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給府衙?那不是放虎歸山?不如一刀殺了乾脆!」無塵低聲嘀咕,走上前去一腳把蕭吉踩在地上,早有人上前一把按住,將他捆了個結結實實。
「鄉親們,現在渲州瘟疫橫行,此病傳染性極大,為免使更多的人受此荼毒,還請各位稍安勿躁,回城協助朝庭掃除瘟疫,抵抗天災。本王以人格保證,誓與渲州父老共存亡,瘟疫一日不消,我君懷彥絕不離城半步。」君懷彥面色凝重,說完這番話,雙腿輕夾馬腹,頭也不回,率先入城。懶
「城門有兵丁把守,根本不准鄉人入城……」
眾人面面相覷,個個面露遲疑之色,但見君懷彥去得遠了,無奈之下,只得將信將疑,扶老攜幼緩緩跟在我們身後返城。
越接近城門,景況越見淒慘。只見驛道兩旁處處白幡飄飄,竟是家家有殭屍之痛,戶戶有號泣之聲。
那飄飄白幡,聲聲哀泣,如錐刺骨,見者無不落淚,聞者莫不傷心。君懷彥陰沉著臉,一言不發,筆直闖到城門底下。
「來者什麼人?」守城的兵士立於牆頭,竟是弓弩皆張,戒備森嚴。
「開門!」懷彥沉聲低喝。
「府台有令,各鄉之人不得入城,如需領藥,先著里長將號牌交來,在城下……」那士卒居高臨下,早看到我們身後那一長串衣衫襤褸,啼泣哀哭之人,哪裡肯開城放人?蟲
他絮絮叨叨正說個沒完,君懷彥神情不耐,冷哼一聲。
無塵會意,忽地長身掠起,如一隻巨大的灰鶴沖天而起三丈多高,中途勢衰將落時,輕輕在牆上一點,身子輕盈地再竄高一丈有餘,如此兩次,便在一片驚呼聲裡輕易地掠到了牆頭。
「放箭!快放箭!」城上兵丁呆愣片刻,這才反應過來,慌忙呼喝,卻哪裡還來得及?無塵早竄到了他們身前。
「媽的,居然敢對老子放箭?我看你放屁還差不多!」無塵長笑一聲,怒罵著竄過去,手戳足踢,眨眼之間,守城的八個兵丁已被他放倒了五個。
底下眾人歡呼鼓噪,吶喊助威,其餘三人發現來頭不對,又見他勢猛,發一聲喊,掉頭跑了個精光,只恨爹娘少生一條腿。
「哈哈哈,兔崽子,有種的別跑!」無塵也不追趕,仰天大笑數聲,這才不急不慢地打開城門:「王爺,請。」
眾人魚貫入城,歡喜無限。
「鄉親們,請各自回家,灑掃庭院,做好清潔防患工作,等待官府的救援方案出台。」無名遣散了眾人,大家帶著大批藥材直奔渲州府衙而去。
「不知昭王大駕光臨,下官未曾遠迎,失禮之處,還望海涵。」渲州知府蕭雲貴身著官袍,率著一干大小官員,跪在階前迎接。
用腳趾頭想也知道,肯定是方才逃跑的守門兵丁稟報上去。
他老奸巨滑,在官場混了多年,當然明白敢公然與朝庭作對的人,絕非普通百姓,定是京裡來人了,這才跪地接駕。
也虧他有本事,居然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就召集了一堆的官員。
「蕭大人請起,」君懷彥下馬,緩步入內:「本王奉旨前來撫災,不知渲州役情如何?貴府又採取了一些什麼防範,救治措施?」
「王爺遠道而來,萬里奔波,請入內奉茶,喝杯薄酒,稍事休息後,下官再將渲州役情如實稟報王爺。」蕭雲貴躬身引了君懷彥往內堂而去。
「本王千里迢迢,可不是來喝蕭大人的這杯茶,還是先說正事吧。」君懷彥冷冷地笑,領頭朝衙門大踏步而去。
「呵呵,王爺忠心為國,一心為民,真是可喜可賀,渲州百姓幸甚,皇上幸甚!」蕭雲貴碰了個軟釘子,竟也不著惱,依舊是滿面堆歡,小跑到懷彥身前引路:「既如此,王爺,請!」
我懶得跟著他去看那些官場虛偽客套,於是跟著無名一起,隨前來接應的衙役,帶著藥材往後衙而去。
「無名,怎麼這裡的大小官員都姓蕭啊?」我好奇地湊到無名身邊,小聲地詢問。
「渲、泰兩州都是逍遙王的轄區,自然大力提拔蕭姓人氏。」無名低聲冷哧。
蕭昆的轄區?
我不禁微笑——這下子事情好玩了。
渲泰兩州是逍遙王的轄區,卻又緊靠著大涼山,大涼山偏偏又是君懷彥的老巢,屬於他的勢力範圍。
俗話說,一山不容二虎,他們長期相爭,教當地百姓如何安居樂業?
剛開始只以為君懷玉之所以下這道旨,純粹是因為君懷彥離這裡最近,可以在最短的時間裡抵達疫區。
所以,他連聖旨都沒擬,只傳了一道口諭。
我不禁暗想:假如我是君懷玉,會如何處理?
苦苦思考了半天,竟然發現,除此之外,竟沒有比這簡潔明快又更有成效的方法!
我不得不大歎——君懷玉派君懷彥來撫災這一招棋下得實在是高!
一方面,他熟知懷彥的為人,對渲泰兩州又有感情,絕對不會置百姓的死活於不顧,撫災之事,交給他,絕無後顧之憂。
另一方面,若是其他人前來,必然畏懼蕭昆的勢力,縮手縮腳,不敢放手一博。
退一步講,就算來的是不畏強權的正直之士。可他身邊全是蕭氏族人,所謂寡不敵眾,獨力難支。做起事來必然是捆手綁腳,朝庭又是遠水不解近火。
到最後,苦的仍然是一方百姓。
君懷彥卻不同,他的老巢在此,手下可用之人何止萬千?且,他與蕭昆向來不對盤,明爭暗鬥已有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