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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波起 文 / 香胡胡

    莊親王一早聞知消息,趕到兒子的貝勒府,陪著兒子並四個孫兒孫女在外坐立不安的守候,好在,莊親王到得不多久,玉兒經過一個晚上,幾個時辰的掙扎,終於在辰時又為雅爾哈齊生下了兩個兒子.

    莊親王聽著又得了兩個孫子,笑得合不攏嘴,看著親家母瓜爾佳氏抱出來的兩個孫子,樂得大笑。

    「好,好,名字本王已經取好了,一個叫弘吉,一個叫弘寶。」

    剛出生的寶寶,不宜在外多呆,瓜爾佳氏抱出來走一圈,讓一家子都看過後,又趕緊抱回產房。

    雅爾哈齊從產房外出來大廳,正聽得他阿瑪迫不及待先把名字說出來,翹了翹嘴角。阿瑪是擔心這胎兩個孫子的名兒又不能做主,因此趕緊先說了?好在,仍按了弘字排序。

    皇帝在宮裡聽了下人的回報,輕笑道:「便宜那老傢伙了。」

    孩子的洗三、滿月都辦得極其隆重,便是久不露面的繼福晉也被莊親王著人扶了出來坐了一會兒,只是,卻也嚇壞了一眾人等。

    經過幾年不懈的努力,繼福晉成功的擺脫了骷髏貧民體型,而邁入白暫富態身形。現在的繼福晉,形體肥碩,一個頂三個,走路需四人攙扶才能挪動,坐沒多久,便累得不行,告退下了席。

    多年不出的莊親王繼福晉亮相後,京中各種關於繼福晉被幽禁虐待的傳言都平息了下來,而關於繼福晉用何種方法把自己吃成一個肉團的各種猜測又甚囂塵上、沸沸揚揚。當然,雅貝勒爺嫡室平安誕下第三個雙胎的奇事也流傳於京城每個角落,無數求子心切的女子用盡了手段,想要獲取玉兒生子的秘訣,更有甚者,使人偷取玉兒的日常用品隨身攜帶,以期能沾上生育之運,便是一塊從舊衣上剪下的布料,也被人珍而重之,好生收藏。

    烏喇那拉氏笑謔,「連誕三胎,胎胎平安,五子一女,個個強健聰穎,想要讓人不多想,也不可能,說你得送子娘娘眷顧,也不奇怪。」別人家,便是一個雙胎,已是難得,玉兒卻次次雙胎,且,誰家的孩子沒個夭逝的,偏玉兒的子女卻人人身子骨兒極好,診脈的太醫又都說孩子是長壽之相,如此,誰不想沾一點光,蹭一點兒運。

    玉兒著人把睡著的弘吉弘寶抱了下去,歎道:「我的衣裳,好些被剪壞了!」

    烏喇那拉氏笑出了聲:「你府裡的下人,不是素來有規矩?怎麼偷剪主子衣裳?」

    玉兒無奈,總有那貪心之輩,再則,剪衣之人覺著這也是好事,因此,行事時良心也少了一層責備。

    「生男生女,生幾個,這是上天的恩賜,凡人何能控制?偏人人道我有秘方。」

    烏喇那拉氏笑:「你說沒秘方,因此,眾人才與你索要用過的物件,以期能沾上恩賜之運道,希冀自己也能懷上,便是不能如你一般次次誕下雙胎,但若能一舉得男,也是極大的好事,便是不能得男,能孕育一個女兒,至少也能擺脫窘境,眾人如何能不趨之若鶩?我今兒來,也是跟你索要東西呢。」

    玉兒苦笑:「你怎麼也跟著起哄?」

    烏喇那拉氏笑道:「我也是凡夫俗子不是?暉兒十二歲了,卻沒個一母同胞的兄弟姐妹,我雖則年紀大了,卻也想著能再生一個呢。」

    玉兒其實早知道烏喇那拉氏的毛病出在哪兒,她是生產時子宮受損,只是,不知到底是何人如此狠心,用藥讓她再沒有能孕育兒女的可能。

    玉兒道:「你既也信那些說法,也罷,我把我隨身的玉件送你幾件兒吧,反正,我平日也拿了你不少好東西。*.

    烏喇那拉氏:「衣裳呢?」

    玉兒沖烏喇那拉氏翻了個白眼兒:「那些個舊衣裳讓我拿來送給你一個郡王福晉,你就別埋汰我了。」

    烏喇那拉氏抿嘴笑,「也罷,隨身的玉件兒也成,多給幾件。」

    玉兒咬牙:「一套頭面全給你,成了吧。」

    烏喇那拉氏笑道:「多給幾套,也使得的。」

    玉兒氣得伸手胳肢烏喇那拉氏,烏喇那拉氏驚了一下,一把抓住玉兒的手:「你都多大年紀了?還跟十幾歲的小姑娘一般嘻鬧,多不莊重!哪裡還有個夫人的樣子。」

    玉兒被抓了手,又聽了烏喇那拉氏這話,笑道:「咱們才多大年紀的人,怎麼就不能笑鬧了?」

    烏喇那拉氏見她也沒繼續鬧的意思,便放開了她的手:「你二十多,可我三十多了!再兩年,都要做祖母了,我可不陪著你一起瘋鬧,叫孩子們看見,多不好意思。」

    玉兒的手得了自由,一下跳起來,接著胳肢烏喇那拉氏,一邊還不能讓烏喇那拉氏抓住她的手。

    「三十怎麼啦?三十就不能笑鬧?誰說的,我今兒偏要讓你不莊重一回。」

    烏喇那拉氏被撓得咯咯笑,又一時抓不住她,便跟自己帶來的兩個嬤嬤求救,嬤嬤們便要上來攔,玉兒一看不行,寡不敵眾呀,便也叫了自己的嬤嬤上前,於是,嬤嬤們一對一對嘻嘻哈哈互相勸說,玉兒則一跳一跳圍著烏喇那拉氏轉著圈兒的撓她癢癢,小廳裡笑聲不斷,一時鬧成一團。

    四阿哥與雅爾哈齊進來時,看到的便是這般模樣。

    雅爾哈齊笑著看妻子鬧騰烏喇那拉氏,不以為意,四阿哥則瞠目結舌,半晌,方喝道:「成何體統?」

    四阿哥一聲喝,屋裡的笑鬧聲都停了下來,眾嬤嬤屏息斂聲,退回各自的位置垂頭站好,一時便顯出兩個貴婦來。

    一番鬧後,不僅玉兒發鬃有些散亂,便是烏喇那拉氏也是氣喘吁吁,臉現紅暈,四阿哥看著自己妻子眼帶笑意,難得失了嫻靜之態卻又另一番嬌媚模樣,不免呆了一下。

    玉兒看著四阿哥的樣子,輕笑出聲,回頭沖烏喇那拉氏眨眨眼,烏喇那拉氏則被自己丈夫看得臉上紅暈更甚,轉開頭去。

    烏喇那拉氏轉開頭,四阿哥也很快找回神智,回頭沖玉兒立著眉毛道:「什麼樣子?還有點兒夫人的尊貴儀態沒有?」

    玉兒不以為意,沖四阿哥皺一下鼻子:「儀態,儀態,又不是外人,還成日端著?你不覺得方才四堂嫂子的模樣很好看嗎?」明明自己都看呆了。

    四阿哥聽著這話,有些尷尬地咳一聲:「你都做額娘的人了,應該莊重一點,給孩子們做表率。」

    玉兒沖四阿哥翻了個白眼:「我就是做祖母了,我也還要胳肢四堂嫂子。怎麼的?」

    四阿哥哽了一下,想發怒,卻又無怒氣,想訓她,卻又知訓了無用,一時只能回頭狠瞪著雅爾哈齊道:「你也該當好好管管才是。」

    兩個貴婦相攜下去整妝,一時屋裡只剩了兩個男人。

    雅爾哈齊輕笑道:「你不覺著這樣活蹦亂跳的,才顯出身子骨兒康健無恙來?」

    四阿哥哼道:「哪來的謬論,難不成不跳脫就是有恙了?」

    雅爾哈齊示意四阿哥坐下說話:「反正這裡也沒外人不是?她又不會在外面失儀。在家裡,便由著她性子又何妨?她喜歡怎樣就怎樣。」

    四阿哥也坐了下來:「誰知什麼時候一時不慎便被外人見到?你也當謹慎一些才好。」

    雅爾哈齊壞笑道:「我又和你不一樣,這府裡也沒個小妾側室,不擔心她的樣子被人看見,失了主母的威嚴。」

    四阿哥哼一聲:「冥頑不靈,懶得管你們。」

    兩人閒適地靠在椅上,盯著廳外靜默了一會兒,下人已沏好香茗呈上來。

    雅爾哈齊端起几上的茶:「皇上此次出塞,點了我一起,家裡,你幫我照應著點兒。」

    四阿哥哼道:「還用你說?」

    雅爾哈齊道:「總是你性情穩重,皇上才次次留了你在京。」

    四阿哥喝一口茶:「我又不是幾歲的孩子,該見識的也都見識過了,該懂的也都懂了,該見的人,也都見過了,少出門幾次,有何妨。此次,你最緊要盯好兩個孩子,別讓他們只顧著玩兒,這出塞,為的,是聯絡安撫蒙古諸部,你別讓他們只整日的在草原上跑馬。」

    雅爾哈齊道:「放心,放心,他們都是自律的好孩子,不須我盯著也無妨的。」

    四阿哥看一眼重整妝容出來的兩個女人,無奈道:「我然指望你,你連自己媳婦的性子也不約束,兩個孩子,想來更只會放縱著。」

    雅爾哈齊嘿嘿笑:「知道,知道!行了,先吃東西。」

    丙戌。皇帝巡幸塞外命皇太子胤礽、皇長子多羅直郡王胤禔、皇十三子胤祥、皇十四子胤禵、皇十五子胤禑、皇十六子胤祿、皇十七子胤禮、皇十八子胤祄隨駕。是日啟行、駐蹕順義縣南石槽。

    雅爾哈齊隨行護駕,把弘暉與弘普丟給了皇帝,由著他們與幾個小堂叔玩耍,弘普曾到塞外來過一次,倒比弘暉更習慣,皇帝歇腳後,兩兄弟去皇帝那兒打個轉,就領了人出去跑馬,或看沿途的民情,皇帝只讓他們多帶侍衛隨從,也就由著他們。至於雅爾哈齊,根本沒把四阿哥的吩咐放在心上,出塞嘛,總得多看看,多轉轉不是。

    這日,兄弟二人仍跑了出去,卻沒想到,然遠遠看到太子抽了平郡王訥爾蘇幾鞭子,好在二人警醒,不曾走近便繞了開去,離開營地,往開闊的草原而去。

    「暉堂兄,這個事兒……」

    弘暉板起臉來的樣子,與四阿哥極像,「普兒弟弟,咱們是小輩兒,長輩的事,不需操心。」

    弘普道:「我只是奇怪,平郡王怎麼就惹著太子爺了,再則,平郡王好歹是世襲罔替的郡王,太子爺怎麼不給他留點兒面子?」

    弘暉看看四周侍衛都離得幾丈遠,輕聲道:「我看到十四叔在不遠的地方。」

    弘普若有所思:「十四堂叔?這段兒時間確實有幾次看到他與平郡王爺在一起。」

    弘暉道:「咱們再跑一會兒吧。在草原上,就是和京裡跑起來不一樣,這草,看著真舒服。」

    弘普笑道:「咱們看誰先到那個樹林子。」

    「好!」

    草原上,也有樹林,只是,草原上的樹林與山林不一樣,因為草原地勢起伏不大,草原上的有些樹林遠遠就能看見,兄弟二人策馬揚鞭,呼喝著衝了出去,享受著放馬馳騁的自由,那種快速奔馬的激情激盪著兩兄弟的心胸,讓他們興奮高喊,快樂大笑。眾侍衛跟在兩個阿哥後面奔跑,一時倒也有了番群馬奔騰的氣勢。

    弘暉到底年長幾歲,又一次領先到了終點,極開心道:「終於讓我找著勝過你的地方了。」

    弘普喘息著翻身下馬:「等我長大了,也能贏。」

    弘暉笑道:「是呀,是呀,所以,我要趁著現在,多贏你幾回,若不然,再幾年,我就贏不了啦。」

    弘普道:「你總說我功課勝過你,其實,鄔先生給咱們講的課不盡相同,你完全不必放在心上。」

    弘暉把馬扔給侍衛,與弘普相攜而行,往一處呆過一次的窩子走了過去。

    兄弟二人坐在窩子裡,說了會兒話,便靠在土壁上靜默著各想心事。

    「照先前的約定?」土窩子後面傳來一聲極低的聲音,把一時沒防備的兄弟二人嚇了一跳,二人對視一眼,側耳傾聽。

    一個鼻音極重的聲音回道:「是,一切就緒。」

    先前那人輕笑道:「他也真可憐,身份再貴重,卻要被一幫兄弟算計,此次過後,不知將要如何呢。」

    「行了,我走了。」鼻音極重的聲音說完這話,便傳來一陣草葉磨擦衣物的悉索聲。

    兄弟二人不敢動,又過了一會兒,一個聲音輕聲道:「若是亂了,才好!」

    聽著又一陣悉索聲漸去漸遠,終至無聲,兄弟二人這才深深出了口氣。

    弘普一臉慶幸:「所幸,侍衛知道咱們在這兒,若不然一時搜尋撞見,豈非多事。」

    弘暉若有所思:「不知這二人所談何事。」

    弘普道:「所以,要講私密話時,最好是在空曠的環境。」

    弘暉失笑:「空曠之處,如何遮擋身影?」

    弘普想了想,點頭:「這個確是無法,詭秘之事,不能見人,故而尋一背人處,卻不知總有疏漏之時。」

    弘暉搖頭:「咱們聽得一言半語,卻是無用,不知是何用意。」

    弘普道:「總是與我們無關,且不用管他人之事。」

    弘暉無奈:「你就不能對身邊的事兒多點熱情?」

    弘普無所謂道:「無關的人,理他們作甚?家裡人,我還操心不盡呢。」

    弘暉無力:「你說你,多聰敏呀,偏就這性子,太清冷。」

    弘普一挑眉:「我的什麼東西都與你分著用,什麼時候清冷了?」

    弘暉嘿嘿笑:「好了,知道你待親近人不同,只是,你好歹也關心一下周圍的人事呀。」

    弘普搖頭:「一個人精力有限,顧左後就難顧右,若要面面俱到,卻是難。我總不能放著親近的家人不管,卻把精神花在旁人身上吧。」

    「鄔先生說你精力充沛,比我不差的,我能顧及到,你怎麼就沒精神了?」

    弘普不想再說這話,「咱們看看這兩人怎麼沒發現我們?」

    兄弟二人起身出了窩子,走開幾丈一看,卻見這窩子位處坡頂,窩子頂端被草遮擋,周圍也是草葉豐茂,更有幾棵樹在窩子左右長著,那兩人站在坡頂四處觀望,只當身處最高處,又有樹身遮擋,能看見別人,而別人卻無法見著他們,因此放心交談。

    「普兒弟弟,我才發現,這窩子的位置確實極妙。」

    弘普點頭:「草一遮,只當是個坡,卻不知這有一個窩子。從正面倒是能看到我倆,背後卻是什麼也看不到的。再則,一個成人,誰無事躲在一個小窩子裡呢。」

    弘普與弘暉相視一笑,「行了,和咱們無關,且回去吧。」

    弘暉點頭:「咱們歇了足有半個時辰了,當回了。」

    第二更,20點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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