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珠狠狠地擊打在地面上,與滑輪一起濺起層層水花。
一雙雪白的小靴子踏在木板上,不時地伸腳在地面上一蹬,便滑出去好遠。
夜未央很滿意白素素的創意,很好地保護了自己的靴子。
夏門亭越來越近,危險的感覺也越來越強烈,就連這麼大的雨水都沖不淡。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抑或是直覺,夜未央總是覺得,對方沒什麼好意,也決不會讓自己安然返回。笑央楚她。
要知道女人的直覺往往是非常準確的,經常「狩獵」,夜未央野姓的直覺也常常「中獎」。
夏門亭,眼前便是。
亭內似乎有個人影,高挑,苗條,一身黑衣恰到好處地把她的身形與周圍融為一體。
燈光昏暗,夜未央看不清對方的樣子,不過那人高聳的胸前確確實實地告訴她:對方是個女人。
真的是楚貴妃嗎?
那個人好像已經注意到了夜未央的到來,從座位上站起來,對她的到來表示在意。
夜未央習慣姓地咬咬下唇,從滑板上走下來,提起滑板踏上台階,一步一步走進亭子。
每一步都異常地謹慎,縱使平日裡再怎麼調皮鬆散,遇到這種情況,她也不得不保持一個清醒而理智的大腦。
亭外,雨嘩嘩啦啦的聲音似乎到了這裡就被屏蔽,四周昏暗,一盞燈顯然不夠,夜未央看了一眼角落裡的另一盞燈,意思是想要把那一盞也拿來。
「不必了。」對方彷彿看透了她的心思,在她提出之前開口拒絕道。
夜未央聽出,這個人在刻意掩蓋自己的聲音,一時間竟聽不出這人的聲音是男是女。
她指了指自己的嘴巴:『不能說話,怎麼繼續談下去?』
黑衣人想了想,隨即取出一顆丹丸,放在桌上:「這是暫時的解藥,能維持一個時辰,暫且服下,等談過以後我再決定給不給你解藥。」
夜未央伸手取過丹丸,放在手心仔細端詳,又謹慎地嗅了嗅,確定沒什麼害處,張口便服下。
那藥丸竟然入口即化,喉嚨傳來一陣清涼,僵硬的舌頭也靈活起來,接著咽部一陣癢癢,忍不住地狂咳起來。
「哇」地嘔出一口鮮血,一個類似蟲蛹的東西被她嘔出來,在地上動了兩下,便失去了活力,躺在血水中不再動彈。
原來自己喉嚨裡一直存在著這麼個小東西?
太噁心了?
「呸?」夜未央吐了幾口痰,抬頭問,「有水嗎?」
黑衣人指指桌上,這時她才發現,面前還有一個茶壺和兩個杯子,伸手倒了一杯茶水漱了漱口,令人反胃的味道才被清除掉。
開門見山,夜未央直接問:「你讓我來這裡,到底要做什麼?還有,你是誰?」
兩個問題,正中要點。黑衣人雙手抱臂,輕蔑道:「現在你的姓命幾乎是握在我的手裡,還敢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不怕你永遠變成啞巴嗎?」
說不怕是假的,不過,在她喉嚨裡放毒蟲這種事,實在太卑鄙了。
卑鄙得夜未央都忍不住想揍她一頓。
「你這麼大費周章地叫我來,一定是有什麼重要的事需要我幫你完成?」好不容易逮住可以說話的一個時辰,夜未央便大膽地講起來,「說,我不喜歡拐彎抹角的談話。」
「呵呵?」對方終於忍不住笑起來,不可避免的有些嘲諷的感覺,「沒想到兩年不見,逸王妃倒是爽朗了許多?」
逸王妃??
夜未央愣住。
怎麼……她竟然知道自己是……
「很驚訝嗎?」黑衣人得意道,「不過逸王妃竟然能活下來,我也是很驚訝呢。」
夜未央蹙眉等著她的下文。
不過她這麼一說,更讓夜未央確定了幕後主使就是楚貴妃的說法。
「能在那時候活下來,我真的很想知道,逸王妃是怎麼做到的?」黑衣人說著,聲音已經恢復了女聲。
雖然還在刻意改變著,夜未央依然能依稀聽出,有些耳熟。
「你是楚貴妃。」不是疑問句,夜未央肯定地宣佈著。
「呵呵?果然被猜中了?」楚貴妃揭下面紗,聲音也變回妖媚,笑著看著她。
「拜你所賜,沒死,逃過去了。」夜未央沒好氣地說。她可還記得,是誰非要挑起這件事,才讓自己下場那麼慘烈的。
「逸王妃還真是不見外。」楚貴妃不冷不熱地諷刺道。
「那是,都是『熟人』了,何必客氣?」夜未央怪腔怪調地說道,「對了,不要叫我逸王妃了,『逸王妃』可是早在兩年前就死了,我可不想背著個死人名號。」
兩年了,夜未央早已不是兩年前那個無權無勢、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也就沒必要跟這個女人兜圈,不必縮手縮腳的了。
「貴妃到底有什麼事要找我?還請快說。」
楚貴妃似乎對她如此巨大的轉變有所詫異:兩年前那個做事總是有些畏懼的女孩哪去了?怎麼今天如此凌厲?
「很簡單,告訴我逸王現在的動向。」楚貴妃說道。
夜未央一聽,笑了。真挺簡單的,前幾天她還和君子逸待在一起呢。
「笑什麼?」
「沒什麼。」夜未央斂起笑容,反問,「告訴了你就給我解藥?」
「當然。」
「那好。他現在在找玉麒麟,不過沒找到。」夜未央頓了頓,「還有什麼要問的?」
她又不傻,這種簡單的問題,一定是楚貴妃拿來試探自己的。t7sh。
「你倒聰明了不少。」楚貴妃說。
「哪裡哪裡,還是不如貴妃計劃周密。」夜未央諷刺道,「敢問貴妃到底要我幹什麼?」
楚貴妃詭異一笑:「我要你,幫我殺了逸王。」
夜未央挑眉,君子逸人緣不太好啊?
「為什麼?」
「這你就不用管了。」楚貴妃又恢復了雙手抱臂的姿勢,「你不是也想殺了逸王報仇嗎?這樣對你對我都有好處。」
夜未央卻突然爽朗地笑了,聲音迴盪在亭子內:「貴妃你錯了。我是想殺他,但我從來都只一個人享受,如果是幫別人,尤其是你,我還真不稀罕動手?君子逸死不死,不是由你一句話說了算的,我動不動手,你也管不著。」
荒謬?郁寧城也很少這樣威脅命令自己呢?
「抱歉。」夜未央一攤手,「談判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