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悄然地滑過。當夜幕降臨,蓮兒正在給她的第九個口罩繡上美麗的花邊時,我終於完成了生平第一件傑作,拿在手裡得意地欣賞,滿意得不得了。
「嘻嘻,姐姐的手好巧。」蓮兒抿著唇低低地笑。
嗟,以為她在口罩上繡花很有創意嗎?懶
當我看不出來,她是在諷刺我呢?
不過,本姑娘心情好,就不跟她計較了。
怎麼說,也是第一件手工藝品呢,值得記念。
「行了,收工,明天再做。」我喜滋滋地收到袖中藏好,伸了個長長的懶腰,打個呵欠,站起來活動手腳,扭動腰肢。
「姐姐,王爺什麼時候回啊?」蓮兒慢騰騰地收拾著桌面,磨蹭著不想離去,企圖非常明顯。
「這我哪知道啊?他那個人是工作狂,一旦做起事來,那是沒有時間觀念的。我不管,我去吃點東西,洗洗睡了。」我愉快地朝她揮了揮手,倒退著朝門外走:「你喜歡等,就慢慢等吧。」
「啊~」冷不防腳下被門檻一拌,在蓮兒圓睜的美目和刺耳的尖叫聲中,我身子一倒,往後直直地跌了下去。()
「小心!」身後一雙強壯的手臂,穩穩地托住我的腰。
我抬頭,對上懷彥又氣又惱的黑眸:「那麼大個人,走路都不好好看著,倒退著像什麼話?」
「奴婢蓮兒,見過王爺,王爺萬福。」蓮兒盈盈下拜,聲音柔得好似要滴出水來,平白害我起一身雞皮疙瘩——可惜了她那一把好嗓子,如果不這麼扭捏做態,故做嬌柔,其實蠻好聽的!蟲
「這麼晚了,你想到哪裡去?」君懷彥眼睛都沒抬一下,瞄也不瞄她一眼,冷冷地盯著我。
「嘿嘿,你先放我起來,這麼懸著,閃了我的老腰。」我伸手,揪住他的前襟,慢慢地站了起來。
剛剛做好的那只口罩,卻好死不死地從袖子裡滑了出來,飄到地上。
「這是什麼?」君懷彥皺眉,冷冷地瞪著地上這個怪物。
「小雪自己繡的手帕?」無塵不怕死地從他身後探出頭,摸著下巴,研究了一會,猶豫地得出結論。
「是嗎?你自己做的?你也會刺繡?你確定?」君懷彥微瞇著黑眸,一臉懷疑地盯著我。
可惡!看扁我!
居然一連發出好幾個疑問?
「不是啦!」我沒好氣,用力推開他,彎腰去撿。
「慢著!」君懷彥伸手一撈,我只得眼睜睜地看著我的處\女作輕飄飄,慢悠悠地落到他的手上。
他左翻右瞧,一臉的奸笑:「哈!這麼特別的針腳,好像還真是方氏出品呢!」
「還我啦!」我生氣地跳起來去搶——哼!敢嘲笑我,別想本姑娘再給你任何東西!
「說說看,這是啥?」他高高地舉起雙手,緊緊地瞅著我,俊顏上漾著誘人的笑:「給誰的?」
「嗟,我幹嘛要告訴你?」我跳,我再跳,我努力跳!
「回王爺的話,那個叫口罩,可以防止傳染的。」蓮兒逮到機會,笑盈盈地走了過來,得意地遞過一隻繡得精緻的口罩。雙手比劃著用法:「蓮兒和姐姐一起做了很多個。」
君懷彥視而不見,拉了我閃過她,逕直走到桌前坐下,繼續損我:「這麼說,你花了一個下午的時間,就做出了這麼個玩意?」
「王爺……」蓮兒尷尬地站在門口,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嘿,這個顏色比較素,給我用正合適,多謝姑娘了。」無名笑了笑,接過她手裡的口罩:「我們下去吧,別打擾王爺休息了。」
「可是……」蓮兒還想掙扎,卻被無名架著胳膊,拖了出去。
「給我的?」君懷彥唇角微勾,一手摟著我的腰,另一手把玩著那只口罩,帶著得意的笑。
「你想得美哦!」我乘他分心,一把搶回來,收到懷裡,朝桌上呶了呶嘴:「哪,你要的話,那邊有很多漂亮的,比我這個精緻多了。」
「嘿嘿,想胡弄我啊?」他並不阻攔,只冷冷地瞅著我,雙臂懶懶地搭在椅背上,隨意地伸直著長腿,露出一口森森的白牙,笑得邪惡:「你藏吧,藏得越隱秘越好……」
嗟!哪有這樣威脅人的?
簡直就是無賴嘛!
「奇怪,你眼睛有問題啊?那麼多漂亮精緻的你不要,偏偏喜歡醜的?拿去吧!明天被人笑,我可不管。」我臉紅,輕啐他一口,不情願地掏出來,胡亂丟到他身上,念著念著忍不住笑了。
「這麼快就投降?真可惜……」他勾唇微笑,語氣若有所憾。
靜靜地瞅著我,忽地收攏雙臂,緊緊圈住我的腰,埋在我肩膀上低歎:「萌萌,有你在,真好。」
「懷彥,情況很不樂觀嗎?」察覺到他的疲憊,我柔順地偎著他,輕輕摟住他的頭:「別想太多,疫情不是一天就可以控制得住的,也不是靠一個人的力量就可以解決的。」
「下午我去疫病最嚴重的趙家集走了一趟,那裡幾乎已經沒人了。許多村民因親人死光,無人殮葬而曝屍荒野,情況真的很慘!」他悶悶的聲音,從我後背傳來,夾著淡淡的憂心與憤怒。
「屍體曝曬可不行,得馬上找人處理,找地方集中掩埋了。否則,細菌蔓延,鳥雀啄食,四處傳播,後果不堪設想呢!另外,你得貼告示,昭告全城的人都來進行一次體格檢查。確診為染疫的,必需強制隔離治療。疑似染病的,也得隔離用藥。」
「光靠無名一個大夫看診,肯定是忙不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