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人都哈哈大笑了起來,小孩子們合著她的歌聲高唱,姑娘們又跳起了歡快的舞蹈,篝火嗶剝地燃燒,映著一張張笑臉。
草原的夜晚,被歡歌笑語點綴得分外的明朗和美麗。
他放下玉簫,驚奇地看著她,帶著滿心的感動,胸中漲滿了自豪——這就是她,再難堪的局面,她都能輕鬆地化解,帶動所有的人情緒,使圍繞在她身邊的每一個人都忘掉煩惱,沉浸在歡樂之中。懶
她的身上彷彿擁有無窮的力量,是歡樂和幸福的源泉。
「請問,君公子是從大周來的嗎?」跟隨著巴勒族的商隊李掌櫃忽然靠過來跟他說話。
「是,李掌櫃有何指教?」他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心不在焉地應了一句——萌萌累了,進帳篷裡休息去了,她一個人會不會害怕?唉!白天不應該嚇唬她有蛇出沒的。
「不知君公子與昭王君懷彥有沒有交情呢?」李掌櫃狀似無意地打量著他,淡淡地試探。
「在下只是略有所聞,倒無緣相識,不知李掌櫃與他是什麼關係?」他暗暗皺眉,收攝了心神專心應付他——這人明明素不相識,為什麼打聽自己的事?
「君姓在大周屬於皇族,君公子氣度非凡,怎麼會與他不相識呢?」李掌櫃那雙飽經世故的眼睛,淡淡地瞧了他一眼。()
「素聞昭王性格冷漠,絕非易與之人。君某生性淡泊,不喜交結權貴,就不去碰那個釘子了。」君懷彥淡淡地一笑,隨口搪塞。蟲
「是啊,傳言破天劍君懷彥是馬賊逆天幫的幕後主使,聽說此人生性殘酷暴戾,殺人如麻。」庫爾伯接過話頭,帶著感恩的表情望著君懷彥:「君公子仁慈寬厚,溫文爾雅,今日多虧了他仗義援手,驅逐了那幫賊子,使我族人和李掌櫃皆倖免於難。他又怎麼會是那個高高在上的王爺呢?恕我直言,依方姑娘活潑的性子看來,怎麼也不像是一個王妃。」
「是嗎?」李掌櫃微微一笑,不再多言。
「不知李掌櫃為何對昭王如此感興趣呢?」君懷彥不動聲色地反過來試探李掌櫃。
「呵呵,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原因。在下碰巧亦是大周人,這裡離大涼山赤霞山又很近,再加上君公子的姓,提到他,也是很正常的嘛。」李掌櫃哈哈一笑,輕輕鬆鬆地跟他繞著圈子。
「王爺,北邊好像有異常的動靜。」無塵無聲無息地從身後鑽了出來,一臉凝重地附耳低語。
「去看看。」君懷彥顧不得再套李掌櫃的話,從地上一躍而起,匆匆地往北急射而去。
就在此時,悶雷般的馬蹄聲響過後,從暗夜裡忽然湧出如蟻的人潮。無數支火藥箭如狂風暴雨般射向那些美麗的氈帳。熊熊的火光沖天而起,映紅了半邊天幕。馬兒的嘶鳴和獵狗的狂吠,打破了夜的寧靜。牛羊和馬群如開閘的洪水傾洩狂湧,四散奔逃。
「萌萌!」君懷彥低叱一聲,與無塵對視一眼,兩人極有默契地折返身子朝方萌的帳幕撲了過去。
不在!方萌竟然不在!面對空空如也的帳篷,君懷彥象被雷劈中了腦袋,一下子懵了。
聽到外面傳來的馬嘶人喊,哭泣哀嚎,他茫然呆立——萌萌會去哪裡?只要一想到她有可能落到賊人的手中,他全身的血液頓時凝結,冰涼一片。
「接著!」無塵抽出破天劍,扔了過來,厲聲喝道:「王爺,快殺出去,救小雪!」
他霍然而醒,接過劍,鑽出帳篷,無香已牽了閃電等在外面。他翻身躍上馬背,低叱一聲,高舉著利劍衝入了賊群。
萌萌,他的萌萌!他一定會把她救出來!
他心急如焚,身形有如鬼魅一般,在人群裡倏然來去。所到之處,肢斷臂殘,血肉橫飛,如入無人之境,當者披摩。他像一隻出了閘的猛獸,恣意地來去,殺人於無形。
前面,李掌櫃被一群賊人包圍。正帶著幾個夥計,持著一柄利劍苦苦支撐。眼見形勢危急,他離得太遠,已救之不及,李掌櫃就要血濺五步,做個鏈下亡魂。
他不假思索,仰天發出一聲長嘯,夾了雄渾的內力,聲威哧人,幾可穿雲裂石。將那賊人嚇阻,就只片刻之間,他飛馬趕上,破天劍脫手而出,直取他的項上人頭。
他長嘯,出手,殺敵,飛馬趕上,抄劍回手,這一切都只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神態威猛,恍如天神降臨,嚇得眾賊人發一聲喊,四散逃竄。
「懷彥~~!」就在這一瞬間,他彷彿聽到萌萌絕望的呼喊,順著夜風吹入耳中。他按轡細聽,警覺地左右張望,急切地在人群裡搜索著她的身影。
熊熊的火光下,他淺紫的長衫被鮮血浸染成深紫,在狂風的吹拂下獵獵作響。漆黑的長髮飛散,目光陰悒鷙猛,面色寒冽如冰,神情焦灼狂亂。
「逆天而行,違者無赦!」無香見機急快,朗聲長嘯著迅速從左邊抄了上來,嚇退敵兵。
賊人畏懼天逆天幫的勢力,轉瞬之間如潮水般消失得乾乾淨淨。
無心理會那些四散奔逃的賊眾和巴勒族人,君懷彥撥轉馬頭,依著直覺,朝草原的盡頭疾馳而去。
遠處,一條纖細的身影踉踉蹌蹌地在暗夜裡奔逃著。
「萌萌!」他狂喜著追了上去:「萌萌,我在這裡!」
她明明聽到了,卻頭也不回,他越叫她跑得越快,像只受驚的小兔,驚慌失措地朝草原深處走去。忽然,她腳下一拌,嬌小的身子直直地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