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算壓著我多久?」他頓生愧疚,輕咳一聲,明知道有些卑鄙,卻依然借調侃她來掩飾住自己失態,靠轉移她的注意力,來隱藏他身體上令人難堪的變化。
「啊!」她像是猛然醒悟,血液瞬間狂湧上雙頰,狼狽地逃離他的身體:「抱歉,意外,純屬意外!」懶
瞧見她滿懷羞澀,像只受驚的兔子飛快地逃進臥室,細細品味她的語意,慢慢回憶她的肢體動作,他才懊惱地發現,他究竟錯過了什麼?
慢慢地,他發現,那一夜輕率地行為,錯過的好像已不僅僅是一場甜蜜醉人的風花雪月。
瞧,她現在視他如洪水猛獸,像只受到驚嚇的狐狸,縮在洞裡,再也不肯與他打照面!
後悔,就像是一條毒蛇緊緊地纏繞著他。
少了她的笑語如珠,生活突然變得索然無味;餐桌上沒了她的挑三揀四,食物也變得味同嚼蠟;每日手不釋卷的書籍好像也失去了吸引力;就連王府也突然變得空曠了起來……
然而,這個把他的生活攪得一團亂的罪魁禍首,卻一無所覺。每日早出晚歸,活力充沛得教人妒忌!
雲濤一直抱怨他不該得罪了她,害得他缺少了一個鬥嘴的對象,逼問他原因,逼著他去陪罪,逼著他跟她快快和好。
笑話!一向冷漠傲然的他,怎麼可能去討好一個女人?蟲
終於敵不過心中的煎熬,忍不住偷偷地跟著她——瞧瞧她幹了什麼好事?居然男扮女裝,跑到博寶局去跟人豪賭!
「我押五千兩,賭張幄勝出。」她著青衫小帽,輕搖折扇,神態篤定。
看到她臉上久違的氣定神閒的微笑,他恍然——難怪她的報紙會連篇累牘地報道江子楓,對張幄卻一直秘而不宣。原來,她真正的目的在這裡!
他不禁暗暗佩服,好高明的一招「明修棧道,暗渡陳滄」。想到案頭擺著的那份江子楓補報武考的公文,他不禁笑了——是,他找到不必低聲下氣,就能和解的方法了。
他略施小計,便成功地引起了惜瑤對她和她的學校的好奇心,纏著懷玉,終於得到了到希望小學任教的機會。而他,自然順水推舟跟來學校見她。
不出所料,這小妮子還在記著他的仇。可是,他完全不介意——想到她的懊惱,是因為對他動心,為他動情,卻因他的錯誤而造成的尷尬後果,他既遺憾,又驕傲。
「行了,別再鬧彆扭了,恩?」終於又可以跟她獨處,聞著她獨有的幽香,欣賞著她微微赫紅的羞澀,他心情愉悅,微笑著主動向她釋放善意。
「不用假好心,」她打掉他的手,冷冷地嘲諷:「說吧,又有什麼事需要我出面替你解決?是太后召見,還是……」
「我給你的感覺那麼差?」聽著她一連串的指責與嘲弄,他眸光黯然——原來,在她的眼裡,他是個只會利用她的卑鄙小人?難道他竟猜錯了她的心思?她對他並沒有他所想的那樣充滿好感?
「不是感覺差,是本來就差!」她直言不諱,毫不留情地抨擊讓他狼狽萬分。
望著她緊繃的俏臉,他篤定的心,忽然微微地慌了——事情為什麼不像他想的那麼容易?她好像並不想跟他打好關係?
「江子楓補報的公文我還沒批呢。」逼於無奈,他只能利用她對江子楓的感情了——其實,江子楓各方面的條件都符合,於公於私,都沒有不准的理由。
「喂!我們吵我們的,關子楓什麼事?」她果然很緊張,撲過來抓住他的手。
睇著那只吊在自己臂上的皓腕,他愜意地笑了:「不生氣了?」
「好啦,講和啦,你快點簽!」她捉住他的手,把筆塞到他的手中。
他慢條斯理地瞅著她,微瞇著眼享受那種與她肌膚相觸的美好感覺,唇角忍不住一再地往上彎,引得她一陣陣的狐疑:「笑什麼笑?有什麼陰謀?」
「今年武考殿試定在圍場,姨娘要我帶你一起去。」他低著頭,假裝不在意地邀她同行,為了怕她拒絕,打出了太后的旗號。
「哦。」她點頭,臉上雖然明顯有些失望,但也消除了整晚上對他的猜疑,一直緊繃的身體放鬆了下來。挑了一本書,窩在他的旁邊看了起來。
兩人之間的僵局終於打破,書房的氣氛回復融洽。他重新埋首公文,心境是前所未有的舒坦和寧靜。
「出事了!」無塵急匆匆地闖進密室,報告他一個消息:「小雪和永寧公主偷偷擺脫侍衛,在街上跟人打架,現在被淮南王世子送回了蒹葭院!」
「小雪沒受傷吧?」
「哎呀,不敢回書房,肯定是掛了彩,不敢讓王爺看到,心虛啦!」
「操!是哪個那麼大的膽子?」
「……」
眾人鬧轟轟地喧嘩起來,他一言不發,三步並作兩步直接衝上台階,衝出了書房,衝到了蒹葭院。
見到那個縮在被子裡不敢吭聲的嬌小身影時,那顆高懸在半空狂跳的心,才慢慢地回歸了心腔。
可是,她為什麼躲著他?到底傷到哪裡,有多嚴重?他憂心如焚,她卻只肯做個縮頭烏龜。
「呵,了不起,打輸了架的人,只會躲起來哭?」摸清了她倔強的脾氣,他冷著嗓子激她。
「你哪只眼睛看見我哭?」她果然上當,蹭地冒出了被子。
她神情狼狽,髮絲散亂,左眼淤青黑紫一片,腫得只剩一條細縫,半邊臉浮腫了起來。
他倒吸一口涼氣,伸手把她提了起來,仔細地審視著那張他連碰觸都不敢用力的嬌容,如今變得面目全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