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你才知道?」無香嘴角噙著驕傲的笑容,打斷無塵的話:「王爺要按照草原上的規矩,送火狐給心愛的姑娘求婚,懂了嗎?」
「可是,他們不是已經成親了嗎?」無塵好迷惘哦。
「那個不算,我猜送完火狐,接下來該去赤霞湖了。對吧,王爺?」不用他回答,無香逕自露出悠然神往的表情,半瞇著眼睛,深深地歎息:「咱們,也該有個小王爺了。」懶
君懷彥不語,策馬飛馳,俊逸的面容上卻露出一抹溫柔的笑——那丫頭,肯定還在那裡生悶氣呢,罵他不定怎麼凶呢!瞧,他的耳根都熱了,哈!
他微瞇著眼睛,想像著他親手把火狐送到她的手上,向她表白深藏在心底的情意時,她臉上那種感動又激動的表情——說不定,她又會傻乎乎地掉眼淚。
不過,不要緊,這一次,他允許她哭。因為他會吻掉她所有的淚;會用最溫柔的眼神讓她融化;會盡最大的努力帶給她前所未有的歡愉;會讓她成為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是的,就是今夜!他決定了,要把她真正地變成他的女人;要讓她在他的身*下縱情地吶喊;要釋放她深藏在體內的熱情;要讓她像最美的花兒盛開在他的眼前;要讓愛在草原上熊熊燃燒……
篝火在嗶剝地跳躍著。
君懷彥坐在火邊,方萌趴在他的膝蓋上,興致勃勃地看著那些遊牧民族們載歌載舞。蟲
他有些心不在焉地撫著她的青絲,想著白天的事情,忍不住心生懊惱——不該多管閒事,出手救了庫爾伯大叔他們的族人,害他終究沒有獵到火狐。
「我跟你認識的女人不一樣,你要我做一個端莊嫻淑的王妃,我真的做不到。而你的野心也不止於此,所以,我想,你的世界並不適合我。」
萌萌這理性中帶著點傷感的話,又回想在他的耳邊——他當然知道,他的萌萌是多麼的與眾不同,他深深地瞭解並引以為傲。他珍惜她的這份特質,不想改變她。
正因為如此,他才更想讓自己變得越來越強大,好讓自己有足夠的能力保護她。只有自己變得最強,才能為她撐起那片更為廣闊和自由的天空。她才能最大限度地保持著她的純真,她的無邪,不被世俗所污染——而她,好像並不理解,一心只想逃離這樣的他。
這讓他沮喪不已,也困惑不已——為什麼,權力這個幾乎是人人嚮往的東西,她卻真的一點也不在乎呢?不但不在乎,甚至還有些不屑。
「有所得,必有所失。世上沒有白吃的午餐。你得到了權力,你就必然要為了它失去更多東西。其中,最寶貴的就是自由。」
這是她偎在他的懷裡,對著藍天碧水發出的感慨。
他當時不以為然——有了權力,才不會受制於人,所以就等於擁有了天底下最大的自由。
所謂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兵,莫非王臣。能號令天下,主宰眾生的人,難道還沒有自由?笑話!
然而細思之後,卻發現她說的有一定的道理——一旦擁有了權力之後,就會受制於權力,受制於制度,有時候還得受制於大臣……反而不如現在的一身輕鬆,海闊天空。
最起碼,他現在可以隨心所欲地帶著心愛的女人到處遊蕩,夜夜軟玉溫香抱滿懷,不必再飽受那相思之苦;君懷玉卻只能偷偷摸摸地在皇城裡找各種各樣的借口與莫曉風私會,提心吊膽,步步為營,半步也不能行差踏錯。
不對,假如懷玉愛的是個女人的話,這些煩惱不就消失了嗎?
也不對,就算莫曉風是個女人,以莫家的勢力還不足以與蕭家抗衡,所以,懷玉要想立他為後,那也是不可能的事——連最心愛的人都無法保護,那個權力要來何用?
不對,如果不能保護,只能說是懷玉的能力不夠,無法壓制蕭家,怪不得別人。
如果換成是他,區區蕭昆,又怎麼會放在眼裡?不管誰反對,萌萌都絕對會是皇后的唯一人選。
可問題又來了——萌萌會答應嗎?她會願意困在高牆深鎖的深宮之內嗎?
現在他是個王爺,自然可以逍遙無憂。一旦登上帝位,百務纏身,怎麼可能抽那麼多時間陪她?
一旦她開始寂寞,一旦她開始無聊,一旦皇宮對她失去了吸引力,她會不會義無反顧地離開?
那時,權力再大,又有什麼用?
他煩躁地發現,他開始搖擺不定——可惡的萌萌,隨口幾句話,輕易就推翻了根植於他內心深處的某些觀念。
「方姑娘,方姑娘!」熱情的巴族人開始有節奏地拍著手掌,歡呼著要方萌表演。
「懷彥……」她手足無措地站在中間,向他投來了求助的目光。
「不要緊,你隨便吼兩聲好了。」
她死死地咬著下唇,神情緊張地捏著衣角,細碎的汗珠從鬢角緩緩地流了下來。
哈!原來天不怕地不怕的她,終究也有害怕的時候啊?
看著她像被圍捕的小鹿般驚惶失措,他暗暗好笑的同時,又心生憐惜。隨手抽出那枝久久不用的碧玉簫,低首就唇,悠揚低回的簫音很快在靜寂的夜空響了起來。
簫音安扶了她的情緒。她鎮定了下來,忽然開口唱了起來。聲音甜美,清脆悅耳,細聽歌詞,卻駭然發現她唱的是一首兒歌。
「我有一隻小毛驢,從來也不騎,有一天我心血來潮騎著去趕集……」
她的天真,她的單純,她的快樂,迅速地感染了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