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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五十五章 細作(一) 文 / 容意

    娉婷看了一眼陸清塵,高傲如他,卻為了一具早該腐爛的屍體而卑膝奴顏投靠了仇敵,是該說他情深似海,還是該說他執迷不悟呢?

    「所以,或許我們可以利用這些將陸清塵收為己用。」景容止最終也是沒有對陸清塵起了殺心。而且,眼下有比陸清塵更值得留心的事情,「娉婷,我們之間出了細作!」

    細作!

    娉婷眼皮一跳,猛地轉頭看向了景容止。他們一行人除卻她和景容止,便是武侯百里長空,他絕不可能背叛他們而投靠景容仁。那麼餘下的便是拂曉和剛剛結識的楚夜暉。楚夜暉是被風波樓的追查而引來的,更何況他與景容仁與滅門之仇,也不可能與景容仁勾結。那麼唯一的可能就是——拂曉!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娉婷有些不敢相信她自己的推斷,拂曉雖然只是她的一名貼身侍女,但是她們在鍾離府互相扶持,在重逢後又一直互相照顧,甚至以姊妹相稱,她沒有理由為了一個根本就不認識的景容仁而背叛自己。

    景容止也知道娉婷一時無法接受拂曉是細作的事實,但是除去她,他再也找不到另一個人既能得到他們的信任,同時又有可能投靠景容仁了。

    「拂曉也沒有道理投靠景容仁吶?她自從鍾離家被抄家之後就被充入了官奴,直到被朔夜的手下逼迫出逃偶然遇到了我才逃出來啊。」娉婷始終不能相信拂曉會是細作,她或許是與景容仁沒有仇,但是她與景容仁也沒有任何牽扯,「也許我們中間根本就沒有細作,只是我們考慮計劃地不周詳,被景容仁給覺察到了而已?」

    景容止看著娉婷費盡心思地給拂曉找托辭,他知道她很難接受這個事實,但是為了他們此行的安全,他必須狠心去迫使她接受這個事實。

    「娉婷,景容仁不可能獲知我們的行蹤,因為這一路上我們取道哪裡根本就是臨時決定的。除了出京城必經之路以外,景容仁根本沒有辦法事先設下陷阱,唯一的可能就只有我們之中出了細作。而且,你仔細想一想,當我們要離開天上天下莊的時候,是誰忽然暈厥致使我們沒有及時離開?還有,楚夜暉假扮女子接近我們,又是誰一力維護他?」

    娉婷被景容止一連串的反問給問得答不上來,最終只能支支吾吾道:「拂曉她比不得我們,她只是個普通女子,身子嬌弱一點兒也是應當。至於楚夜暉假扮女子的事情,她本就不知情,一力維護他也不過是出於同是天涯淪落人的同情與憐憫罷了。」

    景容止伸臂攬在娉婷的肩頭,低下頭來看著她的水眸,她的眸子閃爍慌亂,他閉了閉眼睛,歎了一口氣:「她一力維護楚夜暉還可以說是她不知情,但是她在天上天下莊忽然暈厥的事情卻充滿了疑點。你親自為她號過脈,應當知道她脈象毫無異常。」

    娉婷乍一下想起昨日她替拂曉號脈,她雖然發熱,但是脈象卻平穩正常,絲毫沒有中毒發病的跡象。

    難道說——

    娉婷一蹙煙眉,愴然難過的表情在景容止面前絲毫掩飾也裝不出來。景容止看她如此傷心難過,深知她對拂曉的信任和依賴,一旦驚覺她竟然背叛了自己,那種滋味兒應當是十分不好受的。

    「而且,拂曉回到你身邊之後,我命風波樓的風媒調查了她離開鍾離家充入官奴之後的事情,發現她被調入了景容仁的昆王府內做粗使丫頭。也許當日你在街市上遇到被朔夜手下追趕的她,本身就是景容仁和朔夜聯手設下的騙局。」景容止慢慢地將他調查得知的事情都告知了娉婷,這些事情他一早便都知道了,但他礙於娉婷與拂曉之間的感情,唯恐自己萬一誤解了拂曉,會因此而傷害到娉婷。

    但事到如今,他已經不得不說了。

    娉婷回想了一下,當時正是逐鹿要與皇朝聯姻之際,逐鹿的公主阿琪雅和她的兄長王子朔夜都在京城,而且起初景容仁的確與朔夜交好。既然如此,拂曉就不再是與景容仁毫無關聯的人,景容仁極有可能在拂曉是粗使丫頭的時候收買她。

    景容止見娉婷低著頭不說話,以為她還沒有從這個事實裡緩過勁兒來,安慰般地拍了拍她的頭,一下一下地如同哄著一個小童。

    笑著拍開景容止的手,娉婷道:「放心我沒事。不過,這一切都是你我二人的猜測,我不能就此草草下了結論。拂曉畢竟被我引為姊妹一般,我便再給她一個機會。如果她當真是不顧念我們的姊妹情誼,便也不能怪我了。」

    景容止看了一眼娉婷:「你還要試她一試?」

    「嗯。」娉婷點了點頭,「不管她有沒有背叛我,我都要親眼看著。」

    景容止看看娉婷的表情,終究沒有違背她的心願,上前一步看了一下還沒有醒過來的陸清塵:「既然你想給她一個機會,那我們正好可以利用一下他。」

    娉婷聰敏得很,一點即通,當即就明白了景容止的主意。抿著唇笑了一下,看了一眼陸清塵。活該,誰讓他裝神弄鬼地在幻蠱之術中將她好一番折騰,現在合該報應到他自己身上。

    「那我們就趕快回去吧。」景容止抬頭看了一眼懸崖,想必回去也要頗費一番周折。但是既然多年前陸清塵和許盡歡掉下來能回去,他和娉婷自然也該沒有問題。

    娉婷點了點頭,看景容止背起陸清塵,便快步跟在了他的身後:「眼下陸清塵昏迷不醒,他的幻蠱之術大概已經解了,侯爺他們醒來不見我們自然也是要尋的。也許過不了多久,他就能發現我們了。」

    娉婷是說者無心,不過景容止倒是聽者有意了。聽娉婷的話,她對於百里長空能很快找到自己十分自信,明明景容止自己尋找娉婷也是費了一番工夫的,為何她就能篤定遠在山莊柴房裡的百里長空能很快就發現如今身在懸崖之下的她呢?

    呀!

    娉婷說出口才發現自己無意間說出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急忙摀住口企盼景容止沒有將她方纔的話放在心上。

    不過——16607509

    「為何長空很快便能尋到這兒來?」景容止怎麼可能錯過她說的每一句話,他立即便回身盯著娉婷問道。

    努努嘴,娉婷試圖顧左右而言他。

    「嗯?」景容止卻不是那麼好糊弄的,長眉一挑微微側頭看著娉婷。娉婷一抿唇,歎口氣道:「好了,我說便是了。」

    原來,娉婷與百里長空在離開京城之前,為了以防萬一,特意製作了一種味道十分寡淡的香料,娉婷將這香料放在貼身的香囊中,隨身帶著。一旦遇到不測離散,百里長空可以憑借這香味找到她。

    「喏,就是這香囊中的香料,是我用一種名叫月夜留香的香草曬乾製成的,香味十分寡淡不易使人察覺,但是只要我所過之處必定會留下香味,可以持續五天不散。」娉婷解下身上早已被潭水浸濕的香囊給景容止看。

    景容止瞧了一眼娉婷手裡的小小香囊,伸手拿在手裡看了一眼,隨手揮臂一扔。娉婷挑了眉,就要攔住他:「景容止,你幹嘛?」這香囊可以幫助百里長空盡快找到她和景容止,丟掉了豈不是可惜?

    一雙修長的手掌在娉婷眼前晃了一下然後緩緩打開,那小小的浸濕的香囊還安穩地躺在景容止的手心裡。他挑眉看著娉婷:「這次便饒了你,但記住,只此一次下不為例。」17gn3。

    娉婷伸手將香囊搶了過來,撇撇嘴。

    婷清悟而了。兩人仔仔細細地在懸崖底下搜尋了半晌,才終於發現了一條小道兒,一級級石階通往崖頂。景容止背著陸清塵走在前頭,一手牽著娉婷。

    小道兒狹窄,從裡頭刮過的風也顯得尤其地滲人。景容止與娉婷全身都濕噠噠的,景容止有武力傍身尚且無礙,娉婷就有些受不住了。她一直咬牙堅持著,卻仍舊在山風吹過時禁不住地打顫。

    「來。」景容止回頭看了她一眼,發現她早已嘴唇發白,凍得不輕,將背上的陸清塵放下,伸臂將娉婷攬入自己懷中,用自己的體溫幫她取暖。娉婷被凍得夠嗆,鑽到景容止的懷裡就像一塊冰冷的玉石,凍得景容止都哆嗦了一下。

    「好一些了,我們繼續往上爬吧。」娉婷在景容止的懷裡蜷縮了片刻,稍稍回暖了一些,便催促著景容止趕緊走。山風陰冷,她堅持不了多久,昏迷不醒身受重傷的陸清塵估計更加難耐,她可不想讓景容止辛辛苦苦背回去一具死屍。

    不言不語地繼續往上爬了不知多久,娉婷和景容止就聽到頭頂傳來百里長空和拂曉的喊聲。兩人急忙開口回應了,片刻便看到百里長空、拂曉和楚夜暉出現在視野裡。

    百里長空與楚夜暉身手敏捷,將拂曉留在崖頂,兩人下來將景容止幾人接了上去。拂曉看到娉婷先是鬆了一口氣,然後便看清了一旁昏迷著的另一個人。

    「他——」

    娉婷看了一眼拂曉,狀似無意道:「他便是天上天下莊的莊主。別擔心,他現在還活著。等他醒了,我們還要盤問他一些事情呢。」

    「是,是嗎?」拂曉點了點頭,又偷眼瞧了一眼陸清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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