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侯府家規矩同我們府裡不同，我想著過些日子請了一位教養媽媽過來。趁著這兩三個月教上一教，日後出去了也算是學過了。」老太太放下濕巾說道。
「若是真的能請到，那就太好了。」大太太欣喜。
對於這教養媽媽的事情，一直以來都是大太太的心病。
如今老太太肯主動提起來，大太太哪裡不高興，這好處可是實實在在的給茜歡的。
不過……
大太太問：「我要不要去準備了院子出來，若是能長久請了過來就更好了。」大太太的想法是最好能一起跟著茜歡嫁到汝陽伯府去。這教養媽媽可不是誰都能當的，京城各府的一些人際往來，內宅中饋的事情以及一些不為人知的陰私都是要知道的。大太太一直擔心著茜歡嫁去汝陽伯府的情況，若是這教養媽媽能在旁邊幫著，能放心不少。
老太太略略歎氣。
大太太同二太太兩個人扶著老太太走回暖閣。
清歡同二姑娘她們起身，跟在老太太身後。
今天是老太太有事情要說，所以才在晚上的時候留了大家的飯。春枝看著主子們都起身了，就讓丫鬟們把桌子收了收。
暖閣裡面，秋草帶人上茶。
清歡起身接了過來，捧著杯子坐回位置上。
老太太目光掃了一圈屋子裡坐著的幾位姑娘，面色淡淡地說道：「這教養媽媽能請過來，還是我豁了這塊老臉去求了你母親的。」
這話是對著大太太說的。
大太太一聽，訕訕地笑了。
她同母親也就是老太太的嫂子關係並不好。
顏老太太的父親同忠樂侯老侯爺的父親是親兄弟，忠樂老侯爺沒有姐妹顧而同顏老太太的關係不錯。而大太太叫顏老太太姑媽也是沒有錯，她的生母是忠樂老侯爺的原配，至於現在的忠樂侯老夫人柳老太太則是在原配死後三年才娶進門的繼室。柳老太太嫁到忠樂侯府，生了現在的忠樂侯。大太太和忠樂侯是同父異母的姐弟。兩人關係一般，只是面上關係。
大太太自打嫁到顏府後很少同忠樂侯府往來。
倒是顏老太太同柳老太太私交不錯。
清歡有時候覺得大太太真是個笨的，她可是忠樂侯正經出生的嫡小姐，偏偏還同娘家關係不好。
「老太太真是疼愛二侄女。」二太太用帕子捂著嘴角笑：「二侄女以後嫁了人之後，可要記得老太太的好才是。」
二姑娘抬了抬下巴，得意地說道：「祖母最疼我，我是知道的。」
耳邊傳來五姑娘輕輕地幾乎聽不清得：「羨慕。」
清歡抿了口茶，轉身朝五姑娘笑了一下。
五姑娘一驚，紅了臉，沒想到會被清歡聽到，在看過去的時候清歡依舊捧著杯子第垂著頭。從五姑娘的角度，只能看到衣領處露出來的那一抹瑩白。
「老太太，我也想要跟著教養媽媽學。」三姑娘說道。
二姑娘惱了，咬了咬唇，怒目看向三姑娘。
老太太淡淡地看了二姑娘一眼，二姑娘握了握拳頭，臉上換上笑容，彷彿方才動怒過的人不是她。
清歡暗暗驚訝，看來這段日子老太太也花了不少心思教她。
「祖母……」見老太太不說話，三姑娘委屈得喊。
這一稱呼，著實讓坐著的就幾位姑娘思緒翻飛。
要知道這府裡除了大房的大爺顏瑋還有二姑娘是喊祖母的，其他人都只默認叫老太太。
三姑娘突然這麼一喊……
老太太想不開口也不行了。
「原本是打算等教養嬤嬤來了再說的，不過既然問了，我也就給你們明說。教養嬤嬤自然也會教你們幾個人，不過這裡面的輕重，你們可要看清。主要上還是為了二丫頭，二丫頭你可是要好好的學。」
老太太原本就打算教養嬤嬤教課的時候帶上府裡其他姑娘，一來以後其他人的婚事上更方便選擇聯姻，二來也是藉機給茜歡施加點壓力。讓她不會偷懶，這有人一起學自然會有好勝心。老太太希望這份好勝心能讓二姑娘多學些。
只是這份苦心不知道二姑娘能明白幾分。
「還有你們幾個，難得有這個機會，能學幾分是幾分。若是教養媽媽告訴我你們偷懶的話，也就不用去學了。」老太太嚴厲的眼神掃向三姑娘幾人。
三姑娘、四姑娘、五姑娘和清歡站起身，恭敬地說：「是。」
二太太看了看笑著說：「大嫂，我住的院子後面有一處小院，雖然不大，但是貴在清淨。不如就空出來給姑娘們做教習的地方。」
二太太提議的那個地方清歡知道。
那原是上一世的雅歡來到顏府後居住了幾年的地方。清歡做了鬼魂在那個小院子晃蕩了無數遍。
大太太聽了話，低頭沉吟。
老太太想了想最後拍板說道：「就那吧，那裡安靜。老二家的，你可不許佔著離得近，就去打擾。我可是不允許的。」
二太太扯著臉笑道：「哪能呢。」
就算有，老太太這麼一說，二太太斷不會再有這個想法。
兩位太太沒坐多久，就一個人被府裡的管事叫了去，一個則是陪著去察看二姑娘嫁妝禮單。
「剛才你們母親在，我也就沒有提起。」老太太張了張口說道：「這次多虧了柳老太太，請到的教養媽媽是從公主府出來的。也正因為如此，才只能在我們府裡住上幾個月。」
教養媽媽一貫搶手。
更何況是公主府出來的。
大齊國裡面，年長有家室的公主府寥寥可數。現在的皇上的女兒則大多數還沒有嫁人，嫁人的那幾個也年輕的很，怎麼可能會放了教養媽媽出來。
能放的也就那些年長的公主。
大齊國之前經過政變。
這一任皇上上位的時候掀起過腥風血雨。
當時許多皇子公主都要站位。
新的國君上位之後，站錯位置的自然都遠走他鄉，或者消聲覓跡。
如今還活躍在京城上流社會上的，也不過一隻手數得過來。
由此可見，對於將要來到顏府的教養嬤嬤，不只二姑娘她們，清歡也是心理隱隱有些期待。
對於清歡來說，同府裡其他姐妹相比，自己在教養上更是差了一些。畢竟清歡沒有那麼好命，也不確信以後會不會能得一個老太太教養的名頭。
「祖母，我會認真學的。」二姑娘向老太太保證道。
老太太注視了一會兒，見二姑娘不閃不避，這才相信她的話。從而露出笑容，對其他幾個人也溫柔許多。
「七丫頭。」
清歡起身：「老太太。」
「你那抹額做得怎麼樣了？」老太太問。
清歡猛的想起那抹額是要送給柳老太太的。
幾道目光若有似無地飄了過來，清歡想起這件事情了，那其他人自然也是想到了。
清歡道：「要用到的珠子配色這些都已經選好了，只是……」
清歡面帶猶豫。
三姑娘轉了轉眼珠子，問：「七妹妹是不是有難處，說了出來。我們做姐妹的肯定會幫著你的。是不是抹額做得不順手啊，近來爹爹說我的女紅好了許多。若是七妹妹不介意，我可以幫上一些。」
五姑娘張了張嘴，要說的意思和三姑娘差不多，只是如今被她說了出去。五姑娘只得憋了回去，轉頭看了看一直穩穩坐在對面面帶笑容的四姑娘。
彷彿並不受這些影響。
果然還是差了點，五姑娘低了低頭。
老太太看向清歡，要做抹額的事情自己已經是和柳老太太說過的。可不能生了變故，雖然只是個小小的抹額。
但是老太太是藉著詢問柳老太太抹額尺寸的名義去的信，只信裡面後面提到了教養媽媽的事情。
清歡抬頭笑道：「我是名義學過畫畫的，寫寫字還好。若是畫畫就不能入眼了，這抹額是用了珠繡的。老太太又給了不少珊瑚珠，寶石。若是要做得好，還是重新畫一個畫樣好。只是……」
清歡看向四姑娘，意思在明白不過。
四姑娘起身笑道：「我畫畫還行，若是七妹妹不介意的話，就讓我試試？」
「對對，四丫頭是從小就開始作畫的。」老太太想起這事，曾經還因為畫畫的事情，三姑娘同四姑娘鬧過呢。
「祖母，你忘了。我那嫁妝上不少繡品也都是四妹妹給我畫的畫樣。別說還真是栩栩如生，好看得很。」二姑娘一反常態也誇了起來。
「如此就勞煩四姐了。」清歡福了福身子說道。
四姑娘笑著回禮：「七妹妹客氣了，我也是有私心的。」
清歡楞了一下，很快反應了過來。
四姑娘的意思自然也是為了教養嬤嬤的事情。
想來對於畫樣，必然會很是用心。
如此一來清歡也就放心不少。
屋子裡的油燈燒的只剩一點點了，燭光暗了暗。
等春枝送了新的油燈進來。
除了二姑娘之外，其他幾位姑娘也開始離開榮壽堂。
出了院子，清歡正準備走向四姑娘。
三姑娘喊道：「七妹。」
清歡微怔，回頭見三姑娘朝自己走來。
「七妹妹，抹額的事情我也幫著你看看吧。你啊，若有難處，怎麼不早點說呢。我們也不用這麼急了，也就半個多月了。不知道時間上來不來得及。」三姑娘挽著清歡的手說道。
那理所當然的態度，看的清歡傻眼了。
清歡轉了轉頭看向四姑娘。
四姑娘笑了笑說道：「我院子裡有畫畫需要用到的物品，不如都去我那裡吧。」說著又對五姑娘說道：「五妹也一起去，咱們是四個臭皮匠。」
三姑娘無所謂的點點頭，拉著清歡就先往外面走去。
四姑娘頓了頓，隨後也喊了五姑娘一塊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