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碧籮院,清歡回頭望了一眼,對蔓草說道:「我們回去吧。」
若是清歡沒有想錯的話,怕是等一下榮壽堂會有人來請了自己姐弟二人過去。看來公主府出來的夏媽媽果然是讓整個顏府都在關注著,若不是實在沒有別的選擇,自己也不願意過早地進入他們的視線中。
只是顏珺卻是再也不能耽擱了,四姐她們說得輕巧,每每就說起珺兒還小,怎麼不想想珺兒可是和府裡的三爺一般大。清歡儘管入府之後只見過幾次那幾位兄弟,但也是知道府裡的三爺青姨娘的兒子都已經在去年的時候入學了。那個時候他可是還要比珺兒小上一歲,更別說大太太和二太太親生的大爺和二爺兩人了。
顏珺等在門口,見到姐姐回來,高興地跑了過去。
「姐姐,你快進來。」
顏珺等到清歡,就拉著她往堂屋跑去。
清歡雖不解,但對這個才回來的弟弟內心多少是有些縱容,也就跟著他小跑了起來。
「這是?」清歡目光投向身後跑進來的蔓草。
蔓草搖頭,這她也是不清楚。
清歡點頭,想來是蔓草來碧籮院接自己的時候,有人送過來的。原本應該擺放午膳的桌子上放著長條錦盒。
這人也是奇怪。清歡暗道自己在碧籮院也沒有耽誤多久,怎麼不會先等了自己回來呢。不過到底是誰送過來的呢,清歡低頭,自己在京城裡認識的人基本是沒有,勉強來說的話忠樂侯府的柳頎秀能算是一個。
不過。清歡蹙眉,自己和她也不過是一面之緣啊。
清歡想不出來,索性上前打開錦盒。
顏珺早就想看了,若不是要等姐姐回來,他早就打開偷看了。
「咦。」蔓草低呼。
兩隻錦盒裡面一隻放了一匹娟紅色的綢緞,上面壓了一隻食盒,而另一隻錦盒上卻是讓清歡和蔓草都不解的,怎麼會有人送禮單送茶杯呢。就算要送也應該是有配套的茶壺啊。蔓草伸手翻了翻,想看看有沒有被別的東西遮住了沒看到。
只是還真就幾隻茶杯而已。
清歡抿了抿嘴。
「姑娘回來了,正好飯菜都熱著呢。」柳姨娘身後跟著零露,兩個人手中端著托盤走了進來。
蔓草見狀忙合上錦盒抱到一旁去。
「這是蔓草走後,大爺那邊送過來的。」柳姨娘出聲解釋道。
大爺。
清歡並不覺得自己和他有送這些錦盒的熟悉性,莫非……想到了一個人,清歡頓時覺得頭大了。
「先吃飯吧。」清歡環顧了一下屋子裡的人,淡淡地說道。
零露看見了,忙說道:「榮壽堂的人過來了,說是老太太一件首飾不知道在哪裡了找不到。想讓夏草姐姐幫忙去找一下,老太太要得急。夏草姐姐讓我和姑娘說一聲,怕是午膳前不能回來的。」
聞言,清歡只是彎了彎嘴唇。
蔓草看了零露一眼,零露馬上閉嘴一塊服侍兩人用膳。
這個院子裡有小廚房,自從搬了過來之後。清歡就不再吃大廚房的飯菜了,和老太太稟報過說是身體不好,大夫說了一些再吃食上要注意的問題。為了不麻煩,以後只請了大廚房的人幫忙採買米糧,卻是由自己院子裡的人來做。
顏府的人多愛吃油膩,而長期居住在餘杭的清歡姐弟二人卻更喜歡那邊的口味。
只是柳姨娘她們卻是再也不會和清歡姐弟共同在一張桌子上用膳。清歡心裡知道是因為多了一個夏草,也是因為如今雖然還是獨自的院子卻是從偏僻的地方來了顏府中間的院落。若是被人瞧見了,怕是又會有一陣閒話出來。
清歡沒什麼胃口,草草地動了幾筷子,就停了下來。
「是今天的菜做得不好嗎?要不我再去做幾道姑娘愛吃的。」柳姨娘看清歡吃得少,不由擰起了眉心。
清歡搖頭,接過零露端著的茶杯,抿了一口。
等清歡姐弟二人用完膳後,還不見夏草回來。
清歡想了想招來零露耳語了幾句。
零露點頭,悄悄地走了出去。
「姑娘,那這些錦盒怎麼辦?」蔓草問道。
清歡想了想對柳姨娘說道:「珺兒差不多要開始描紅了,姨娘你帶他去小書房吧。」
珺兒扁著嘴,委屈地看著清歡。
清歡卻是不理。
柳姨娘拉著珺兒離開。
很快,零露就回來了,臉上透露著興奮的神色。
「姑娘,你猜得沒錯。夏媽媽才剛回了院子。」
「怎麼這般咋咋呼呼地。」蔓草悄悄看了清歡一眼,小聲訓起零露。
零露吐了吐舌頭,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
清歡好笑地說道:「蔓草也是為你好,若是你這模樣被那些人看到了,那可真有你一頓排頭好吃的了。」
清歡是顏府的人,那麼雖然蔓草她們的賣身契都在自己這裡而不是在顏府公中。但別人也是會把她們當做顏府的下人,若是一些行為上的錯誤的確是可以教訓她們。這也是清歡擔心的地方,才讓蔓草時不時地提醒零露注意。除非自己要決心徹底和顏府鬧翻,否則也不可能阻攔這些。
只是決裂的話,目前卻不是時候。
清歡站起身子說道:「你們一人抱一隻錦盒跟我去榮壽堂。」
零露想要問,蔓草拉了她一把小聲地嘀咕了幾句後,零露立馬老實地抱起錦盒。
出了院子,特意經過正院,清歡在那門口停了停,很快就徑直去了榮壽堂。
剛進了院門,就看到春枝笑著迎了出來。
「七姑娘,怎麼來了。」目光在身後的零露和蔓草身上停了停,隨即笑道:「原本喊了夏草過來是找支簪子的,不過那些老太太的首飾從前都是她看著的。夏草想著以後不能總來,就索性一次性把首飾清點了,哪裡放哪裡的也讓接管的秋葉明白。」
春枝同夏草關係也是交好,這是暗地裡替她說話。雖然夏草明面上只是老太太暫時放在四爺身邊伺候他的人,以後還會喊了回來。不過春枝卻是知道,若是以往的確有這個打算,但是這兩天發生的事情,怕是老太太有了讓夏草長期留在四爺身邊的想法。不然也不會特地叫了夏草回來,說了那麼多話。
「那是應該的。」清歡微笑著說道:「我找老太太有事,不知道老太太午睡了沒有?」
「那我去抱廈看一看。」春枝迎了清歡去堂屋坐著,卻是沒有請她進抱廈的意思。
清歡也不聲張,對著春枝點點頭,就坐在椅子上喝茶。
春枝喊了小丫鬟伺候七姑娘,自己則跑到抱廈裡面去。
清歡低著頭,隱約聽到抱廈裡面傳來說話聲。
直到一杯茶喝完後,小丫鬟又續了一杯。春枝才從裡面出來,只是臉色有些不自然地說道:「老太太睡了,姑娘要不要等等。」
話音一落,春枝就看到清歡臉上一剎那的愕然,咬了咬唇,雖然知道自己這話說得不對,但也是沒辦法。
「快給七姑娘上些茶果。」春枝笑著說道:「忠樂侯府派人送了一小筐的金桔給老太太。老太太愛吃,就只分了一點給二姑娘,七姑娘也嘗嘗,聽說是頂好吃的。」
清歡起身不安地推辭道:「既然是老太太喜歡的,就不用上了。我喝著茶並是了。」
春枝想了想,應了下來。
等了約一個時辰。
春枝忙又進了抱廈,沒一會兒就走出來說道:「老太太起了,正和大太太說話呢。」想了想又不自然地說道:「大太太今天累了,實在老太太這歇息的。」
清歡理解地說道:「這是應該的。」
簾子挑開。
清歡一進抱廈,就看到穿戴整齊頭上還插了數支金簪的大太太,老太太倒是斜靠在塌上,只在額頭上帶了一隻抹額。
此外屋子裡就別無他人了,不見崔媽媽也不見王媽媽。
「清歡給老太太、大太太請安。」清歡屈膝行禮,垂頭斂眉掩飾住嘴角邊的一抹嘲笑。
「怎麼來了。」老太太笑著問道。
春枝上前扶了清歡起身。
清歡溫順地說道:「回去的時候,看到大爺送來的兩隻錦盒。丫鬟們愚笨,也沒有問一問。」
大太太的目光從清歡一行人進來之後就一直盯著那兩隻錦盒了。
「是瑋兒送的?」大太太站起身。
蔓草和零露兩人忙打開了手中抱著的錦盒。
大太太看了幾眼,心裡有幾分疑惑。
蔓草和零露是特意傾斜了錦盒,顧而靠在塌上的老太太也是一眼看清了兩隻錦盒裡面裝的東西。
「叫什麼大爺,偏你多禮,跟著二丫頭她們稱呼就是了。」
清歡點點頭帶點納悶地說道:「原本應該直接去問大。大哥的,只是這內外有別。只能先來問問老太太了。」
「是這個道理。」老太太贊同地說道。
大太太當然也不希望三房的人和自己的兒子有什麼交情。
只是這錦盒到底是誰送過來的,她們卻是知道的。
畢竟那人是大張旗鼓地讓人送過來,絲毫沒有要隱瞞的意思。
一想到那人的額身份,老太太和大太太兩人均是有幾分頭疼。
「你可是和外面府裡的什麼人有過交情嗎?」大太太問道。
「外面?」清歡臉上滿是疑惑,想了半天才恍然大悟道:「是說柳姐姐嗎?可那也是就見過一面啊。」
「奇怪了,柳姐姐也不讓人留個信,這不像她啊。難道二姐姐她們那邊也是這樣的,要不我等一下還是去問問好了。」清歡嘀咕的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讓屋子裡的人都聽見。
老太太看了大太太一眼。
大太太連忙說道:「你柳姐姐這段日子忙著繡嫁妝呢,哪裡有時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