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卻是這個世上最溫暖的人。
我想,他之所以回到京城,只怕是挾怨而來的吧?他之所以娶雲書雁,肯定也是有目的的吧?
這麼長時間的相處,我毫不懷疑,只要他想,他完全可以找到無數種方法拒絕掉與雲家的這門親事——就像他巧妙地誤導了輿論,從而讓端木夢影打了退堂鼓一樣。懶
他完全有能力也有理由拒絕,可他卻娶了。
目的當然很明顯——他要報復。報復當年間接陷他一家於滅頂之災的雲征鴻。
然而,就是處於這樣一種被報復的棋子的尷尬身份中的我,卻並沒有感覺到來自他的敵意。
這期間,他也許有疏遠,有漠視,有冷淡……可是,卻沒有惡意的欺凌。我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他的掙扎……
長長的曲廊下,蕭若水靜靜地立在那裡,見到我微微躲避的小動作,她清冷孤絕的絕世容顏上,隱隱掠過一抹輕嘲,那曇花一現的笑容裡似乎有一絲難辯的滿足?得意?憐憫……一閃而過,迅即消失。
距離隔得有些遠,時間也太短促,我已無暇分辯與細思。可是,卻從心底裡驀地升起了一絲不快與鬥志。
不管他們過去如何,也不管她對君懷彥還有沒有感情,她都不應該再糾纏著他,讓他牽掛,使他痛苦。
愛或不愛,她都應該放手。錯過了就是錯過了。他,已不再屬於她。蟲
「哎呀,剛剛沒注意,原來真的有點冷呢。」我抬頭衝他嫣然一笑,不著痕跡地掙脫掉他的手掌,卻大方地挽起了他的臂。親熱地將被北風吹得有些發紅的臉,在他的衣服上輕輕地蹭了蹭。
君懷彥微微一怔,俊顏驀地紅了起來,不自在地輕咳了一聲,低聲道:「知道冷還脫?涼了又該病倒。」
「不是有你嘛?」我緊緊挽住他的臂,不給他掙脫的機會,微笑著衝他撒嬌,慢慢地與他並肩走到廊下。
「昭王夫妻還真是伉儷情深呢。」蕭若水神情不變,笑容卻變得有些飄乎,目光裡含了絲不易察覺的薄怨。
「哈哈,小雪一撒嬌,二哥百煉鋼化成繞指柔。」君懷玉步履輕快地走到廊下,含笑調侃。
「呀,你們都成雙成對,都沒有一個人記得我!」惜瑤撅著小嘴,氣呼呼地追了上來,瞧著我的目光中卻帶著讚許的微笑。
「哈哈,我最可愛刁蠻的瑤公主,誰敢忽略你?」君懷玉大笑著輕拍她的肩膀,兩兄妹相攜著進了內庭。
「都到齊了?那就傳膳吧。」太后滿意地目光一一掠過在場的每一個人,最後落在了我和君懷彥相挽的手臂上,略略一怔,隨即展顏一笑:「今日是家宴,都不必拘禮了,大家隨意坐吧。」
她雖然說了隨意,但大家卻不敢真的隨意,規規矩矩地按照身份的貴賤落坐。
我茫然不知,等坐下來,才發現太后坐了首位,依次是君懷玉,君懷彥,蕭貴妃,惜瑤,然後才是我。
雖然是一個圓桌,但那桌子可大得嚇人,擺上幾十號各式碗碟,被蕭貴妃和惜瑤隔著,哪裡還看得到君懷彥的人?
不行,讓那姓蕭的陪在君懷彥的身邊,他怎麼可能還吃得下飯?
我不假思索,呼地一下站了起來。
站起來之後,才發覺眾人的目光刷地一下全都訝異地集中到我身上來了。
「雁兒,有事嗎?」太后微笑著發問。
「恩~」雖然發現此舉有些唐突兼幼稚,但此時我已騎虎難下。不管,豁出去了!
於是,在眾人詫異的注視下,我款款地走到蕭若水的身邊,微微一笑:「不好意思,換個位置,行嗎?」
「呃,好。」誰也沒有想到我會突出奇招,蕭若水精緻絕倫的臉寵上,那一慣優雅的微笑,倏然一僵,愣愣地點了點頭。
「你去那邊吧。」我好心地將她指到君懷玉的身邊,大大方方地在君懷彥的身邊坐了下來。
「坐哪裡不是一樣?」君懷彥微微擰眉,壓低了聲調,有些啼笑皆非地睨了我一眼,但臉上的神情分明卻很愉悅。
切,明明很高興的說,裝什麼酷?算你小子走運,本姑娘今天大發慈悲,決定力挺你到底,就不跟你計較態度問題了。
我微微側身,輕輕向他眨了眨眼睛,俏皮地一笑:「這樣坐,才好方便你幫我消滅那些我討厭的東西。」
「你啊,能不能不挑食?」君懷彥失笑,無奈地搖了搖頭。
「不能。」我也很乾脆地搖了搖頭。
「你們說什麼呢?」惜瑤興致勃勃地探了頭過來,加入我們的討論。
「沒什麼,吃飯。」我微笑著,夾一箸筍絲放她碗裡堵住她好奇的嘴。
「哇,有我最喜歡的雪花魚絲羹!小雪姐姐,你也嘗嘗。」惜瑤嘖嘖連聲,舀了一勺順手就擱我碗裡了。
「桌子上多了兩個人,感覺熱鬧多了。」太后笑意吟吟地瞧著我和惜瑤,滿意地偏過頭去,跟君懷玉發表感慨。
「是的母后。」君懷玉一臉恭敬地回答,臉上掛著一絲淺笑:「她們倆個年齡相當,到是挺談得來。」
我低下頭,刻意慢慢地挑出碗裡的香菇絲,火腿絲,一古腦地堆到君懷彥的碗裡。
君懷彥不以為意,極自然地接收過去——嘿嘿,這一向我生病,兩人在一起吃飯的機會大增,他早已是訓練有素,習已為常了。
「二哥還真是體貼。」君懷玉冷眼旁觀,詫異之餘,忍不住出言調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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