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彥,有一個有趣的消息,你要不要聽?」季雲濤咧著唇,伸肘撐住桌而,俯低著身子,衝著他露出一臉壞笑。()
「哼!」君懷彥輕哧一聲,頭也不抬繼續研究著手裡那張大涼山的地形圖——恩,穿雲崖那邊如果再擺上兩百人駐守的話,那就真的是固若金湯了。懶
「不聽別後悔哦!」雲濤一掌,拍在地圖上,攔住了他的視線。
君懷彥果然如他所願,抬起頭來,卻不是側耳傾聽他的八卦,冰冷的目光淡淡地盯著那只礙事的手:「無聊。」
君懷彥不語,眼皮也不抬,繼續在圖上標識著兵力,不打算理睬那個聒噪的男人。
季雲濤收回手,不再賣關子,一臉興奮地宣佈:「……聽說,昭王妃出手豪闊,出手就是一百兩黃金,把雅香居三十幾種好酒,通通叫了一個遍呢!」
「喂!三十幾種酒誒!聽說她還把各種酒混起來,安上各種名字,飲一種配一首詩,風雅極了!嘖嘖,今天終於有一點點像個才女的樣子了!」
季雲濤雙眸閃亮,一瞬不瞬地盯著君懷彥的頭頂,不死心地勸說:「我說了那麼多,難道你對她就一點也不好奇?她那小小的身子,怎麼可以裝下那麼多酒?雅香居的酒,豈是兒戲?她這麼胡亂配,我看這回醉得肯定不輕!」
「你決定去瞧瞧了?」見到君懷彥終於停下手,靜靜地看著他,季雲濤高興得雙眼放光。蟲
「滾!」君懷彥冷冷地瞧了他半天,薄唇微啟,冷冷地迸出一個字。
「呃,沒興趣就算了,也用不著發火啊。」季雲濤摸摸鼻子,訕訕地退了出去。
最近,他身邊的每一個人都迷上了那個「雲書雁」,對她的一舉一動格外的關注。每天都會有人興致勃勃地向他報告著她的最新動向。
聽說王妃與雲書桐來往密切,天天往國子監跑。
聽說,她托雲書桐買下一間布行,打算辦一間蒙童書院。供國子監裡那些窮苦的孩子來唸書。
聽說,她已經定制好了桌椅,也正在國子監裡尋找教書的先生……
聽說,聽說!哪來的那麼多的聽說?
哼!搞出那麼多花樣,以為就可以吸引他的注意力,引發他的好奇心,用她的特立獨行來抓住他的心,綁住他的人!真是癡心妄想!他才不會上當呢!
可是,雲書雁那雙亮晶晶,閃著怒火的眸子卻及時地闖進了他的腦海。
他很好奇——那樣一個滿身活力的人,是不是連喝醉了都在張牙舞爪?
好吧,閒著也是閒著,就去瞧瞧他們「兄妹」二人醜態百出的樣子,好像也是個不錯的主意?
對,他只是隨便去瞄兩眼就好,難道還會被那個奇怪的女人吃掉不成?
望著前面那條頎長的身影恍如一陣輕煙似的消失在月色之中,季雲濤這才慢慢地從暗處踱了出來,嘴角噙著一抹趣味盎然地微笑:嗟,還不是忍不住了?
裝什麼裝?
雅香居的醉月軒裡,方萌雙頰嫣紅,扶著頭醉臥在桌上,憨態可掬。
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被濃密的睫毛覆住,遮蓋了她所有光華。
雲書桐斜靠在椅子上,一隻手握著白玉杯,另一隻手放在方萌的身側,緊握成拳,正用盡全身的力量克制著自己,不去碰觸她纖弱的身子。
他默默地瞅著她,憐惜,關懷,疼寵……和莫名的心悸,各種情緒交織混合著充塞了他的胸腔。
然而,這種種複雜而混亂的情緒,都抵不過此刻胸中突然升起的那股濃烈的後悔之情。
這個從天而降的女孩,就這麼莽莽撞撞地闖進了他的世界,冒冒失失地惹著各種的麻煩,大大咧咧地擾亂了他的情緒……
當她帶著深深的眷戀之情,用那雙纖細的手臂輕輕地擁住他時,他驀然驚覺——原來,在害怕她穿幫,害怕她闖出更大的禍患而不斷地關注,不停地擔憂她時,她已經像個小偷般偷偷溜進了他的心門……
「林大學士好雅興啊。」君懷彥帶著冷冷地嘲諷,悄無聲息地閃身進了醉月軒。視線似笑非笑地落在雲書桐輕撫著方萌秀髮的手上。
「呃,雁兒初嫁,對新婚生活還有些不適應,有點想家,所以……」雲書桐似被蠍子叮了一口,迅速地縮回了手,尷尬地紅了俊顏。
「那林大學士現在是想帶她回府嗎?」君懷彥冷淡如常,語氣半諷半嘲。
「既然昭王爺親自來了,林某告辭。」雲書桐垂眸,掩住心中那份酸澀,拱手為禮,側身退出包廂——這能怪誰?
是他親手把她推進他的懷抱,現在生米已煮成熟飯,她成了天下皆知的昭王妃,後悔有什麼用呢?
徒惹煩惱而已!
「醒醒,回去睡。」站立了半晌,方萌絲毫也沒有醒來的跡象。
君懷彥皺眉,輕推了她的肩膀一下,開始有些後悔來這一趟——醉酒而已,有什麼好看的?
「笑話,這點酒哪能醉倒我?」方萌被他搖醒,睜開朦朧的睡眼,憨態可掬地捧著酒壺,一把扯住他的衣襟,吃吃地笑:「不信?大哥咱們再喝!」
「哼!醉得都不認識人了,胡吹大氣!」君懷彥冷哧,不耐地拂開她的手,撫平被她弄出的皺褶。
「我知道,」方萌搖搖晃晃地站起來,笑瞇瞇地指指他,又用力指著自己的胸口:「你是雲書桐,我是?咦?我是誰?」她困惑地眨著眼睛,苦惱地瞅著他:「奇怪,我明明是方萌,為什麼別人都叫我雲書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