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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兩百零三章 打狗棒法 文 / 鍾源

    途中,郭子豪給唐映雪打了個電話,得知她已經在軍區醫院,秦征的情況依然不太好,在重症監護室處於深度昏迷狀態中,幸虧傷勢沒繼續惡化,燒傷的皮膚局部潰爛也止住了,醫生診斷認為目前不用為他做植皮手術。

    唐映雪說:「我想多陪陪秦大哥,跟他說說話,希望他早日甦醒。」

    郭子豪說:「應該的。那晚他為了讓我們安全脫身,故意獨自駕車衝過去,吸引敵人的火力。如果他有什麼不測,我很內疚。」

    唐映雪歎口氣說:「秦大哥性格好,一貫為別人著想,不顧自個的安危。」

    郭子豪問:「他人這麼好,怎麼會一直沒結婚?沒有喜歡的女孩?」話才脫口,他立刻有些後悔,當初唐映雪就是崇拜喜歡秦征,這問話可能會讓她尷尬。

    唐映雪卻沒計較,回答說:「他一直追隨在顧叔身邊,忠心耿耿,很少有時間考慮個人的事。顧叔原本打算退隱後,去加拿大的農場養老,有意介紹大女兒給他,結果還沒成行,就出了海伯的事,耽誤下來。」

    郭子豪聽她這麼講,忽然想起來,聽若梅若蘭說顧叔有一對雙胞胎女兒,遠在在加拿大定居,就問:「這一次出事,通知聯繫上乾爹的女兒了嗎?」

    唐映雪說:「成叔聯繫過了,她們會從加拿大盡快趕來。」

    郭子豪默然,心裡一陣難受,只怕她們相當悲痛,兩地分隔盼望一家團聚最後卻變成永別。他問:「乾爹還有別的親人嗎?他夫人是什麼情況?」

    唐映雪說:「夫人亡於大逃亡那年,後來只有琴心阿姨陪在顧叔身邊,子豪,你抽空去臥龍閣看望她,寬慰幾句話。」

    郭子豪想起曾在臥龍閣見過陪伴顧叔的那位美貌女子,估計就是唐映雪所說的琴心。心想,這事很重要,得盡快過去探望她。隨後,他問起蘇婉的情況,說:「你是怎麼考慮的?跟蘇婉談過後,還是決定用她?」

    唐映雪一直沒主動提及蘇婉,情緒正常,估計蘇婉沒跟唐映雪交待他的私事,這讓他放心不少。

    只聽唐映雪反問:「老實講,你喜不喜歡蘇婉?」

    郭子豪立刻矢口否認,說:「我認為她有才幹,但談不上多喜歡,跟和你的感情比差遠了。」

    唐映雪在電話那頭哼了聲,說:「少來塗脂抹蜜……那為什麼要跟她勾搭成奸?」

    郭子豪無奈說:「男人都會有衝動的時候啊,那禁得住她刻意的誘惑……」他下意識辯解了一句,忽然心生不爽,索性將責任攬過來,又說:「當然,主要是我不對,不該克制不住慾念。這事我承認錯了,你需要我道歉幾次?」

    唐映雪說:「道歉有個屁用,該懲罰你。」

    郭子豪苦笑問:「怎麼懲罰?再來一招分筋錯骨?」

    唐映雪說:「我要換個方式,用打狗棒法對付你。」

    郭子豪沒好氣說:「別自降身份哦,把我當狗,你也成了狗婆娘。」

    唐映雪忍不住笑起來,過了會收笑,嚴肅說:「蘇婉答應以後死心塌地跟著你,我讓她搬來龍吟閣住,繼續做你的賢內助。這下你高興了吧,收了個二房。」

    郭子豪驚訝得差點失聲,強行忍住,問:「你相信她?萬一……」他停頓下來,小心翼翼試探唐映雪的口氣。這個變化太突然,不知道她們談了些什麼?唐映雪竟然將蘇婉替他拿下,收做二老婆,真是意想不到啊。

    唐映雪說:「深刻悔痛過的人更加忠誠,她做錯事也是情非得已,如今去暗投明,收了她,也好。」

    郭子豪聽唐映雪這意思居然是諒解了蘇婉,雖然他也有此意,但沒想過還再跟蘇婉搭上關係。知道蘇婉是個女同,那還會對她有什麼想法,唐映雪這樣做有些過分了。他皺眉說:「你怎麼不問問我的意見?蘇婉願意改過是好事,但她那種情況……怎麼會跟我有感情?這不是埋汰我嘛?」

    唐映雪冷哼一聲,說:「你知道就行。她有才華,以後多用她的長處,專心處理好生意上的事。我不多說了,一會要跟秦大哥擦身,今晚我有可能留在醫院陪他,你好自為之。」說完,即刻掛了電話。

    這時,車行到龍吟閣的廳堂前,石勇停住車。

    郭子豪拿著電話怔怔出神,見阿根微笑前來為他拉開車門,鞠躬請安:「少爺好!」他下車,卻沒走進廳堂,在門前一棵桂花樹下躊躇踱步。

    他隱約猜測到唐映雪的真實意圖,反正都難全部收住他的心,以其讓他找個別的女人來鬧心,不如乾脆為他收下蘇婉。一來知根知底熟悉,施恩與她姿態高,還好控制;再則,明知蘇婉是女同,對他難動真感情,大大少了些跟她風吃醋……哦,還有,將蘇婉安插在他身邊,貼身跟隨,說不定還能對他起到監督作用,堤防他「不小心衝動」而花心濫情……嘖嘖,女人這招「打狗棒法」用得溜唰,真高、真高明,一舉數得,讓他伸頭戴上緊箍咒,還打得他啞巴吃黃連沒法吐苦水。

    唐映雪這大老婆厲害啊……郭子豪仰頭長歎,悶悶苦笑。

    阿根見郭子豪瞧著桂花樹發愣,就說:「少爺喜歡桂花?早就落花好久,現在沒了。」

    郭子豪搖頭說:「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他情不自禁吟詩兩句,轉身邁步走進龍吟閣。

    他沒見若梅若蘭在樓下廳堂,問:「她們人呢?」

    阿根回話:「在二樓,搬進來一位蘇小姐,在為她收拾房間。得吩咐,這位蘇小姐是新來的管家,也是少爺的助理。」

    郭子豪啞笑:「管家……女管家?」

    阿根點頭說:「她很漂亮哩,氣質好,對人也和氣……少爺,醫生來了在等你。」說著前頭帶路,領郭子豪到小會客廳,進門見一位醫生和一個護士,做好醫療準備工作已候著他。

    那醫生是軍醫院為郭子豪主治的醫生,但那護士卻是讓他有些意想不到,居然是楚夢晴。郭子豪微笑打過招呼,問:「你怎麼來了?」楚夢晴身穿護士服,依然嚴嚴實實戴著口罩,但眼眸清澈動人,脖頸修長,郭子豪一眼就認出她來。

    楚夢晴端莊微笑說:「你是大人物,我得親自過來護理。」說著,示意他躺在一架臨時送來的治療床上。

    郭子豪聞到消毒液氣味中隱隱瀰漫著楚夢晴的體香,莫名興奮,剛才不愉的心情頓時消散。他安然躺下,讓醫生處理傷口,不時瞥眼楚夢晴窈窕的身姿。心想,難道她得知自己出院後需要出診,主動申請來為他做護理?不會有這麼巧吧?難道對他有什麼特別的意思?

    這麼胡亂猜想著,他忽然起了點反應,幸虧正在清洗傷口,大腿上及時傳來一陣刺痛,這才讓他沒原形畢露出醜。

    清洗換藥包紮傷口很快完成,主治醫生整理器械,說:「郭先生,您的傷口恢復良好,下次就不用我來了,除非有特殊情況。接下來的幾天,由她為您做檢查治療,按時護理。」

    郭子豪感到驚訝,轉頭看著楚夢晴,說:「謝謝,麻煩你了,每天都要過來。」

    楚夢晴說:「來回不便,郭先生應該有客房,我留下來照顧你,直到完全康復。」

    郭子豪聞言更是吃驚,隨即點頭說:「有、有啊……我立刻叫人為你收拾好房間。實在,太感謝了。」他就要翻身下床去叫阿根通知若梅若蘭清掃客房。楚夢晴伸手攔住他,說:「稍等,治療還沒結束呢。」她拿過來一架像落地檯燈似的儀器,通電後,照射著他腿上的傷口,解釋說:「這個能讓傷口盡快癒合,殺菌生肌,減輕傷口癒合痕跡。」

    隨後,醫生交待她些注意事項,便告辭離開,帶上房門。

    房間內,只剩郭子豪和楚夢晴獨處,氣氛曖昧。他只覺大腿處微微烘熱,渾身也暖洋洋的舒適,似乎身邊人的香味也更加誘人起來。

    楚夢晴從醫療箱裡的藥劑瓶配了些藥片,倒來一杯溫水,扶他半坐起來服藥。等他躺下後,又為他摩挲腿肌,推拿活血。

    她手掌柔柔,手指靈動,拿捏得異常舒服。

    郭子豪閉目靜躺了會,心頭蕩漾,之前的反應又再次襲來,讓他難於控制,不禁大為緊蹙窘迫。

    忽然間,只聽楚夢晴低聲說:「參謀長指派我來,為你做護理,也方便聯繫。」

    郭子豪聽到她這話,赫然醒悟。原來是謝參謀長特意安排她來入住龍吟閣,以便跟他緊密聯繫,商議對付內賊的要事。自己想歪到哪裡去了?他不禁大為汗顏,問:「參謀長有什麼指示?」

    楚夢晴說:「暫時沒大事,只是叮囑你要多警惕,專案組將對你進行深度監控,外出辦事額外小心。」

    郭子豪皺眉問:「怎麼深度監控?」

    楚夢晴說:「從明天開始對球會經營進行商業調查,另外專人對你的外出進行跟蹤、拍照,記錄活動內容,甚至有可能私下監聽你的電話、通信等。」

    郭子豪悻悻說:「這不是在我屁股後面多了幫狗腿子嘛,煩人。還竊聽電話,也太過分了。」

    楚夢晴點頭說:「所以,郭先生一切小心為妙。近期內,謝參謀長不再直接跟你聯繫,有什麼事,由我代為轉達。」

    郭子豪吁口氣,說:「明白了。謝參謀長很信任你,這事讓你費心。」

    楚夢晴微微一笑。口罩雖然遮住她的笑容,但擋不住盎然笑意從如畫眼眉傳出來,讓人心漾。只聽她柔聲說:「我爸是謝叔的老部下,多年得他提攜,感激不盡,為他做點事應該的。」

    郭子豪聽她改口不再叫參謀長,改稱叔叔,可見兩家關係善好,非同一般。他隨口問:「你父親也在軍區任職?」

    楚夢晴淡淡說:「我爸是海警,三年前因公犧牲了。一場風暴突然來襲,有艘漁船不及回港,被困呼救,他帶隊出海緊急救援,不幸被捲入海浪。」

    郭子豪一怔,歉然說:「真遺憾。」

    楚夢晴低垂眼簾,輕聲說:「事情過了好久,我還記得,那場颱風名叫『珍珠』,破壞力驚人。我們醫學院停課,大家都呆在家裡,整天沒外出。那天傍晚,我照著菜譜做飯,做了清蒸桂魚,還有一道我爸最愛吃的板栗紅燒肉,等著他,直到菜冷了,深夜……想不到他再也回不來了,永遠的。」

    她說這些話不疾不徐,沒有過多表露悲傷,但郭子豪聽了卻為她心酸。見她停下手,垂目怔怔出神,正想安慰她兩句,卻見她隨即抬頭望過來,柔聲說:「哎,你可別安慰我,我有些怕聽到類似的話……不好意思,跟你聊這個。」

    郭子豪點頭說:「哪會呢,是我不該多問。」

    楚夢晴起身關掉儀器,說:「好了,這次護理結束,明早再進行。」

    郭子豪挪下床,感覺腿腳輕鬆好多,道謝了聲,見她取下口罩終於露出動人的容顏,不禁看得一呆,隨即移開目光,走出客廳說:「你稍等,我這就讓人為你整理房間。」

    出門遇見蘇婉和若梅若蘭等候在外,郭子豪就說了情況,跟她們介紹楚夢晴。若梅若蘭立刻照辦,在二樓開了間客房安頓她。楚夢晴帶來隨身用品,以便小住幾日,當下將行李送進房間。

    蘇婉說:「飯菜準備好了,一起隨意吃點。」

    楚夢晴點頭道謝:「打擾了。」

    大家移步到花間餐廳用餐。郭子豪坐主位,蘇婉、若梅若蘭,還有艾娜圍桌而坐,楚夢晴抬眼環視美艷色麗的眾女,神色有些驚訝,似乎好奇她們跟郭子豪的關係,不過她也沒多問,抬碗舉筷安靜吃飯。

    郭子豪夾菜藉機偷偷觀察,感覺楚夢晴靚麗跟蘇婉不分高下,秀麗氣質卻似乎更甚一些,眉眼輕柔如雲,近距離瞧著心曠神愉。

    蘇婉的神色平靜,看不出有什麼起伏變化,似乎坦然接受了新角色的轉變,很自然的不動聲色,但感覺對他親密了少許,比若梅若蘭的反應快一點,搶先為他盛飯舀湯。

    郭子豪心下有些鬆動,感覺蘇婉陪在身邊也許不是什麼壞事。看來,還是唐映雪最瞭解他,甚至還超過他本人。他想,席間不便談什麼,等飯後,單獨跟蘇婉聊聊,畢竟今後要跟她相處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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