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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智勇 文 / 香胡胡

    「黃毛,小爺問你話呢?」

    黃臉的漢子此時再也不覺得這兩張小臉兒長得俊秀可愛了,那粉雕玉琢也再不能讓他歎為觀止,那細嫩無一絲暇疵的膚質也不能再讓他大歎奇貨可了,這哪是什麼搖錢樹呀,這根本就是兩張催命符。

    黃臉的漢子垂死掙扎:「那外面的人真是找你們的?」別是讓這倆位瞎貓碰上死耗子了吧!

    弘芝看一眼黃臉的漢子:「弟弟,看見沒,這就是額娘說的僥倖心理,即使心底明知不可能,卻還抱著最後一絲希望,最壞的結果不擺在面前,就不願放棄那些不切實際的幻想,弟弟,你別學他,以為能躲過阿瑪的黑手!」

    弘英搭拉下腦袋:「可是,大哥說,會很苦啊!」瑪法說他們是親王的兒孫,只要以後二十歲的時候能過考評,自然能得到應有的爵祿,不用小小年紀跟大哥似的成日苦讀苦練,忙得都沒時間陪他老人家。

    弘芝哼道:「怪誰?我就說今兒這消息來得古怪,你偏要去看十叔做商人的模樣,現在好了?被人捂在黑袋子裡丟在了這人生地不熟的地界兒,驚動了一城的人來找我們,你說,鬧出這麼大的亂子,咱倆能落得什麼好?」

    弘英有些不服氣:「你自己不也想看看?十堂叔可是除了太子爺外宮裡身份兒最尊貴的皇子,你說,他當商人,不是很稀奇?」

    弘芝歎氣:「所以,如今呀,咱們是一失足成千古恨,這以後,不得不走大哥的老路,被早就想把我們從額娘身邊踢開的變態阿瑪抽打了!」

    黃臉漢子聽著兩個孩子的對話,收起了最後的一絲僥倖心思,開始皺著眉頭想轍兒。

    這兩位小爺是自己送上門來的,黃臉漢子知道,如果就這樣送走,興許不會有大禍,可架不住他不是什麼良民啊。他知道自己也算劣跡斑斑,要是他以前幹的那些事兒被查出來,不死,那也得去半條命呀,興許還得被發配到很苦的地方做苦力……

    如果這兩位說的身世是真的,到時他被官府的人捉住了,不得連祖宗十八代也查出來?他的事兒能瞞住?就這樣認命?黃臉漢子轉轉眼珠:「兩位小少爺,咱們一起混出京城吧?這樣,你們就不會挨你們那個變態阿瑪的打了。」

    「你才變態!」

    「你是個拐騙幼童的大變態!」

    黃臉漢子抽搐著臉:「方纔不是你們自己說的?」變態是什麼意思?總不能是誇人的,若不然,這兩位也不能用在他的身上。

    「我們能說……」

    「你不能說!」

    「我們說出來是親密用語……」

    「你說出來就是侮辱性的言辭!」

    「你一個草民,侮辱謾罵當朝貝勒……」

    「是不想活了吧!」

    黃臉的漢子眼中凶光直冒……

    「弟弟,看見沒,狗急跳牆的模樣!」

    「嗯,眼中凶光四射,渾身戾氣充盈,不是好人。」

    「弟弟,急眼的狗怎麼對付?」

    「給他當頭一棒!」

    「黃毛,想殺了小爺兩人滅口吧?」

    「然後想毀屍滅跡裝作什麼也沒發生吧?」

    「黃毛,你在罪惡的道路上已經越滑越遠。」

    「再不回頭,就要落進地獄了!」

    「佛說,回頭是岸,黃毛,還不立地成佛?」

    弘英看看他穿著中衣的二哥:「二哥,你又不是高僧,還想著度化別人呢?二哥,你聽額娘的故事聽多了吧?」

    「弟弟,你不覺得這樣說話很神氣?你聽額娘說的故事裡,那些高僧出場後,這樣一說,然後那些惡貫滿盈的人就俯首貼耳,低頭認罪,你不覺得他們比那些個衙門裡的官員有本事多了?」

    弘英來了興致,「二哥,你說,要是衙門裡那些辦差的,都有這高僧的本事,那審案子是不是很省力?」

    「嗯嗯嗯,穿著袈莎,坐在堂上這樣一聲高喝,然後跪在堂下的犯人就痛哭流涕,懺悔已過,什麼都招了,弟弟,神氣吧!」

    「嗯嗯,二哥,要不,咱們不急著出去,等著衙門裡的人捉住黃毛後現場看那些官員感化黃毛吧。」

    黃毛眼中直冒金星,那衙門大堂上坐的是高僧?那身邊跟著刮骨熬油的酷吏的,是高僧?如果那是高僧,他黃毛就是佛爺,黃毛無力地垂下頭,現在要把這兩位丟出去也晚了,想要滅口也不可能,他那幾個手下可沒他的狠勁兒,到時上了堂,一定會什麼都招了的!

    今兒一早起來,他倒霉催的出門去做什麼?他明明完全不用這麼勤快,他又不是什麼良民,不用睡三更起五更地為過日子奔波,他怎麼就變勤快了呢?他完全可以等到午後再出門兒,那樣,他還能自在混跡外七門兒,不用擔憂會吃免費的牢飯……

    弘芝看一眼想看熱鬧的弟弟:「弟弟,你說現在額娘是不是已經從宮裡回來了?現在是不是已經知道我們丟了?」雖然,他其實也很想看看熱鬧,可是,額娘那兒怎麼辦?

    弘英高漲的情緒被他二哥一瓢冷水澆了個透濕,「二哥,我覺得有些不妙。」

    弘芝歎氣:「二弟,你的神經真粗壯,現在才開始覺得不妙。」

    「二哥,我這是強韌,你別用粗壯兩個字行不行,聽起來跟莽夫似的。」

    弘芝回頭看看弟弟:「你現在還有心思計較這,你的神經還不粗壯?」

    「我神經粗壯,你也沒見得好到哪兒去,你被人捉了都沒哭。」額娘說好些小孩被人拐了後就哭,還告訴他們遇事不能只知道哭。

    「你不也沒哭?我是哥哥,我當然不會先哭。」

    「二哥,你就比我早出生幾刻鐘,額娘說,你只是生理比我早熟一點兒,心理上,咱倆都一樣?」

    黃臉漢子搭拉著腦袋,也不理這兄弟二人,轉身出了屋子。

    兄弟二人側耳聽著黃臉漢子的腳步聲走遠,對視一眼:「果然,額娘說得對,狗急跳牆時,人得鎮定。」

    「嗯,二哥,匹夫一怒,血濺五步,要是方才黃毛真的行兇,咱們倆的小命兒就得交待在這兒了。」

    「弟弟,你傻了吧?你忘了額娘給咱們的藥了?黃毛要真敢鋌而走險,不用以後咱家的人招呼他了,現在小爺就能讓他提前去見閻王爺!」

    「嘿嘿,二哥,我的藥在衣服兜兜裡,被人扒走了。」

    弘芝歎口氣:「所幸咱們沒被分開,若不然,你被殺了,我都救不了你,額娘說了,她給的藥都是救命的要貼身放著,你怎麼不老實點兒掛在脖子上?」

    「我就覺得趴著睡有些咯得慌。「

    「誰讓你睡覺不老實?」

    弘英不服氣道:「額娘說了,睡覺不用太拘著自己,怎麼舒服怎麼睡。」

    「那你就把額娘給你的東西隨手放在衣兜裡了事兒?弟弟,這回我不幫你,額娘要知道你身邊沒藥,你等著吧,額娘到時肯定比阿瑪還嚇人。」

    「二哥——」

    「別叫我,我也沒法子,額娘說了,這是咱們最後的保命手段,你把藥丸放在兜兜裡,就是沒把命繫在自己的脖子上,弟弟,你完蛋了,你被抓住後,肯定比我還慘。」弘芝同情地看一眼他同胞的兄弟。

    「二哥,咱們現在還能跑出城不?」把阿瑪和額娘都惹火了,以後的日子,還怎麼活?

    「做夢吧你?出了事兒,家裡人不得第一時間封城?」弘芝看一眼弟弟:「再則說,聽見沒,外面這些跑動聲,要嘛黃毛頂不住了,把人找來了;要嘛是官府的查到什麼尋過來了。」

    袁橋看著坐在賊窩裡卻一點兒不見慌亂之色的那兩個小娃娃,呼出一口氣,兩張一模一樣的小臉兒,那俊秀的模樣,那坐姿,那儀態,那種氣定神閒、泰然自若……被自己這一群人圍住了,不驚不亂,不急不燥,那是打小被眾人環繞服侍才有的自在——就是他們了吧!

    弘芝看一眼領頭的官兒:「頭頂硨磲,彪補子,六品?」

    袁橋抹一把汗:「是,下官是巡城御史兵馬司指揮,正六品銜。」

    弘英撇嘴:「二哥,連咱們那幾個侍衛也比他官兒大。」

    弘芝瞪一眼弟弟:「現在咱們在他的地盤兒上,弟弟,你忘了額娘說的強龍不壓地頭蛇?」

    袁橋又抹了一把汗,他是地頭蛇?他這地頭蛇跟莊親王府還真有緣,幾年前,好容易把莊親王爺應付過去了,這回,又遇上莊親王爺的孫子,這是個什麼緣份?

    弘英歎氣:「虎落平陽!」

    袁橋看一眼兄弟倆,是虎!倆小虎崽兒!

    「兩位是莊親王府的?」還是先確認一下吧。

    弘芝點頭:「我們的瑪法是皇上的堂兄莊親王爺,阿瑪是貝勒,我叫弘芝,我弟弟是弘英,是我家的人讓你來尋我們的?」

    袁橋躬了躬身子:「萬歲爺的十阿哥來五城兵馬司報案,現在還在大堂上轉悠呢,十爺說,如果尋不回兩位,包括下官在內,五城兵馬司的所有官員小吏們,十爺要扒了眾人的官袍,還要把下官們家裡的孩子賣了,讓下官們也嘗嘗丟失子侄之痛。」

    弘英呵呵樂:「十堂叔呀!二哥,這話像是十堂叔說的,額娘說,十堂叔是個橫的,連汗瑪法,他也敢頂撞的。」

    弘芝看一眼那個六品的官兒:「你別怕,你雖然被我十堂叔恐嚇了,但現今尋著我們了,你就該換身兒衣裳了,這就是禍福相倚。」

    袁橋苦笑:「別的下官也不存奢望,只希望十爺的鞭子別落在下官身上就行。」

    「十堂叔抽你們的人了?」

    袁橋搖頭:「下官們沒被抽,不過,在正陽門外有個同朝為官的同僚被抽了。」

    弘英好奇道:「十堂叔不是去當商人賣東西去了?怎麼打起朝廷的官員了?二哥,十堂叔是不是做錯了?」

    弘芝想了想:「汗瑪法說不准要罰十堂叔了,你看咱府裡的奴才如果沒犯錯,額娘都不讓我們責罵他們的。朝廷的官員,額娘說比奴才們有體面一些。咱們趕緊回去吧,看哄哄汗瑪法開心,能不能讓十堂叔別被罰。」

    弘英看一眼那個領頭的官兒:「六品的,過來,小爺允許你抱著小爺。」

    袁橋在官袍上蹭了蹭手,認命地過去把兩個小爺抱起來。

    弘芝一隻胳膊掛在六品的脖子上,一邊道:「那邊兒有間屋子,方纔我們熟悉周圍環境時聽到有些動靜,你們留人查查。」

    袁橋點頭:「是。」

    弘英看一眼被一個衙役按著的黃毛,學著他阿瑪一吡牙:「這黃毛先前想殺我哥倆兒滅口,雖然最後迷途知返,不過,他的心眼兒太壞,不能放了。」

    黃臉的漢子抬頭看一眼這兄弟倆,他心還不夠狠,他是不是其實方才應該直接下手?

    弘芝看一眼黃毛,冷笑道:「你方才要敢真動手,你現在就是個死的。」

    袁橋看一眼黃臉的漢子,搖頭,如果他早一點兒主動把這兩位小爺送去衙門,興許這罪還輕點兒,說不準還可能有賞,可現在,被自己找上門來,又加上這兩位這話,這外號叫黃鼠狼的,還有什麼好?

    袁橋在心裡抹一把汗,所幸自己這地頭蛇領的不是一群酒囊飯袋,能很快找到這些個有可能拐了孩子的賊窩,若不然,這兩位小爺的命兒要是沒了,北京城的官場是不是會有一批官員落馬?是不是會死許多人?自己這官袍被扒了,家裡的孩子是不是真的會被暴怒的十爺賣了?……

    袁橋抱著兩個寶貝快步往外走,外七門內,這次能被好好整飭一番了吧?這些個城狐社鼠這次要遭難了,那些庇護他們的手,這回,不敢再伸出來了吧,他終於可以借勢好好清理清理這些髒東西了,而守法的清白良民們,該高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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