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景新帶著顏珺回程府。
下了馬車之後,夏草提著包袱跟了上來。
程景新看了一眼夏草,轉身朝裡面走去。
夏草問樂山:「表少爺知道了?」雖是問句語氣非常肯定。
樂山點點頭:「馬車上的時候,少爺臉色不好。」
臉色不好,表少爺定然會問。上一次的時候,夏草就看明白程府裡面真正打心底毫無私心疼愛四爺的也就只有程老太爺和這位表少爺。表少爺既然問了,樂山又是個老實的,他在前院雖然同內院有別。但這一次顏府在府裡鬧得有些大了,想不知道也難。
夏草頷首:「我們進去吧。」
前頭程景新牽著顏珺已經走出一段距離了。
樂山告知夏草之後,心裡鬆了一口氣,自然也跟了上去。
程太太意見顏珺,就拉著他的手不放,只說他瘦了些。
顏珺情緒不好,但也知道不能在關心自己的長輩面前露出來,只是不好意思地笑笑,然後看向程景新,望這個表哥幫忙解救。
程景新臉色並不好,只是皺著眉頭。
程太太見狀忙問道:「怎麼了?」
程景新剛想說話看了顏珺一眼道:「母親,珺兒還未用膳,先讓人給他準備點吃食填肚子吧。」
程太太一看就知道自己的兒子有話要講,遂笑道:「這螃蟹已經好了,膏肥黃美,甚是好吃。珺兒也不用先等著,你來京裡這麼久定然很久沒吃到了。」
程太太喊了金蓮帶了他過去。
夏草讓樂山跟上。
至於樂山早在門口候著。
夏草知道表少爺定然會找自己問話。
等人一出去,程太太憂心地問道:「你不是才從顏府回來,可是那邊有什麼事情。」說著還特別看了夏草一眼。
對於夏草的來歷,上一次的時候她就藉機問過了。知道她是顏老太太送給顏珺的,為此程太太還派人盯了她一段時間。只是沒有找到錯處,又見她真是事事為顏珺,這才作罷。只是如今一有事情,難免還是先注意夏草。
夏草心裡是個通透的,也不在意。
程景新原本還噎著藏著,等顏珺一離開,壓著怒氣道:「母親,我先去祖父那裡,父親什麼時候回來?」
程太太道:「還要幾會兒功夫呢,這個時候應該以及下衙了。」
程景新點點頭:「父親來了的話,請父親去外祖父那裡,我先去。」
程景新沒有多說,逕直帶著夏草離開。
這事情他也只是聽了樂山說了大概,樂山在外院知道的不多。不是不可以問顏珺,只是一來他人小,以程景新對見過的清歡幾面的瞭解,她是非常愛護弟弟,定然不會讓他知道太多。二來,程景新怕顏珺知道太多,反而在府裡住得不高興。」
程景新走了一段路,忽然停了下來。
「你去幫我傳個口訊。」程景新喊了小廝附耳說了幾句。
這中間,夏草只是低著頭,往後退了幾步。
小廝應是飛快跑開。
程老太爺站在書案前面,正在低頭看著一幅畫。
門口傳來下人的通報聲。
沒一會兒,就有腳步聲進來。
程老太爺頭也不抬地招手說道:「容小子說的這畫不錯,果然是前朝的東西,真跡啊,難得。」程老太爺生平兩大愛好就是收集古畫和愛吃美食。
「祖父。」程景新走近。
程老太爺覺得奇怪,以往自己的孫子早就回了自己的話了。
「怎麼回事?」程老太爺抬頭看到夏草,皺著眉頭問道。
程景新低聲把樂山說的話又說了一遍。
「他們這是當我們顏家無人了嗎?」程老太爺氣得一掌拍到桌案上。
「何事讓父親如此生氣?」程天一下衙,趕回家中還未歇息就被程太太趕到程老太爺這裡。這剛一靠近房門,就聽到裡頭的動靜。
程天忙走了進來。
「你……你說。」程老太爺怒火正盛,看見程天臉上掛著笑意就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看這個兒子很不順眼。
程天早就習慣了程老太爺的這副樣子,只抬眼看向程景新,在父親面前無可奈何,難道還不能壓制自己的兒子。
程景新頗有些無奈地歎了一口氣,轉身看向夏草。
夏草上前福了福身子:「夏草給老太爺,程老爺請安。」
程老太爺擺擺手讓她起來:「是不是那丫頭讓你過來說了,你把你知道的說一遍。」
夏草起身,恭敬地說道:「姑娘來之前吩咐過。」
夏草把從府裡那顏念歡出現之後的事情,一直到她們離開府來程府之前的時候一五一十很是詳細地說了一遍。
繞是聽了大概的程老太爺和程景新,眉頭越皺越緊。
原本以為事情不大的,程天生氣地說道:「這事情,若讓她們辦成了。置我們程府的顏面於何地。他們顏府別的房惹出的事情,憑什麼要咱們侄女來受罪。」
「父親,我立刻帶著景新去顏府。」程天同程老太爺說道。
程老太爺閉目不語。
程景新知道自己的父親是個直脾氣,若不是祖父在禮部人緣好,退位之後直接讓父親頂了禮部侍郎的職位,不見得有現在的官職。
「父親,此事還要在商議。如今還沒有定論,我們這樣過去,那些人若是不承認。」程景新勸道:「表妹和珺兒還要在那府裡住著呢。」
程天臉色雖然還是不好看,但多少有些鬆動。
程景新見狀讓夏草先回去,祖孫三個人說關在房裡說話。
前頭的程太太一直等不到人,打發人去叫。
這才讓他們出了屋子。
顏珺雖然有心事,但看到螃蟹的時候還是小孩子心思佔了上風。
程景新來的時候,正看到他吃得高興。
「母親,還有螃蟹嗎?」
程太太點頭:「還有幾隻已經送過去了,容哥兒在你院子裡了。」
程景新點點頭,準備回院子。
走沒幾步,就感覺衣擺被拉住。
回頭一看,正是顏珺。
程景新太陽穴忍不住一跳,顏珺的手上還帶著蟹黃,自己拿衣擺。
「表哥,我也去。」
程景新正猶豫著。
程老太爺道:「帶珺兒一起去吧,順便問問容哥兒,我請他幫忙的事情,怎麼樣了。」
程景新應是
程府正吃著螃蟹的時候。
顏府來了兩拔人。
前一拔是勇毅侯府來的人,柳頎秀有了身孕,如今不方便出門。勇毅侯夫人高興,讓她請了要好的姐妹來府裡做客。
「是說都請了過去?」二太太問。
來人笑著說道:「可不是,咱們奶奶上一次見到府上的幾位姑娘,甚是親切,這一次就請了一道去。府上的二姑娘也派人去了汝陽伯府,這邊是讓我來請了三姑娘、四姑娘、五姑娘和七姑娘一道前去的。」
顏老太太笑道:「能去勇毅侯府,是她們姐妹幾個人的福氣。到時候府裡會讓人送過去。」
「那可是好了,咱們奶奶也能找人說說話。」又道:「說不得過陣子還要請老太太請往府裡觀禮呢。」
顏老太太心中不解,有心問上一問。
那人卻是告辭離開了。
因著汝陽伯府的人也來了。
顏老太太心裡到底記掛著的還是二姑娘,要不是先來後到的順序,早早就想要讓汝陽伯府的人進來了。
二姑娘出嫁之後,汝陽伯府的人來得少。
多是顏府這邊打發了人送東西去給二姑娘。
等汝陽伯府的下人進來的時候,大老爺和二老爺都坐在屋子裡。
那人見了只是一一請安。
大太太心裡急切:「二姑娘可好?什麼時候能歸家一趟?我可憐的……」大太太想說二姑娘可憐,嫁人之後除了回門竟然幾乎沒有怎麼見過娘家人。不是沒有打發人過去問,只是汝陽伯府回話都只是說世子夫人和世子出去了,又或者夫人帶著世子夫人出去應酬了。
如此一來,顏府的人才作罷。
「世子夫人安好,本來今天是要親自過來的。夫人和世子都心疼世子夫人沒有怎麼歸家,可偏偏不巧早上起來的時候,世子夫人屋子裡的丫鬟昨晚沒有關上窗戶,讓世子夫人受了涼。世子擔心加重病情,才只派了我過來。」
大太太聽了忙問道:「那我去府上看望。」說著就要起身準備。
來人不慌不忙地道:「世子夫人正擔心大太太會這樣做呢,才特意讓我帶了信回來。」說著從懷裡掏出一封信。
大太太心急接過來之後,三下兩下地打開看了起來。
「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去了。等你走的時候,帶上一些藥材回去,那都是對身子好的。讓你們家世子夫人好好養著,等下次有空了我再去。」大太太帶著幾分不情願地說道。
「是。」
二太太看著奇怪,有些堵大太太幾句,但見汝陽伯府的下人還在,才忍著沒有說話。
等人一離開,二太太冷笑道:「呦,果然不是自己的終究不是自己的,若是我的女兒以後回個娘家都難,甭管對方家裡有多權勢,我可捨不得她嫁去這樣的婆家。」二太太還想在說。
顏老太太喝斥一聲:「閉嘴。」
二太太不滿,身旁的二老爺拉了拉她袖子。
二老爺哼了一聲,扭過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