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受不了了?累了倒是真的。」我伸伸懶腰,賊兮兮地瞧著無名,笑瞇瞇:「無名,中醫不是有那個推拿?不如你幫我推推,怎麼樣?」
「呃,休息夠了,開始看病了。」無名的笑容僵在臉上,尷尬地瞟了懷彥一眼,掉頭,正襟危坐,假裝整理病例,忙個不停。懶
嗟,膽小鬼!
「對了,我剛剛進來時,見到那些病患被攔在外面,出什麼事了?」懷彥瞪了我一眼,轉開話題。
「是這樣的……」
「好了,竹牌全做好了,喏,無名,你填號碼吧。」無塵興沖沖地一頭闖進來,嘩啦一聲,從懷裡倒出一大堆竹牌,堆在無名身前的桌上。
他動作幅度很大,倒得太急,竹牌又滑,唏哩嘩啦地掉了一地。
「這些竹牌消過毒沒有?」無名皺眉瞧了他一眼,搖了搖頭,輕歎:「那麼急做什麼?有人追殺你啊?」
「呵呵,我忘了。」無塵摸了摸後腦勺,彎腰,手忙腳亂地從地上撿起竹牌,憨憨地笑了:「我立刻去煮……」
「我去幫忙。」我跳起來,跟在無塵的背後往外跑——哼,這兩個人喜歡玩陰的,沒事總喜歡取笑我,還是無塵好!我閃!
「好啊,」無塵想也不想,立刻點頭,停下來等我。被懷彥冰冷的目光一掃,訕訕地笑了笑,飛快地跑了出去:「還是不用了,你留在這裡幫無名好了。」蟲
「你哪裡也別去,給我老實呆在這裡。」懷彥伸手,把我按在椅子上坐穩。抬眼環顧了四周,不滿地嘀咕:「無名,這房子裡是不是又該熏一次了?進來這麼多病人。」
「呃,王爺說得對,是屬下疏忽了,請王妃和王爺移步東廂。」無名怔了一下,起身叫了人進來,七手八腳地搬走診療桌,又搬開藥材。這才關上窗,開始四處點蒼朮。
等一切弄妥,無塵的竹牌也已煮制完畢,正好派上用場。無名編好號,再交回給無塵,放在竹籃裡面待用。
外面的病人排了隊,依次領到號牌,心裡有了底,也就不再推擠,安安靜靜地等著。
我見效果不錯,撤了幾個人,只在門口留一個人維持秩序,整間診療室顯得空曠,清靜多了。
人一少,腦筋清楚,連看病的速度都快了許多。病人領到藥後,無名還能有針對性的對病人的用藥進行一些指導。他高興極了,沒口子地讚我。
我嘻嘻笑——這個,其實不是我的發明,是盜用他人成果了!
花了整整一天的時間,一直到亥時一刻才勉強把石嶺鎮的五百多口居民進行了一次初步的疫情排查。確診患上癘疫的兩百七十九人,疑似的一百三十七人,健康的只餘五分之一。
當天,安排這兩百多人入住了隔離區,成為了第一批接受免費治療的病人;疑似的等待明日複查;健康者除去老幼婦孺,被我們感動,全部自願留下來照顧患者,也住入了隔離區的護理所。
深夜,當所有的人進入夢鄉,萬籟俱寂的時候。懷彥,無名,無塵,無心和我,仍然聚集在一起。大家心情沉重,感覺到此次任務的艱難。
「懷彥,這樣下去可不行。你得趕快發文,從附近各州、府、縣、鄉,調集大夫支援疫區。光靠無名一個人,一個村一個鎮一條街道地排查,清理,別說他吃不消,就算他挺得住,什麼時候才是個頭?」
「對,何況還有一個泰州。泰州知府蕭三武是行武出身,蠻不講理,更加不顧百姓死活,只怕是個連表面文章都不肯做的人。若是等渲州事畢再去泰州,只怕是為時已晚。」無名搖了搖頭,捋鬚長歎。
「還有藥材,消耗得比預計的要快得多。估計我們第一批帶入城中的最多可支持三、五日。隨著時間的推移,入住的病患會成倍增加,用於消毒的蒼朮很快就會用盡。」無心合攏帳本,顯得憂心沖沖。
「另外,因為每個病人單獨分開,隔離區嚴重缺少床位,得快點找木匠日夜趕工……」
「咦?難道病人床和普通床還要分開來?」無塵訝然地望著我,忍不住失笑:「小雪會不會想得太多?床少了可從百姓家調,誰家還沒張多的床了?我看不出有此必要呢,免得浪費了。」
「那些老式的大床,彫蟲刻花的,體積寵大不說,還不好消毒。平常擺一張在那裡,不覺擁擠。但放在疫區做病床的話,就太累贅,佔去了大量的空間。照這樣下去,得再開新的隔離區,那樣的話,既損失金錢,還浪費時間,更不利於集中管理。」
「嗯,說得有理,那依你要如何?」懷彥略加思索後,望著我淡淡地微笑——言下之意就是投了我一票咯,哈!
「病床的尺寸可以盡量做得小一些,式樣也不必繁複,能用就好。像這樣,一間病房裡可以擺放幾張病床。既便於集中治療和護理,也利於節省房間,還能最大限度地節約時間。現在,我們就是在同時間賽跑。」
我受到鼓勵,以指蘸茶,在桌上隨手繪出圖形,邊畫邊解釋,大家頻頻點頭。
「嘿,小雪,這奇怪的點子你是怎麼想到的?」無塵摸著頭呵呵直笑,一臉的佩服。
我望著他,笑了笑,又補充了一點:「另外,可把病房分為重症區,普通區和觀查區。這樣,可以避免於病人之間相互交叉感染。」
「啊,對了,醫療和護理人員也要分成等級。有專業知識和護理經驗的,可去重症區,比如無名。幫忙的可以分到普通病室和觀查區。當然,具體的分配情況,還得讓無名來做決定。我只提供一個方案,大家參考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