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德學弟沒事吧?」崔西絲擔憂問道。
「沒事,沒事,啥事都沒有。」艾德揮揮手,呵呵笑著從地上坐起,拍拍身上的塵土,洋溢著燦爛的笑容,頂著兩個黑眼圈兒看上去有些滑稽。
「可是你的眼睛。」
「哦,怎麼了?啊,一點兒黑眼圈兒而已,不會破壞我英俊的形象的。」
風鸞摸摸那些躺在地上女人的額頭,原本鼓脹的肚子也都消散下去,他露出一絲奇怪的笑意,「果然血嬰咒都被解開了。你贏得了第一班的尊重,至少我覺得你還不完全一無是處。」
艾德哼哼一笑,伸出手想要握一下,結果風鸞看都沒看轉身說道,「如果沒有別的事情,我想我們應該進行下一步了,要想知道學院中是誰暗自和墮落法師勾結,就必須從陰邪老人那裡入手了。」艾德有些尷尬地立在那裡,聽到旁邊有的學員在輕輕偷笑,他不由鬧了個紅臉,忽然手心一熱一個滑膩的小手遞到自己手中。崔西絲瞇眼笑道,「艾德學弟這麼禮貌,見到學姐就想著握手嗎?還是你見到美女就想著伸手?」
說罷她還眨了下眼睛,艾德順坡下驢,笑道,「那是學姐光艷照人,學弟我的仰慕之情就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
崔西絲皺起鼻子嗔道,「油嘴滑舌。」
「**的事情就到此為止吧。」艾可兒冷冷說道,瞪了一眼艾德然後扶起一個女人問道,「你家中還有什麼人嗎?」
那個女人劫後餘生,低頭一邊哭泣一邊說道,「我是峽谷那邊村莊的人,村子都被那些強盜殺光了,我不知道以後該怎麼辦。」
艾德想了一下說道,「如果你們都沒有去處的話,就去君臨城吧,我是那裡曼陀羅區的領主,到哪裡去會有你們的一口飯吃的。」
「真的嗎?」那個女人浮現一絲希望的光芒,這個笑容很溫和的男人似乎很容易讓人產生信任感,何況他不惜將毒咒轉移到自己身上也要救這些沒相干的人,在她們眼裡艾德簡直就是女神的行者下凡了。
這些人中有的是過往商客的家眷,曾經去過君臨,當下便表示願意帶路,也有的希望離開去投奔親戚,安頓好這些人後,風鸞一干人等才騎上飛行魔獸向著大峽谷山峰那側飛去。
艾德和艾可兒騎在兩頭食人蝙蝠上,阿桔是馭獸師,很容易就將那些強盜的食人蝙蝠馴化,坐在蝙蝠背上的灰毛裡,艾德一陣眩暈一陣恍惚,忽然覺得眼睛有些酸澀,拿手一抹,發現滿是血液。
「你怎麼了。」艾可兒第一個發現異狀,她和艾德一樣騎著蝙蝠,這種飛行的野獸飛行高度低,速度慢,騎在上面只能看到上面那些魔法學院的學員們遠去的背影。
「你的眼睛怎麼了?」她語氣中的關切難以掩飾,艾德雙眼的黑眼圈兒變化了,像帶了個黑色的眼罩一樣。
「哦,沒事!」艾德揮揮手。
「我看你很有事。」
「呵,殿下怎麼這麼關心我了,我可是血曼陀羅呀,是藍精靈族的大仇人來著。」艾德不知為何心中升起一絲焦躁,口不擇言,果然艾可兒臉色一白,「你,哼!」
她一拍蝙蝠,當先飛了上去。
艾德發現自己只要想看,就能看到大地上升起的一絲絲黑色的氣息,凶獸殺死獵物時,獵物身上升起的,戰死的傭兵屍骨升起的,不知什麼原因死掉的龐大怪獸骨骸升起的。
他眼睛越來越癢,額頭好像有什麼東西要鑽出來一樣,刺痛的無法忍受,自從吸掉那些血嬰怨氣後就開始了。他用在在額頭上一拍,疼的他身子低伏在蝙蝠身上一陣抽搐,好在那股癢痛漸漸消失了。
「看來果然不能隨便吸些奇怪的東西呀。」
前面的飛行獸忽然全部向下面飛去,艾德和艾可兒的蝙蝠便也跟著下去,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和屍腐臭氣迎面撲來。
「這個村莊被屠光了。」探路的一個年輕學員說道。
眾人向下一看果然不大的小村莊散佈著腐爛的屍體,死狀極慘,都被被剖腹挖心,取腦,翻腸,花花綠綠的內臟拖出很遠,在地上留下一串血痕,不光人的,連雞鴨豬狗都被殘忍殺死。
眾人越看越心驚,尤其看到一些女人被虐殺,下體糜爛不堪,挖去**的慘狀,開始腐爛的屍體蛆蟲在眼眶裡鑽來鑽去,散發屍腐氣息和黃色屍水,幾個女學員跑到牆角嘔吐,卻在牆角發現被碾壓成一團血肉的嬰兒,當下嚇得驚叫連連,就連冷血的風鸞都忍不住皺眉。
本來安靜的小村莊一片死氣,只有微風拂過床鈴似是傾訴那慘狀的一幕。
「這些人不是被血狼殺死的,強盜雖然殘忍卻不至於虐殺這些人。」馬修恩說道,他帶著手套,翻開一具屍體的腹腔,皺眉道,「所有屍體心臟都不見了。應該是一些墮落法師的毒手。」
「據說陰邪老人嗜好吃人心臟,他認為人的心臟和惡魔一樣是儲藏**力量的東西,這一定是那個老魔頭下的毒手。」馬修恩咬牙切齒恨聲說道。
「探路鳥剛剛告訴我,這附近的幾個村子都被屠殺光了,而且最近的一個好像剛被屠殺不久。」阿桔說道,她胳膊上停著五隻五彩的小鳥,叫聲悅耳動聽。
崔西絲歎道,「這些墮落法師果然有夠殘忍,為了所謂力量竟然能幹出這麼沒人性的事情……」
「沒有力量就等於弱者,而弱者就這這樣的下場。」風鸞一腳將面前屍體踢飛,「所以我不要你們做什麼正義的衛道者,只要你們足夠強大,等你們真正強大起來再考慮閒暇時去發發正義春吧。」
眾人都若有所思,雖然他說的很冷血,卻是事實,沒有實力便去裝什麼正義英雄那是愚蠢,每年不知有多少名門子弟仗著一腔騎士精神去挑戰一些魔頭,結果別人製成頭骨飲器。
「那我們下一步怎麼辦?」
「要是我們能像死靈法師那樣和死者溝通就好了那樣就能從這些死者靈魂中找到有用的訊息了……」
「你在說什麼?」風鸞目光一閃,嚇得那個學員一縮頭。
風鸞說道,「去最近被屠殺的那個村子,然後用阿桔的魔獸追蹤陰邪老人,一定要讓這個墮落者終結在我們第一班的手裡。」
他目光凌厲如劍。
新近被屠殺的村子在一個山坳裡,四面都是鬱鬱青山,從村民和草屋來看這應該是個與世隔絕的村落,原本寧靜的生活被飛來橫禍打斷。
這個村莊的確被洗劫不久,有的村民的屍體還在微微抽搐,有的甚至還沒斷氣,瞪著無助茫然的眼睛看著眾人,滿是仇恨怨毒的目光閃了一下便黯淡下去。
阿桔召喚出一頭青毛的大狗,比牛還大上三圈兒巨狼是貨真價實的七階上位魔獸,名為『清風狼』,嗅覺靈敏行動迅捷,最善於追蹤獵物的蛛絲馬跡,阿桔拍拍水桶大的狼頭,「青電,拜託你了。」
崔西絲目光長長在艾德的臉上流連,發現他的臉色不是很好,總在精神恍惚,便輕聲問道,「艾德學弟,你沒事吧。」不知有意還是無意,她握了一下艾德的手。
艾德笑笑,「沒事。」他哈哈一聲,隨手拍了一下額頭。
看在崔西絲眼裡不由有些奇怪,她奇怪地看看他。
「艾德學弟,如果你需要什麼幫助的話就和我說好了,我會盡力幫助你的。」
「我。」
「你身上的血嬰咒咒力只有通過高階的聖光淨化術才能慢慢淨化,等回到學院就開始學習高階的聖光魔法吧。你自己身體自己清楚。」艾可兒接過話說道。
艾德歎了口氣,剛剛來到這個村落時,慘死的村民靈魂怨念的確引起了他身體裡血嬰咒怨念的共鳴,要不是他極力壓制,恐怕身體裡的怨力會直接從額頭衝出附著在這些剛死不久的屍體上,化為亡靈生物,他眼前一直恍恍惚惚地閃過一些殘影幻像,都是那些女人的記憶碎片,他將女人體內血嬰咒轉移到自己身體中,連著她們的一些悲慘記憶也進入自己的意識世界。
這樣危險的事情艾德發誓再也不做第二次了。
清風狼循著血腥氣味在峽谷密林間穿梭疾行,最終帶著他們來到一面峭壁的下面,清風狼低下頭在峭壁前面來回走了兩圈兒,對著天空嚎叫一聲。
阿桔笑著拍拍清風狼的腦袋,「學長,青電說那些人血的味道就在這裡消失了。」
「消失了?」風鸞抬頭看看這座百丈高的峭壁,這是一座懸崖,灰色的岩石很平整,沒有一點兒人為的痕跡,懸崖連接著大峽谷後面的山體,顯得很堅實。
「這裡不像是有人的樣子,陰邪老人會躲在懸崖上面嗎?」阿桔抬頭說道,「要不要派個探路鳥上去查看一下。」
風鸞淡淡一笑,搖頭對馬修恩說道,「馬修恩,你看出什麼了嗎?」
「這裡似乎有個結界,但我不是這方面的專業,分辨不出埋在哪裡和結界類型,要是第七班的偷窺女在這裡的話就好了。」
「偷窺女?這名字倒是奇怪的很。」艾德喃喃說道。
崔西絲奇怪笑道,「不是啦,偷窺女只是我們對凱瑟琳的戲稱,第七班就是薇薇安管理的班級哦,如果你進入第七班,還要對凱瑟琳叫一聲學姐呢,等你見到她就知道為什麼這麼叫她了,呵呵。」她抿嘴笑道。
「哦,似乎第七班裡的女生們。都有些奇怪呀。」他摸著下巴嘀咕道,薇薇安本身就是一個奇葩,目中無人到了讓人發指的地步,看來這個偷窺女似乎也不是個省油的燈。
艾可兒冷笑道,「那又怎麼樣,在你艾德。血曼陀羅眼裡還有搞不定的女人嗎?這才認識幾天就有女生對你有好感了,這也是血曼陀羅家族的傳統天賦嗎?」
她下意識向崔西絲掃了一眼,道,「當年滄痕就是一個風流浪蕩子,幾乎和每一個種族都有一段青史,和森林精靈遊俠蕾莉亞。晨光,高等精靈王女西瓦娜。墜月,翼精靈商人凱米。喚風者。你倒是遺傳了個好天賦。」
「呃。這個,公主殿下,我可不可以理解為你在吃醋?」
艾可兒臉色頓時一沉,聲音寒若九幽,「記住你的身份艾德騎士!」艾德吐吐舌頭。
風鸞伸手摸摸冷清的灰色岩石峭壁,露出一絲不屑的笑容。
「雖然我不知道結界在哪裡,但總之就在這附近便是了。」
「你想怎麼打開這個隱形的結界?結界是隔絕元素的,用魔力滲透恐怕不行,只有凱瑟琳的真實之眼才能找到結界的結點。」馬修恩為難說道。
「你傻了嗎?」風鸞狼一樣的眸子看著短髮少年,他抬頭望著百丈高峭壁,「只要將這片峭壁全部粉碎,管它什麼結界,都給我化為幻影。」
「全部粉碎?」這峭壁連著後面的大山,而且全部是堅硬的灰色岩石,連精鋼刀劍都只能砍出一道白印,眾人都驚訝地看著風鸞。
只見風鸞微微一笑,「躲到後面驚訝去吧,我要召喚元素之風,如果不想和這些岩石一樣粉碎,就躲開一邊去。」
他抬起雙臂,閉上眼睛好像擁抱晨曦一樣露出安逸的微笑,「元素之風的味道真是美味呀……」
也不見他吟誦什麼咒語,就聽到九天之上傳來一聲寒峭凜冽的風聲,好像神鬼在天空盡頭的嗚咽。
風聲越來越急,萬里高空上的雲層被一下氣扯開,如有一隻大手將雲層天幕扒開,無盡的元素之風凝聚在風鸞頭頂,被精神力分割為無數道風刃,急促的氣流摩擦聲刺耳尖嘯,風鸞身邊一里方圓的草木岩石皆化粉塵。
「給我粉碎吧。」他高聲大喊,凝聚躁動不安的風元素像得到指令一般。呼嘯著捲過那道峭壁,接著就聽到一聲聲刺耳的切割聲音,如同一萬個壯漢揮動利斧一起劈砸峭壁,眼見堅硬的岩石峭壁像是被漁網絞碎的黃油一樣,化為漫天手掌大小的碎石。正面百丈巖壁被風鸞一個魔咒摧毀一空。