起匕首在燈上一點一點地燒紅了,然後端起酒壺喝了一口噴在上頭,手持著匕首,景容止回身一手用力就要撕開夜姬的衣裳。
「你做什麼?」朔夜臉上一變,伸手擋住了景容止。
景容止微微蹙眉:「你應當很清楚我要做什麼,那刺客要殺你,那長刀的刀鋒上還抹了劇毒。如果不及時將被劇毒腐蝕的毒血與腐肉清理乾淨,你就看著她毒發身亡吧。」
朔夜一愣,仔細一看夜姬的臉色,果然隱隱泛著黑氣。
手下一鬆,景容止便用力一扯,將夜姬的衣裳撕開,露出了她光潔細滑的如雪肌膚。景容止手執匕首,在她的肩頭上輕輕一劃。
「疼。」
夜姬冰冷如雪的手就倏地緊緊握住了景容止的手,她瞇著眼睛,看著眼前俊美如謫仙的白衣男子,啞著嗓子喃喃道:「我……疼……」
景容止腦中轟然一聲,就想起了某個冬夜裡,他粗暴地對待娉婷的時候,她在神志不清的情況下也是這麼拽著自己喊著無名的名字,喊著「我疼」。
「我……疼……,我……疼……」
夜姬昏昏沉沉地喊著,手中緊緊地抓著景容止不肯鬆手,景容止的狹長鳳目注視著她,低低喊了一聲:「娉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