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子楓的身份也的確有他的可疑之處,他能夠網開一面,不把他當奸細捉了關進大牢,已算是給了我面子了。
我若是再吵,倒有些無理取鬧了。況且,惹惱了他,姐姐的日子估計也不好過。
雲書桐下落不明,依我看,八成也是被俘了——就算沒被俘,總也應該到了大秦了。要不然,不會一點消息也沒有。懶
算了,還是忍一忍,先跟子楓談談,看看到底是什麼情況再做打算——人在屋簷下,要求「方越」的地方還有很多。犯不著為小事傷了和氣。
打定了主意,我筆直往偏帳走去。
「小雪,到底是怎麼回事?」江子楓正在帳中來回踱著,見到我掀簾而入,三步並做兩步跨到我的面前:「你怎麼突然跟南宮澈這麼熟了?」
「這些都無關緊要,」我四下瞧了瞧,放下帳簾,拉著他到裡面坐下,微微一笑:「以後再說也不遲,還是先說一說,雲大哥究竟是怎麼回事吧?」
「怎麼不要緊?我怕你太天真,上了別人的當!」江子楓憂心沖沖,皺眉瞪我:「別被南宮澈幾句好話就給騙了,他娶你根本沒安什麼好心,目的也不外乎想借力打力。一來穩住太子南宮哲,二來制衡定遠候南宮博。他對你不會是真心!」
我任他嘰哩呱啦說了一長串,笑吟吟地睨他一眼:「當我三歲孩子呢?他是不是真心,不用你教,我自己會分辯。」蟲
「嘁,還說你不是三歲孩子?」江子楓沒好氣地衝我低吼:「再怎麼生氣,也不該跑出來嫁人!當這是好玩的呢?到時看你怎麼收場?」
「怕什麼?天塌下來,有個子高的頂。」我滿不在乎地拈了一顆花生往嘴裡丟:「我的事,不用你操心。」
「不行,我得在你大婚以前帶你離開。」江子楓抿著唇,一臉嚴肅地盯著我:「這次,你說什麼也得聽我的!」
「子楓,多謝你的好意。」我收起玩笑之心,正眼瞧著他,淡淡地笑:「我不是賭氣,我也沒有糊塗。嫁給南宮澈是我心甘情願的。而且,我萬分肯定,他會一輩子對我好。我們彼此之間,都可以為了對方,犧牲自己的性命。」
「小雪……」江子楓被我嚴肅的語氣嚇倒,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我:「你騙人,這麼短的時間,怎麼可能……」
「瞬間可以是永恆。」我澀然地笑,淡淡地道:「有的人,既使你跟他相處一輩子,也不一定懂得他想要什麼。可有的人,只要見一次,就可以為他付出一切。」
君懷彥,我不懂你的心。
相處得再久又有什麼用?彼此之間缺乏最起碼的信任,觸摸不到彼此的靈魂。既使隔得再近,也是世上最遙遠的距離。
而我,已厭倦了去猜測他的心思……
「……難道南宮澈就是那個你見了一次,就願為他付出一生的人?」江子楓狠狠搖著我的手:「那我呢,恩師呢?對你來說,全都不算什麼嗎?君懷彥究竟做錯了什麼,你如此心灰意冷?絕然地離開?」
他錯了——君懷彥的錯,並不在於他做了什麼。
恰恰相反,他的錯,正是他什麼也不做,什麼也不說!
「不,子楓,你錯了。」我淡淡地笑,不想解釋太多:「你和大哥對我來說,是兄弟,是親人,是同聊,是朋友……永遠不會什麼也不是。」
「那,君懷彥呢?」江子楓靜靜地瞧著我,小心翼翼地問:「他對你而言,是什麼?」
我不答,默默地垂下眼睫,把玩著手指——是啊,對我而言,君懷彥,到底是什麼?
我,茫然……
告別了江子楓,我拖著沉重的步伐回到南宮澈的營帳。
我心神恍惚,在營門前幾乎一頭撞進神情古怪的「方越」的懷裡。
「啊,對不起。」
「你都不看路的嗎?」她輕斥了一聲,伸手扶住我。緊繃著臉,像全世界都得罪了她,大踏步地走了。
我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咦,奇怪?以她火暴的脾氣,及對我一貫的不友好的態度,我撞到她,居然沒發火?
不過,我心裡有事,懶得研究她的心思,轉身掀簾進門。
南宮澈怔怔地坐在帳中,正神遊太虛。面上的表情似乎是茫然,震驚……還夾了些不知所措?
那厚厚一疊的卷宗被他扔在一旁,寂寞地攤開在桌上。
怎麼搞的?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我只跟江子楓說了一會話,怎麼回來所有人的表情都不對了?全都跟平靜結了仇,變得心事重重了?
「姐,發生什麼事了?」我趨上前去,一屁股坐到他的旁邊,老實不客氣的把身體的大部份重量全依到他身上。
「你回來了?」他彷彿這才看到我,定了定神,順手取過桌上的卷宗,淡淡地道:「很晚了,你先睡吧,我再看會文件。」
我懶懶地抬眸瞥他,低低地取笑:「別裝了,你現在哪有心思辦公?別不承認,資料都拿反了。說吧,什麼事?」
「沒事。」他面不改色,隨手把資料順過來,埋首其中——擺明了不想跟我談。
哼,不說就不說,了不起啊?跟君懷彥一個德性,也是一個喜歡玩深沉的人。
從小就這樣,我有什麼事,全都竹筒倒豆子,一古腦地告訴她。每次她都細心地傾聽,然後給出最中肯,最直接也最有效的解決方法——從無例外。
可她,從來也沒對我說過任何煩心事。小時候還挺崇拜她——優等生就是優等生!
享受閱讀樂趣,盡在吾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