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洛好色是好色,卻是個消息靈通的,宗室裡好多自以為背密的,他都能打探出一二來。
「最開始,不過是皇上的幾個阿哥說說四阿哥生辰宴的事兒,後來,就有人在裡面加了些料,話題就轉到你嫡室身上啦。」看了看瞇眼的雅爾哈齊,博洛打個顫,這小子一瞇眼,就沒好事兒,低聲道,「八阿哥嫡室被你嫡妻一句話得罪了,人家自然要找回場子。」
雅爾哈齊冷哼道:「她害得我第一個孩子差點兒沒了,還敢來陰的。」
博洛吃口菜,「誰讓人家家勢強呢。」
雅爾哈齊嗤笑道:「家勢,那也就是她外家,再說,安親王,不對,降為郡王了,安郡王二十八年都薨了。」
博洛歎口氣:「虎死餘威在嘛。」
雅爾哈齊喝口酒,「不求著她,再有威又有什麼。」
博洛羨慕地看看雅爾哈齊:「你小子好命,自己是親王的唯一血脈,又得皇上看重,自然不懼的。我們平日要辦個什麼事兒,手裡沒權還真使喚不動那些奴才。」
雅爾哈齊看看博洛:「你小子,但凡在女色上少用一點兒心,也能成個事兒。」
博洛吸口氣:「一個庶子,成什麼事兒呢。還是現在這樣好。」
雅爾哈齊不出聲兒了,博洛這還算好,至少不缺錢,宗室還有一些窮得連女兒的嫁妝也準備不妥當的。
拍拍博洛的肩膀:「你小子有什麼事兒,以後來找我吧,能辦的,我就給你辦了,大家一起長大,情份兒在那兒呢。」
博洛有些鼻酸,垂下眼簾道:「你小子,這麼些年,還這性子,一不小心,要吃虧的。」
雅爾哈齊笑道:「對自己的發小好點兒有什麼虧的,咱們幾個,都是庶出,誰不知道誰的苦楚呢。」
博洛點點頭,「當初大家一起到處玩鬧,如今,都各有家業啦。」
雅爾哈齊道:「你這身子真是太虛了,以後,少近女色,你現在成家了,也不用再裝著為色所迷了吧。」
博洛苦笑道:「這麼些年,都習慣了,早年小小年紀因為春/藥開了葷,虧了身子,現在要找補回來,難了。」
雅爾哈齊也怔了半天,如果,當初沒去伊拉哩府,自己會是個什麼樣兒?被丫頭引誘著沉迷酒色?還是早早就送了命?
又勸了博洛好些話,雅爾哈齊起身出了那處環境清幽的堂子,大家各有各的難處,能怎麼辦?這日子還得自己過呀,過好過壞,都得自己去掙。
走進臥房,看見睡得小臉兒紅紅的媳婦兒,雅爾哈齊先前陰晦的心情一下便好了,管別人呢,先把自己的日子過好是正經。
沐浴出來時,雅爾哈齊一眼看到媳婦兒斜靠在床上發愣呢,笑著走過去一把抱在懷裡,卻被玉兒三拳兩腳踢騰開。雅爾哈齊愣了,「這是怎麼啦?」
玉兒睜著濕漉漉的眼睛:「怎麼啦?這一屋子胭脂味兒,哪兒來的?你碰了別的女人就別想碰我。」
雅爾哈齊呆了呆,這都洗了還能聞到。
回頭一看,一時手忙腳亂:「媳婦兒,你別哭呀,我沒碰別的女人,就是一個沒留神被人坐懷裡了。」
玉兒一聽這話,那淚流得更急了,嗚嗚地哭:「我在這兒懷孕辛苦難受,你還在外面尋歡作樂,嗚……」
雅爾哈齊急得滿屋轉,看幾個丫頭聽到聲響進來看情況,一時火冒三丈:「滾,滾出去,誰讓你們進來的。」
丫頭們鳥獸一般四散奔逃。
「媳婦兒,我真的什麼也沒幹,你別哭呀,你現在這樣哭,這是要我命呢。」
「嗚,你,你讓人坐你懷裡了!」
「好,好,都是我不對,行了吧,我也沒想到呀。幾個發小拉了我去喝酒,誰知道去的是那樣的地兒呢,你知道我平素都不去那些地兒的。」
「可你今天去了,嗚,還讓人坐懷裡了!」玉兒當然知道他什麼也沒幹,她的鼻子可沒失靈,可是懷孕的人情緒起伏大呀,她越想越委屈,越委屈這越止不住淚,雅爾哈齊越哄她哭得越來勁兒……
雅爾哈齊明白,媳婦兒這是醋上了,就因為被別人坐他懷裡了……
「好了,別哭了,我當時就立馬把她推倒在地了,我以後離著別的女人三尺遠,行不行?再不讓人坐我懷裡了行不行。」
「你這話聽著就不是真話。」抽答。
「媳婦兒,你到底要我怎麼辦,你說吧!」雅爾哈齊看著玉兒梨花帶雨的小樣子,什麼也顧不上啦。
「高嬤嬤說,我懷孕了,要讓我們分房。」
「這怎麼行,再說,分房了,你放心?」
玉兒癟著嘴兒道:「我有什麼不放心的,你要找女人,就找唄。」
方才就因為自己被人坐了一下,她就哭得昏天黑地的,這會說這話,誰信!
「你昨兒不還說讓我多與孩子培養感情嗎,我們這一分房,還怎麼培養呀。」
「可是高嬤嬤說了……」
「不用理她!」雅爾哈齊很惱火,自己還得聽一個奴才的不成。
玉兒噘噘嘴兒,「不行,你今兒讓人坐你懷裡了,你睡書房去。下回你再碰別的女人,就不許進這屋。」
雅爾哈齊哄了半天,玉兒也不鬆口,雅爾哈齊認命地讓下人去西邊書房收拾一下,今兒晚上,他要獨守空房了……
賴到玉兒快睡著了,還是被玉兒趕了出來,雅爾哈齊沮喪地往書房走。唉,這叫什麼事兒,自己也很可憐呀……
躺在書房裡,雅爾哈齊半天睡不著,身邊沒有香噴噴軟綿綿的媳婦兒,他這心裡總覺得不自在。要不要回去呢,反正媳婦兒這會兒也睡著了,那些奴才也不敢攔著自己……
房門輕輕一叩被推開了,雅爾哈齊轉頭一看,這不是媳婦兒身邊的丫頭嗎,這是媳婦兒叫自己回去?
綠荷看著貝勒爺一臉喜色,忍不住輕噓一口氣,自己賭對了,果然,貝勒爺血氣方剛,夫人懷孕這麼久,肯定也想女人了。
「可是夫人叫你來的。」
綠荷頓了一下,輕輕點點頭。
「夫人說什麼了?」
綠荷輕輕解開頸間的紐扣:「夫人讓奴才來侍候您。」
雅爾哈齊愣了一下,瞇著眼打量這個丫頭,「你是叫綠什麼?」
「回貝勒爺話,奴才是綠荷。」
「綠荷,是你們夫人叫你來的?夫人可說什麼了?」
綠荷在伊拉哩府學的就是侍候男人,自然懂得怎麼在一舉手一投足間顯得誘惑又不輕佻,在雅爾哈齊問話的時候,她已經把外衣全解開了。
「夫人就說讓奴才來侍候貝勒爺。」綠荷的聲音很嬌媚,眼睫顫動幾下,在燈下,倒真有一幅美人的姿態。
「說說,你準備怎麼侍候爺?」雅爾哈齊的聲音帶著輕笑,讓綠荷的臉浮上一層紅暈,貝勒爺年輕位高,又長得俊朗,府裡哪個丫頭不心動?綠荷平日沒有另外四綠得夫人看重,因為她主學的就是侍候男人,夫人與貝勒爺新婚燕爾,哪有別人插足的餘地,就連夫人有孕了,貝勒爺也沒與夫人分房,本來綠荷以為,夫人會安排自己侍候貝勒爺的,可是,半個多月一直沒動靜,這幾天又總聽人在耳邊說著跟了貝勒爺的好處,她自然不免春心萌動,今兒貝勒爺搬到了書房,她便被同屋的丫頭慫恿著來了,果然,貝勒爺是喜歡的。
「奴才,奴才是夫人的陪嫁丫頭……」綠荷羞答答地瞟雅爾哈齊一眼,「貝勒爺想怎麼樣都行。」
這個時代的陪嫁丫頭,那就是為爺們兒準備的女人,說白了,玉兒的五綠,那都是屬於雅爾哈齊的,他什麼時候想動就動,什麼時候想拉上床就能拉上床,做主母的玉兒還不能多吭一聲兒,府裡大格格生母的事兒,綠荷自然也是知道的,雅爾哈齊這身份可比當初的阿山貴重多了。就算現在的阿山,這身份兒也是個奴才,可雅爾哈齊是宗室,姓愛新覺羅,那可是主子。綠荷能不心動?滿府的丫頭,誰不心動,只要爬上了貝勒爺的床……
綠荷給自己鼓勁兒,當初,貝勒爺的生母也是個丫頭,不也爬上了王爺的床,還生下了貝勒爺?當初,伊拉哩府的大姨娘那也是夫人的陪嫁丫頭,也是在主母有孕的時候得了阿山大人的寵生下了大格格,從此過著錦衣玉食讓人侍候的日子……
綠荷顫著手把中衣也解開了,上身只剩下一個繡著紅蓮的綠肚兜,她微垂著頭慢慢走到雅爾哈齊的床邊,想著一會貝勒爺那尊貴健壯的身軀會壓在自己嬌軟的身子上,綠荷忍不住渾身發熱,她將來也能過呼奴喚婢的日子……
綠荷沒等到一隻火熱的拉她上床的手,她等到的是迎胸一腳……
頭暈腦脹倒在地上,綠荷喉間一熱,湧出一口血,看著地上鮮紅的血跡,神智恍惚地還沒回過勁兒。這是怎麼啦,她怎麼覺得胸口火燒火燎的痛,痛得她全身沒有一點兒力氣,她怎麼躺在地上?……
雅爾哈齊冰冷地看著在地上抽抽的綠荷,他媳婦兒是那麼大度的人?居然會主動安排貼身丫頭來侍候他?她要真那麼大度會因為自己被人在懷裡坐了一下就哭得他哄了半個時辰?她要是大度,自己會在這兒一個人睡著?
這丫頭最可恨在居然敢假傳主子的令,居然稱是玉兒命她來的,若是自己不夠瞭解自己的媳婦兒,是不是就真的信了?要是自己碰了她,玉兒就真的會不再讓自己碰!雅爾哈齊越想越恨,高聲道:「來人!」
很快有人聽令進來。
「把這丫頭給爺關到柴房去。」
兩個太監動作迅速地從地上撿起綠荷的衣裳往她身上一蓋,一個抬肩,一個提腳,把綠荷抬了下去。
雅爾哈齊氣悶地又躺了回去,他今兒是犯太歲吧,這一個兩個女人都來煩他。
輾轉翻騰半晌,雅爾哈齊把被一掀,是媳婦兒的丫頭煩著他的,他當然要去找她這個主子算帳。
從西屋到東屋,中間隔了三間房,雅爾哈齊衣冠不整地衝進了東邊第一間,外面的高嬤嬤想攔他,被他狠狠一眼瞪得不敢再動彈,眼睜睜看著他衝進了內室。
雅爾哈齊怒氣沖沖進了房,衣服一扒,直接上炕掀被一把把媳婦兒抱在懷裡。
玉兒被他的動作吵醒,迷迷糊糊道:「你怎麼回來了!」
雅爾哈齊一邊給她壓好被子,一邊輕聲哄道:「睡吧,睡吧。」
玉兒躺在他懷裡,有些嫌棄地哼:「你身上不暖和。」
雅爾哈齊輕拍她背:「一會兒就暖和了,乖,睡吧。」
玉兒哼哼兩聲兒,不動了,雅爾哈齊心滿意足摟著媳婦兒軟綿綿的小身子,一會兒就睡著了。
早上兩人一起用完飯,玉兒慢手慢腳侍候雅爾哈齊穿衣裳,雅爾哈齊看她那嬌氣樣子就樂,「昨兒綠荷那丫頭說你讓她去書房侍候我,被我當胸踢了一腳關到柴房去了。」
玉兒愣了愣。
雅爾哈齊就著姿式把她摟在懷裡:「沒踢死,我想著是你的陪嫁,給留著一口氣呢。」
玉兒把頭埋在他懷裡蹭蹭,膩了一會兒,呼出一口氣,踮著腳在他耳邊哼道:「我一輩子也不會給你安排別的女人。」
雅爾哈齊摟著她輕笑著親親小嘴兒:「知道,知道,要不爺昨兒就上當了。」
玉兒睨他一眼,笑了,又踮起腳在他唇上親了親,「獎勵的。」
雅爾哈齊趁勢叼住,親了半晌才放開。玉兒氣喘噓噓瞪他一眼,接著替他穿衣。享受了妻子的柔情蜜意,雅爾哈齊神清氣爽出門兒去了,玉兒則坐在炕上發愣。
人,是會變的,綠荷,被王府的榮華富貴迷了眼,動心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