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歡微怔。
沒想到老太太她們這般著急的,想要促成兩府之間的聯姻。
到明年年初只有三個月不到了,雖然大家族裡的女孩子在出生就會開始一點點的準備嫁妝。只是到底急了些。
看到清歡臉上遮掩不住的疲倦,雪珠放下瓷碗,拿了帕子幫著擦拭嘴角後,說道:「我打聽過了,四姑娘早上要跟著二太太身邊,今日是府外一些管事家媳婦來回稟的日子。姑娘可以休息一下。」
不愧是老太太屋裡出來的,兩三句話裡就透露出了府裡好多事情。
今日是府裡管事媳婦回稟的日子,卻是來找的二太太,可見二太太一家在顏府裡的手段地位。
四姑娘被帶在身邊,再一想她的年齡,二太太估計是讓她學著管家,卻不好明目說了出來。在大家族裡面,至少面上都要對同樣的姑娘或者少爺做到同樣的待遇。不說清歡這些隔房的,同是二房的五姑娘就沒有被帶在身邊,就可以看出二太太的一些心思。
當然雪珠的話就算被傳了出去,也可以說成只是讓清歡休息半天,畢竟四姑娘早上忙,來探望也只有下午的時間。
清歡點點頭,估摸著四姑娘的性子,下午不會只她一個人來。
雪珠放慢腳步,輕輕地走了出去。
花罩外蔓草和零露在打掃屋子。
「姑娘歇息了,你們動作輕點。」雪珠輕聲說道。
蔓草搶在零露前小聲說道:「已經是打掃地差不多了,不會吵著姑娘的。」
雪珠看了看屋子,覺得差不多,點點頭又走了出去。
「蔓草,你看她的樣子,一來就………」零露看不慣雪珠才來就指手畫腳的樣子,從前姑娘身邊的事情除了柳姨娘之後,就是她們兩個在伺候,也不見姑娘有什麼不好的啊。
蔓草食指貼在唇邊,對零露搖搖頭。
「我們畢竟不是這府裡的人,雪珠是老太太身邊的人,又是家生子。()姑娘有了她在府裡也是方便些的,再說了老太太身邊的人,姑娘都要看重一些的。就算是為了姑娘,我們也是要以她為首。」
零露認真地聽著,她也不是笨的,只是性子比較直而已,但是也不是不會變通的人。
看零露的模樣,蔓草笑道:「橫豎姑娘身邊也只有我們這幾個人,以後雪珠姐姐也是要跟著姑娘的。我們總要處好才是。」
零露點頭說道:「我也是喜歡雪珠姐姐的,只是突然來了,有些不習慣。」零露的聲音帶著點羞澀,引得蔓草啞然失笑。
屋子裡的人,沒有在說話。
雪珠又聽了會,這才走了開去。
屋子裡裡,零露踮著腳跑到門外看了看,這才笑著跑回蔓草身邊。
蔓草微笑:「走了?」
零露點點頭,兩人相視一笑。
方纔的話就是為了讓雪珠聽到的,雪珠出了屋子就躲在門後。零露眼尖,正好看到有影子在地上。
也多虧了早上出了太陽,沒有繼續下雨。
這才有了方才兩個人的對話……
四姑娘特地挑了飯點過後的時間,邀了三姑娘一同去清歡的院子。
「你說她怎麼好生生的突然就生病了呢?」三姑娘一副裡面是不是內有隱情的樣子同四姑娘說道。
四姑娘笑:「好端端地想什麼呢。七妹妹不是才生了病嗎,估計昨晚是因了五妹妹的事情受了驚,這才又發了病。」
四姑娘來之前去過五姑娘的院子,問了昨天的情況,知道是五妹妹自己趕著過去的,七妹妹走得慢些。
三姑娘撇嘴:「她也夠嬌弱的,時不時就生病。」
四姑娘聽了,眼神一閃,微笑。
聽到丫鬟的稟告,清歡先是看了雪珠一眼,才笑著請人進來。
清歡換了衣衫走到花罩外的時候,蔓草正同零露兩人給三姑娘、四姑娘上茶,端果子糕點。
「可好些,一聽說你病了,可把我急得。」四姑娘一見清歡,就上前拉著手關心道。
清歡略微不好意思地笑道:「昨夜雨下得大,貪涼了。」
「勞煩三姐姐,四姐姐來看我了。」清歡說著墩身福了福。
「反正也沒什麼事情,就來看看你了。你這院子我還沒來過,當做逛園子吧。」三姑娘撇撇嘴說道。
清歡請了兩位姐姐坐下,這才關切地問道:「昨晚我回來之後,也不知道五姐姐那怎麼樣了。大夫怎麼說,昨晚派了雪珠留在那裡,只說吃了藥,也沒有和我說仔細。」清歡說著埋怨地看了一眼雪珠,又忍不住笑道:「說來也是我的錯,雪珠早上才回來了,我就吃了藥又睡著了,也沒來得及細問。」
「過來的時候,我和三姐姐經過五妹的院子,去看了看,新換了藥,傷的不重,已經消腫了。五妹妹本來也是要跟著我們一起來的,我想著大家一個府裡住著,左右不差這兩三天,就和三姐姐攔了她下來。」
「是該這樣子,這腿的傷口就應該好好養著。」清歡道。
三姑娘捏了一顆葡萄,挑眉說道:「這季節,你怎麼會還有這水果。」
四姑娘一直沒有注意看蔓草她們上了什麼果點,聞言看向擺著的果盤,裡面正擺著兩串紫的發黑的葡萄。
這可不是當季的。
四姑娘自己也只是偶爾去二太太房裡才能吃上一些。
「那是二姑娘讓人送過來的,說是給姑娘嘗嘗鮮。」一旁的雪珠說道。
單只送了七妹妹一個人。
四姑娘心思動了動,也伸手捏了顆葡萄,入口就一股甜意,且爽口多姿。
「二姐姐對七妹妹還是夠好的。」三姑娘話裡含酸。
只是酸的是,同樣是大老爺的女兒,偏偏什麼好東西都是她二姑娘的,就算母親在受寵,有些東西三姑娘也是沒有,有再多錢銀也是無用的。
而這些,顏大老爺一個大老爺們自然想不到。
「我最愛吃葡萄了,可要多吃一些才好。」四姑娘笑著說道。
清歡不依:「四姐姐欺負人,盡拿我說笑。」
四姑娘含笑,目光隨意地掃了掃雪珠她們。
清歡想了想,吩咐道:「對了,雪珠,你帶著兩位姐姐的丫鬟去旁邊的屋子坐坐,也聊會天。蔓草和零露跟著去學學,雪珠是老太太調教過的,你們可要學得仔細些。」
三姑娘和四姑娘帶來的丫鬟也是老太太房裡出來的,自然和雪珠是認識的。聞言三人相攜去了別的屋子,蔓草和零露跟在身後。
屋子裡只剩下三個人的時候。
四姑娘茗了一口茶,用帕子按了按嘴角,在三姑娘不耐煩之前,說道:「早上去給老太太請安,經過院子的時候,聽到下人在說過幾天汝陽伯府夫人要來府裡做客。」
「果真?」三姑娘眼露喜意。
清歡微睜著眼睛,似乎也是被四姑娘的消息給震住了。
四姑娘看了看笑著說道:「應該就是這幾天的事情。」
「怪不得,早上去給老太太問安的時候,二姐姐不在屋子裡。」三姑娘想起今天請安的時候,只有自己和四妹妹去了。五妹妹和七妹妹一個傷一個病那是被老太太免了的,但是二姐姐的話。
估計是在準備給汝陽伯夫人的禮,清歡想起中午的時候針線房裡的人來說這段時間府裡主子的繡活都要先停一停,想來就是這件事情。
清歡想到的,三姑娘和四姑娘自然都想到了。
「原來是二姐姐害羞,才只讓人送了葡萄過來啊。」清歡像是知道秘密一般捂著嘴巴笑。
三姑娘心道,她姑娘不害羞也沒見往別人院子走的習慣。
「可不就是這個道理。」四姑娘點頭笑道。
「你就見說瞎話吧,別以為我不知道她讓你和五妹妹給她做荷包。原先我還不清楚是什麼原因,看來就是為了打賞用的。」三姑娘不屑地說道。
四姑娘的臉色微微有點不好。
三姐姐說得太直白了些,顏府主子做的荷包被另一個姐妹拿去打賞下人,傳了出去到底不好聽。清歡狀是苦惱地說起別的事情,把話題岔了開去。
「二姐姐結婚的話,我還不知道要怎麼添妝呢。兩位姐姐可要告訴我一聲才好,不然我可就要出了醜了。「
清歡不像三姑娘有生母青姨娘,也不像四姑娘有二太太在。三姑娘生母受寵,從大老爺哪裡得了不少好東西。二太太那更是不缺了。
「這樣啊。」三姑娘看了清歡一眼,猶豫地說道:「那等我挑好了派人通知你一聲,你放心吧我不挑貴的。」
清歡感激地笑了笑,也不在意她的話,自己是窮了些們這是府裡人都看得到的。
「七妹妹若是有難處,找我也是可以的。」四姑娘說道。
「多謝兩位姐姐。」清歡起身謝道……
清歡閉目靠坐在柳姨娘身上,坐了一下午,肩膀僵硬。
柳姨娘心疼地揉捏頸椎處。
零露和蔓草從屋外走進來。
清歡睜開眼睛,問道:「都送過去了?」
蔓草同零露說道:「已經送過去了,剩下的四串給三姑娘和五姑娘分別送了一串,四姑娘愛吃,所以多送了一串。」
原是等四姑娘和五姑娘離開之後,清歡讓人把二姐姐送過來剩下的葡萄分別送了過去。而蔓草和零露送完就來回話了。
汝陽伯府
何季同大步走進屋子。
身邊的丫鬟伸手接過披風:「世子,剛才太太房裡的姐姐派人傳了話來,說是世子回來的時候,去一趟太太那裡。」
何季同怔了一下,重新穿上脫了一半的外袍,往正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