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6.拌嘴
「玉兒,你看啊,你表姐和舅表外甥女不是來了?你總不好這樣丟下客人自己回娘家吧?這不是待客之道不是?」雅爾哈齊咬著牙,把娘家兩個字咬得特別清楚。
阿山穩如泰山:「玉兒,沒事兒,都是你額娘的娘家人,一起去。一起去。」
雅爾哈齊鬱悶極了,這老岳丈太不好對付了,幾個舅兄都頂不上他一個。至少,幾個舅兄再怎麼著,不會想著把他媳婦兒往回搶,頂多也就對著他施以拳腳、拍拍打打罷了。
「玉兒,弘普還天天要去上書房進學呢,你要是回了娘家,他怎麼辦?」自己一個人的份量不夠,再加上兒子吧。
阿山順著鬍鬚的手僵了一下:「弘普……」
雅爾哈齊見老岳丈呆住了,得意地笑了。
看吧,把大兒子送去上書房,真是妙用無窮啊!
沒等雅爾哈齊高興完,阿山開口道:「玉兒陪嫁過來的嬤嬤、皇上賜下的嬤嬤都是得用的,女兒便是十天半個月不在貝勒府,想來她們也能把大外孫照顧好!況且,不是還有你這個做阿瑪的?岳父相信你是個好阿瑪。」
雅爾哈齊的嘴角抽了一下,要是自己照顧不好兒子,就不是好阿瑪?老岳丈把這頂帽子往他頭上一扣,他要是還留媳婦兒,那就表示自己不是個合格的阿瑪?
雅爾哈齊轉轉眼珠:「阿布哈,你看,你回來也好些天了,你不走訪走訪以前的故友舊交?你離開京城六年多,肯定得多聯繫聯繫感情不是?」
阿山拈鬚而笑:「無防,以後老夫常在京裡,時間多的是。()」
雅爾哈齊吡牙,這就是說,以後老岳丈搶自己媳婦兒的時間會很多?
「阿布哈,小婿覺著,皇上指定不能只讓你任一個閒差!你在外做了六年的封疆大吏,經的事兒多,皇上指定還得重用你。」就算皇上應你的求懇給你擔個閒差,你女婿我也要在後面推一把力,讓皇上給你找個事兒多的任職。我讓你來搶,我看你以後還有多少空閒來搶我媳婦兒。
阿山搖頭晃腦:「老夫我求調回京的藉口便是年老體弱,皇上是仁厚之君,素來便是體恤下情的。」
雅爾哈齊裂著嘴笑:「有玉兒在,小婿相信,阿布哈的身子很快會養好的,皇上要是問起,小婿指定實話實說。」
阿山的眉毛動了動,咳了一聲:「女兒,你看,你每個月一封信,催阿瑪回京,現在回來了,有人不待見你老阿瑪呀!」
雅爾哈齊在心裡暗罵老岳丈厚臉皮,連告狀的事兒都幹出來了,不過,他當然不會被動地等媳婦兒興師問罪。
「玉兒,咱當初說岳父在兩江再呆下去也不妥當,是吧,現在朝局不太穩定,是吧,你看,當初還是我一力主張要岳父回來的,對吧。」
哼,就算這話題是媳婦兒先提出來的,這會兒也要先攏到自己身上,媳婦兒也不會讓自己下不來台。這個人老成精的老岳父,太難對付了。
玉兒笑著把一盤點心遞過來:「我新開發的點心,可好吃了。」
翁婿二人暫時停戰吃點心。
陪著兩個男人吃完點心,玉兒起身道:「我去看看表姐,你們要好好玩兒,不許拌嘴!」
兩個男人一個清咳,一個拈鬚,看著玉兒走遠,互相瞪了一眼,異口同聲道:「玉兒說你呢。」
完了又同聲道:「當然不是說我!」
完了,又互瞪一眼。
「阿布哈,玉兒嫁給我了!是我的媳婦!」雅爾哈齊吡著閃光的白牙。
「女婿,她嫁給你也是你岳丈我的女兒。」阿山不甘示弱。
「阿布哈,玉兒生了四個孩子了,她現在也是額娘了。」不是你以前抱在懷裡的小女娃娃了,所以,別沒事兒總想把她拐走。
「女婿,玉兒就是有孫子了,她也是我女兒,是我生的!」
「明明是岳母生的!」
「沒我,你岳母生不出來!」
翁婿二人棋也不下了,坐在那兒互相瞪眼。
「阿布哈,你真是越老越小!」
「女婿,你真幼稚!」
又瞪!
雅爾哈齊轉轉眼珠:「阿布哈,你看,三個舅兄給你生了好些個孫女,你看你是不是該多抱抱孫女,賠養賠養祖孫情?」
阿山搖頭:「她們有自己的阿瑪疼呢,無妨。」
「小孩子不只需要阿瑪,也需要瑪法吧?你看,當初玉兒每天都會陪著老太爺過一個時辰。幾個舅兄的女兒肯定和玉兒一樣的想法。」
阿山搖頭:「我以前事兒多,陪女兒時間少,現在有時間了,自然就要補償女兒。」
「阿布哈,您放心,您就是不補償,玉兒也不會介意的。」
「女婿,玉兒不介意,你岳父我介意。」
「那你不管幾個孫女了?」
「誰說的?我這不是讓玉兒和我一起回去?這樣,又能陪女兒,又能帶孫女兒。」
雅爾哈齊氣惱地瞪著只管自己樂呵的老岳父,你個老人精,想得真美,又有孫女又有女兒,我的媳婦兒、兒子女兒的額娘就要被你搶走?
「阿布哈,大姨子,二姨子你也許久沒見了吧?你其實可以抽空去看看她們,二姨子這麼些年也沒回過家,你不想知道她過得怎麼樣?」
阿山拈鬚的手頓了一下,「秀兒嘛,在宮外,要見是方便的,微兒在太子宮,見著卻不太便利,況且,不是你們讓我別和太子參和的?這會怎麼又上趕著讓我去太子那兒?」
雅爾哈齊乾笑:「您去的目的是看二姨子嘛,應該無事吧。」
阿山睨一眼女婿:「別人會信我是去看女兒的?」
雅爾哈齊摸摸鼻子。
翁婿二人又開始下棋。
「阿布哈,老八老九在兩江的人很鬧騰?」
阿山落下一子,「有些事我這個做臣子的能攔,有的卻攔不住,攔得不堅決不起作用,攔得狠了,就把太子爺八爺九爺得罪了,最後倒好,太子的人與八爺九爺的人乾脆明目張膽地幹起來了。嘿嘿,邵穆布以後可難了,依老夫之見,他頂多能坐一任,想連任,卻是難了!」
雅爾哈齊看著自己岳父這隻老狐狸,官場上,他比自己可油滑,只要大方向上不出錯,他就是個官場的不倒翁。
「阿布哈,你看現在這個朝堂局勢如何?」
阿山看一眼女婿,低頭沉吟半晌,歎口氣:「懸!」
雅爾哈齊給岳父續上茶,阿山端起茶,又復放下,看著棋盤上的黑白二色棋子道:「朝堂旁事也就罷了,唯太子與諸阿哥事難測!老夫回京不久,但所見人,俱贊八爺賢明!太子尤在位,而諸人已見異心!是八爺優於太子?是太子跋扈失了臣子之心?
身為儲君,太子幼年即立,皇上與太子父子情深,一手撫養長大,親自啟蒙,皇上諸子,唯四爺啟蒙與太子同。十三歲即在文華殿為滿漢大臣講學,此後,又多次在文武大臣面前講解儒家經典,太子苦學多年,雖少年,卻毫不怯場,彼時,睿質岐嶷,學問淵通,深得眾臣讚譽。」
阿山覺得心裡有些憋悶,站起身,在亭內踱了兩步,望著天際深深歎了口氣,「稍長,皇上向太子傳授治國之道,告以祖宗典型,守成當若何,用兵當若何;又教之以經史,凡往古成敗、人心向背,事事精詳指示……太子大婚後,皇上對太子信任不改,更寄予莫大希望,在屢次外出時,若可行,便都會將太子帶在身邊,望其諳習地方風俗,民間疾苦,以便作為日後治邦安民的參考。」
阿山緊皺著眉:「皇上親手教導的太子,豈是其餘諸子可比!皇上親征準噶爾部噶爾丹之際,先後有十多個月的時間不在京城,其時太子坐鎮京師處理朝政,凡事俱太子聽理,重大緊要事,諸大臣會同議定,啟奏太子。
太子理事,心思縝密,無論鉅細皆一一詳詢皇上,直到皇上滿意為止;其克盡厥職,不負眾望,舉朝皆稱皇太子之善。皇上也很滿意,說:皇太子所問,甚周密而詳盡,凡事皆欲明悉之意,正與朕心相同,朕不勝喜悅。且居京師,辦理政務,如泰山之固,故朕在邊外,心意舒暢,事無煩擾,多日優閒!……」
阿山越說,心裡的煩悶卻愈增,狠狠吸了幾口氣:「太子的優秀,舉國俱知!……只是,一時優易,一世優難!一國之儲君,豈是易做?太子現今與以前相異,為何?上有皇上管制,下有諸阿哥窺伺,中間,有諸多大臣或引、或誘、或諛、或媚……若無一錯,除非比當今更賢明!」
阿山坐回坐位,歎口氣:「太子能做到現在這樣,已經很了不起了!」
雅爾哈齊點頭,岳丈這老狐狸確實精察!
「皇上身子骨兒康健,下面諸阿哥羽翼已豐……」
阿山一擺手,止住女婿的話頭,「心知即可!」
雅爾哈齊笑道:「阿布哈,無事,此處地勢甚好,再者,我府裡卻是甚為平靜!」
阿山搖頭:「行船當謹慎,不可掉以輕心!若玉兒在此,她五感敏銳,風吹草動都不能瞞她,她不在,咱們的耳目可不太靈便。」
雅爾哈齊想告訴岳父自己如今也不輸當年的媳婦兒,不過,想了想,還是算了,老岳丈一會兒醋上了,一定要把媳婦兒領回去,豈非得不償失!
雅爾哈齊笑道:「玉兒當初說讓您早回來,小婿還想著您未必會樂意,畢竟,做封疆大吏可比回京自在。沒想到,您老還真回來了!」
阿山無奈苦笑:「一家子的人,上到老太爺,下到兒子、孫子,但凡她說的,誰個會不聽!便是我這位至人臣的,也被她額娘在身邊成日念叨。畢竟,那孩子這二十來年,從不輕易多話;再者,我自己遇上的事兒,豈會不多思多想?一思一想,加上你們提供的信息,女兒又三催四催,便也就知道該當如何了!」
雅爾哈齊吡牙道:「上一次,玉兒為您的事兒反應這般激烈,還是您的那些個小妾吧?」
阿山被女婿打趣得瞪大眼:「那是玉兒說了嗎?玉兒可沒說,那是你老岳父我自己覺著不可虛擲時光,才遣散了小妾,誰和你說是玉兒說的?」
雅爾哈齊嘿嘿笑道:「玉兒是沒說,她那會兒不是還小?是岳祖母告訴我的!」
看著女婿臉上那刺眼的笑,阿山心裡極度不爽,可是,這話是自己額娘告訴女婿的,他也無法,只道:「算你小子聰明,從一開始就沒納妾。」若不然,看我不把女兒藏起來讓你再也見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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