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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五十九章 橫生不測(首日上架求訂閱求收藏) 文 / 容意

    看著娉婷被拂曉攙扶著,強裝鎮定地走出廣衣布莊,景容止心底湧起一股名曰報復的塊感。但是,很快這股塊感就被更大更為洶湧澎湃的不甘心而湮沒了。

    如果鍾離娉婷還是之前那個花容月貌的鍾離娉婷,他是很願意納她入府的,甚至賜給她一個側王妃的名號都不為過。畢竟,鍾離娉婷有京城第一美人之稱,若是美人自然值得他好好恩寵。

    只可惜,現在的鍾離娉婷非但是一名容貌被毀的無顏醜女,甚至他還打探到她容貌被毀的緣故,是因為與男人私通產下孽子,觸犯了家規才被毀的容。

    嚴格說起來,此時的鍾離娉婷根本就是一個殘花敗柳。除了百里長空那個草莽武夫,這京城之中誰還願意做這個冤大頭?

    但是,二皇子卻忌憚著百里長空。鍾離澤富甲一方,如果百里長空藉著迎娶鍾離娉婷的時機,趁機拉攏鍾離澤,難保鍾離澤這種趨利避害的小人不會臨陣倒戈,投向百里長空。到時候,百里長空就更無法撼動,二皇子平素與百里長空交惡,萬一百里長空投向了任何一個皇子,那對二皇子都是大大的不利。

    於是,二皇子他們設下了調虎離山之計。二皇子借由皇帝之手,將百里長空以迎接逐鹿的阿琪雅公主為名調離京城,而鍾離澤和他景容止就負責將鍾離娉婷「搶」入幽王府。

    據鍾離澤說,百里長空對鍾離娉婷癡心一片,即便鍾離娉婷因不潔之罪淪落至此,百里長空依舊對她不離不棄。如果可以掌握住鍾離娉婷,那麼百里長空日後行事一定會投鼠忌器,而不敢與二皇子太過衝突。

    這一招十分陰損,也十分奏效,是他景容止想出來的計策,但他沒料到的是,最終去實施這個計劃的人也是自己。

    原本按照計劃,他應當在確認百里長空已經啟程前往迎接逐鹿的阿琪雅公主的時候,再繼續推行下一步。但是,景容止無法繼續忍耐了。

    景容止咬牙切齒十分不甘願,不過沒關係,他娶了她,就可以日日夜夜地羞辱她,除了一報當日一腳之仇,還可以發洩他在朝堂上的不如意。雖說世人都說他受盡皇帝的寵愛,但誰又知道他只是個受盡宮中其他皇子冷眼,仰仗二皇子的鼻息而生存的皇子。14h9h。

    呵呵,這樣想來,鍾離娉婷還不是一無是處。

    娉婷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鍾離府的,更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的皎月閣。她腦子裡一直盤旋著的是幽王景容止對她說的最後一句話。

    「這廣衣布莊,我買了。一千兩,足夠你對鍾離澤那個老兒交代了。記住,本王可不希望再看到你在外面拋頭露面。」

    幽王景容止的語氣儼然是將自己視作了她的夫婿,這著實讓娉婷難以忍受。

    「大小姐,我幫您沏茶。」拂曉看出娉婷的臉色不太好,連忙到一旁去沏了一盅熱茶給娉婷。娉婷接到手中捂著,竟然反倒覺得心底裡竄起了一股一股的涼意。

    與幽王景容止正面交鋒不過兩次,但是娉婷實實在在體會到了坊間傳言的真諦。幽王景容止,喜怒無常,邪佞冷血,一字一句所言非虛。

    比這還可怕的是,娉婷捕捉到了閃爍和跳躍在幽王景容止眼中的不甘心和狠毒,他的眼睛裡就像盤亙著一條吐著鮮紅蛇信的毒蛇,不知何時就會用涎著毒牙狠狠咬她一口。

    「大小姐,你今晚不是說要去遊玩一番嗎?怎麼反倒跑到布莊裡去了?」拂曉見娉婷一直捂著茶盅也不喝,便知她全副心思都還在剛剛那個幽王身上。

    啊呀!

    娉婷猛地一擱手裡的茶盅,舉步就朝著皎月閣外走去。拂曉伸出的手甚至沒有沾到她的衣袖,就見娉婷已十分快速地出了庭院。

    差點兒忘記了瞧瞧無名回來了沒有。娉婷邊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四周,天色已晚,小佛堂周圍果然沒有什麼人了。輕車熟路地溜進小佛堂,按開機關潛入到靜園之中去。

    書房裡沒有人,臥房裡也沒有,娉婷這次記住了教訓,特意緊握了一隻蠟燭才推開書架後的暗門,經過那個藏著女屍的地方時,娉婷心裡還是極為不舒服地「咯登」了一下。

    「無名。」當她推開門,看到身著白裳的無名安安靜靜地坐在一棵老樹下的時候,心裡竟然十分欣喜和愉悅,無名沒有趁著這個難得的時機逃走,她……竟然這麼高興。

    或許是娉婷語氣裡的歡快太過明顯,無名抬頭看向她的時候,唇角也染上了微微的笑意。

    公子端方,使人如沐春風。

    娉婷邁著她自己都沒有覺察到的輕快步伐走過去,低頭問:「你躲在這裡做什麼?」

    無名拍了拍他身側的空位,示意她坐下來。娉婷聽話地靠著身後的老樹坐下來,眼前就伸過來一隻手,無名拎著一壺宜酒晃到娉婷眼前:「共飲一杯?」

    娉婷伸手要接,沒防住無名忽然使壞,將一壺冰涼的宜酒冷不丁地貼在了她的臉頰上,直冰地娉婷差點兒叫出聲兒來。

    「噓——」無名摁住她的唇,揚眉提醒她別太喧嘩。

    冰涼的手指,溫熱的嘴唇,娉婷水漾的清眸注視著無名黑潭般的眸子,一時間宛如時光定格一般。

    「娉婷。」無名喚她。

    娉婷疑惑地眨眨眼,就聽到無名帶著笑意的聲音:「你臉紅了。」

    狠狠地推了一把無名,將他推到了地上,作勢白了他一眼:真是讓人嫉妒,即便是狼狽地撐在地面上,依舊宛如謫仙般從容雅致。

    娉婷自己奪過他手中的宜酒,就要飲起來。

    「且無明月且無繁星,娉婷為了誰來飲這一壺佳釀?」無名懶洋洋地從地上坐起,隨意地拍打了拍打白裳上的塵土,半瞇著眼睛調侃娉婷。

    娉婷舉著酒壺,沉思了片刻,笑嘻嘻地將酒壺往空中一舉,道:「把酒祝東風,且共從容!」

    呵,豪氣。

    無名笑了一雙狹長的鳳眼,伸手截走娉婷手中的酒壺,仰脖灌了一口,清冽的佳釀有的從無名的脖間流淌下來,蜿蜒成一條美麗而又誘惑的曲線,娉婷不好意思地別過臉去,嘟囔著自己的酒被人奪走了。

    「娉婷。」忽然聽到無名用微醺的語氣喚著自己的名字,娉婷剛要回頭就被無名從身後環住,「別動!」

    娉婷被無名環住,一顆心都要從胸膛裡蹦出來了,幸而她是背對著無名,才不至於使自己此刻的窘迫:「你……你做什麼?」

    「娉婷,今夜與你一同在街上游賞很是開心,是我這輩子最開心的事。多希望,餘生還有機會能夠再次與你同放花燈。」無語的呼吸帶著宜酒清冽的酒氣,「你說好不好?」15895541

    著被大強大。他這話是什麼意思?娉婷隱隱約約覺得無名此時話中有話,似乎在隱晦地向她訴說著什麼。

    「無名,發生什麼事情了嗎?為何要這般同我說。」娉婷想扭回身,卻被無名強硬地制止了,只能任由無名將她緊緊環在胸前。

    「沒什麼,只是今日高興,又飲了酒,不覺就多想了些罷了。」輕輕笑了一聲,無名低頭看了看自己和娉婷投在地上的影子,那影子隨著腳邊的燭火微微晃動,但始終緊緊纏在一起。

    微微傾身將唇靠近毫不知情的娉婷,無名用自己的倒影去親吻著娉婷的倒影。這是他想做的事,卻不知將來還有沒有這樣的機會。

    所以,再吻得久一點,哪怕只是親吻著她的倒影。

    娉婷久久察覺不到無名的動靜,甚至都以為他是抱著自己取暖,然後睡著了。反正,這也像是無名能做得出來的事情。

    「無名?」娉婷微微側頭,眼角的餘光掃到了地上的倒影,瞬間身子僵住無法動彈。

    他……是在吻著她嗎?

    娉婷的心裡掀起了驚濤駭浪,卻最終變得越來越安寧,和緩地慢慢平復下來,像是一彎清冽甘甜的泉水,從自己週身緩緩流過。

    「夜涼了,我們回去吧。」良久之後,無名終於放開了娉婷,伸手將她拉起來,兩人一齊朝屋裡走去。

    這樣的夜太安謐,任誰都沒有察覺有一雙不大的眼睛,泛黃的眼白,黃灰色的瞳孔,陰毒地盯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嘿嘿嘿嘿……」

    無名和娉婷回書房的必經之路,依舊是路過那具仍舊躺在那裡的無主女屍,也許是今日藉著燭火的緣故,他們得以看清了那一堆骷髏的模樣。幾乎是娉婷的視線觸及那具骷髏的一剎那,無名伸手摀住了她的雙眼。

    但即便是這樣,她還是稍稍看清了一點。

    整具骷髏上滿佈著深及骨頭的厲痕,顯然這女子生前受過極為嚴酷的刑罰,骷髏所處的地方有一大灘黑褐色的印記,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應當是陳年已久的血跡。

    難道這女子是被人拿刀劍利刃折磨之後,丟棄在這靜園的機關中,活活血液流乾而死?娉婷渾身一個冷戰,無名伸臂攬住了她。

    「這女子應當是活活疼死的,地上有手指的抓痕。」無名看著女子手骨旁邊撓在地上的模糊的抓痕,痛苦難當,硬是生生以血肉之軀在堅硬的地面留下了這麼多年都不曾磨滅的印記。

    「她有沒有留下什麼隻言片語?」娉婷雙眼被無名捂著,看不到。

    無名微微俯下身子,仔細辨別了一下那女子留下的斑駁印記,似乎真的有蛛絲馬跡可尋:「她好像寫了一個名字……蘇……婉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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