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有人拍打著房門。
清歡忙拉了珺兒快速躲到門後。
「老爺,太太,隔壁院子好像出了事情。」門外有人低聲喊道。
什麼……
程景新開了門來,只見門外的人急急說道:「少爺你讓我在牆壁那邊觀察隔壁院子的情況,剛才聽到那邊傳來聲音,彷彿就是去了牆壁旁邊的那間屋子。」
不好,柳容還在那裡。
清歡顧不上同舅舅他們解釋,微一點頭就帶著珺兒往院門口奔去。
「等等。」一塊奔跑出來的程景新拉住清歡,自己親自開了院門,又讓那報信的僕婦走出門外。
僕婦出去後,搖搖頭。
程景新這才對著清歡微微頷首。
清歡輕輕「嗯」了一聲,帶著珺兒匆匆出了院子。等快到了自己所住的那個院子前面,清歡這才猛地停下腳步,用緩慢又比以往快了一點的頻率往裡面走去。
「咦……」院子裡聽到人的聲音。
蔓草望了過去道:「是春幸家的?」
「是,七姑娘,原來你不在院子裡啊。」春幸說著朝有人影走動的那一頭望了望。
清歡順著目光望過去,皺眉道:「怎麼回事?」也不等春幸家的回話,就快步往那邊走去。
「二爺帶著四姑娘過去的。」春幸家的也不知道具體情況,只隱隱知道彷彿是說姑娘院子裡藏了男人,只是這話卻不是她一個下人在七姑娘面前說出來的。
門口處站著府裡帶來的兩名粗壯身材的僕婦,一看那模樣就是力氣十足,彷彿是不放心,此外又有兩名小廝守在門外。
「二爺,四姑娘。這大半夜的跑到我這屋子裡來,就算我柳氏只是一個下人,但還是請兩位給我一個交代。」
屋子裡面想起柳姨娘的聲音。()
清歡卻是心中一定,越過那站著的四個人,帶著珺兒就往屋子裡走去。順巧和順好正站在內屋和外屋的交界處。
清歡一行人走近的時候,順巧臉色尷尬,不自然地想往提醒屋子裡的姑娘。
清歡冷冷地看著兩個人,順巧楞了神,不知道改如何動作。
蔓草和零露兩個人上前拉開了順巧和順好。
「這都是誤會,是下人看錯了。只是因為關心七妹妹和四弟。」四姑娘溫和地解釋道:「只是來了這麼久,還沒有見到七妹妹她們,不知道柳姨娘可知道她們去了哪裡。老太太她們交代給我,於情於理我總是要多多注意七妹妹。這紫陽觀到底是人影混雜,若是傳出去什麼不好的事情……」
清歡帶著珺兒站到門邊,屋子裡面的景象印在清歡的眼裡。屋子裡的櫃門都是打開的,就連小抽屜之類的都被打了開來,那原本放在床上的狐狸氅和那被褥不知道被何人拽到了地上。柳姨娘只著單衣,披散著頭髮立在床邊。
夏草擋在柳姨娘前面,用身子攔住屋子裡的人對柳姨娘的視線。
「是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若是姐姐不嫌棄倒是可以和我說上一說。」清歡冷冷地說道。
清歡姐弟二人的出現,讓四姑娘一驚。
「啊……是七妹妹和四弟啊。」四姑娘嬌小著上前,伸手握了握顏珺的手道:「這是去哪裡了,手這般冰冷。我說七妹妹,你也真是的,四弟不是還在吃藥嘛。夜晚冷得很,怎麼就出去了。還有身上怎麼沒有穿氅衣。」
「珺兒,冷嗎?」清歡低頭問道。
顏珺搖搖頭,把手從四姑娘手裡掙扎開來之後,跑到柳姨娘身邊。蔓草見狀也跟了上去,手上抱著的披風抖開,蓋在顏珺的身上。
四姑娘暗暗地掃了順巧兩人一眼。
順巧和順好心裡發苦,知道姑娘是生氣了。只是七姑娘和四爺是突然出現的,又有蔓草和零露兩人攔著自己二人。想要說話的時候,七姑娘又已經先開了口的。只是不管裡面有多少理由,順巧知道四姑娘是不會承認的。自己家姑娘表面上雖是最體貼眾人,但那一切更多的是表象。
「在我說自己的事情之前,四姑娘和二爺總要給我一個解釋阿碧。是何緣故……」清歡冷冷地掃了一眼屋子裡凌亂的樣子。「我可記得出門前的時候,這屋子可是乾乾淨淨整整齊齊的,另外雖說柳氏依然有賣身契在,但不管怎麼說那也是我們三房的姨娘。我倒是不知道什麼時候的規矩,可以讓一個快成年的男子私自跑到女眷的內室。」
「這回顏府之後,我可一定要去問問老太太,不知道這是顏府的哪門子規矩。夏媽媽教導了一個月,我可不知道有這種情況。若是老太太也不能給我解惑,正好這幾日不是二姐姐出閣嘛,問問別人也是可以的。不知道顏府的四姑娘和二爺,怎麼會如此出人意外。」
「這都是誤會。」四姑娘伸手想要去拉清歡。
清歡皺了皺眉頭,往旁邊讓了讓。
四姑娘訕笑著收回手道:「這天色已經晚了,不如就先讓二哥回去吧。」見清歡還是皺眉不虞,四姑娘道:「怎麼也要讓柳姨娘收拾收拾才好。」
清歡看了一眼柳姨娘。
見七妹妹神色有所鬆動,四姑娘忙向自己家二哥使了個眼色。
二爺經過清歡身邊的時候頓了頓腳步,帶著一陣風快速走了出去。
「零露,你留下來。夏草,領著珺兒回屋子裡去。」清歡囑咐完後朝四姑娘看去:「四姐姐,咱們這是回了我的屋子說,還是在這麼多人的眼皮子底下好好地說上一說。」
「這。還是讓柳姨娘早點歇息吧。我看柳姨娘的傷口又出了血了。」四姑娘勉強笑笑說道,她有一種感覺今天自己是著了眼前人的道,只是又想不明白問題出在哪裡。
四姑娘提起,清歡才注意到柳姨娘一隻褲腿上隱隱有血跡出現。
「蔓草,你也留下來。」清歡不放心地說完,率先離開了屋子。
等人離開,柳姨娘大大鬆了一口氣,一屁股軟到在床邊,剛才若不是姑娘出現,早就要撐不住了。
「姨娘……」蔓草輕聲喊了一句。
柳姨娘疲憊地搖搖頭道:「這不是我的血。」
聞言,蔓草掀開柳姨娘的褲腿,看了一眼,果然內裡是乾淨的,只是褲腳上有血跡罷了。
零露沒有先收拾屋子,而是端了一杯茶讓柳姨娘壓驚。
柳姨娘灌了一大口之後,舔了舔嘴唇說道:「這是柳公子的意思,說是怕到時候可能會用到,沒想到果然應驗了。」
歎了一口氣又道:「幸好沒有掀開來看。」
蔓草同零露兩人看了看,心裡均想著多虧那二爺今天也一起來了。不然以那四姑娘的性子,指不定真的要掀開褲腿來看。也多虧這一次就在隔壁,事情出來的時候,回來地早,沒有給四姑娘她們太多時間。不然真要查起來
蔓草心中一陣後怕。
「對了,去看看外面還有沒有人?」柳姨娘招了蔓草又附耳說了幾句話。
蔓草一驚,神色緊張地看向柳姨娘。
柳姨娘點點頭。
蔓草忙起身往外面走去。
「你去把那窗戶開了開。」柳姨娘扶著床邊站起來。
零露心裡奇怪,但聯想到蔓草剛從出去的樣子,又想到原本蓋在屋子裡卻突然消失沒有讓四姑娘她們找到的柳公子,霍地起身去開了窗戶。
果然沒一會兒,就看到一個人影從那空井裡爬起,動作迅速而又矯健地奔到窗前,跳了進來。
「呀……」零露低呼。
原本還看著彷彿身子全好的人,一進到屋子裡頭,就軟倒在地上。
柳姨娘見狀也顧不得身子還在發軟走了過去。
零露忙關上窗戶,兩個人吃力地扶著柳容重新躺倒在床上。
「這傷口怕又是裂開了?」望風完這時走了進來的蔓草皺眉說道。儘管還沒有看到那人的傷口,但空氣中一絲淡淡的血腥味卻不是假的。
蔓草祈禱姑娘能搞定四姑娘,不會再重新過來。
「身子發冷,怕是在井裡凍壞了。」柳姨娘蓋上被褥道。方才情況緊急,雖然不知道這柳容使用什麼法子避過守在外面的人,但是因為怕四姑娘懷疑,除了他身上的衣服,不敢讓他把狐狸氅衣拿走,更別說被褥了。不說外面寒冷的厲害,那枯井裡面怕是更陰冷幾分。也難為他一個受傷的額病人還能身手矯捷地跑了回來。不然暈在井裡,可就是誰也不能救了他上來。
「姨娘今夜受驚,病情加重,我去給你熬點熱熱的粳米粥。」蔓草起身說道。
柳姨娘點點頭,又道:「應該還有一帖藥的,只是麻煩你一塊去熬了。明天白天打醮,估計結束之後,我們會立刻趕回去。」說是打醮,但是清歡未出閣,來得又都是小輩,只是拖了紫陽觀裡面的道士做幾場法師。明日甚至都不需要露面,這也是為了保護姑娘的閨譽。
蔓草點點頭,接過零露找到的藥包。
「怎麼樣了?」經過顏珺住的屋子的時候,門吱呀一聲打開。
蔓草低聲說道:「沒事了,今天姑娘怕是沒有精力估計到少爺這裡。夏草姐姐就多費一些心思吧。」
夏草點點頭,不用蔓草多說,她也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